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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不是女儿是奴隶
扬起来的心再次坠落，她缓缓地松下了自己的手，最后连眼睛都闭上。只是，七月那小小的身子，牢牢地嵌入她的脑海，他比以前更瘦了，是营养不好的缘故吗？
到底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可是不放下又能怎样？注定是一个错误，还要再错下去吗？
“开车！”她最后逼着自己下了命令。
车子快速驶离车道，极快地消失在车流中。卓凌晚并不知道，在医院的楼上，自她离开之后，便一直有人看着这一边。看着她上车，看着她的车子进入车流，看着她从眼前消失。
莫辰逸不觉间捏上了拳头，只是，拳头里握的只有满满的无力。
“爸爸。”七月的声音猛然响起，莫辰逸方才转头，去看他。七月迈着小腿已经走进来，怀里还抱着他的好朋友七宝。
七月越长大，越有卓凌晚的影子，莫辰逸猛一看他，便看到了卓凌晚的样子，胸口被狠狠刺了一下。他转眸，将眼皮垂了下去，正好看到七宝。
七宝快五岁了，是当年他买给卓凌晚的。在知道她怀孕之后，他对她关怀几乎无微不至，她一次无意间说起自己想要一座带着草坪的房子和一只宠物。他便花了一个月时间找到了那样一所房子，并买下了这只小藏猪。
他依然记得，那时她看到房子和小藏猪的兴奋模样，竟抱着他像个孩子似的，红扑扑的脸上则带了少女的红晕。少女？当年她怀孕的时候才十八岁，如何不是一个少女？
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孩子，但为了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她忍着对牛奶的厌恶感，每天都喝，凡是保健医生开出的保健品，不管多难吃她都会吃干净。每次看到她喝完牛奶一脸痛苦的样子，他都会忍不住心疼。
那时的卓凌晚对他十分顺从，柔软得就像一只猫，且绝对不会给他找麻烦。无论何时，她都是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目光里除了崇拜，还有满满的爱意。如果不是一开始自己就居心不良，一切也不会变成那样。
过去的幸福和快乐反衬出来的是现在的悲凉和悔恨，莫辰逸的脸色越显灰白，整个状态都不好起来。
“爸爸，到我生日那天，是不是你就可以出院了？”小孩子对这种日子记得尤为清晰。他一双大眼巴巴地落在莫辰逸身上，带满了期盼，将莫辰逸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出来。
莫辰逸伸手，握上了他小小的指头，那指头又嫩又细，尖尖的，有几份女孩子的感觉。七月因为早产，身体各方面都比同龄孩子要差点。
他是亏对这个孩子的，如果不是当年事发，卓凌晚也不会那样惩罚自己，孩子自然也就不会早产。他仍然记得，当他从国外赶回来看到七月时，他不足四斤，身体小得根本不够看。躺在保温箱里，不动也不哭，青紫着一张小脸，连医生都说可能养不活。
他花了很大的心力把七月救活，七月也受了不少苦，在保温箱里呆了足足四个月，而且经历了不少次手术才保住命。
听到七月如此问，他点了头：“嗯，七月生日的时候爸爸就出院。”算起来，没有多久七月的生日就到了。
七月原本那张没有多少表情的脸终于松散，露出了一点点笑容，片刻，小手握上了莫辰逸的大手：“那天妈妈也会来吗？”
脸上的柔情一时间凝固，莫辰逸僵在那里完全忘了要回应。
七月抓着他的大掌轻轻地挠动：“七月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妈妈了，七月好想妈妈。昨天晚上七月做楚，还梦到妈妈了，妈妈抱着七月，说要给七月送最漂亮的礼物。”
莫辰逸的心直接给扯碎，看着七月，眼泪差点流下来。都是他的错，他转了脸，不敢再面对七月。
七月扯起了他的衣袖：“爸爸，您帮七月找找妈妈吧，七月不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只想要妈妈。”
“好。”莫辰逸没有办法说出反对意见，点了头。七月一下子高兴起来，握着莫辰逸的掌一个劲地跳：“哦，可以见到妈妈了，可以见到妈妈了。”
玉嫂一脸担忧地看着七月，最后将目光转身了莫辰逸：“太太她……”她在担心卓凌晚是否会参加七月的生日会。
莫辰逸压了压目光：“你去安排吧，凌晚那边，我会想办法的。”
虽然答应得爽快，但在七月和玉嫂离开后，他还是一脸沉重地揉起了眉头。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劝服卓凌晚参加七月的生日会，对于卓凌晚来说，七月的存在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叹了一口气。自母亲过世后，他还是第一次体味这种无能为力的滋味，难受极了。
