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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奕娇抱着电脑，一肚子的气等着撒。可是抬头看到赵嘉悦的样子，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不代表她没有心。
此时此刻的赵嘉悦，看起来很脆弱，让人不忍心去碰她一下。
“你、你没事儿吧？”
赵嘉悦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没什么。我想出去走走。”
“哎——”
夏奕娇看着门关上，刚要追上去，想想又算了。
这个时候，她估计想一个人呆着吧。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也好……
叹了一口气，夏奕娇重新翻开电脑，找到那篇文章。
网络上最不缺的就是喷子，满口喷粪，无差别攻击。所以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盖起了无数层大楼，说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夏奕娇越看越火，终于忍不住盖了一层。
“你们这些喷子都闭嘴！她是我二嫂，跟萧擎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她也不是庸医！”
她到底年轻，完全不清楚吼这么一句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适得其反。
果然，那些喷子更加兴奋，喷得更加剧烈。楼层盖起来的速度，根本就是肉眼看不到的。
夏奕娇气疯了，狠狠地把电脑合上，跑到阳台呼哧呼哧地喘气。
……
赵嘉悦走出楼道，被寒风一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脖子。
但这也有好处，心里那股不痛快，被风这么一吹，似乎也消减了许多。
其实，这28年来，她面对过比这更糟心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这回之所以这样难受，很大部分是因为愧疚。
她对不起那个在部队里为国为民洒汗水洒热血的男人。
夏奕骋，对不起。
幸好，他们只是把她跟萧擎牵扯在一起。萧擎那样的人，向来是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的。这些流言蜚语，也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
可是夏奕骋不同，他是个军人。若是他们把他甚至夏家给牵扯进来，那才是真的大麻烦。
“呼——”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赵嘉悦扯了扯围巾，慢慢地走进寒风里。
天气很冷，而且是上班时间，所以小区里很少有人走动。偶尔碰见一个，也是匆匆忙忙赶着出门的。
赵嘉悦沿着道路，漫无目的地溜达。心情很糟糕，脑子也是乱糟糟的。
夏奕骋如果看到这些消息，又会怎么想？他是否也会觉得，自己就是个麻烦精？
又或者，真的像爷爷奶奶骂的那样，自己根本就是个灾星，所以注定爹不疼娘不爱？所以这么多年孤零零一个人，好不容易嫁给所爱的男人，却总是麻烦不断？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个能帮上忙的，而不是只知道招惹麻烦吧？
夏奕骋对她有再多的信任和包容，也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考验……
“奶奶，快点……”
好听的童音突然响起。
赵嘉悦缓过神来，转头看去，发现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一条小路上蹦蹦跳跳前进，不时催促身后的老人家。
因为天冷，她穿着厚厚的棉服，像个粉红色的小企鹅，可爱极了。
“你慢点儿！别摔倒了！”
祖孙二人一前一后，慢慢的走远了，最后消失在拐弯的地方。
赵嘉悦的眼泪一下子就渗出来了。她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个孩子，想起昨天那具血淋淋的小尸体。
“恶——”
胃里再次翻涌而上恶心的感觉，她冲到路边，弯腰干呕起来。
等吐完了，她慢慢地蹲在地上，痛苦地喘息着。
……
“叩叩叩。”
“进来。”
季诺推开门，大步跨进去，有些急。
“萧总，赵小姐那边又出事了。你看我给你发的链接。”
萧擎眉头一皱，打开电脑，找到季诺发过来的东西。
对于这种乱七八糟的报道，不管怎么给他泼脏水按罪名，他向来不在乎。
当然，他也乐意跟赵嘉悦扯上关系。但是，他们不该这样欺负她。
论工作态度和能力，南城妇幼医院妇产科恐怕没有人能比得上赵嘉悦。若是论医德，整个南城甚至全国都没几个人能像她一样。
这样的一个好医生，不该被如此污蔑甚至侮辱。
“之前你吩咐过，南城大大小小的媒体，我都已经敲打过，没有人敢胡说八道。但很显然，这次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而且，对方来头不小。”
萧擎缓缓地眯起眼睛，锋芒内敛，却杀气四溢。
“哦？把我倒要看看，对方来头怎么个不小！”
动她的，都该死！
季诺本想提醒他。
在商界甚至黑道上，萧总都有一定的人脉关系，胆敢招惹他的人不多。可是，还有一股力量，是萧总都不好招惹的。
最终，季诺还是把话咽回去了。因为事关赵嘉悦，哪怕是飞蛾扑火、破釜沉舟，萧总也不会罢休的。
说与不说，意义不大。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但一时半会儿，还摸不清情况。不过，医院那边出于安全和影响的考虑，已经让赵小姐休假了。”
“这件事你先不用管，我会另外派人来处理。”
“我明白。那我先出去了。”
萧擎摆了摆手。
等门关上了，他从座位里站起来，立在落地窗前。
天空灰蒙蒙的，是个糟糕的天气，还是个糟心的日子。
此时此刻，她一定很伤心吧？
他手里有关于赵嘉悦的所有资料，所以他很清楚，她是多么想做一个好医生。为了这个目标，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又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她天赋并不高，所以走到今天，她付出的是比别人多出数倍的刻苦。甚至于那点自己都舍不得花得微薄薪酬，也总是被她拿出来帮助那些有需要的病人……
这样的白衣天使，不该得到这般的对待。
萧擎拿起手机，终于还是拨了那个熟记在心却很少使用的号码。
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最终也无人接听。
萧擎捏着手机，眼睛看着远处，一点一点眯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他想要倾尽所有去保护的，只有这个人。所以不管付出多少代价，伤害她的人，都得死。
不，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