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不要参政

阿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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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丁一对江帆的了解,江帆应该不会犯周林式的毛病。

    记得有一次她跟江帆和彭长宜在一起的时候,江帆说过:周林就是我们以后的一面镜子。那么,时隔近日,江帆经历了这么多,会忘了周林的教训吗?

    整个晚上,她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江帆这么早来接自己,也好腾出时间跟他谈谈这个问题,提醒江帆千万不要犯了周林水土不服的毛病。

    丁一来到洪伟的办公室,洪伟正在看今天直播的录像带,见丁一进来了,就起身说道:“小丁姐,你来的正好,你看这里有几帧我反应有些迟钝。

    说着话,洪伟就转动着按钮,让丁一看。

    丁一笑了,说道:“如果一帧一帧地挑毛病,天下的直播主持人,没有没毛病的。”

    洪伟说:“我刚才把你的也看了,你今天的这组可以说非常完美,没有遗憾。”

    丁一说:“你看,我刚说了上句,你就来了这句,好像我是天下最完美的主持人了?”

    听她这么一说,洪伟也琢磨过来了,他哈哈大笑。

    这时,汪军从外面进来,说道:“大晚上的,你们笑什么?”

    洪伟连忙说:“台长好,我们正在看今晚直播的录像。”

    丁一也微笑着向汪军点头致意。

    汪军看了一眼,说道:“我刚才在饭店看到了,今天你们俩发挥的都很好,没有明显的失误。”

    洪伟说:“多谢台长鼓励,我还是感觉我心理紧张,不如小丁发挥自如。”

    汪军说:“你不能按小丁的标准来要求自己,小丁从事主持人工作有多少年了,你才多少年?我为什么不让你跟翁宁一组了,就是考虑到你和翁宁实践经验不足,分别让两个有经验的主持人带你们。”

    洪伟说:“您还真别说,小丁往那里一座,什么都不说,只要看一眼她淡淡的样子,我的心就沉下来了。”

    丁一说:“你们快别这样说了,尽管我从业时间长一些,但是对于直播,我和你一样。都是在一个起跑线上。”

    汪军说:“我看今天没有需要纠错的内容,这样,如果发现第二遍没有需要纠错的地方,又没有加播的内容,你们可以留下一个人值班,洪伟单身,又在单位住,你多盯着,让小丁早点回去吧,她家离台里比较远。”

    洪伟说:“好的,没问题。”

    丁一没想到汪军把自己要跟洪伟商量的问题解决了,就冲洪伟说:“那你多费心吧。”

    洪伟说:“丁姐,你太客气了。”

    丁一又转向汪军,说道:“那台长我先回去?”

    汪军说:“走吧走吧。”

    其实,汪军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在电视台门口西侧大概有五十米的地方,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尽管距离远他看不清车的真实面貌,但从车型中判断,那应该是一辆奥迪车。显然,这辆车是在等人。

    这个点了,显然是在等电视台的人,而以这么低调隐蔽的方式等人,也只有江帆。因为翁宁的老公杜涛,从来都不在路边等,而是耀武扬威地直接进到翁宁的办公室。

    自从小字报事件发生后,汪军很长时间在丁一面前抬不起头,他甚至会认为江帆由此阻止他任台长的决定,没想到江帆根本没有给他设阻,上任后调研的第一个单位就是电视台。而且赞赏他懂业务,在电视台上直播的时候,还从市长基金拨出部分资金,补充电视台购买直播设备资金不足的局面,这大大鼓励了他上直播的信心和决心,正是有了市长专项资金的支持,阆诸电视台的直播节目的开播,比预期提前了时间,成为全省除去省会城市外第一个市级实现新闻直播的电视台。

    有一次殷家实来电视台做电视讲话,问汪军丁一和江帆的关系时,汪军说:“我没有看出什么来。”然后就把话题转到了别处,打这以后,无论是殷家实还是蔡枫,都没再涉及过这个话题。

    不过汪军断定朗法迁应该知道丁一和江帆的关系。因为,在谋划直播人选的时候,汪军为了试探朗法迁,故意没提丁一的名字,没想到朗法迁果真说道:“让丁一上直播吧,其它的工作就别让她担着了。”

