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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文良的脸上露出自豪和骄傲,他说:“是啊,这个孩子从小就自立好强,也加上我们根本就顾不过来他,许多事他必须自己动手去做,最近在指导他的大弟弟复习功课,明年这个孩子国内毕业后,他也让他出国,跟我说,一切都不用我管,让我和他妈照顾好自己,他有能力管好这几个弟弟妹妹。”
看着樊文良脸上欣慰的微笑,江帆说道:“他知道为父母分忧解难了。”
樊文良说:“其实,这几个孩子当中,最让我们省事的就是他。有时候梅大夫抹着眼泪就说,好像其他的孩子都是自己亲生的,唯有这个孩子倒不像自己亲生的。”
“言传身教加上良好的军人家庭的传统,这是您给儿子留下的最宝贵的财富。”江帆很有感慨地说着。
很长时间以来,樊文良的家庭对外界就是一个谜,更鲜有人知道他抚养老战友们孩子的事,他自己从来不在人前说自己的家庭,也从来都不提这些孩子的事,对自己的儿子的情况更是守口如瓶,就连跟他关系最亲密的王家栋也只是猜测,彭长宜也是从老胡的只言片语里分析出来的,但是他今天却是出乎意料地谈了自己家庭这么多,从江帆的话语中,彭长宜感到,他们之前肯定也谈论过这个话题,因为有些事情他没跟江帆说过,但江帆似乎知道。
樊文良看着王家栋说道:“好了,不说我了,老王啊,你来吧,你来,我也好过来蹭饭吃,省得一来他们俩就把我往饭店领。这里的空气实在是太好了,蔬菜又是环保绿色无污染的,如果不太给你们俩个找麻烦的话,我将来也可以来这里住上一两天。”
江帆笑了,说:“刚才长宜怎么说着,求之不得,你早上尽顾着跟您汇报工作了,没跟您汇报这里的情况,这里,是部队的蔬菜基地,是军事管制区,除非老百姓翻墙偷点蔬菜外,社会上的人不会到这里来的,您别说您住一两天,您就是在里面住上一两年别人也不会知道。邹子介来了后,尽管市土地局的人知道,那也是省里卫星监测到他盖房的事。但这里是军事管制区,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了。所以,您尽管来,回头我们再将这里的设施完善一下,绝对是休闲养老的好地方。上次我跟部队的首长在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们受到了邹子介的启发,似乎也有意想把这里开发利用,想建成疗养院,但不知什么时候实施。”
樊文良又四处看了看,说道:“的确不错,世外桃源。”
樊文良吃了一顿地地道道的农家早餐就回北京了,王家栋也跟彭长宜回亢州了,只有江帆一人开着车出来,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行驶着。
刚才,他跟樊文良汇报了阆诸近期准备开展的工作,另外针对行政审批服务中心投入运营是否搞一个剪彩的仪式问题,征求了樊文良的意见,樊文良对他说:“可以搞,毕竟你们是全省第一个。”
得到樊文良的默许,江帆心里有底了,并跟樊文良探讨了请省里哪些领导来参加合适,基本敲定了邀请领导的人数。
刚才樊文良还向他通报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卷款骗税外逃的韦丽红,已经在东南亚某个国家发现了其行踪,省有关部门正在通过国际刑警组织协调关于追捕和引渡事宜。另外,佘文秀已经基本苏醒,正在恢复中,但情况不容乐观,即便捡回一条命,以后的生活质量也保证不了,是否追究他的责任,目前领导的态度尚不明确。
江帆问了季晓琳的情况,得知已经被释放,正在监视居住。
樊文良还问起了丁一,他说:“小丁的工作也很忙吧,他们那个职业也常常是上班有点,下班没点,加班更是常事。”
江帆说:“她现在好多了,不再担任新闻直播主持人了,上下班比过去有规律了。”
“为什么不当新闻主播了?”樊文良问道。
江帆说:“前些日子脚负伤后,就没上班,这样,台里又新上了一位直播主持人,她上班后,主动放弃了新闻主播,就跟台里要求领衔弄了一档文化类专题节目,自己当策划,自己当编导,自己当主持人,有了很大的自主性,也不像新闻那么紧张了。”
樊文良笑了,说道:“呵呵,任何一个主持人都喜欢当新闻主播,出镜率高,影响范围广,知名度高,她倒好,主动放弃。”
