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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儿!”耶律襄看着眼前露出面容的女子轻呼道。可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你是谁!?为什么扮做绮儿的模样?!”
但见“耶律绮”莞尔一笑,缓缓说道:“王爷切莫惊慌,在下是来帮王爷的,此外还带来耶律郡主的消息……”
帐外火把熊熊燃烧,夜色静谧,没有人知道夜色下发生和逐渐改变着的一切。
次日,耶律襄刚刚起身,便有人来报,李仁继请他前往军帐。耶律襄握了握手中的铭牌,略一沉思便离开了大帐。
军帐中,李仁继披着大氅看着桌上的城图,右手则缓缓敲击着木桌。自离开夏州之后,他便换下了中原装扮,将发辫束起,悬挂着银饰,以鲜卑拓跋氏后裔自居,自立为王。此番公然叛乱,他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或者一座城池,他要的——是整个中原。李仁继的手方从灵州城图上划下一个圈,便看到耶律襄进入了军帐,于是满脸带笑的迎了上去:“耶律王爷……”
“不知有什么紧急的事,让大王一早便唤我前来?”耶律襄十分客气的问道。然而李仁继似乎却并不着急到明,只是命人奉茶。茶过半盏,李仁继忽然收敛了笑意,看向耶律襄,缓缓说道:“今日要王爷前来,与战事无关。是想请王爷见一个人……”
“哦?”耶律襄疑惑,便见李仁继轻拍手掌,大声说道:“带上来!”话语一落,帐帘掀起,两个兵士推搡着一人入内。
李仁继继续说道:“今晨在西北大营发现此人鬼鬼祟祟,本王怀疑是中原狗皇帝派来的奸细,可这人却叫嚷着要见王爷,不知王爷对这女子可有印象?”
耶律襄定睛看去,便惊呼一声:“绮儿!”
但见李仁继眉头微微挑起,神色转而变了几变,似是没有料到,眼前这个满脸污垢的奸细,竟会是自己未过门的妃子……
“王爷,你说她是……?”李仁继问道。
“大王恕罪,这正是那不争气的小女。”说着,耶律襄便上前急声说道:“绮儿,你到底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料,耶律绮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缓缓说道:“什么都没发生,是我自己要逃走的!我不想与大王成亲!我有喜欢的人,我不能嫁给别人!”
“混帐!”耶律襄一个耳光重重落下。
此时,站在一旁的李仁继缓缓开口道:“王爷切莫动怒。”随即,他转向耶律绮道:“即是如此,郡主为何又要回来?”
耶律绮愤愤的看向父亲,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回来,是要问阿爹讨一个人的命!若是讨不到,便将我一并斩杀了便是!阿爹,炎天佑是你派人杀的吧!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说到最后,耶律绮竟是声嘶力竭的大吼着,如同一头发狂的兽。
“住口!你在胡说些什么!?”耶律襄欲图狠狠喝止女儿。然而耶律绮却依旧疯了般的叫嚷着,若非身边两个士兵强按着她,她几乎就要扑上前去。
李仁继站在一侧,颇带玩味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打算上前阻拦。耶律绮与人私逃这件事,即使被耶律襄瞒得再密不透风,他也是知道的。耶律襄拿自己当什么?竟以为可以玩弄他于鼓掌之间。眼下,他倒要看看,耶律襄要怎么收场。
只是耶律绮的突然出现,一定会填不少麻烦。耶律襄此番怕是不能乖乖任他摆布了。想到这里,李仁继也不由得皱起眉。但很快,他带着些许责问,缓缓说道:“耶律王爷,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既然郡主不愿意,又有了钟意之人,你大可明白告诉本王。本王绝不会强求,何必闹到这般田地,让本王丢尽了颜面......”
“大王息怒,这不肖的女儿非但不能感蒙大王恩泽,还在大王面前出言不逊,对大王不敬。今日我定要好好惩罚她!以表我大辽和亲的诚意!”耶律襄信誓旦旦的说道。
李仁继闻听,唇边出现一个不易察觉的诡笑:“哦?惩罚?这可是王爷的掌上明珠,本王倒是想看看,王爷到底要怎样惩罚耶律郡主......”李仁继拖着话语的尾调,摆明了是要看一场好戏。他要推着耶律襄,越走越高,让他想下来都找不到台阶。到时只得乖乖听自己的调遣便是。
许是没有料到李仁继根本不横加阻止,耶律襄顿了一顿,脸色由白转红,又从红转白,十分难堪。但片刻之后,他突然大步走到木架前,一把拿下搁在木架上的弯弓,搭箭上弦,直指爱女。
动作一气呵成,然而,搭在弦上的箭羽却在微微颤抖。指向耶律绮的弯弓,怎么都听不到那离弦的一声轻响。
“阿爹!你居然用箭指着绮儿!你当真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的吗?!!!”耶律绮悲怆的怒吼着,然后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转而成了抽泣:“也罢......也罢......天佑已经死了,留我独活也是枉然。阿爹,你杀了我吧......”
“孽障你还不给我闭嘴!”耶律襄怒吼着,心中的难堪与怒气终于催动了狠意。绷弦的手指霎时便突然松开,箭羽嗖的一下便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一个玉质酒杯也飞了出去,砸在了箭尾处。
一声痛叫之后,箭羽没入耶律绮的肩膀。她登时疼的昏了过去。
“绮儿......”耶律襄悬在空中的双手颤抖着,弓箭“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他急忙上前将耶律绮揽入怀中:“绮儿!你醒醒!你不能死啊!不能死啊!阿爹不是要让你死,阿爹只是气不过,气你太不争气。绮儿!绮儿!”
李仁继缓缓放下投掷酒杯的手,暗中呼出了一口气。心道:耶律襄竟然来真的。看来,耶律绮的确让他愤怒至极。若非自己投掷那酒杯,耶律绮此时怕是已成了箭下魂。
不过李仁继也知道,只要那酒杯再用力些,耶律绮完全可以避过这一箭。但是他不想,眼下这一箭要不了耶律绮的命,但却能让弱不禁风的她吃不少苦头,算是给她一个教训。而耶律襄这番便无暇顾及其他,那三千铁骑如何调遣,也就由不得他耶律襄了!
看到耶律襄疯狂的叫喊着,李仁继终于缓缓开口:“来人!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