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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长宜说:“老头儿的药别看就这三四种,而且量也不大,但是药效大,作用强,家里有孕妇的话不能接触。一般的人他不给这中草药,这些都是他自己进山采的,每年他都到西部山区住上几天,在当地把药晒干才带回来,所以数量有限,不是特别重的病人他不给。我上次肩膀抻了,没有时间去找他治,他就给了我这药。我一打开,就是树叶和草,特别失望,我故意跟他开玩笑,说,就这还能治病?他就乐了,说道:信不过还给我。我说,给了就别想拿回去。结果用完后,的确管事。”
“这么神奇?”江帆说道。
老人许是感觉出他们在说什么,就说道:“我这药跟药房的不一样,没有炮制,保留了植物原有的绿色,好多药经过炮制后,颜色丧失,功效丧失,你看我采的这药,颜色还是绿的,但已经干了,这也是我的独门技术。”
江帆笑了,向老头伸出手,说道:“再给一包?”
老人笑了,伸出一根手指:“就带一包,要不是以为给他看病,我一包都不带,他总是跟我要。”
彭长宜说:“今年我跟你进山采药,咱们拉它一大车回来。”
老人笑了,说道:“光说不练。”
“哈哈。”彭长宜解释说:“我早就跟他说,带他进山,吃住有人管,不用他掏钱,甚至也不用他亲自去采药,让别人采,他负责收,他说不行,别人采的药他不放心。我说了两年了,都没跟他去过。”
江帆低头包好药,放进手包里,冲着老人又竖了竖大拇哥,大声说道:“我拜您为师!”
老人急忙摆手,说道:“这都是废人干的活儿,你们用不着学习。”
彭长宜注意到,尽管他告诉江帆孕妇不能接触这药,但是江帆还是放进了手包里,说明他们目前还没有情况。
他们来到了阆诸宾馆的酒店,江帆将老先生让到了正座上,老先生看着彭长宜,笑着说:“是不是我只能坐这儿?”
彭长宜笑着,将他按在座位上,大声跟他说道:“您老不坐,我们没人敢坐。”
席间,老人对大家敬他的酒来者不拒。江帆悄悄问彭长宜:“长宜,老先生能喝多少酒?”
彭长宜说:“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没跟他喝过,闲聊的时候知道他喜欢喝,但喝多少我不知道。”
吴冠奇说:“还是悠着点吧,毕竟这么大年纪了,另外,别敬太勤了。”
江帆端起酒杯,看着吴冠奇说道:“吴总,不好意思,你们来了后大家净顾着忙活我这腰了,冷落了新朋友,来,我敬你。”
吴冠奇急忙站起,双手端杯,说道:“谢谢江市长,您以后别叫我吴总,叫我冠奇,或者小吴……”
“或者随着我叫。”彭长宜抢过话头说道。
江帆笑着问彭长宜:“你怎么称呼他?”
“我有时叫吴总,叫冠奇,叫吴同学,最经典最具有传承性的一个称呼不但被他老婆一直沿用至今。”
“哦?什么称呼?”江帆问道。
一旁的老顾噗哧笑出声。
彭长宜说:“你笑什么?”
老顾掩着嘴,说道:“我吃得差不多了,我去看电视。”
江帆见他们神秘的样子,说道:“尽管我不知道具体称呼,但是凭着我对长宜的了解,这个称呼一定是十分经典。”
彭长宜说:“市长,让你说着了,不但他老婆沿用,就连他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叫他。老吴,还是你告诉市长吧?”
吴冠奇故意扭扭捏捏地不好意思说。
江帆说:“你们把我的胃口吊起来了,到底是什么称呼?”
“奸、商。”吴冠奇故意低声说道。
“什么?”江帆怀疑自己的听力,再次问道。
吴冠奇稍稍提高了点声音,说道:“奸商。”
“啊?哈哈哈。”江帆大笑,旁边的人也都跟着笑了。
老人尽管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但见他们笑得很开心,也跟着笑了。
彭长宜看着老人,说道:“你笑什么,又听不见。来,敬您老人家。”
他端起酒杯就敬老人。老人跟他碰杯,就干了。
江帆抹着眼泪说道:“你爱人和孩子也这么叫你?”
