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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欧阳若珊看着手中的报告单,面色平静。
“所以,我确实是怀孕了?”她问面前的郑医生。
“是的,若珊小姐。如果你提供的上次月事结束的时间没错的话,应该是二个多月快三个月了。”郑盛平回答。
这个检查是他亲自监督进行的,欧阳家还未出阁的大小姐有了身孕,这样的消息,他自然懂得其中利害。
郑盛平顿了顿,又再补充道:“若珊小姐,从检查结果来看,前几天那件事对你和胎儿都没有太大影响。最近我会再补几个方子帮你安胎。”
欧阳若珊点点头,“那这么说来,我现在已经可以作亲子鉴定了是吗?”她看似无意地补了一句。
郑盛平一愣,他没想到欧阳若珊会突然提到鉴定的事情。心中虽有疑问,但他却没有多言。
“是的,若珊小姐。一般孕八周以后就可以做胎儿绒毛DNA测试,准确率很高。”他如实回答。
“对了,郑医生,”欧阳若珊忽然话锋一转,“你的女儿已经上高二了是吗?”
郑盛平点了点头。
见此,欧阳若珊便向身边的胡姨递了个眼色。
胡姨会意,即刻关上房门出去守着了。
之后,欧阳若珊才又开了口,“郑医生,我记得你提起过,你女儿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到国外去进修读大学。但是以你家庭医生的收入,再加上你太太的身体也不好,要应付学费恐怕还是有些吃力吧。。”
郑盛平似乎已经猜到了欧阳若珊的意思。他没有点破,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她说完。
见他没有反对,欧阳若珊便继续往下说。
“事实上,这件事老宅那边若是知道了,多少会再查一查,甚至会涉及到鉴定的事。你是我们家的家庭医生里辈分最长的,也是最得家里人信赖的。如果到时候家里说是需要报告,还请你能够帮我一个小忙。。”
欧阳若珊说着,拿出一张小卡,轻轻放在桌上。
“这张卡里,有两百万。你就当作,是我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也算是我对你女儿学业上的一点支持。。”
说完,欧阳若珊附耳过去,将她的要求轻声告诉了他。
郑盛平听完,脸上露出十分诧异的神色。下一秒,他即刻摇头。
欧阳若珊的话,和他自己的猜测完全相反。
他本以为,她是要他帮忙悄悄做掉这个孩子,再保守秘密。谁知道,她不仅要留下孩子,而且还要他。。
在欧阳家这么多年,他自然也知道欧阳若珊和欧阳谌司姐弟俩并无血缘关系,但是这件事涉及到整个欧阳家的血脉传承。事关重大,他不敢应承下来。
见他怕了,欧阳若珊并没有着急。她拉开抽屉,又拿出一张小卡,放到刚才那张卡上重叠在了一起。
“郑医生,这张卡里还有五百万,加上刚才的两百万,都是我对你的答谢。你不用紧张。只要孩子是我的,怎么说都是这个家的骨肉。等到孩子一生下来,你就可以立刻辞去这份工作,带着家人离开。”
稍微顿了顿,欧阳若珊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只好自己和家里人解释孩子的事情。至于为什么快三个月了才发现,那都是因为你的误诊所致。这样一来,从明天起,你就可以带着家人彻底离开了。”
欧阳若珊的嗓音依然一如既往的娇柔,这话里却挟裹着利刃,一点余地也不留。
郑盛平站在房间里,额角沁出点点汗珠来。
他仔细回想欧阳若珊的话。。
她是让他留下这个孩子,又不是让他拿走这条小生命。而且她说得也没错,不管孩子的父亲是谁,只要是她的孩子,那就等于是这个欧阳家的孩子。
那么,把欧阳家的基因再坐实一些,又有何不可呢?
更何况,他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他已经知道了真相,也知道了欧阳若珊的计划。如果不答应,她一定有办法将他赶尽杀绝。。
没有再多想,郑盛平将两张卡放到口袋里说:“放心吧,若珊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
接下来,两个人又谈了一些细节,之后胡姨便进了门,领着郑医生下楼了。
而欧阳若珊则重新躺回到床上,长吁出一口气。
看来老天,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本以为自己已经用光了全部的筹码,但没想到,她的肚子竟然在这个时候如此争气。
才仅仅两天的时间,她便从一个手中空空如也的人,变成了一个手握筹码的人。而且这个筹码,是一个让欧阳家完全无法拒绝的,最厉害的筹码。
就连徐千千,在它面前也不堪一击。
继父欧阳曜成不是要让她嫁到芬兰去吗?
