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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D市的路上,欧阳谌司一直紧紧捉着身边小人儿的手。
而他的手指,则反复在她手腕处的疤痕上摩挲。
已经过去了数月,这道疤痕只是微微的突起,略有些触感罢了。但就是这种若有似无的触感,在他心头激起了滔天的波浪。
今天下午,在听到她那句“那我呢”之后,他顿时无语凝噎。。
在她看来,这大概是一道是非题。答案不外乎两种:爱,或不爱。
然而在他看来,这道问题却仿佛是一道赛点。。闯过了,是大道通途;闯不过,可能会前功尽弃。
因为这句话的真正奥义是:她是谁。
已经无暇顾及到底是哪个多嘴多舌的人,将他的过去告诉了她。。总之,她已经知道了徐千千的存在。
而对于第一次在万豪酒店吻她,他的解释是因为她像极了某人。
蕙质如她,应该已经猜到了这两者的关联。
由此他也猜到了。。她现在的心结,是他到底爱的是她,还是徐千千的影子?
这根本就是一道伪命题。因为徐千千即是白千惠,白千惠亦是徐千千。
但是。。他可以对她说出真相吗?
倘若他真的按捺不住内心冲动,脱口而出一句“你就是徐千千”,事态会如何发展?
很显然,前尘旧事的烟云会再度卷土重来,吞噬他和她才刚刚萌芽的新情感。
十八个月前,她毅然选择了离开。离开后的她仍旧痛苦着,手腕上的伤疤就是这一切伤痛的最好证明。。
若是她再次恢复了记忆,他有把握让她释怀从前吗?他有信心将她留在身边吗?
此时此刻,他不得不对自己坦诚:没有,他竟没有十足的把握!
在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能够铤而走险?!
哪怕她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会离开他,他也不愿意冒这个有可能会失去她的险!!
抚摸着她的伤口,欧阳谌司抿紧了嘴唇。
他已经下定决心,绝不会告诉她“白千惠就是徐千千”的事实。
哪怕因此,她会因为自己的过去而耿耿于怀。。没关系,他会用爱和行动来证明自己对她的真心。但他至少还可以试着用爱去解开这个心结。
至于那些错乱的过去。。就让它们彻底成为过去好了!
*
回到D市后的两个人,又再次忙碌起来。
随着越来越快的工作节奏,之前这段不愉快的对话似乎就被抛诸脑后了。。
偶尔当办公室里没人的时候,欧阳谌司仍然会忍不住亲亲他的小女人,而白千惠也并不会拒绝。
只是其中那些缺乏火花的小小冷淡,也只有两个人自己能够品味出来了。。
。。。
终于,两天后。
欧阳谌司因为一场国际视频会议,加班到了晚上八点。白千惠作为会议的协理秘书,也跟着忙到了八点。
会议结束之后,大家匆匆散去。
而欧阳谌司,却一通电话将白千惠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今晚留下来,陪我。”男人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意图。
之前在度假山庄养伤的那一周,每一夜他都是拥着她入眠的。
这几日,她自然是回了酒店,而他也再次落了单。
孤枕难眠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才两天时间,他已经熬不过了。
要她陪。
别的都不管,就要她陪。。
闻言,白千惠低下了头。
那天,在她问出那句“那我呢”之后,男人竟然愣住了,半晌都没有回答。
这样的沉默,几乎等于是他的回答。而这个回答,无疑让她心痛不已。
可是,她又无法下定决心离开他。
虽然时间并不长,但她心中就是莫名对他有了某种牵绊,解也解不开,放也放不下。
所以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做着自我矛盾的事情。。比如接受他的吻,却又给不出回应。
而眼下,他竟又提出“让她陪”的要求来。。
“谌司,我们是不是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比较好?”
