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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帆听彭长宜这样说,就瞪大眼睛喊道:“嗨,我说彭长宜,你什么意思,为什么非要把我们拆开了论?”
彭长宜看着他,说道:“不拆开了论吗?
江帆梗着脖子说:“当然不能拆开了论了,我们是一体!”
“行,那我把这一杯全干了。”彭长宜说着,端起杯,跟江帆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江帆看傻了,他没想到彭长宜还真喝了,就感觉有些不合适,说道:“快吃菜,快吃菜。”
彭长宜并没有将酒全部咽下去,而是嘴里还含着一大口,他示意江帆干杯。
江帆说:“好像我经常骗你喝酒似的,还不往下咽,来人,给你们彭市长夹口菜吃。”
没人动。大家知道江帆是故意戏弄彭长宜。
江帆又说:“给你们彭市长捶捶背……”
还是没人动。
江帆说:“怎么了?我说话没有号召力吗?好,我亲自来。”他说着就要起身,
彭长宜再也憋不住了,一转身,嘴里的那口酒就都喷了出去。
江帆说:“我就不信你能憋住!”说着,他端起自己的啤酒,一口喝干。
彭长宜咳嗽了几声,他端起水杯,连着喝了几大口水,这才平静下来,说道:“我服了。”
江帆看了他一眼,挖苦着说道:“还号称认罚,一杯酒都没喝完,还吐了半杯,我回去一定给你狠狠告一状,要让小丁看看,看看她的科长,一点诚意都没有。”
彭长宜笑了,故意说:“那是她没在跟前,要是她在跟前,我肯定毫不犹豫。”
江帆说:“那好,我马上打电话让她过来。”
说着,拿起电话就要打。
彭长宜心说,把我脑袋给你,你也叫不来她,她就是躲开你才走的,不过他当然不能让江帆难堪,就说道:“得嘞您呐,咱哥俩什么时间搅酒喝过,来,我补上那一口。”说着,他自己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刚要喝,被江帆拦住了。
江帆说:“你自己喝不算,老兄我陪你。”说着,端起刚刚被老顾倒满的酒杯,跟彭长宜示意了一下,干杯。
等江帆和彭长宜干杯后,邹子介这时端了一杯白酒过来,说道:“我敬两位领导,多谢两位领导相帮,才有了我的今天。”
江帆说:“老邹,你客气了,没有我们,你也会有今天。另外我跟你说个事,就是彭市长的房租不管你收多收少,都要收,不管他给了你多少家具,不管他以后给你带来多大的效益,亲兄弟明算账,我这样说,你懂我的意思吧?”
邹子介说:“您可是别寒碜我了,再这样说,我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彭长宜说道:“老邹,听书记的。”
邹子介不再说什么了,端着杯敬他们。
喝完之后,江帆跟邹子介说:“我知道你忙,晚上还要整理材料,你赶紧去吃,吃饱了忙你的去。我们哥俩晚上没事,好好聊聊。还有老顾,你也不用陪我们,你吃饱就找地方休息去。”
老顾一边吃着,一边端起一杯啤酒,说道:“我敬您。”
江帆一愣,说道:“你敢喝酒?”
老顾说:“就喝一杯。”
江帆站了起来,说:“真是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人,你老顾都敢喝酒了。我敬你,我敬你的意思也包括我敬重你,你是一个兢兢业业的老黄牛,跟着长宜转战南北,不离不弃,你很羡慕你们。”
老顾笑了,说道:“主要是彭市长不嫌弃我,说良心话,我也离不开他。我盼着市长搬这里来住,那样我可以跟老邹学习打拳,强身健体,争取多跟市长一段时间,我也感谢您,批准我来阆诸,不说别的,工资都比下边县市高,我那口子可高兴呢。”
江帆说:“你盼着长宜去省里、去中央,工资就更高了。”
彭长宜说:“那老顾明天别给我开车了,为了工资,你给书记开车去吧,下一步就是去省里,我愿意忍痛割爱。”
“哈哈。”江帆一阵开心的笑。
邹子介和老顾吃饱后先后离开了。
空场上,只剩下江帆和彭长宜两人,他们边喝边聊。
由于江帆今天没在家,彭长宜就将他所知道的工作和一些情况汇报给了他,他告诉江帆,殷家实和蔡枫中午是坐一辆车走的,而且没带秘书和司机。
江帆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沉默了一会,说道:“老殷说八一咱们要跟部队同志联欢,带上家属,我没有反对,我只是说,这个恐怕有些难度,好多领导的家属都不在跟前,你怎么带?不知他怎么回事,要搞这一出?”
