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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若珊小心翼翼地揣摩着徐千千的表情,她必须从徐千千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反应里,判断自己下一句话的走向。
事实上,她并不确定徐千千是否真的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以及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但是,对于弟弟谌司,她还是了解的。如果他心里真的有这个女人,他一定会滴水不漏地护她周全。
所以,她大着胆子说出了那些假话,既是刺激,也是试探。
另一边,徐千千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她的心一边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要相信欧阳若珊,不要相信她;一边却又把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她身体不大好,欧阳谌司就“总是担心她”,他们分开了,欧阳谌司就“总是找她和好”。。
这些话不论真假,都好似一把一把地尖刀扎到她的心上,刺得她脆弱不堪,几乎就要站不住了。
而一旁的欧阳若珊也即刻捕捉到了徐千千的弱势。
很明显,这个女人很在乎弟弟谌司;其次,她对自己和谌司的事情还一无所知。
仅凭这两点,已经足够她好好利用起来了。
对于一个深爱着男人的女人,并且还是一个对男人的过去完全不了解的女人,什么样的话可以一招致命?
想到这里,欧阳若珊不禁扬起了嘴角。但下一秒,她口中说出的话语却好似委屈不已。
“你也知道,谌司是个很会心疼人的男人。虽然我是他的第一次,可是我身体不好,即使有的时候满足不了他,他也不会多要求我什么。所以他现在有些迷恋你,我也理解。毕竟有的事情,我可能真的做不好。。”欧阳若珊有些懊恼地说。
“你别说了!。。”
徐千千崩溃了,她不禁失声喊了出来,豆大的泪珠也从她的眼中直接滚落。她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硬撑着抛出了最后的那个问题。
“我今天来,只为了问你一件事。这个孩子,它是。。是不是欧阳谌司的?”
短短的一句话,几乎花光了徐千千所有的力气。
“是。”
欧阳若珊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明明是夏末的下午,站在烈日下的徐千千却感到浑身发冷,双腿发软。
“你们。。什么时候。。”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两个多月快三个月前吧,”欧阳若珊语气轻松,“那天晚上我们都有些情难自禁,太着急了,所以就没管。。“
“够了!。。“徐千千打断了她的话。没再说一句话,她转过身,踏着凌乱的步子离去。
临出大门时,她甚至还差点走错了方向。守门人看不过去,指引着她出了门。
见此,欧阳若珊只觉得胸中的憋闷全都一扫而空。
首战告捷。她满意地抚了抚自己依然有些平坦的小腹。
她不相信徐千千是圣母,能够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还继续赖在欧阳家不走。
想到这里,她立刻叫来了胡姨。
“胡姨,从今天起,我的饮食就交给你了。不用管我爱吃不爱吃,只要对安胎有用,对孩子好的东西,我现在都能吞下去。我的肚子就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一点也耽误不得!”欧阳若珊说。
胡姨看着她难得出现了意志力满满的样子,心中倍感欣慰,忙不迭地点头应了。
*
离开欧阳若珊家,徐千千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儿,由着司机一路疾驰,开着开着就到了市区。
之后,她在一家熟悉的商场门口下了车。至于保镖,她也让他们等在外面,自己一个人进了商场。
还没到晚饭时间,她却又有了些饥饿感。随便买了点东西填饱肚子之后,她便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偶尔有店员见她衣着光鲜,便热情招呼她,可她却仿佛闻所未闻。
她就这样,也不休息,也不转弯,一直走啊走啊。。从一楼的最东头,走到最西头,然后搭扶手电梯上了二楼,再从二楼的最西头,走到了最东头。
最后,她在三楼还没走几步的时候,霍庭来了。
当然,在徐千千的眼里,霍庭不是来了,而是他恰好又在这里遇见了她。
“小丫头!”霍庭笑着走过来,和她打招呼。
他的人一直跟着徐千千。刚才,他收到消息说她下午去了欧阳若珊家,之后就极其反常的一个人在商场里走动,双眼无神,似是受了什么刺激。
于是,他即刻赶了过来。在身后跟了她一段,发现她果然一直呆愣愣地走着,好几次被身边的人撞到了,她也没有反应。
听到声音,徐千千也没有回头。霍庭只好走过去,挡在她的前面。
抬头看到是他,徐千千下意识地想躲。
既是因为他之前在酒店肆意的吻,也是因为欧阳谌司不喜欢她和他在一起。。
可是没走两步,徐千千却又停下了。
一个略有些极端的想法在她心头冒了出来。欧阳谌司不仅和欧阳若珊曾经是恋人,现在两个人还有了孩子。而自己的心里明明只当霍庭是个朋友,为什么要躲?
