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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君怀闻的声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冰寒。
旋即,又是大片大片的寂静,
卫絮的心早就是被冰冷所禁锢,对于君怀闻的言语,没有任何的波澜,末了,反倒是看开了一般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右手缓缓抬起,凝结了越发浓郁的蓝色仙流,再一句话都未说,扬手,缓推。
动作看似简单缓慢,可便是在仙流脱手的一瞬间,那蓝色的光,顿时如离了弦的箭一般,带着狠劲,极速向着君怀闻的方向掠去。
“做个了断吧。”
卫絮的唇轻动了动,却是并未发出任何的声音,不过是虚晃着张了张口,而后脚下仙流恣肆而生,瞬时腾了空,手中的仙流再没有了任何的犹豫,好似疯魔一般,一缕接着一缕向着君怀闻的方向袭去。
男子的黑袍迎风而飘,自始至终,皆是一片平静的模样,看着卫絮那向着自己袭击而来的仙流,非但没有任何的闪躲之意,反倒是迈步上前,靠近女子袭来的仙流,两手微微张开。
下一瞬,那从君怀闻身上所散开的气息,竟是让立于空中的卫絮窒住了半瞬的气息。
君怀闻张开双掌的一瞬间,那腾起的,根本不是妖气,分明,是卫絮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灰色仙流。
不过就是眉眼间的一阵恍惚,只消是片刻的功夫,卫絮手中的仙流顿时消散许多,而同时刻,女子已是看到,那袭向君怀闻的蓝色仙流,竟是分辨出了君怀闻身上的气息,非但没有任何的攻势,反倒是变得柔软至极,更是同君怀闻周身的仙流交叠在了一起。
“我也,不是当初的文怀了。”
垂眼瞥看了那融于自己仙流中的属于卫絮的仙流,君怀闻的唇角扯出一抹阴冷的弧度,轻轻然落下了同卫絮相对的一句话。
或许,他从来,就不是文怀。
一句话,却是足以让卫絮回过神,眼见着自己的仙流皆是被君怀闻身上那来路不正的仙流所融合,脑海中浮现而上的,皆是在长恨阁的一幕幕。
终了,思绪停住。
停留在了自己所看到的师祖的最后一眼。
眼中的怔愣终是完全消散,再抬眼时,卫絮手中的仙流越发浓烈肆意,一个抬手,狠狠向着君怀闻推去,而这一次,仙流并未脱手,同时向着君怀闻方向袭去的,是卫絮的身子。
君怀闻漆黑的眸子里似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看着卫絮俯身冲向自己的身形,满眼满心,皆是女子的模样。
一高一低,依旧清澈相望。
君怀闻手中的仙流也是随之消散,重新凝结而起的,是一道带着雷电的妖气。
絮儿,别怪我。
一道叹息由心头而生,君怀闻的身形没有停顿,同样跃身而起,带着那一身的肃穆冰寒,对着卫絮的方向径直冲去。
黑白两道身形,速度越发加快,恍惚间,竟是凝结成了黑蓝两色的光,兀自向着对方冲去。
“轰——————隆隆——————”
伴着那灼目刺眼的光亮亮起,落在整个公孙府众人耳中的,是那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响。
便是连一直都没有太大害怕之意的公孙灵,皆是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眸子也是下意识地闭了起来。
除却那隆隆绵延的雷鸣声响,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声响。
雷鸣声足足蔓延了有半刻的时间,才是缓缓地消散开去。
而第一个抬眼去看那天上的,正是公孙太古。
在两仪谷呆了这般久,像今日这般的妖气浩荡,他却也是真的第一次所见。
以至于,在听到那声音逐渐消散后,公孙太古下意识地便抬了眼,快速地凝了眸光看向了那空中发出撞击的方向。
光亮,竟是依旧!
那刺得人睁不开眼的光亮,竟是没有丝毫消散的意思。
“公孙家主,这人,我便带走了。”
便是公孙太古心有不甘,想要动用妖气去看清空中的状况时,君怀闻的声音带着十足的沉重气息,穿过那依旧阵阵回响的雷声,落入了公孙太古的耳中。
心头猛然一惊,公孙太古的眸子顿时收回,规规矩矩弯腰行礼的模样,口中忙不迭应了声:“一切皆遵君帝的意思。”
言毕,也不再多有旁言,静静地站在原地,似是在等着君怀闻接下去的吩咐。
却不料,这一等,便是足足两刻钟的时间,殊不知,君怀闻早就是带着卫絮,于那一片刺眼的光亮中离开了公孙府。
随着君怀闻的离开,影的身形终是从角落处显现,一身低沉肃穆的气息,立于方才君帝所站的地方,静静地望看着不远处还静静站着的三人,一动不动。
垂了眼,君怀闻深深看过自己怀中的女子,脚下妖气愈显浓烈,托着他径直往阴门方向飞去。
“絮儿……”
垂眼望着卫絮,君怀闻搂抱着女子的手缓缓缩紧用力,看着女子那苍白一片的面色,心头竟是生出了从未在君怀闻身上所显现出的愧疚之意。
心疼和内疚并存,男子本是漆黑的眸子中,好似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亮,越发将女子靠在了自己的怀中,脚下妖气再没有了半丝的停歇。
这一次,甚至根本没有同阴门的守门人打招呼,黑色的身形一个极速掠过,径直穿过阴门,没有半点的停息,径直向着君凌宫方向飞去。
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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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素白修长的手极为轻缓地将茶盖盖上了茶盏,茶盖,却是在盖上的一瞬间,没有任何预兆地裂了开来。
墨发长披的男子一身纯白干净的白袍,身形端坐在案桌后,视线略略垂下,看向了自己手中拿着的裂开了一半的茶盖,余光,看向了那落在了案桌上的茶盏的另一半。
清澈的眼眸微微眯起了一瞬,谷尘的神色一片平静,拿着茶盏的玉白手指停在原处动也未动,足足顿住了有半刻的功夫,这才缓缓地收了回来,将那裂开的茶盖送到了自己的眼前,极为仔细地端详了起来。
末了,一声几不可见的叹息从谷尘口中缓出,同时刻落下的,是一声轻微到谷尘自己都没能听清的:“卫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