    本来,汪军还想让丁一继续担任一档专题节目的主持工作,因为这档节目收视率仅次于新闻节目,在观众收视调查中反应比较好,他担心换人后会影响收视率,进而影响广告收入。但听朗法迁这一说,就不再坚持让丁一兼着这档节目了,而是给了另外一个主持人。尽管朗法迁没有说过什么,但汪军能感觉得到,朗法迁跟岳素芬关系比较密切,岳素芬能当交通台台长,完全是他一手提拔的结果,当时好多职工都不服气,认为岳素芬来的年头短不说,而且是从基层上来的播音员,三四年的时间,就当上了台长。所以,就有了一些关于他们的闲言碎语。

    汪军想,如果朗法迁真的和岳素芬有关系的话,那么岳素芬是最了解丁一和江帆的事的,有可能岳素芬早就告诉了他事情的真相,才有了他让丁一上直播而且不再让她担着任何工作。

    其实,汪军已经坐实了丁一和江帆的关系,他和岳素芬还有贺鹏飞是第一见证人。但事后,他们谁都没往外说这件事。不只这是丁一的隐私,最重要的是有可能牵扯到这个城市的二号人物,所以,他们谁都不敢向外透露这个消息。

    丁一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就走出了电视台。

    她刚走出大门口,就看见不远处亮起了车灯,一辆车徐徐地开了过来。不等车挺稳,丁一就拉开的前车门坐了进去。

    江帆说道:“你怎么这么大意,也不看看是谁的车,伸手就拉车门上车?”

    丁一笑了,说道:“还用看,闭着眼睛都知道是你的车。”

    江帆严肃地说:“感觉是我的车不行,你还要进一步确认才行,以后你天天晚上这么晚下班,这一点你一定要提起高度注意才行。”

    “是——遵命啦——”丁一说道。

    江帆继续说:“绝不能见车就上,另外,如果我有事接不了你,你打车一定要打正规的出租车,绝不能打黑出租。你是我的人,而且怀着孩子,你的安全问题,是我们家第一大问题。”

    “行,听你的,我的婆婆。”丁一调皮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说道。

    “这个问题我刚一强调你就烦了?以后我会天天强调,你烦也没用。”江帆依然不依不饶地说道。

    “坚决服从,保证不嫌烦!”丁一端正态度,认真地说道。

    “这还差不多。”江帆的语气不再那么严肃,温柔了很多。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每当想起长宜跟我讲的你和雯雯遇难那次,我就心悸得不行。真的是这样,我一点都不夸张。”

    丁一看着他,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说道:“我知道了。以后一定要注意。”

    显然,江帆并不满意刚才的嘱咐,他开着车,说道:“我今天晚上的确喝了一点酒,但是没有喝多,我非常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宝贝,我不是危言耸听,我干这个市长,有可能得罪了什么人,也有可能招来报复,你作为我是家属,还有我们将来的孩子,都要提高警惕,要时刻有这个安全意识。”

    丁一知道江帆说这话是认真的,就说:“你放心,我会注意的。以后打车要打有牌照的出租车,不跟陌生人说话,不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哈哈。”江帆一听她这么说,就笑了,放心地说道:“只要你有这个安全意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回到家里,他们换上了家居服,丁一坐在沙发上,不知该怎样跟江帆说拆迁的事。

    江帆从卫生间出来后,看见丁一在发愣,他想是不是刚才自己的话吓着丁一了,就走了过去,说道:“想什么呢?”

    丁一蠕了蠕嘴,刚要说什么,江帆又接着说道:“刚才在等你的时候,想到了一件事,我们这个周末之前就要把这件事完成。”

    丁一笑了,说道:“什么事?”

    “去医院检查的事。”

    丁一最近忙着上直播,她自从那天晚上在家用验孕棒检测后,还一直没有去医院进一步确诊。

    听江帆这样说,丁一看着他说:“是啊,我刚才在办公室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我这次好像跟上次不一样,没有呕吐反应?”

