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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郊区别墅,欧阳若珊有些懊恼地躲进了卧室。
今晚竟然在徐千千面前落了下风,就连继父欧阳曜成,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站出来数落自己。
可自己有什么错呢?身体才稍微好一些就赶到了医院,之所以迫切地想要见弟弟谌司,也是因为心中担心他挂念他。
想到这里,欧阳若珊沉不住气了。
那个奇怪的声音到底在等什么?为什么徐千千还能够以欧阳总裁夫人这样的身份站在自己的面前?
欧阳若珊掏出手机,给之前的陌生号码发了一条短信。
【什么时候开始?】
她问。
这一次,她依然是立刻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
【进行中。】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却还是无法让欧阳若珊感到满意。
【到底是什么计划,你们。。】
她才将短信编辑到一半,对方新的短信就到了。
【马上会有好消息。准备好,十天后回欧阳家谈判。】
欧阳若珊眸光一紧。
好消息。。是什么好消息?
十天后回欧阳家谈判。。用什么谈?
尽管心中仍有疑惑,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手机。
静观其变。
尽管今晚徐千千侥幸得到了继父欧阳曜成的支持,但这也只是短暂的帮助而已。。毕竟,她已经失去了弟弟谌司这把最大的保护伞。
此刻的徐千千,脆弱得就如同一只蚂蚁。只需稍微动动手指头,就能将她碾压成尘埃,连渣都不会留下。
想到这里,欧阳若珊不禁嘴角上扬。
还要十天。。
事实上,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十天后的徐千千,会是怎样一副悲惨模样?
*
如同蚂蚁一样脆弱的徐千千,躺在医院冰冷的床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躺了多久了。。
她只是感到很累很累。。从未有过的疲倦感在她的全身蔓延开来,她的心,她的身体,她的大脑,全部都像是生了锈的齿轮一般,被卡死在了某个位置上,动弹不得。
混沌中,她忽然无比渴望欧阳谌司的拥抱,她想要躲在他怀中的避风港里歇息,她想要细数他的心跳让自己安心。。
就这样想着,徐千千决定坐起来去看看欧阳谌司。她要守着他,她要做他醒过来以后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
可尽管心里的期待很深切,但她的身体却如同面条一般的软弱无力。想要支撑着坐起来,却身子一歪摔到床下去了。
“啊。。”
徐千千痛苦地叫了一声。地板很硬很凉,硌得她浑身都疼,而小腹竟也一阵绞痛起来。
小玉米。。徐千千忽然想起来了,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还有她和欧阳谌司的宝宝。
这样硬生生地摔了一下,她的小玉米一定是害怕了。
“医生!医生!”眼看没有人来搀扶自己,徐千千只能大声地呼救。
门立刻被推开了,葛琴走了进来。
她的穿着打扮好似是几年前送徐千千出国时的那个样子,气色很好,行动也很麻利。
“千千,来,妈扶你起来!”葛琴见她摔到了地上,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将徐千千扶回了床上。
“妈!妈!”徐千千伤心地哭了起来,她一把抱住了葛琴,说道:“妈,我就知道你没事,他们骗我,他们骗我的对不对?”
葛琴却没有回答,她搂着徐千千,轻拍着她的背,说着:“千千,你现在是大人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继续勇敢,继续坚强下去,知道吗?”
“不,妈!我不要坚强,妈!”徐千千哭得更伤心了,她紧搂住葛琴不松手。
“千千,妈妈对不起你,一直都在给你添麻烦。”
“千千,这些天看到你和谌司在一起,妈这辈子的心愿也已经达成了。”
“千千,谌司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妈把你交给他,也放心了。”
。。。
葛琴忽然好似一个复读机一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起她之前说过的话来。
徐千千像是明白过来了。
她松开手,痛苦不已地看着面前神情呆滞的葛琴。
“咔咔~”
“哒哒~”
突然,两个可爱的小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徐千千扭过头,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两个胖嘟嘟的小娃娃。他们一个穿着粉蓝色的小衣服,一个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正乐呵呵地望着她笑,嘴里念念有词。
“小。。小玉米?”泪眼朦胧的徐千千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只想了一个胎名,要怎么分给两个宝宝?
“乖,走了!”葛琴一把抱起两个小娃娃。
两个胖嘟嘟的小可爱,分别窝在葛琴的左右两个手腕中,小身子却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好了,快和妈妈再见。。”葛琴对着两个小娃娃说道。
接着,两个小可爱举起小拳头挥了挥,好似告别。
不等他们放下手,葛琴已经转身离去。她头也不回地跨出了房门,一转身就消失在了门边。
徐千千仿佛如梦初醒。。
“妈。。妈!小玉米!小玉米。。”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想要即刻起身追出去,却眼一黑,再次栽倒在了床边。
*
“啊!”
