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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祁佑直接开车去了公司,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上一一签字,他只有让自己不听的忙碌,才能不去想傅冉的话。
“老板,有江辰希的消息了。”卫海兴冲冲的敲门进来,指着笔记本上的线路图道,“这儿应该就是之前他们关着夫人的地方,这里有很大一片芦苇荡。”
霍祁佑紧紧盯着地图,确认他们就是从那个地方将小冉带回来的,从此之后,他们的关系开始一度下降到零点以下。
“我知道了。”霍祁佑只看了一眼,继续低头看说理的文件。
卫海一脸疑惑:“老板,我们要不要采取行动?”
“小冉刚醒来,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霍祁佑淡淡道,“先放这里。”
卫海眼睛一亮:“夫人醒了?真是太好了!”
他眼瞅着霍祁佑因为照顾傅冉迅速憔悴,这会儿知道傅冉已经醒过来,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
“制定好计划,我会通知你。”霍祁佑淡淡道。
卫海赶紧的应了一声,转身出去的时候,看到办工作上厚厚的文件,暗暗为老板的心脆,这些资料大概要熬夜加班才能搞定了。
下午下班的时候,卫海送一份合同到办公室,看到老板椅上空空如也,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老板?”
咦,老板什么时候走的,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肯定去看夫人了。”卫海笑了笑,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之后转身离开。
第二天上午,经过详细检查确认傅冉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她被允许出院。
“再等一会儿,霍祁佑肯定要来的。”汉斯一边帮傅冉整理桌上的东西,一边破口苦心的劝道,“小冉,你们相爱这么多年,你不能任Xing。”
他问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次总觉得傅冉跟之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整个人看着充满了悲伤、铺天盖地的悲伤。
汉斯想了半天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他觉得就算把傅冉挂在晾衣绳上晒一晒,都不能政法掉她身上的忧伤。
“他不会来。”傅冉淡淡道,昨天她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他怎么会来呢?
他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常常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她太了解他,他爱她但他同样是骄傲的。
“不然我给他打个电话。”汉斯稳住傅冉,掏出手机开始拨霍祁佑的电话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经关机。”手机里传来机冰冷机械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傅冉心口针扎一样的疼,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吗?
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疼?
“走吧。”傅冉拎起自己的包,看了一眼病房转身离开,似是不带任何留恋。
“叮咚叮咚——”
傅冉心里“咯噔”一声,她从兜里掏出手机,见是白一恺的电话,心里竟生出浓浓的失落。
“姐,姐夫在不在?”白一恺着急道,“他手机关机了,你赶紧的让他接电话。”
傅冉吸了一口气稳住声音:“一恺,他不在我这里。”
以后大概也不会在。
“不在?”白一恺诧异道的惊呼一声,“这可怎么办!”
听说要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霍莲心是死活不肯了,白一恺实在没辙了,这才很早霍祁佑求救。
“发生什么事情了?”傅冉不放心的问道,听白一恺说了霍莲心的病之后,她当即道,“我认识一个很好的脑壳专家,你确诊之后一定要告诉我。”
原本,她是想要过去劝一劝霍莲心的,但想到现在霍莲心未必愿意见到她,只得退而求其次,希望可以在其他的地方帮到她。
“怎么会长了肿瘤呢?”傅冉挂了电话喃喃道,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悲凉。
面对这个世界,人的生命当真太脆弱,也太经不起打击。
傅冉出国之前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别墅,只是因为那里有属于她和霍祁佑太多回忆,所以她才宁愿住酒店也不回来。
但汉斯和乔恩到了A市,她总不好带着两个人去住酒店,因此斟酌再三,还是先带汉斯去了她之前住的地方。
“你可以随意选一件客房做卧室。”霍祁佑将东西放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递给汉斯,浅笑道,“你有没有告诉乔恩地址?”
汉斯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照片,照片里,一家五口颜值高、笑的美,和谐的让人嫉妒。
“小冉,你确定一定要这样做?”汉斯仔细打量房间的设计,知道这一定是两人之前住的地方,因为每一处装修都透着深深的情意。
傅冉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她喝了一口水,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我没办法原谅。”
她说的是不能原谅霍祁佑,其实她最不能原谅的是自己。
“既然彼此深爱,为什么要分开?”汉斯不解道,还在努力说服傅冉。
她低低的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容并没有到眼底,只浅浅的浮在脸上一层。
“给我一点时间吧。”她轻声道。
或许足够长的时间真的可以消弭掉那些痛苦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
汉斯无奈的摇头:“你将事情想的太复杂,我先上楼休息,你一个人好好静一静。”
还是乔恩的简单粗暴,让人更省心一些。
夜色降临的时候,霍雨青的一个电话,在众人中激起千层浪:“爹地不见了。”
夜色沉沉,傅冉衣着单薄的站在窗子前,看着清冷的月光倾洒了一地,她的心也凉了又凉、沉了又沉。
这一次,她和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会着凉。”汉斯披了一件外套在傅冉肩膀上,责备的叹了口气,“你身体大如从前,站在窗口吹风是要感冒吗?”