吴冠奇痛苦而无奈地说:“是的,这要感谢彭书记,托他的福。”
“哈哈。”江帆再次大笑,说道:“凭我对长宜的了解,他的话一般都是反说。”
吴冠奇叹着气说道:“我开始追求我老婆的时候费老鼻子劲了,您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他给灌输的,说我是奸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奸商,就成了我老婆对我的昵称。后来我的大女儿出生了,刚学会说话,我老婆就教她,让他跟我叫奸商,直到女儿懂事,才让我给纠正过来。”
“哈哈。”江帆说道:“难怪长宜说这个称呼有传承性。”
吴冠奇低声说道:“是有传承性,我小儿子又开始这样叫了。”
“哈哈。”大家都被吴冠奇逗笑了。
吴冠奇站起来,端起杯,说道:“来吧,江市长,我见到您,就跟见到救星一样,我知道,天下只有两个人能管得了他,一个是您,一个是他的老领导。老领导我不好去打扰,今天见着您了,我得给他告状了,他欺负我达六七年之久了,我原以为他调出三源后,属于我的春天就要来了,没想到,三源这帮人全听他的,我根本没有机会翻身,所以今天来阆诸,也有投靠您的意思。”
江帆见吴冠奇敬自己,他也想站起来,但怎奈腰部不敢用力,手刚要抓桌边用力,就听彭长宜说道:“我说,你坐下敬行不,就显你个儿高?再说,你也不具备优势,比市长还矬呢,就不要站着敬了。”
吴冠奇没有坐下,说道:“市长,我知道您腰不好,你坐着,从长宜这儿论,您是老兄,老弟敬老兄必须站着敬。”
彭长宜有在旁边说道:“不从长宜这儿论,你也是老弟,好像从长宜这儿论你吃亏了?”
“哈哈。”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吴冠奇端着杯,走了过来,他略微弯下腰,跟江帆说道:“市长,我们喝,有他在的场合我永远别想好。”
江帆仍然想站起来,被吴冠奇按住了,两人碰杯。
就在他们说笑斗酒的时候,老顾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里面正在播放着阆诸新闻,丁一赫然出现在画面上。
吴冠奇说:“这个主持人气质优雅,形象端庄,怎么这么眼熟啊?”
彭长宜故意小声说道:“别套近乎,你不可能眼熟。”
吴冠奇认真地说:“我知道,但就是眼熟。我想起来了,她长得特别像一个人,原来国家顶级媒体的主持人,林稚君,是不是?无论形象还是气质。”
肖爱国笑了,说:“吴总好眼力,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你说的林稚君就是我们阆诸出去的播音员。”
江帆笑了,说道:“顾师傅啊,关了吧,她一出来,没人跟我喝酒了。”
“哈哈。”肖爱国和彭长宜都笑了。
老顾听江帆这么说,就关了电视,说道:“我刚才就寻思着可能小丁今天上直播,不然您就叫她过来了,好几年都不见她了。”
江帆说:“是啊,她上直播的日子,就是我无依无靠的日子,今天长宜打电话说来,我就非常高兴,年纪大了,最不想过的就是流浪的生活,好在长宜来了,不然我就又得流浪一晚上。”
吴冠奇听到这里,说道:“长宜,刚才电视里的那个……”
彭长宜说道:“呵呵,幸亏你没说这个主持人不好,不然在座的有一半儿以上的人会跟你翻脸,包括我。”
“天!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来,江市长,我还得敬您,敬您讨得这么一位美丽、优雅的夫人。”
江帆乐得合不拢嘴,他双手抓住桌边,坚持着站了起来,说道:“谢谢吴总夸奖。在我们阆诸啊,可能没人认识江帆,但大部分人都认识她,尤其是老人和孩子都喜欢她,这一点我很欣慰。”
旁边的肖爱国说:“是的,我们丁主播非常善良,她为福利院的孩子们做了许多善事,所以在老百姓中的认知度中的确不次于市长。”
江帆说:“我没她好,我这半年没干别的,光干了挨骂的事儿了,没少拆房子。”
肖爱国说:“都是违章建筑,我们今年上半年工作主要任务就是治理整顿城市中的违章建筑。”
吴冠奇说:“这就对了,就像当年彭书记在三源治理整顿矿山时一样,被少数人骂,被大多数人拥护。”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么年来,你还是对一次表扬我哪,尽管是在表扬江市长的同时,我是被你捎上的。”
