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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周六,江帆说要带她去北京检查,她想了想说道:“袁总,您看这样行不,周一上午怎么样?因为周末我安排了事,周一我没有直播的任务,这样我们可以从容些。”
袁茵说:“正好,我周六、日也有事,北京来两个客户,我要陪他们。周一好,周一上午我有时间。”
丁一说道:“那就这样定了?”
袁茵说:“好的,没问题,具体见面地点我们再联系。”
“好,袁总再见。”
挂了袁茵的电话,丁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欣慰,感觉自己所从事的工作有点伟大,最起码自己还有点价值,她为自己有这个价值而感到自豪,心里充盈着一种沾沾自喜,如果真的能够为福利院的那些孤儿做点什么就更有价值了。
想到这里,她想给江帆打个电话,想向他报告自己眼下欣喜的心情。
周六一大早,丁一还没有起床,就接到了小虎打来的电话。
小虎跟她说,今天爸爸要带他们去郊外踏青,问他去不去?
丁一笑了,说道:“今天姑姑有事,不跟你们去了,让爸爸多照些照片回来,我到时看看你们的照片就行了。”
小虎认真地说道:“姑姑,我们都算好了,你今天不上直播,我要去郊外放飞我的航模。”
丁一笑着说道:“呵呵,姑姑是不上直播,但是姑姑今天的确安排了活动,是前几天就定好了的,这次姑姑就不跟你去了,有你爸妈陪着你就好了。”
哪知,小虎还是不死心,继续说道:“姑姑,那江叔叔是不是也跟你一起去有事?如果他有时间的话,我可以邀请他看我放航模。”
丁一看了一眼旁边的江帆,江帆正睁着眼看她。她笑着跟小虎说道:“是的,你江叔叔跟我一起有事,小虎,你看这样行不,下周我们在陪你去,这周让你爸妈陪你。”
“那好吧,姑姑再见。”
放下电话,丁一就看见江帆冲她一扬眉,说道:“你不诚实,骗了小虎。”
丁一怔住了,说道:“我骗他什么了?”
江帆坏坏地说道:“你应该告诉小虎,姑姑有了小弟弟了,今天要带小弟弟去北京检查……”
他的话没说完,丁一就捏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我要是那样说了,天下就震惊了。”
江帆一听,就挣开丁一的手,说道:“嗨,我说你什么意思,别人怀孩子都是皆大欢喜,凭什么我江帆的老婆怀孩子就是天下震惊了?”
丁一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说凭什么?不知羞。”
哪知,她这话根本就没打败他,他直起身子说道:“我说小同志,我看是你的脑袋出了问题,从今往后,我要求你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要端正态度,态度,你懂吗?”
丁一摇摇头,说:“我不懂,前几天我回家,哥哥见了我还说,你们的婚事筹备的怎么样了,爸爸快回来了,趁爸爸回来赶紧结婚吧。”
江帆想了想,说道:“他这话没错啊,怎么了?”
“你说呐?”丁一反问了他一句,继续说:“让我快点结婚,这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难道你听不出来吗?”丁一说完,就白了他一眼。
江帆何不知她话里的意思,就说道:“我听不出来,我认为他这样说很正常。另外,我还认为,你该提前跟丁教授在电话里沟通一下,说说咱们的打算和你现在的情况,别到时他老人家误会我。”
“误会你什么?”
“误会我生米做成熟饭。”说完,他就故意用手蒙住脸。
丁一笑了,扒开他的手,说道:“你还知道羞啊?”
江帆郑重其事地说道:“说正经的,陆原说的对,我们的确该好好筹划一下了,只等丁教授回来点头,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再有,我认为你还是提前跟丁教授沟通一下的好,免得他没有心理准备,到时影响我求婚。”
丁一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道:“放心吧,早就沟通了。”
“什么?你早跟你父亲说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给我个定心丸吃?”
丁一说:“我就不告诉你,告诉你就不神秘了,你知道后再求婚就没有神秘性了,心就不诚了,心不诚就会影响现场发挥,就会影响你在爸爸眼里的分数。”
江帆握住了她的手,说道:“你考虑的可真细啊。但眼下,我不是也知道了吗?是不是可以省略这个环节啊?”