彭长宜是谁呀,他当然明白江帆的意思,如果江帆不和丁一闹别扭,他可能不会有这样的疑问,就是因为他们俩个现在这种情况,他才不得不往深处想。
彭长宜说:“按目前来说,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市场了,只要您跟老鲍不生缝隙,抱成一团,别人就搅不了浑水。我来了后,特别注意了这个老殷,我对他还真的很用心,真没发现他有什么匡外的地方,除去安排几个亲属之外,在经济和生活作风上还没发现他有明显的污点。”
江帆说:“他早就有心搞走申广瑞,搞倒聂文东和佘文秀,甚至搞倒,他怎么可能在别人手里留下把柄?聂文东是饭桶,申广瑞可不是饭桶,当年他们的斗争非常激烈,为了搞到殷家实的材料,申广瑞当年可是下了一番功夫,到殷家实曾经工作的地方明察暗访,原以为抓住了他在城建问题上的狐狸尾巴,不曾想,第二天所有的账目化为灰烬,知情人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后来被发现的时候,人疯了。申广瑞本想继续追查这件事,但沙副主席当时还在省委工作,是省委副书记,就将殷家实的案子压下了,将申广瑞调出,这样就不了了之。本来调出申广瑞,殷家实就应该前进一步,但他却没有,估计和申广瑞闹不和有关,后来聂文东和佘文秀先后来了,聂文东到阆诸后时间不长,就被殷家实使了一绊子,在轻纺厂征地问题上险些摔跤,但凡能到这个位置的人,上边都有靠山,好在聂文东那时比较干净,尽管工作方式方法武断、粗暴,他没有别的问题,这样也没把他怎么样。当然,到了聂文东的后期,他的权力膨胀,连佘文秀都不放在眼里,暗处还有这么一双虎视眈眈的眼睛,可想而知他的下场了。在聂文东和佘文秀的关系上,殷家实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他开始巧妙地利用了他们之间微妙的矛盾,最后越挑矛盾就越大,发展到不可收拾。佘文秀早就意识到了殷家实的用心,但是他奈何不了聂文东,尽管他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聂文东根本无所顾忌,据说盖这个品字楼的时候,佘文秀好说歹说都不同意,而且反复做聂文东的工作,结果被聂文东误以为书记怕他出成绩,加上殷家实蔡枫推波助澜,佘文秀便不再插手这件事,一切由他去。最后聂文东走上了不归路。知道的都以为是佘文秀办倒了聂文东,其实是殷家实,他做得非常巧妙,有些事几乎是不着痕迹。聂文东倒台后,他再一次看到了希望,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希望,按正常推理,他没有任何理由不接任市长,他本人也抱有极大的希望,而且各方面关系都打通了,就等着省委下文件了。然而,却没能如他所愿,这届的省委领导班子早就不是过去省委的领导班子了,我来了,他再一次希望破灭。我来后,他也没少在我身上动心思,挖出我在亢州时和小丁的事,在选举会上想做文章,但是阴差阳错,他没有得逞,要说该感谢的还是樊部长,樊部长再次出手,保证了选举的顺利进行。也就是他整的那些材料,让小丁看见了,受了刺激,致使我们俩的第一个孩子流产了……”
这是江帆第一次跟彭长宜说起这事。
彭长宜就是一惊,随后咬牙切齿地说道:“真他妈的可恶!我就不信他真的就一尘不染,干净得让您找不到污点?”
江帆说:“那倒不是,我的原则是不办人,大方向就是保持稳定,这么多人呢,一两个殷家实翻不起大浪,工作无所谓,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哪一级的领导班子都会有这样不和谐的人存在。再说,阆诸这几年的政坛上有太多的风风雨雨了,总是沉湎于搞政治斗争,好多该干的工作都耽误了,本来是个很有朝气的一个地方,这十来年中,几乎没怎么发展,一直处在停滞不前的地步。现在的形势是,你不发展、不前进,就是落后,就是退步,就要被别的地方甩下。所以,不论他以前做了什么,只要他不再生事,不再兴风作浪,我都能容忍,不会跟他过不去。所以你刚才说的对,党政一把手只要团结一致,扎紧篱笆,野狗就钻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