江帆等人又是一阵大笑。
江帆知道彭长宜带吴冠奇来,肯定不是喝闲酒来的,就说道:“我们这一步走完后,马上就要进入第二个工作阶段,加强城市建设步伐,提高运营城市的理念,完善城市的配套设施,最后,我们准备申请城市认证,真正把阆诸打造成北京的后花园,环保、宜居、服务型的城市。因为毗邻首都,许多GDP增长快的项目我们做不了,只能在增强服务上下功夫。吴总如果有兴趣,可以来阆诸共同发展。”
吴冠奇说道:“不瞒您说,我现在的确是想走出三源那个山沟,当年彭书记把我骗去了,结果,他突然走了,把我一人甩在了那里,我最近越来越感到孤单了,所以,想走出来,想投奔江市长来。今天来就是想跟您接触一下,以后我再单独来拜访您、拜访阆诸,希望我能搭上阆诸快发展的头班车,在您的领导下谋碗饭吃。”
听了吴冠奇的话,彭长宜说道:“吴总啊,你好会跟市长撒娇呦,我都没跟市长撒过娇。”
“哈哈。”
众人被彭长宜的幽默再次逗得哈哈大笑。
江帆也笑得心花怒放。
吴冠奇说道:“江市长,您有所不知,如果他不打击,他就会失去乐趣,我经常反思我自己,平生做的一件最大的错事就是不该跟他是同学,跟他同学了也没事,最大的不该就是不该再次跟他拉上关系,自从跟他重逢拉上关系之后,我这心里就痛苦极了,上学的时候我们俩是宿敌,现在仍然是,我就别想好,跟别人敢办的事,我跟他不敢办,为什么,他损死你,用唾沫就敢淹死你,不光这个,我现在跟别人都不敢办了,怕他。”
江帆笑了,看着他们俩。
吴冠奇继续说:“之前长宜多次跟我说起过您,说您是一位干事、谋事的领导干部,说您是一个学者型的干部,他跟您学到了许多,三源旅游业从崛起到兴旺,您是启蒙者。”
江帆赶紧说道:“快别这么说,我可称不上启蒙者,其实他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已经早具备这样的思想了,要说有点作用只是我给了他信心,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们在思想意识上,可以称得上志同道合,在弟兄友谊上,可以称得上亲如手足,基于这样一种关系,他知道我会跟他说最真实的话,所以当他想打旅游这张牌的时候,我是支持和拥护的,而且感觉是切实可行。三源旅游业果真搞起来了,那是他的功劳,是他思想、学识的具体体现。”
彭长宜早就坐不住了,他端起酒杯,走到江帆跟前,说:“您再说几句我就出溜到桌子底下了,烧得我太难受了。既然今天说到这里,我敬您,代表过去的三源敬您。”
吴冠奇说:“为什么过去的三源?”
彭长宜愣着眼睛看着他说道:“现在的三源我代表得了吗?”
吴冠奇说:“当然能代表,老康肯定没有异议。”
彭长宜用手指着吴冠奇说:“你滴,觉悟的没有。”
吴冠奇说:“老康不止一次这么说过,他说,如果长宜要是能回来,他甘愿居于第二,可惜啊,回不来了。”
彭长宜说:“别老说三源了,现在是在阆诸,来,咱们俩一块敬市长。”
三人的酒杯碰在一起。
吴冠奇干杯后说道:“长宜,我想好事成双,咱俩再敬市长哥哥一杯?”
彭长宜说:“我没意见。”
肖爱国说:“今天市长见着你们高兴,他都快一个多月不喝酒了。”
“为什么?”彭长宜问道。
肖爱国看着江帆,欲言又止。
江帆笑了,说:“爱国,不说那个,长宜是我好兄弟,要是小丁知道我跟他喝酒,她不会拦的。”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我差不多明白怎么回事了。好吧,吴总,我看喝酒是次要的,你还是抓紧时间和市长好好聊聊,我跟你说,从我跟市长认识那天起,跟他聊天就是最大的享受,国外有人将能跟股神巴菲特吃一顿牛排当作今生最大的受益者,而我始终认为如果有一段时间不跟市长聊聊,心里就没有追求,没有方向一样,聊过后,绝对受益匪浅。”
吴冠奇说:“你知道吗,从去年开始,巴菲特的午餐开始拍卖了,去年是五万美元起拍,今年据说拍得1.8万美元,但是我敢保证,不出十年,巴菲特午餐绝对要拍出一百万美元。”
彭长宜接过话茬说道:“所以,肖秘书长,以后注意,除去我以外的人,特别是吴姓的人,要想单独拜见市长,必须让他走招拍挂的程序。不然不许面见。”