心中纠结的白千惠,不得不说出了那句无数情侣分手前的台词。
唯一的不同是,还没有彻底表露过心迹的两个人,或许还算不上是一对“情侣”吧。。
闻言,欧阳谌司即刻眯紧了双眼。
“如果是为了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释。我确实有着一段过去,但是我,已经决定要彻底忘记那段过去。”他说。
只可惜这样的话,现在听来已无法让人信服。
毕竟当时,他脱口而出的是:爱,无论如何都爱。
这种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看在白千惠的眼里,自然就是一种两全其美的折衷手法。。
还爱着前妻,却又放不下新的恋情。但斯人已去,眼前人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着。于是这样的事实,必然是让他选择暂时压下旧情,留住新爱。
摇了摇头,白千惠仍旧坚持,“我们还是先冷静一段时间。。”
欧阳谌司走上前来,他扶住她的双肩。
“千千,我知道,一时半会儿你也很难相信我的坚决。那天的事,我的回答的确欠妥,我向你道歉!今天这番话,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你给我时间,我会用我的行动向你证明我今天所说的一切!你。。”
欧阳谌司正说着,白千惠的手机却响了。
她掏出来一看,是霍庭的电话。。
稍微犹豫了一下,她对欧阳谌司说道:“我先出去接个电话,你稍等。。”
拿着手机,她转身出了门,到走廊上将电话接了起来。
“小丫头,在洗澡吗?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接通的瞬间,霍庭的声音已经响起。
“嗯。。有事吗?我今天一切都好,正说等会儿给你去电话呢。。”白千惠回答道。
“怎么没事?你自己算算日子,说好的一个月时间,现在还差几天了?”霍庭说,“酒店那边也快到时间了吧?我已经给你买好了两天后的机票。你快回来。。铛铛已经很想你了。。”
听筒的远处忽然传来了茉莉的声音,“自己想就说自己想!别把什么事都扔到铛铛的头上好不好?!”
闻言,白千惠忍不住笑出声来,刚才的阴霾情绪也被这番斗嘴驱散了一些。
于是,她也接过茉莉的话头来,“那你想我没?”她问。
电话那头顿时传来霍庭带着假意愠怒的鼻息。没有作答,他立刻反问道:“那你呢。。想我没?”
“嗯!”白千惠点了点头,“想你了。。”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霍庭的浅笑。
而白千惠的身后,靠在办公室门边的男人,周身都已经冷若冰霜。
刚才,她在他面前掏出电话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来电人的姓名。
那大概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两个字:霍庭。
所以他的双脚,竟也仿佛不受控制一般,走到了门边。
然而,映入他眼中的,却是她用力点着头,对着听筒那边软软地回答说,她想那个男人了。。
几分钟之前,这个柔软的声音才对他说出了“让我们先冷静一下”的话来。。
这样的转变,让他如何能够适应得了?!
那他是不是要先冷静一下之后,再次,拱手将她交给那个她正在想念着的男人?!
*
挂了电话,白千惠转过了头。
迎面撞见的,是欧阳谌司完全沉下来的脸。
“聊完了?”他问她,冷冰冰的态度和之前已经判若两人。
“嗯。。是。。”
白千惠茫然地点了点头,她只是接了一个家里的电话而已。。他怎么会一下子,变成了这般好似有些可怕的模样?
而她的心情,也有些糟糕。
霍庭已经给她订了回程的机票。。可是,她真的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以及是不是要离开眼前的这个男人。。
“霍庭。。他是你的谁?”不再拐弯抹角,欧阳谌司直接扔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白千惠愣了愣。。
霍庭说过,回国后不要轻易把家里的情况告诉别人。所以之前吴衡面试她的时候,她也只是寥寥数语带过而已。
想到这里,她回答道:“这个,是我的家事。。”
“你的。。家事?”
欧阳谌司盯着她,他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身上强大的戾气让白千惠禁不住往后退去。
正在这时,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霍庭发来了铛铛的照片。胖乎乎的肉球球,正口水滴答地望着屏幕憨笑,旁边还配了几个彩色的荧光字:好想你。
白千惠知道,霍庭一定是不会做这些事的。。这多半又是茉莉那个调皮鬼,用霍庭的手机发来的照片。
灯光昏暗的走廊,让手机反光的屏幕格外显眼。欧阳谌司几乎不费力气地,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婴儿照片。
只是这一眼,几乎让他整颗心都紧跟着坠入了谷底。
这个孩子难道,是她和霍庭的孩子?!
“这是。。你儿子?”将她紧紧挤到墙边站好,欧阳谌司咬着牙问。
“你是说铛铛?”白千惠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嗯,他是霍庭的。。”
这个确认的点头,以及“是霍庭的”这句话。。
“够了!!”
忽然的一声怒吼,吓得白千惠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他。
一把将她抱起,欧阳谌司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旁边的总裁休息室。
砰的一声,他重重地摔上了门。
连灯也没有开,他就这样跨步进了卧室,直接将她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下一秒,布料撕裂的声音划破了这一隅沉沉的宁静。
“不可能!你是我的!!”
伴随着一声痛苦的低吼,巨大的力量压在了白千惠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