“这个,省略不了,我都告诉爸爸了,说你要当面求他把我嫁给你。”
“他怎么说?”江帆问道。
丁一说:“他说,哦,到时再议。”
“啊?”江帆颓丧地歪下了脑袋,说道:“到时再议?这分明是官话啊?模棱两可,准不准的还是另一回事啊?”
丁一看着他笑了。
江帆说:“老婆,你到时可不能看我笑话,要在我身边帮腔。”
“放心吧,我跟你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江帆说:“别说,想想心里还真有些发憷。”
“呵呵,发什么憷啊?”
“憷你爸爸,看着他慈眉善目的,严肃起来很瘆人。”
“那是。”丁一自豪地说道:“好多学生都反应怕他。”
江帆叹了口气说道:“唉,我不是他学生,怎么也怕他呀。”
丁一怜爱地伸出手,摸着他的脸说道:“乖,这次有我呢,不怕。”
丁一的一句话,说得两个人都有些激动。
等江帆和丁一准备好要出门的时候,就看见门口岗哨的窗前正趴着一个人,一辆车停在门口一侧,等江帆开着车出来的时候,他从看清了这个人是谁。他踩了一脚刹车,跟丁一说道:“是阳新县的老魏。”
与此同时,丁一也认出了魏克勤。她第一反应就是:“是不是来这里找你的?”
“十有八九。我下去看一下。”江帆说着,就开开车门下去了。
丁一扭着脖子,看着江帆走到魏克勤的面前,叫了他一声。魏克勤看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江帆喜出望外,他跟江帆握着手,就跟江帆说了什么,江帆听完后,冲他点点头,跟他说了几句话,魏克勤就向自己的车走去,江帆便回到了车上。
丁一看着他。
他说:“上午恐怕去不成了,老魏找我有事,现在咱们先去阳新。难为他了,跟我说了好几次了,年前就说,我一直没抽出时间去他们那里,今天在休息日,他索性找到这里来了,门口不让他进,正在跟哪儿跟人家对付呢。”
丁一问道:“那怎么办?”
“咱们马上跟他去趟阳新,他们那里准备筹划一个油菜花节,说起来这还是我去年来时给他建的议呢。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请我去他们那里看看去。”
“哦,他没有打电话,直接就来堵你门口了,够执着的。”
“呵呵,是啊,老魏是个做事认真的干部,舍得卖力气。”
“我跟你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正好咱们也踏踏青。我现在就给江燕打电话,告诉她下午或者明天在去。”
“啊,你到底告诉江燕了?”
“是啊,只有去她那儿我心里才踏实。有她就全办了。省得我去挂号什么的了。”
丁一娇嗔地看了一下他,说道:“那是不是全家人都知道了?”
“估计是。”
“哎呀你……”丁一就有些紧张了。
江帆不以为然地说:“怎么了,早晚的事。”
丁一白了他一眼,说道:“科长说过一句话,我觉得特别适合你。”
“哦,他说的任何话我都感兴趣,是什么?”
“破裤子先伸腿。”
“哈哈,太形象了,这个话,像彭长宜说的。”江帆笑着说道。
丁一怪嗔地说:“八字没一撇你又告诉大家了?”
江帆摸了一下她的肚子,说道:“你都用试纸检测了,还有得了问题?”
“那可不一定,试纸也有不准的时候。”
“不准就不准,我也没说你必须怀上。”
“那江燕怎么说?”