她转过身来,坦坦荡荡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霍先生。”她说。
霍庭走上前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他问她。
“随便逛逛。”徐千千低下头,没有看他。
“吃过晚饭了吗?我带你去吃。”霍庭说。
“不用。。”徐千千拒绝。
“那还想去哪里逛?我带你去。”霍庭又说。
徐千千还是拒绝。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欧阳家?”霍庭的眸色深了深,他笑着问她。
徐千千不知这是他的试探,于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我不回去了。”她说。
和欧阳若珊谈完以后,她已经不想,也不能再回到那个“欧阳家”去了。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可去,才只好先在这家商场里落了脚。
“那你想去哪里?去我家,还是去上次那个鹭湖水榭?”霍庭不以为意,继续说着玩笑话。
徐千千不理他,正打算转身的时候,她却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去处。
一个唯一属于她的,最后的去处。
*
商场外,保镖和司机正在等着,见徐千千出了门,他们即刻准备返程。
但徐千千却没有招呼他们。她跟在霍庭身后,走向了他的车。
黑色的阿斯顿马丁,她已经很熟悉了。
“徐小姐,车子在那边。”其中一个保镖走了过来,他轻声提醒徐千千。
徐千千稍微愣了一下,才回过头说:“你们回去吧,不用再跟着我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坐上了霍庭的车。只是这一次,她仍然是坐在了车后座。
霍庭略一挑眉,转身坐进了驾驶座。
保镖那边已经在打电话了,估计是在向欧阳谌司汇报。
而后排的徐千千,面色平静如水。她既没有看向保镖,也没有看向他,她的目光投在车窗外的空气中,毫无生气。
见此,霍庭也没有多言。
他发动了引擎,黑色的闪电疾驰而去。
*
黑色的影子在D市南面近郊的一个小楼盘前停下了。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霍庭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之前所说欧阳谌司被小混混修理了的地方。
呵呵。。想来也是好笑。以欧阳谌司的能耐居然会被几个街头混混打进了医院,还见了血。
要换做是他,一定会让这几个小混混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放过。
徐千千和他道谢,然后下车进了小区。
霍庭也跟了上去。
“我也参观下你家。。”他依旧嬉皮笑脸。
徐千千没有接话,她径直进了单元门,上了楼。
保镖的车也紧随其后停在了小区门口。这几个人都是一直跟着徐千千的,对这个小区也是熟门熟路,很快,他们便下车跟了进来。
到了房门口,徐千千在小手提包里翻找钥匙。
霍庭斜倚在墙上,看着面前乌黑的小脑袋。
他最近真是撞邪了,看见她低头掏钥匙的样子,都觉得好像有几分可爱。更甚至于,眼前还出现了那晚在酒店里吻她的事情来,她软乎乎的小身体,还有她那双温润的小嘴唇。。
想到这里,霍庭嘴角不禁勾起了笑意。他顺手挑起了徐千千的一缕头发,在手指上把玩。
感受到动作的徐千千侧过了头。发丝即刻从霍庭的指缝中溜走,只留下一个柔滑的手感在他的指尖。
“你还不回去吗?”徐千千盯住他,眼神中已是送客的意味。
霍庭轻笑,他反问她:“送你回来,你不请我进去坐会儿?”
徐千千似乎听出了他的深意,她别开了头,“地方小,就不让你见笑了。”她回答。
霍庭还想说些什么,但保镖已经从走廊那头跟了过来。
看样子,某个人也许马上就要到了。。
霍庭挑起徐千千的下巴,他突如其来地附身下去,在她的侧脸上印下一个轻吻。
“那我们,下次见了。”他笑着说完,转身离去。
徐千千站在门边,一脸错愕。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上次见她意识模糊,所以他趁虚而入吻了她。这次送她回家,又借机亲了她的脸颊。他当她是什么,和于思嘉,和玛丽一样的小玩偶吗。。
想到这里,徐千千的心情又更糟糕了。
下定决心要离霍庭远一点的同时,她伸手在脸颊上用力一蹭,好似要蹭掉刚才的吻痕一般。
之后,她才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