江帆说:“是啊,为此他们领导还找到我,跟我反复解释这件事。”
樊文良看着远方,由衷地说道:“小丁是个懂分寸的女子啊,懂得取舍。”
江帆笑了,说道:“是的,这一点我非常放心,无论是在工作和生活上,从来都不会给我找半点的麻烦,我从来都不用担心后院问题,这一点还真是难能可贵。”
樊文良说:“咱们这些人啊,能有一个懂分寸、知深浅、不爱慕虚荣的内当家的,是一辈子的幸运的,不但不用担心后院给你惹事,很大程度上,还会帮你排忧解难。”
江帆说:“是啊,这一点倒不担心,小丁的性格您也了解,可以说,为了我,她也失去许多自由,对自己的要求比以前更严了,别人可以说的话她不能说,别人可以做的事,她不能做,这一点我很放心,不过她也有脾气,有时也很任性的。”
“哦?呵呵,我想象不出她能有什么脾气?”樊文良笑着说道。
江帆不敢肯定樊文良是否知道他们夫妻目前的关系,就说道:“有啊,凡事追求完美,容不得有半点瑕疵,这一点有时也很不太好打交道。”
樊文良说:“当然了,这就是典型的艺术家的气质,某种程度上,你们应该很像。”
“我?您就抬举我吧,我那点所谓的艺术气质,毕业后就没了。”
“谁说的,比如那首《心往何方》。”樊文良说道。
江帆听到这里,赶忙给樊文良作揖,说道:“求您了,千万别提这事了,现在想想那时是多么的幼稚。”
樊文良说:“幼稚吗?我听说那首诗感染了好多人,如果说幼稚,我反而认为这是一种很可贵的幼稚,咱们这些人啊,如果不步入仕途,可能生活会丰富一些,色彩会斑斓一些,步入政界后,别人强加在你头上的东西,和你自己加在自己头上的东西太多了,偶尔的幼稚, 是一种很真实的表现,只是没有几个人敢放飞自己的幼稚,因为我们需要压抑的本性的东西太多,枷锁太多,责任和形象不允许我们放任自己。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既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路,就要遵循这路上的规则,否则就会被淘汰。所以我最不能苟同的就是李鸿章说的那句话:世上最容易的事就是做官。谁带着这个心态去做官的话,谁就是最容易被淘汰的那一个。”
江帆笑了,说道:“您说得太对了!”
“所以说,官员,是最最需要严于律己的人,包括工作生活各个方面,各个方面对你的要求都是超出常人的标准,你必须要适应大众对你的这个要求,他们的要求不是苛求,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期望,一种对你的期望。”
现在江帆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樊文良除去工作之外的话题,围绕丁一,跟他谈了这个似乎多余的话题,因为在江帆的印象中,樊文良很少谈论工作以外的事,更难得听他说些家长里短的话,难道他知道他们闹矛盾了? 还是自己多心了?
突然,江帆意识到,樊文良说这些话肯定就是有所指,这个指向有可能是张华。
因为那天樊文良也参加了袁其仆夫人的葬礼,张华始终跟江帆在一起,江帆给樊文良介绍了张华,说是支边时候的老朋友,当时樊文良没什么反应,看来,他这次特意住在这里,也有借机提醒他的意思,不然以樊文良的性格,不会跟专门跟他探讨后院问题的。
樊文良该不会认为自己和张华有什么关系吧?彭长宜也曾就这个问题问过他,他记得当时回答彭长宜的时候,话说得有些模棱两可,有些事,他也必须模棱两可,无论是对樊文良还是彭长宜,甚至是丁一。
想到这里,江帆苦笑了一下,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叫屈。
江帆知道,直到现在,说起张华这个人,无论是丁一还是彭长宜,心里都是有阴影的,尤其是他还将张华调到阆诸自己的眼皮底下,尤其是丁一,她是在没有心理准备的前提下知道的这事,心里肯定有想法。
但是只有江帆自己心里明白,当他准备跟张华谈婚论嫁的时候,他从彭长宜口中得知丁一还在等他时,回到草原后,他就跟张华摊开了,告诉了张华自己跟丁一的事,从那以后,他们从来不再谈个人之间的事了,只保持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