“能怎么说,批评我这个当哥哥的了,说我违反规定,不该让你这么短时间怀孕,问了问你的情况,有没有反应?我说啥反应都没有,就是有一次想吃辣的,后来也不想吃了。”
丁一想了想说:“你说这次也是比较奇怪,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没啥奇怪的,是宝宝心疼你,不忍心折腾你罢了。”
说着话,他们就出了阆诸市区,驶向一条南向的公路。公路的两侧,已经显现出春天的迹象了。
丁一说:“油菜花快抽穗了。”
江帆看了看两侧,说:“是啊,这也是他让我来的初衷。我去年跟他说,让他保护原来的生态农业环境,可以搞个油菜花节。他就听进去了,今天找我来,就是想听听我的意见。说来这事怪我,他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我都没有来这里调研,竟顾着眼前那点事了。每次他来势力办事,都要找我,跟我聊上一会,我感觉这是个肯吃苦,但是没有多少方法的干部。所以给他提了许多建设可操作的意见,他非常感兴趣。我记得当年我也是这么跟长宜建议的,但是长宜悟性好,很快就搞起来了。这个魏克勤的悟性差了一点,但是他有一个谁都没有的优点,就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丁一说:“那让他跟上咱们的车来吧,你们还可以交流交流。”
“呵呵,他自己开车来的,放了司机和秘书的假,想跟我呆时间长点。”
阳新,离阆诸市区还是很远的,要经过三个县才能进入阳新县境内。公路进入阳新县境内的时候,不用看路标,你就知道这里到阳新县了。
尽管还是这条省道,但两边的风景明显就有了区别。起伏的沙丘,刚刚被春天披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淡淡的绿色,一条大河穿过,河两边却是裸露的大片的沙滩,然后才是大面积的田野。除去大片的农作物,就是一垄一垄的冬油菜。
江帆看着两边的景色,说道:“别说,经济落后有经济落后的好处,只有到了阳新境内,才有了田野的一望无际,如果油菜花再一开放,这里倒是别具一格。”
丁一也说:“是啊,我知道北京有一部分驴友,专门去这些原生态的地方摄影,那些经济发达的地方,反而吸引不了他们的目光。”
江帆说:“的确如此,我去年就跟他说,在创建文明生态村的过程中,一定要多修路,少拆房屋,更多地保持当地的原生态。你看吧,以后这样的农业观光项目必定受欢迎,那些开发建设得很漂亮的地方,未必宜居,我以前就跟长宜说过,让他开发旅游资源的时候,一定要考虑这一点,只是直到现在,我都没去过三源,据说他那几年,把三源搞得真不错。”
丁一说道:“我去过,的确不错,而且相当具有规模,有些新建的景点,丝毫看不出刻意开发的痕迹,给你的感觉好像大自然就是那个样子,据说从春天往后,每个节假日包括暑期,去三源避暑的人,都要提前预定酒店房间,不然根本住不上。而且,那个博物馆建的也很有特色,你方便的时候可以去看看。”
江帆说:“该去看看。”
过了大桥,江帆就打开了右转向灯,等前面的魏克勤看到后也打开转向灯的时候,江帆就把车驶离了省道,拐向了一条土路。
魏克勤一看市长下了道,就掉头回来,也跟着江帆下了道。
江帆停住了。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土道,完全是一条牲畜走出来的道路。前面是一大片树林,树林的北面就是京州省著名的呼延河。
江帆推开车门下了车。他望了一眼眼前的呼延河,又看了看长出鹅黄树叶的杨树,说了一声:“空气真好啊!”
他见没人应答,这才回头看了看,就见丁一仍然坐在车里没下来。他重新走回来,刚要给丁一开车门,魏克勤就上来了。
魏克勤老远就说道:“江市长,这里的景色怎么样,年前有家化工企业看中了这里,想在这里建厂房和污水处理厂,我记住了你的话,坚决驳回了。”
江帆看着他说:“是啊,你现在最大的资源就是原生态,千万别小看了这原生态的环境,将来阳新的百姓终究会受益的。”
魏克勤刚想说什么,这时就看见江帆车里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个人,难怪江帆站在副驾驶旁。
江帆见魏克勤盯着车里的丁一看,就拉开了车门,跟丁一说道:“下来吧,你还想让魏书记请你你才下来啊?”
