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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悦没有去接表,而是走到窗户边上,俯身朝医院大门口看去。
花坛边上,果然停着一辆法拉利跑车。
应该在等人,否则不会一直停在那里。
没过多久,屈润泽的身影出现在杜悦的眼眸中。
他提着个快餐店的简易袋子,脚步因跑车鸣喇叭而顿住。
屈润泽站定片刻,接着缓缓过去,上了车的副驾。
杜悦在楼上看得并不真切,摸不透那女人的长相。
那个女人身体朝屈润泽挨过去,样子像是要吻屈润泽,后者没有躲避。
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而后,跑车的天窗渐渐闭合,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
跑车没再继续停留,很快消失在路尽头。
杜悦转身,心情奇异地平静。
“悦悦……”
保姆一方面觉得很愤慨,可顾及到杜悦的情绪不敢说什么。
杜悦来到床边,为杜帧拉拢被角:“没关系的。”
“这里面,会不会有啥误会呀……”虽然连自己都不太信,可保姆还是想安慰她。
杜悦勾动嘴角一笑:“累了一天,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我做了晚饭送来。”保姆离开前尤不放心地看了杜悦一眼。
杜悦颔首,直到保姆走后,她才深深叹了口气。
床上搁着一杯凉咖啡 ,她拿过,喝下后满嘴苦涩。
之前,她在一本言情小说中看过一句话……
“如果一个人对你撒谎,至少表示他还在意。”
可是真爱着的人,怎么忍心用谎言来面对?
……
车子缓缓停在医院附近小路边。
刘雨欣握着方向盘,侧脸,明媚的脸庞上笑容动人。
“怎么要我开到这里,你想买什么吗?”
屈润泽抬眸,淡淡看着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刘雨欣的笑容微滞:“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来医院刚好碰上,有问题吗?”
“你住的地方附近不是有医院?”
刘雨欣看着窗外飞驰的车辆:“我听说杜悦弟弟病了。”
“不要去找她,我们之间的事情,她何其无辜?”
“阿泽,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雨欣失望地望着屈润泽,嘴角苦涩:“你害怕悦悦知道我们的事?”
屈润泽唇线绷直,没有接腔。
刘雨欣红了双眼:“在你心里,悦悦很重要对吗?”
“不关杜悦的事,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屈润泽语气生硬:“昨晚是一场意外,我们都当没发生过。”
“意外?”刘雨欣瞬间泪流满面:“难道你就是如此看待我们这些年的情感吗?”
屈润泽直直得望着远方,没有去看她。
“假如我说,昨天晚上我是心甘情愿的呢?”
刘雨欣抓住屈润泽的手:“阿泽,我想待在你身边,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
屈润泽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手心的空洞让刘雨欣一时愣在原地。
“我们都有家室了,应该保持安全距离。”
“阿泽,你拿这些话是骗自己,还是搪塞我?”
刘雨欣眼底有受伤:“你爱的只有我,如果你始终没有动摇的话,我也不会再心存幻想。你的表情,你的举止统统出卖了你。”
“假如你非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
屈润泽推门想要下去,刘雨欣却一把将他抱住。
“阿泽,你真的不要我了吗?那我们的过去到底算什么?”
刘雨欣的眼泪滑落,滴进他衬衣领口中,烧灼他的神经。
“屈润泽,你这个负心汉,我为你回国,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屈润泽缓缓闭眼,终究推开她下车。
“屈润泽,我不会放弃,直到你回心转意!”
刘雨欣追上去,在他身后大声喊着。
屈润泽脚步不停,径直朝医院方向走去。
刘雨欣朝着他背影继续道:“你知道杜帧是怎么得救的吗?”
屈润泽脚步凝滞。
“是高雄,他把楼医生从家里架到医院替杜帧做手术。”刘雨欣嘴角含着抹讥笑。
屈润泽总算回眸,眼底有恼怒的意味:“你什么意思?”
“屈润泽,你难道那么天真,以为高雄是会无私帮助别人的好人吗?”
刘雨欣迎上他的目光:“我看,高雄应该喜欢杜悦。”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屈润泽冷冷丢下一句,叫了一辆的士,让他开去医院。
他仰靠在椅背上,耳边始终萦绕着刘雨欣所说的话。
……
保姆放心不下,走到半道又折回医院。
她进病房,看到杜悦正趴在桌上写写画画。
杜悦循声回头:“你这么快回来了?”