她不禁笑出了声。。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即刻将手中的报告送到欧阳曜成的手上。
接下来,他一定会火急火燎地想办法让自己去做DNA鉴定。那也无所谓,郑盛平会打理好一切。
只不过在她心中,最应该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并不是继父欧阳曜成。
甚至,也不是弟弟欧阳谌司。
而是那个让她最最讨厌的人。。
呼~
想到这里,欧阳若珊轻吁出一口气,她放松地靠到了床头上。
神经紧绷了这么多天,她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
当天下午,一份快件悄然地寄到了欧阳家。
戚伯有些奇怪,小丫头住进来好些日子了,这还是第一次有了她的快件。快件的信封十分轻薄,仿佛是个空信封一般。
稍有迟疑,戚伯还是迅速拿着快件上了楼。
徐千千刚睡醒午觉,整个人还懵懵地坐在床上。眼看夏天快要过去,她的新陈代谢却依然很旺盛,吃得多了些,人便也就有些懒怠,每天都好似睡不醒一样。
笃笃笃。
戚伯敲开了门。
“徐小姐,有你的快件。”他说。
“快件?”徐千千愣了一下,但随即接了过来。
陆真真那个丫头,说是要再多玩几天,还说要寄明信片给她。莫不是陆真真寄来的?
但一看,却是个同城快递,而且发件人信息栏也已经模糊不清了。
徐千千疑惑,她随手撕开了信封,一张纸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拾起来细读,她顿时变了脸色。。
“戚伯。。”她叫住已经转身出去的戚伯,“帮我备。。车,我要出去!”
她的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利索了。
戚伯感到纳闷,他问:“下午天热,你要去哪儿?”
“我要去姐。。”说到一半,徐千千忽然停住了。之后,她改口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去欧阳若珊家。。”
戚伯应了。
既然是去自家人那里,他便也没有多想。只是走出房门的时候,他的目光又再次留意了一下那份快件。
*
坐在车上,徐千千的心跳快到马上要蹦出来了。
信封里装着的,是一份检查报告。上面的数据和医疗名词她都不太懂,但是检查结果她读得很清楚:确定妊娠,孕十一周。
十一周。。倒推回去就是两个多月前。
但是那个时候,她已经认识欧阳谌司了。。
虽然报告上没有写这是谁的孩子,但从欧阳若珊将它寄给了自己的行为,她忍不住猜想,这或许和欧阳谌司有关。
难道,欧阳谌司在认识自己之后,还和欧阳若珊。。甚至他们还有了孩子。。
徐千千不敢再想下去了,她用力地甩了甩头。
不会的。。谌司不是这样的人。自己要相信他,要给他时间去解决。
更何况,欧阳若珊是一个那样极端的人。或许她眼看服用安定药的方法已经不起作用,所以换了种新的手法。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
徐千千到达郊区别墅的时候,欧阳若珊正坐在她的小花园里悠闲地喝着茶。
偌大的白色蕾丝遮阳伞下,她带着白色的蕾丝帽子,穿着同样白色蕾丝的连衣裙坐在小茶桌旁。看见徐千千进来,她端起小茶杯的动作依旧没有停顿,仿佛对找上门来的徐千千视而不见。
徐千千走到她身边。
此刻,她有些不知应该怎么称呼她。姐姐?似乎不必如此亲近。若珊?但她又分明大她好几岁。
“我。。”她正准备开口。
欧阳若珊却打断了她的话,“胡姨,你带着其他人先下去。”她说。
胡姨应了,其他人也知趣地走开了。
“有事吗?”欧阳若珊抬起头,她好整以暇地望住徐千千。
徐千千咬住下唇,接住她充满挑衅的目光。
“东西,是你寄的吧?”她问。
欧阳若珊笑了笑,不置可否。
徐千千深吸了一口气,她再次发问:“你寄这个给我,是什么意思?”
欧阳若珊依旧满脸笑意,她抬起头反问她:“你觉得呢?”
徐千千没有接话。
她不敢作答的反应,显然在欧阳若珊的预料之内。
她笑了笑,接着开了口,“你应该已经听谌司说过了吧,我们俩曾经。。是爱人。”
欧阳若珊镇定自若地说出这句话,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就好像是在描述“今天天气很好”一样自然。
爱人。。
这两个字的份量,砸得徐千千头晕目眩,她的身子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但我们之间也分分合合了好多次,”欧阳若珊接着说,“这次他认识了你,也算是我和他分开最久的一次了。”
徐千千明白她话里的这个意思。
分开最久的一次,意思是,他们还会再和好的。
“我承认,我有的时候也太任性,身体也不大好,总让他担心。所以这次他是真的闹了脾气。以前我们分开,都是他来找我和好。这次他可能累了,想要我去哄他。可是他总把你带在身边,惹得我也不想去哄他,所以干脆就这样僵着了。”
欧阳若珊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盯住徐千千,目光中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
她在用行动告诉徐千千,自己所说的,都是最最顺理成章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