肖爱国哈哈大笑,他也被他们这种友谊所感染,起身要敬彭长宜的酒。
彭长宜赶紧走到肖爱国跟前,说道:“对不起,我们净顾着见到市长高兴了,有些不知大小了。攀个高枝,您是老兄,老弟敬您。以后市长有什么事,他不方便说,您想着告诉我。”
肖爱国当然不知道彭长宜跟江帆的生死友谊,只是感觉他们关系很铁,但铁到什么程度,他不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江帆的至爱,他当然不敢慢待,急忙站起身,跟彭长宜碰杯。
酒过之后,江帆简单跟吴冠奇介绍了阆诸现在的发展形势和年初《政治工作报告》中对阆诸的规划,以及后来又经人大修订过的《阆诸城市建设发展实施纲要》的主要内容,并且向他介绍了未来阆诸的十年发展规划。
最后江帆说“北京申奥成功了,这将预示着中国即将步入一个很特别的时代,那就是奥运经济时代,这个早就有专家说过,对于北京的近邻,套用你刚才的一句话,就是搭上北京的头班车,快速发展,壮大自己,现在对于我们来说,到处都是发展大好的机遇,所以,欢迎你来阆诸投资。我听长宜说你是做旅游地产生意的,这个领域里你最熟悉,但你也可以转型,来阆诸发展地产生意,秋后,我们会推出一个地块搞试点,到时欢迎你来。”
“谢谢,之前长宜也说过,甚至我也去北京听过专家们讲课,对您说的奥运经济有所了解,但我不想搞商业地产,还想做我老本行。”
江帆说:“你做老本行也没错,因为你熟悉,但是也应该在地产经济领域里扑通扑通,尽管奥运经济是个短期经济行为,不会主导未来的市场,但还是值得你下海一游的。”
吴冠奇说:“长宜也是这么说的,我还是有点不敢,怕盖了房子卖不出去。”
“卖不出去?”江帆说道:“现在,北京的房价一夜之间就窜上来了,而且是卖方市场,我在去年和我爱人去北京看房子,当时看中了一个小区,当时房价是1200元每平米,现在我听妹妹说,到了10000元左右一每平米了,什么速度?阆诸现在的房子你知道多少钱吗,每平米也到了1200元,我来的时候这里的房子只有八九百块钱。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房地产这班快车已经跑在路上了。”
彭长宜说道:“诶,这么说要是现在有钱买套房子,过两年再卖也能赚钱了。”
“当然,北京的市场需求量太大,势必带动周边地区房价上扬,我说的这个上扬速度有可能是短时间内。”
彭长宜说:“目前亢州还没有开盘的楼盘,所以不太明显。”
江帆说:‘别急,今年年底就会有显现。”
他看着吴冠奇说:“我说的目的就是暂时不要对这个市场持怀疑的态度,一线城市起来了,势必会拉动二三线城市的房价,这个时间不会超过一年。当然,具体市场还要你亲自去考察,别光他们说,毕竟我们不是行家,罗素就笑话过亚里士多德,说亚里士多德曾经说过,女人比男人的牙齿要少。罗素说亚里士多德结了两次婚,但是他都没想过要检查一下他老婆的牙。我刚才跟你说的意思也是这个。尽管阆诸发展机遇无限,但进与不进,都需要你自己来考察,我不希望你听到我们对外的宣传后,就盲目进入,希望你们这些投资者能理性进入,只有这样,政府和投资者才能达到双赢的目的。”
吴冠奇突然说道:“阆诸有一个华北最大的国际会展中心,为什么没有一个国际标准的高尔夫球场呢?”
江帆说:“你如果感兴趣也可以搞啊,但我对高尔夫不太感兴趣,占地太多不说,污染严重,且对地下水资源的污染是灾难性的,好多地方官员为了政绩,都把快发展的目光瞄准了高尔夫,往往投资方夸大了高尔夫的功能,却对高尔夫造成的污染只字不提,再说阆诸周边是不缺高尔夫的,上边能不能批还是个问题,因为高尔夫在这个区域内过于密集了,京津周边到处都是,就连督城,亢州都有,所以我感觉就是申报上边也未必批。”
彭长宜忽然问道:“市长,亢州那个搞公交公司的荣老板找您着吗?”
“没有。”江帆知道他说的是谁,就说道:“她现在来也晚了,我们紧邻京城的昌河县已经通了北京的公交车,准备在年底进入市区,所以,在这个市场里,已经没有外人的空间了。”
这时,彭长宜就发现老先生已经闭上了眼睛,摇摇欲坠了,他说:“市长,咱们加快速度吧,我们倒没事,早点晚点都行,但您看老先生已经困了,都快睡着了,他这一天比民工清闲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