保姆照看杜帧的年份不少,早就把这对兄妹当成家人了,见杜悦脸色苍白到难看的地步,不免难受:“我还是不放心回去,留下来你也有个照应。”
“那你就在那张床上躺会儿吧。”
杜悦说着,继续埋头,不时在报纸上写画一下。
“悦悦,你脸色不太好,要不也找个医生看看?”
杜悦浅笑地看着保姆:“我只是有点累,晚上睡一觉就好了。”
保姆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心里想着屈润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认识这些年,保姆自然是清楚杜悦的性格,许是为了保护杜帧,杜悦遇到很多事情时都选择隐忍,本以为她嫁入豪门后日子会轻松些,没想到事实却这么令人揪心。
她撞见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谁知道之前有没有过类似的事?
这时,病房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保姆嘴里念叨着,上前去开门,那里站着的人是高雄。
杜悦回头,看到穿着一身白色手工西装,浅黄色衬衣,脸挂个墨镜的高雄,手里拿着个上海滩老式男士帽,卓绝不群地站在门口。
杜悦被他出场方式雷到,一时愣在那里。
保姆神色一喜,赶紧上前把他迎进病房:“高先生,您过来就好了,悦悦应该生病了,可是逞强不肯去看医生,您帮我说服她一下吧。”
“病了呀?”高雄着急地凑到她跟前:“哪里不舒服,给我瞧瞧。”
杜悦躲过他的碰触:“没事的,我只是有点疲惫而已。”
高雄细细打量她的脸片刻,杜悦的脸色确实不太好,虽然唇边挂着笑,但笑意并未抵达眼底。他俯首,眼尖地看到杜悦手里报纸上的房产广告被她圈圈画画得乱七八糟。
“你要搬家吗?”高雄问。
杜悦不动声色地合上报纸:“帮我朋友打听的。”
高雄犹自不信地瞅了杜悦两眼,视线又在被她藏在桌底的报纸上扫过。
杜悦自顾起身,倒了杯水给他:“昨天晚上,真的很感谢你。”
“客气啥,举手之劳啦!”
高雄毫不走心,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刘家那老太婆人残了不说,心理也有点毛病,我敲门找屈润泽,她不回应就算了,居然还拿冷水泼我,真是没素质!”
“你还好吧?”杜悦抱歉地看着高雄。
“没事,还好有三哥,当时他刚好打电话过来,我就把情况跟他说了,他马上吩咐我去找楼医生,我不敢绕回来,直接走小门走了,三哥怕你急就去找你了。”
高雄见杜悦低垂着头不接腔,知道凡事适可而止,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帧帧醒了没?”
杜悦转身看了眼沉睡的杜帧,目光宠溺:“还没,不过已经脱离危险了。”
高雄突然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个精致的小盒子。
杜悦盯着里面一动不动的小乌龟,疑惑地看向他:“这个……”
“这是我送给帧帧的,俗名金钱龟,我外公养了好多年了,说是具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效果,因此我就偷……哦不,拿了一只过来送帧帧。”
杜悦使劲脑补 ,也实在难以想象他是怎么可以穿得这么骚包地提着只乌龟……
不过,他的心意还是令杜悦动容,接过后摆放在床头。
“三哥本来要来的,只是可能昨天冻到了,躺床上起不来……”
“沈先生病了?”杜悦急切地问道。
高雄一副想咬舌头样:“我有这么说吗?”
杜悦点点头。
高雄发出干笑:“其实跟你没关系,是三哥自己一副穿少了。”
杜悦脑中浮现沈家琪昨夜裸露的脖子,还有他脚上的棉拖。
刹那间,病房内气氛有点凝滞。
半晌过后,高雄突然开口:“悦悦有空没?”
“额?”杜悦望向他。
高雄看着杜悦疑惑的神情,心痒得不行,真是萌妹,不过面上依旧假正经。
“我要去锻炼我华丽的肌肉,你陪我一起啦?”
杜悦嘴角一抽,不过没拒绝,高雄的自来熟叫她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两人并肩出了病房,保姆松了口气:“假如悦悦没嫁人,这位高先生瞧着也不错呢,虽然有点愣头青。”
……
医院旁边有个公园。
杜悦跟高雄沉默地走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初春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舒服得直想叹气。
不时有病人在家人陪同下散步,或者坐在树底下晒太阳……
高雄偏过头看杜悦,见她神色似乎缓和了些。
他收回视线,似漫不经心问:“找到屈润泽了吗?”
杜悦颔首:“他刚才来过了。”
她声音很轻,叫人摸不透她内心的情绪。
高雄昵了她一眼,缓了缓才道:“悦悦,你为什么和屈润泽结婚?”
杜悦身形一滞,随即又迈开步伐,走到一木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