丁一的脸红了,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悄声说道:“没正形。”
魏克勤一看,从江帆车上下来的居然是电视台的记者,现在的新闻主播丁一。丁一采访过魏克勤,也算是熟人了。
魏克勤尽管是贫困县的县委书记,但人并不呆不傻,也算是官场上的老江湖了,有着官场上应该有的一切智慧。他想到江帆一大早是从住处出来的,那么这个丁一应该跟江帆的关系不一般。领导身边的女人那是不可小视的。想到这里,魏克勤赶忙殷勤地走到丁一面前,主动向丁一伸出手,说道:“是丁记者啊,欢迎,欢迎。”
丁一有些不好意思,跟江帆相识这么长时间以来,魏克勤是阆诸他们俩第一次公开见的人,所以她才不好意思。
她握着魏克勤的手说:“你好魏书记。”
江帆看着丁一的窘态,他笑在心里,跟魏克勤说道:“我们本来去北京有事的,没想到被你劫持到了这里。”
魏克勤知道耽误了市长的好事,就说道:“嗨,您怎么不早说啊,阳新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办好的,又不是什么急事。”
江帆说:“还不急,你一大早都堵到我门口了,我再不来太不合适了。”
魏克勤不好意思笑了,说道:“我每次给肖秘书长打电话的时候,他总是将您未来三天的活动倒背如流,我说,我年前就排队了,就是栓绳轮,也该轮到江市长到我们这儿来了。他总是说,你就心疼心疼市长吧,休息日他都很少休息,你那里的事,又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昨天我又跟他联系着,他说周六没见市长安排什么事,也许他安排了自己的私事,我一想,既然市长一心为公,休息日来阳新转转未尝不可,所以啊,我就厚着脸皮去军区门口。”
江帆笑了,说:“实在对不起,这段的确事多,不过我心里一直惦记着阳新。你今天就是不找去,我也准备在下周来一趟阳新了。”
魏克勤说:“我等不及了,年前咱们唠的那次我特别有感觉,总想让您实地来看看,我们这个地方过去是兔子都不筑窝的地方,穷得叮当响,有一句顺口溜,阳新有三宝,沙子、石子、老尖草。我们这里尽管没有山,但大部分是丘陵地带,有四成耕地是靠天吃饭,资源除去沙子石子就是老尖草,所以,这几年也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不过我非常看好我们这里的沙石资源,随着北京的申奥,我们这里的砂石料的销路逐渐好了起来,如果今年申奥成功的话,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大规模的建设,估计我们这里的砂石料的销路将上一个台阶。我上次开全县干部大会时就这样说过,过去的沙子石子老尖草,将会给我们带来第一拨财富,所以,今年初,我就让有关部门开始规划,吸取北京卢沟桥和别处的教训,一旦砂石料销路起来后,我们要有规划的采砂,不能盲目乱采,因为呼延河每年都涨水,我们没钱干不起大事,就不能当败家子了。”
江帆看着蜿蜒宽阔的呼延河,说道:“现在采砂影响到河道了吗?”
“要说一点影响没有不可能,多多少少有点影响,但我们没有头汛期都治理,加上现在砂石料的价钱比较便宜,没有太大的利润,所以目前采砂还是比较规范的,基本上都是按规划区域采的,我担心的是,今年一旦申奥成功,那么大规模的建设就会起来,那时对砂石料的需求将会是空前的,利润大了,采砂的就会蜂拥而至,就会有一连串的问题出现。”
江帆看着闪着银光的呼延河,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亢州的万马河,看着两岸河滩上正在吃草的成群的牛羊,他生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怀,想起了自己写的诗,不由地有些感慨,他掏出墨镜戴上,说:“是要好好规划,绝不能像别处泛滥成灾,必须保证河道的通畅。”
魏克勤说:“这个工作倒是比较好做,因为呼延河无论是历史上还是近代,甚至七年前,都发生过洪灾,老百姓防汛的意识比别处的要强些,因为吃过亏。所以这项工作倒不难做。”
江帆忽然问道:“生态文明村创建活动搞得怎么样?”
魏克勤说:“我们是最后一批,但也慢鸟先飞,我们选出了十个示范村,有的村已经在筹划修路,就是没钱。”
江帆说:“动脑筋,跟驻军和大企业化缘。”
魏克勤说:“我们这里驻军倒是有,外来的大企业几乎没有,所以江市长以后要是有好的项目,还希望您到时想着我们阳新啊。”
江帆点点头,说道:“有合适的项目不会忘了你。走,咱们到别处转转。”
听江帆这样说,魏克勤有些犹豫了,他说:“要不这样,你们先去办自己的事,等哪天您调研的时候一块看吧。”
江帆看了丁一一眼,笑着说:“老魏啊,你可真会说便宜话,我们已经被你劫持到了阳新,就是办自己的事,也赶不上趟儿了。”
正说着,江帆的电话响了,他掏出来,摘下了墨镜,看清是江燕的电话后就说道:“是不是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