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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桑不知抢鲜花是怎么回事,感觉到年轻小姐们对自己的敌意,以及某些夫人眼中的不屑,就知道柳悦颜的话既替林贵妃解围,也给她坚敌,同时提醒林贵妃,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
林贵妃的话听着是为她好,实则是提醒在场的人,陌桑被退过亲,无论陛下赐婚给谁皆有损颜面。
清冷的眸中露出一丝茫然,疑惑不解地道:“抢鲜花?这位小姐真会说笑,现在谁府里没种着几样花草。再说本郡主也不是小气的人,把花市的花都买下来,每位府上送个十盆八盆鲜花,哪里用得抢呀!”
故意对柳悦颜的话,不可理喻地摇摇头。
陌桑的话一出,众人愣了一下后,随之噗一下笑出声音。
尤其是她称呼柳悦颜为这位小姐,就想到赛诗会上,她问林家小姐是谁的一幕,笑声更加响亮。
看到众人的反应,陌桑面上露出好奇和疑惑的事情,就听到和蔼的声音响起:“容华郡主初次入宫,不知道大鸿中秋盛宴的风俗不足为奇,日后自会慢慢了解。”
陌桑还来得及看一眼说话的人,就听到张贵妃有些急促地道:“容华郡主不必拘礼,快快请起。”
“谢贵妃娘娘!”
陌桑疑惑是抬起头,想看看是什么人能让林贵妃如此紧张。
慈宁宫大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名上了年纪,气质不凡,品级不凡,面带和蔼笑容的宫女。
林贵妃马上迎上前几步,含笑道:“琼姑姑,太皇太后可是要召见本宫。”
百般讨好的语气,再次显示出宫女的不凡地位,同时显示出林贵妃的心虚。
琼姑姑走下门前的石阶,福身行礼道:“回贵妃娘娘,太皇太后说诸位夫人、小姐的心意她都知道,今天过节理应自在些,就不必到她面前请安立规矩,大家随意即可。”
“谢太皇太后恩典!”
就像训练过似的,夫人、小姐们整整齐齐地行礼谢恩,再三三两两地前往御花园。
陌桑一时间摸不透太后的用意,只是太皇太后既召她入宫,即便不是赴宴也应该有话吩咐,便安安静静站在一隅。
柳悦颜看到陌桑没有随众人一起离开,想了想上前道:“陌小姐初次入宫,必不熟宫中道路,不如随悦儿一道前往御花园,也好有个照应。”
原本准备离开的夫人、小姐们,看到柳悦颜主动跟陌桑套近乎,不由主地放慢脚步,想听听陌桑的话,
陌桑不动声色地退开三步,淡淡道:“柳小姐的好意,本郡主本不应该推辞,只是本郡主今天入宫只为给太皇太后请安,并未受邀参加宴会,不过还是要谢谢柳小姐的好意,还有……”
陌桑清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柳悦颜,一脸正色道:“陌桑蒙陛下圣恩,封正一品郡主,柳小姐虽是相府小姐,但是无品无级,以后见陌桑最好还是依礼相见,唤陌桑一声郡主比较妥当,以免招人诟病。”
林贵妃再不待见她也知道唤她一声郡主,或者是叫她的封号。
这个柳悦颜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无视陛下的圣旨,一口一个陌小姐,彰显她的身份。
柳悦颜没想到陌桑会当面挑她的错,面色一白,连忙行礼道:“悦颜只是一时习惯,还请容华郡主见谅。”
看到柳悦颜紧张的模样,陌桑笑笑道:“柳小姐不必如此紧张,本郡主只是提醒并无怪罪柳小姐的意思,只是……”
陌桑一个转折,所有人不由竖起耳朵,只听她意味深长道:“柳小姐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柳大人,而柳大人是大鸿皇朝百官之表率,别因为柳小姐的一时习惯,抹黑柳大人的德行,损了大鸿的国体。”
面对如此滔天大罪,柳悦颜心里一慌。
两腿发软,扑嗵一下跪在地,垂头紧张地道:“悦颜不敢,谢郡主提醒。”
陌桑连忙侧过身体,没有正面受她的礼,淡淡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柳小姐快快请起。”
这个柳悦颜的小手段还真是不少,刚刚若是正面受她的礼,只怕明天外面就会传她恃恩而娇,仗着功勋欺压柳小姐。
而站在一旁的琼姑姑,看到陌桑侧身的小动作后满意地点点,上前恭恭敬敬地福身行礼道:“奴婢琼瑶参见容华郡主。”
陌桑连忙拦下道:“姑姑不必多礼。”
琼姑姑看着陌桑亲昵地笑道:“太皇太后有旨,宣容华郡主觐见,郡主快随奴婢进去拜见太皇太后吧。”
“有劳姑姑,姑姑请!”
陌桑对林贵妃微微福身后,带着弥月随琼姑姑一起走入慈宁宫。
看着陌桑的背影消失,林贵妃压低声音道:“悦儿,本宫先回华清宫,你也去梳洗一下吧。”
林贵妃走后,晚秋上前把柳悦颜扶起来,小声安慰道:“小姐,容华郡主已经走了,您快起来吧,容华郡主没有受邀参加宴会,奴婢再为小姐上妆,小姐依然是宴会上最引人瞩目的焦点。”当然是哭起来的时候。
慈宁宫内。
琼姑姑先入内通报,陌桑跟弥月站在正殿外面,打量着这座象征着后宫女人权力巅峰的宫殿。
突然一道不容忽略的,穿透力极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陌桑心里陡然一惊,马上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年轻男子静静地站在门口上。
浅青色的直襟锦袍,腰系玉带,墨发如染,姿态沉静,宛如一杆青竹般隽逸潇洒,带着一种与世隔绝的清雅。
他的人随意一站,就像是丹青者用浓墨和黛青色,寥寥数笔渲染出来的写意画,清逸致远却又大气磅礴,精致的五官颜绝惊华,眉间鲜红的火纹宫印更是炫眼夺目,观之让人移不开眼睛。
原来骆公公口中的公子是他,中书令大人宫悯,没想到会这里见到他。
宫悯目不斜视地走殿前石阶,从容的步伐一直向前,丝毫没有跟陌桑见礼的意思。
陌桑也在这一瞬间打消见礼的念头,同样是目不斜视地站在台阶一侧,比宫悯更目空一切。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就这样毫无交集地擦肩而过,却有一根无形的线,把他们联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