傅冉扯了扯身上的外套,回头笑道:“又不是纸糊的,怎么就那么脆弱了。”
大概是心里太凉,竟然真的没有觉得冷。
“去那边坐吧。”汉斯皱了皱眉头。
相处这么久,他一眼看出傅冉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只是浅浅的浮在脸上一层,风一吹,就会立刻散开。
傅冉和汉斯坐在沙发上,桌上是两杯冒着热气的茶,炊烟袅袅,茶香飘了整个房间。
“你想说什么?”傅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笑一声,“你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
汉斯沮丧的后靠在沙发上,没好气道:“你准备怎么办?差不多就行了。”
两个人明明相爱,还非要这样伤害,何苦?
“不会明白的。”傅冉道,眼底带着一抹深深无奈,“我和他回不去了。”
不是“不爱”,不是“不想回去”,而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汉斯眸子一沉:“死了的人已经死了,而活着的人还活着。”
傅冉心一震,猛然抬头,对上汉斯认真的眸子,片刻后沉默下来。
见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汉斯轻暗暗出了一口气,轻声道:“阿文一定是希望你幸福的,而不是看你这样折磨自己。”
傅冉咬咬嘴唇,想到那个明媚灿烂如阳光一样的男人再也回不来,想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怎么含笑赴死,她的心像是被刀子一下下的戳,每一下都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傅冉低声道。
道理,她未必不懂,只是她做不到,每次面对霍祁佑,她就会想起阿文。
时至如今,她甚至不知道他究竟长得什么样子。
“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汉斯气的手指打颤,瞪了一眼傅冉,“万一霍祁佑也死了呢?”
“他不会!”傅冉脱口而出,说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低垂着头低低道,“他会好好活着。”
她知道他一定会好好活着,活很长很长的时间。
“咚咚——”
卫海敲门进来,看到汉斯和傅冉两个人在病房里,诧异道:“老板不在吗?”
“他没来。”汉斯开口道,抬头看了一眼傅冉,见她沉默着点头,又问卫海,“发生什么事儿了?”
卫海手里抱着厚厚一沓文件,着急的抓了抓头发:“这是明天会议上需要的材料,需要他签字。”
最近,霍祁佑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在傅冉这里,因此,他直接找到了这里。
“他不在。”汉斯再次道。
傅冉沉默不语的端着茶杯,晃了晃手里的水,看着起起伏伏的茶叶,心情万分复杂。
汉斯说的话也都明白,她甚至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感情,可是能怎么办呢?
心中发出一声无奈道叹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的动容。
“那我去别处找他。”卫海无奈的叹了口气,嘴里嘟囔道,“偏偏手机还在办公室,真是恼人。”
卫海焦急的离开,病房里重新只剩下傅冉和汉斯,两人很有默契的避开了霍祁佑的话题,聊了一些孩子的事情。
“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傅冉淡淡道,“我也该休息了。”
汉斯见她精神怏怏,知道她心情实在不大好,原本想再劝几句,但对上她沉沉的眸子,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好吧,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汉斯笑了笑,“明天我再来。”
傅冉“嗯”了一声,送走汉斯,依靠在床头随意的泛着书,可十几分钟过去,她还是停留在最开始的几页,心里莫名不安。
他从来不会忘记带手机的……不知道卫海不是找到人了……
傅冉心情乱七八糟的,书却是怎么都看不下去了,最后皱着眉头到窗口,看着渐渐西沉的月亮,心情无比复杂。
“叮咚叮咚——”
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突兀的手机铃声惊傅冉心脏猛然一缩,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赶紧的拿起手机,见识汉斯的号码,才长出一口气,接通了电话:“不是刚走了吗?有什么事儿?”
“霍祁佑不见了!”汉斯在电话里沉声道,“卫海已经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没见到人。”
傅冉心脏猛然揪住:“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忽然不见了?而且霍祁佑向来不是一个浮躁的人,就算暂时去哪里,也不会不给大家一个消息。
“现在不清楚,如果他去医院找你,你把人留下。”汉斯急匆匆的叮嘱道,没听到傅冉的回答,着急道,“你听到了吗?”
傅冉“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她觉得夜色更静了,好像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