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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她此番决绝,连她自己都会觉得可笑。
师父,既然你觉得茗微是你修佛路上的阻碍,那么茗微听你的,嫁给允祀,让你彻底断了后顾之忧。
茗微这条命都是师父给的,师父说的,茗微自然不能反抗。
“恭祝师父得偿所愿。”
摆脱了她这样的魔障,或许宋茗微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师父羽化登仙,与那普济仙人一般,受众人膜拜。
宋茗微知道,师父该不是这般的,可她心里却莫名生了怨,生了恨。可话说出口,她便后悔了。
然而,她却紧紧抿着唇,道:“师父,茗微要吃些饭了。待我休养好些了,就一定会履行师命。”
啪嗒。
那是师父的鞋踩在了枯木枝丫上的声音,宋茗微敛目看去,只见师父一个字都没有再说,背对着她一步一步地离去。
一口鲜血梗在了宋茗微的胸口。
她怔怔地看着师父那身朱红袈裟,脸色渐渐苍白,眼泪猝不及防,再次震碎了她的防线。
阿珍,你看,这世上大多男人都是懦弱的。
他们不敢爱,他们有着伟大的理想,能够肩负天下,能够心怀苍生,可他们广阔的胸膛却如何都容不下我们这样的小女子。
他们走的时候给了我们一个永远不忘的背影,用最为苍白无力的话告诉我们,我们的疯狂和执着是多么地傻。
可是阿珍,我最为珍贵的东西,为何在他看来,就这般不值得?
他就这么想撇下?
师父,是我痴心妄想了是吗?
或许,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
她不知道,允稷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眼中血红一片,他无法面对宋茗微,更无法看她满脸血痕之时还要笑着说,“恭祝师父得偿所愿”这样的话来。
“师父,到时候我的喜酒,你一定要来当证婚人。茗微,想给你看看我做新娘的样子。”
身后这话,利刃一般,划破他本已经变得敏感薄弱的心湖。
然后这片心湖像是煮沸了一般。
此刻,他多么得想要回头,告诉她,拥抱她,像是梦里千百回那般,缠绵而温柔,挚爱而深情。
就像那一次幻境中一般,让她成为了自己的新娘,并白首到老。
然而,他只能将自己的双手紧紧合十,仿佛这样的动作能束缚住他狂躁不安的内心,让他彻底地清心寡欲,一心向佛。
而怀中的佛珠滚烫,那是那一百零八颗佛珠里,唯一一颗完好的。
眼前出现了住持的身影,住持站在老槐树下,面色慈祥地看他。
“师父。”
“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允稷点了点头。
“自从千年前,我跪在佛祖尊下,已经回头无岸了。那一声佛祖,已经用了我一千多年的时间。我不能变,也根本变不了。允祀,是她最好的归宿。”
住持长叹了一口气。
“允稷,难道你不会后悔吗?如果有朝一日,她全然忘了你,她那双清澈的双眸里,从此再也不会那般望着你,而是望着另一个人……”
允稷却避开了这个话题。
“师父,允稷还有很多事要做。”
住持不再多言,而是看向了允稷的身后。
此时一身黑袍的冷峻男子站在了门前,霸道而凶狠地拉着宋茗微进了房。
门砰地一声关上。
谁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更没有人愿意去想。
允稷的眼低低一垂,道:“师父,我得去追查,京城吸血案了。”
住持点了下头,随着他一道离去。
然而,允稷的脚步却越来越慢,最后他停留在了水边,怔忪地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师父,我想回去。”他忽然抬起头来,盯着住持。
住持愣住。
允稷突然拔腿往后跑去,住持立刻拉住了允稷的手。
“允稷,你当真做决定了?永不后悔?你可别忘了,你已经把两生花给了他们,他们是天生的一对,而你累世修佛,每一世的性命都不长,你能给得了她什么呢?”
允稷顿住。
风呼啸而起,朱红的袈裟层峦叠嶂,猎猎而响。
许久许久,久到他的双腿都站的麻木,允稷才蹲坐在地上,口中快速地念出了清心诀。
末了,他的眼眶通红,尖锐的痛慢慢被麻木取代。
他闭上了眼,轻声道:“师父,咱们离开吧。”
他站了起来,双眸无波无澜,像是方才那一幕从未发生能过一般。
可住持却看到了那地上的脚印很深很深,像是用了毕生的力气,将隐忍全部都写在了那脚印上。
住持无奈地看着允稷离去的背影,他走了过去,用泥土一层一层地将他的脚印盖住。
允稷,或许,她就是你的劫。
如若你过了这一关,怕是离佛祖就不远了。
如若过不了,那么你到底能收获什么呢?
可是住持却是摇了摇头,他怎么忘了,这世上或许有人佛心变迁,但此人,绝不可能是允稷。
屋内,宋茗微死气沉沉地任由允祀擦着药。
允祀黑沉着脸,特地下了重手。
宋茗微倒抽了一口气,烦躁的,委屈的情绪一下就喷涌而出。
她立刻朝允祀打了一拳。
允祀接住她的拳头,将她狠狠地压在了床上。
她的脸挤在了厚厚的锦缎棉被之中,而允祀却压着她的屁股,发狠地掐着她。
宋茗微被打地狠了,也凶地挥舞起了尾巴,重重地打在了允祀的背上。
允祀生生受了一鞭,却嗜血般冷笑起来。
他手下的力道一分没减,索性脱下了她的裤子,手用力地掐住了她的。
“宋茗微,你知道我在气什么吗?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废物收容所? 还是一个破庙?你就吃定了我稀罕你?宋茗微,允稷让你下嫁,你就答应?我几次相求,百般手段用尽,你却不屑一顾。嫁给我,就让你这么心痛?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丧偶有什么区别!”
他的话说得尖锐,没有一个字是宋茗微爱听的。
若是往常,她一定会与他掐架,可现在,她只是木然地趴在床上,听着允祀怒火灼烧过后低哑的喘息。
“所以,你不想娶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