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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老道长的手臂,只觉得他清瘦了许多,手中的骨头硌人。
我不想在他面前哭,可却忍不住:“道长,要不是我,你和小白又怎么可能有此一劫,是我对不起你们。”
“唉,丫头,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不管是福是祸都是绑在一起的,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啊,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家人受苦而不顾吗?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老道可是要生气了。”
“小杜,道长,快到车上来说话,此地不宜久留。”左峰从车窗里伸出头来叫道。
“咦,这小子也来了。”老道长原本就是一个很乐观的人,我再婆婆妈妈地哭下去,只会勾起他的伤心事,我便急忙擦掉泪水:“是啊,他来找我们了。”
急急扶着他上了车。
老道长坐到了副驾室位上,和左峰寒喧了几句,我急忙叫堂弟恭敬称了他一声道长爷爷,老道长答应过之后,这便直入话题,问我们可有吃的。
车上早就有左峰备下的干粮和几瓶矿泉水,我把水和面包递给他,看着他狼香虎咽的吃着,数次想要开口问当天的情况都不忍心。
只到最后一口吃完,老道长才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这小命,要不是赵王爷接着,早就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赵钦。”心里一疼,那种感觉,就好像心是一面平静湖水,突然被人投入石子,这些天来,我尽量不敢去想他,想一想,便会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
老道长回头看着我,大概也明白我的心绪,便安慰说:“丫头,你别着急,以赵王爷的手段,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这个你大可放心。”
这才讲起那天的经历,原来老道长坠入崖中之时,他像一片轻叶往下落,当时老道长心念一沉,万念俱灰,暗想大概是要命丧以此了,虽然出家之人早已看破生死,正如别人所说‘我生之时我是谁,我未生时谁是我’,死在他们道家的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只是,这一跌入崖中,自是一堆烂泥,尸肉还得被野狗野狼咬食,到最后白骨一身还要受风吹雨打之苦。心里闪过那许多念头,自然是神情微微一暗。
哪知正在这时候,老道长突然觉得身子一轻,耳边响起赵钦的声音:“道长小心。”
老道长这才发现赵钦从崖下飞上来,两脚踩在一只火红怪鸟背上,然然飞身,如仙人降世,只将他淡若轻风就托到了崖侧处的一座小山丘上。
等他们落稳身子,便听到前面崖边响起一阵阵人潮喝声,似乎再叫着如何除掉这些污了神灵的败类,当下老道长回忆起下崖之前那老爷子说我们踩到了他们沙坝镇的神坛上,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赵钦,于是两人同时想到,我和小白大概已经被沙坝镇的人给抓了去。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长,当时我和小白也在你后坠入了悬崖,你和赵钦没有看到小白吗?”
老道长诧异的摇头:“没有啊,我落下的时候,大雾迷茫,只到赵王爷托接住了我,我才看清楚是他,而且如果当时小白就在我身后落下的话,我们不可能没有发现他。丫头,你说你当时也落下去了,那你……。”
显然如果当时没有赵钦的相助,不管谁落下去都是个死,我吸了口气,把后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他讲了一遍。
惊得老道长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之后又长叹一声:“怪不得了。”
“道长,你也发现崖中的秘密了吗?”我不解的问。
“不。”老道长摇摇手:“崖下我根本就没有下去,这话,还得从那天被赵王爷救了之后说起。”
原来老道长被赵钦救起来后,赵钦便将他暂且安置在山中一个熊洞里,说去救了我和小白就回去接他,哪知赵钦这一去便了无踪影,幸好老道长自小吃得苦,也能在山中找到些东西冲饥,而且就算日子再长他也不愿意离去,因为他知道,我们必定还在沙坝镇里,所以不愿意独自离去。
这样苦苦支撑了一个月后,一天在山上找果子的时候偶然遇到了那个世外高僧,两人原本就是故友,那高僧自然急忙接济老道长,并且在沙坝镇找了个藏身之处悄悄将他藏了起来,只到几天前,高僧才告诉他,让他回熊洞,说有故人来,现在想来,他所说的故人,可能就是指我们了。
老道长当时也搞不清楚那高僧为什么会在小小的沙坝镇落脚,那时高僧只说道,这是他的天命,他要在这里守护着这个邪魔洞口,不叫他有打开那一日。
“唉。”讲到这里,老道长叹了口气:“原来他默默在沙坝镇做一个守庙人,竟然是大有天机,是为了镇守着崖下的地府妖魔不现世到人间那,难为我还领悟不够,还以为他所指的邪魔是指沙坝镇苗疆一族的种蛊之法。”
听完老道长的感慨,我更是震惊不已,自始至终以来,我们都为自己的小情小爱神魂癫倒着,当高僧的大爱无疆放在眼前,真是觉得自己只不过一个小且很普通的人而已。
所以说俗人就是俗人,感叹了一番,我又揪心到赵钦和小白身上。
“照你这么说,难不成小白也像我一样,在半空里就被抓进了地府里,去了另一个时空?”我想起了地府里,那个在暗中帮助我的人。
“有可能,否则的话,于赵王爷的功力,要在崖底找到他并不难。”
“小白被抓了,既然会抓他,那就不会让他一时半刻就死,只是,赵钦呢,他去哪儿了?”只觉得心里难受不已。
“丫头放心,依你所说,那赵忧绝对不是赵王爷的对手,他要想拿他也难,再者,如果他回到崖上,高僧必定会指给他明路,告诉他我们回到F市的事,难说你回去后,赵王爷已经在那边等你也不定。”
我沉默点点头,但愿吧。
左峰一直紧紧地抱着方向盘,他很紧张,一是因为车灯坏了一边光线不好,山路又崎岖不平,二来,他听到我讲了那些在地府的事,对他的思维冲击力自然不小。
一时间声音有些颤说:“小杜,再给我点支烟。”
二十公里的路,好像怎么也走不完,我一边挂念着赵钦,一边担心着雾灵出现,恐惧的过程,只会让自己感觉时间更慢,比蜗牛还慢……
就在这时候,前面路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喇叭声。
大概有上百人的队伍,一边走,一边敲锣打鼓的吹吹打打,好不热闹,这些突来的乐器声音,像突然把大山顶上的沉沉黑空给撕开了一条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