“有位姓安的小姐说想要见您。”负责他安全的保镖走进来，报告道。莫辰逸的眉头扯了扯，有些意外，但最后还是点头：“让她进来吧。”
进来的是安冰雪，她手里拎着个小包，一身职业装，将身材完美地衬托出来。
莫辰逸的眼睛亮了一下：“安小姐怎么会来？”
安冰雪直接落坐在莫辰逸的床边，坐姿优雅端方，目光却满是探测：“莫先生打算放弃凌晚了吗？”
她的话问得直接。莫辰逸眯起眼打量她，并没有马上回答。
安冰雪扯开了唇角：“莫先生不要多想，我会这么问，并不是为你或是凌晚，而是为我自己。我喜欢的人依然喜欢着凌晚，但我不想把他让给她。”
“曲子恒？”莫辰逸沉吟着吐出这个名字，安冰雪垂眉不语，表示默认。
莫辰逸的脑海里闪出了曲子恒看卓凌晚时的目光，一股嫉妒就那样升腾起来。不过，并没有展露在安冰雪面前，只直白地问道：“安小姐到来，是想做什么？”
“我想给你们创造机会。”安冰雪一点儿都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您对凌晚没有放下，我也希望你们能在一起。”
莫辰逸的脸垂下，没有回应。
安冰雪站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没有跨不过去的坎，您和凌晚的事在现在说起来算大事，但时间可以洗礼一切。莫先生您是聪明人，只要您肯，稍微用点小手段，就能把凌晚弄回去。而我，可以给您提供一切机会。”
莫辰逸点头：“为了曲子恒，你的确是豁出去了。”
“当然。”安冰雪连犹豫都没有，就点了头。
“我相信以安小姐的能力，也只要稍用手段就能把曲子恒拐上床，您为什么不愿意？”
“……”安冰雪一滞，没想到莫辰逸会反问她。好半天，她才出声：“我今天是来帮莫先生解决难题的。”
“安小姐不设计曲先生，只是因为真心喜欢曲先生，想用真情感动他。我也是一样，我是真爱凌晚，而且我已经伤害过她两次，所以不可能再让这种事发生第三次。”他直截表态，这也就是他这么久以来由着卓凌晚离去，不采取任何行动的原因。
“你们不一样！”安冰雪被他的话滞了好一会儿，终究有些不服气，低吼了出来，“卓凌晚不是曲子恒，您也不是我！我没有能力囚禁曲子恒，但您却有！卓凌晚在你那里，只要您肯，囚禁多久都没关系！只要你真心对她好，就算得到的手段不正当又如何，女人永远比男人感性，她迟早有天会感动的！”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再做伤害她的事。”莫辰逸坚决表态。相较于安冰雪的激动，他冷静好多。
“你就等着一辈子失去她吧！”安冰雪知道自己这个主意失败，狠狠地警告了这一句，极其不舒服地提包就走。
快到门口时，莫辰逸方才再度出声：“有件事请安小姐帮我个忙，七天后是七月的生日，他想和他妈妈一起过生日，安小姐如果办得到的话，帮我劝一下凌晚，请她务必参加。”
安冰雪的步子停了一下，才再次踏步。原本难看的脸色稍稍好转了一点，只用莫辰逸听不到的声音低语：“你到底还是不想失去她的！”
卓凌晚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休养，身体比之从前又好了许多。她终究闲不住，要帮余文致做事。打扫做饭，再次被她包了过去，这次，不管余文致怎么劝，她都不肯松手。
她把月嫂也给辞了。
“你是觉得我们卓家没有钱吗？”余文致不满地责备她，也是因为心疼她。
卓凌晚只是笑笑：“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现在已经好了，不需要人照顾。而且成天什么事也不做，反倒觉得难过，还不如多找点儿事做。”
“好了？好了怎么还这么瘦！”余文致瞪着她瘦得连衣服都荡了起来的身子又是一叠声的说道，眼泪差点要滚下来。
卓凌晚好心地说了几句解释的话，拎着东西就出去了。余文致只能在背后叹气：“这哪里是要给我做女儿啊，分明是要给我做奴隶，唉，也怪凌远……”后面的话，她吐不出来，眼泪却真的冒了出来。
暮色降临，一家人吃过碗饭后，各有休闲活动。卓凌晚细心地为每个人泡上一杯饭后茶，自己退到厨房帮佣人干活去了。
她熟知每个人的爱好和口味，也是用心去做的，几乎挑不出毛病来。“再这么做下去，家里佣人都不用请了。”余文致摇着头出声，看着卓凌晚纤瘦的背，一阵阵不忍。
卓成商免不得要批评余文致几句，提起曾经对她的不是。安冰雪捧着茶，透过氤氲的雾气去看卓凌晚，想到的是莫辰逸白天的托付。她的眼眸暗了暗，转头去看卓成商和余文致：“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找机会劝凌晚出门的。过两天正好是一个朋友的生日，我带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