臂弯处尖锐的刺痛,让徐千千再次睁开了眼。
同时,下腹部也传来了下坠的痛感。。
几个护士正按着她的手脚,而左边站着的医生正拿着针管往她的身体里注射什么。
“千千,千千你别激动。。马上就好。”站在床头的曹夫人声音哽咽,她安抚着徐千千。
几秒钟后,完成注射的医生拔出了针头。
等到几个护士也放开手之后,徐千千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病床上,手腕和脚腕都分别被固定住了。
“好了吗?”曹夫人问那名扎针的医生。
“嗯,应该没什么了。这一针下去,她就能平静下来了。等会儿,我再让人过来。”医生说。
徐千千目光呆滞,她望着病房里的每一个人,大脑一片空白。
大概是那一针起了作用,腹部的坠痛感渐渐消失了。
陆真真走上前来,她的眼睛已经肿得不成样子,一看就是哭过很多次的样子。
“千千。。”陆真真轻轻整理了徐千千脸旁已经汗湿的碎发,露出她精致却又虚弱的脸庞来,“没事了,千千。。”
她的这个动作,让徐千千一下子想起欧阳谌司来。
他在想事情的时候,就总是喜欢这样轻轻整理她的头发。这个小动作,是他的爱抚,也是他的宠溺。。
“谌司他。。怎么样了?”徐千千动了动干涸的嘴唇,挤出了几个字。
“他还没有醒过来,”曹夫人回答,“千千,你先不要担心这些,自己的身体要紧。你母亲的事,家里已经在安排了,最晚这周末就会入葬。”
闻言,徐千千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眼泪从她的眼角边止都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她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梦。。甚至,她在梦里就已经意识到了那是梦。
妈妈,真的已经离开她了。。
那晚,她匆忙赶到急救室门边。在陆真真和邱弘的搀扶下,她看见搭着白布的妈妈被推了出来,然后被送进了冰冷的停尸房里去了。。
而她,完全不能接受眼前这个突发的悲剧,只能撕心裂肺地在走廊上痛哭。
“千千,你想开些,身体要紧。。”陆真真忍住心中的难过,她拿起纸巾,轻轻擦拭着徐千千眼角的泪,她说:“你再睡一会儿吧,医生说,那个针可以帮你稳定情绪。。”
大脑渐渐感到麻痹的徐千千,再次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这时,邱弘推开门进来了,他的眼睛已经熬得通红。
“手术室那边说已经准备好了。。欧阳先生和老太太都在手术室那边等着了。”
说话间,邱弘又望了望病床上已经沉沉睡去的徐千千,他于心不忍地扭开头,叹了口气。
曹夫人无奈,只能点点头说,“嗯,那就让他们过来带人吧。。”她说。
听到这句话,坐在一边的陆真真又哭了起来。
“曹阿姨,这样不告诉千千,真的好吗?等她手术后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而且,她妈妈又才刚走,怎么能受得了这么多的打击呢?”陆真真说。
曹夫人也红了眼眶,说道:“是啊,我心里也难受,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我们欧阳家就是这么个人丁不旺的命数。这几天你们也看到了,反复查了好几次,没有胎心了。。这是我才一个多月的孙子啊。。”
闻言,陆真真也没了力气。
在徐千千昏昏沉沉的这几天里,医生已经反复确认了胎停育的消息,而徐千千目前的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不适合自然流产,只能采取手术的方法,将孩子流掉。
陆真真知道,这个决定对于欧阳家也并非易事。
当徐千千母亲去世的当晚,医生就第一次测出了胎停,当时,欧阳曜成立刻连夜带着谭老夫人从欧阳家老宅赶了过来。
之后,这一家人立刻拒绝了医生的流产建议,决定要再监测看看。卢院长也紧跟着过来,亲自监督起这件事来。
然而这么几天过去了,检测结果始终是没有胎心,并且徐千千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糟。再拖下去,很可能连徐千千的母体健康也会受到影响。
不得已,一家人今天才终于做了流产手术的决定。
邱弘走上来,他抱住陆真真,对她无奈地点了点头。
看着床上一无所知的徐千千,陆真真也只好哭着点了点头。
门外等着的医生和护士便跟着进了门,将徐千千的移动病床推出了病房大门,朝着手术室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