    江帆坐在她的旁边,拿起一个苹果,用小刀开始削苹果,边削边说道:“这个倒不是主要原因,怀儿怀女的反应是不一样的。后天是周末,我带你去北京做检查。

    丁一想了想说:“可以,但我不去江燕的医药。”

    江帆说:“怕什么?早晚的事,你不知道你在这里羞羞答答的不好意思,我父母那头要是知道了,说不定会有多高兴呢。”

    丁一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快别这么说了,上次你告诉了江燕,弄得我去你家,见到你父母都怪不好意思的,这次,绝对不能这么早告诉他们。”

    江帆笑了,说道:“好,我听孩儿他娘的。只是,我们总得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丁一说:“行,我们去北京随便一家医院就行。只要没人认识我们就行。”

    “随便一家医院,想我江帆四十多岁的人了,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孩子,就冲这么辛苦的盼望,也不能随便找家医院,怎么也要去个专科医院啊。”

    丁一笑了,接过他递过来的一个削好的苹果,咬了一口,边吃边说道:“行啊,只要不去江燕的医院,去哪儿都行。”

    “呵呵,其实我提前已经给江燕打电话了,但是没说你怀孕了,我是跟她咨询你能不能近期怀孕这个问题着,她说最好等半年以后,因为你上次流产并非外力所致,所以,你在这么短时间又怀孕了,我们是必须要去医院检查的。”

    丁一急忙问道:“你这样说,她会不会误认为我怀孕了?”

    江帆说:“应该不会。”

    丁一松了一口气,偎在了江帆的怀里,举起手里的苹果,递到江帆的嘴边,江帆咬了一口,摸着她的肚子说道:“希望这次是个健康的宝宝。”

    听他这么说,丁一叹了一口气。

    江帆低头看着她,说道:“叹什么气啊?”

    丁一说:“本来上次医生也跟我说,要半年以后才能要小孩,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而且,你几乎天天都在喝酒,我又在这么短时间怀孕了,说真的,为什么总是蹭着不去医院做检查,就是心里也好担心,如果我们有准备,计划一下,最起码你要戒酒才对,你说这万一……”丁一没敢往下说。

    江帆抱着她,用了一下力,说道:“你担心的没错,但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去检查。”

    “我是说要是万一呢?”

    “要是万一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做掉,以后我们就好好计划一下,不过这种情况概率很低,我相信我们的宝宝是健康的。”

    “你怎么知道?”

    江帆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说道:“他告诉我了。”

    丁一笑了,说道:“说得跟真的似的。”

    “当然,父子连心吗?那天晚上长宜打电话来,问起我们结婚的事,我当时差点没告诉他你怀孕的事,后来想了想还是低调点吧,就没告诉他。”

    尽管江帆没有告诉彭长宜,丁一还是急了,说道:“在结婚之前,我不许你告诉任何人。”

    江帆说:“那结婚后呢,早晚别人也知道,你的肚子是瞒不住别人的。”

    丁一脸红了,说道:“结婚后再说,反正现在不许说。”

    “好,听你的。”江帆说道。

    丁一看了一下表,开开电视说道:“看我今天的表现如何?”

    江帆说:“不看。”

    丁一问:“为什么?”

    “要我说实话吗?”

    丁一的心紧张起来,冲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江帆说:“说心里话,我替你紧张。你在上边直播,我在下边紧张,唯恐你出错。”

    “我出过错吗?”

    “正因为没有出过,就更怕出错,天下没有不出错的主持人。”

    他这样说,丁一理解。陆原哥哥就曾经跟她说过:别人看你的节目是享受,我看你的节目是折磨,唯恐你出了不该出的差错。

    这时,正好在播江帆现场指挥拆违的那条新闻。

    江帆专注地看着,直到那条新闻播完。他呼出一口气。丁一看着他,就见他眉头是微微皱起的。

    丁一将最后一口苹果吃完,说道:“拆违不顺利吗?我听我们的记者回来说你发火了?”

    江帆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不顺利是我提前就料到的事。”

    江帆说着,就站起身,从卫生间里拿出一块湿毛巾,递给丁一。

    丁一接过毛巾,擦着手说道:“很难吗?”

    “任何工作都有难的一面,何况是在动别人的利益。”

    丁一擦完手,重新将毛巾递给他。

    江帆没有立刻将毛巾送回,而是放在茶几上,说道:“好了,到家不谈工作。你去洗个澡休息,我一会要起草给文件。”

    丁一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说道:“拆违,的确是个动了别人利益的工作,会牵动方方面面的问题,你要权衡好各方面的关系才是。”

    江帆笑了,说道:“放心,对于这项工作我心里有数。别看在现场我发火,有些样子必须是要做的。”

    丁一不懂,但他知道他的夫君不是周林,况且他们也不是一个性格,江帆最起码对这项工作的难度是有心理准备的,提前也是充分评估后才实施的。

    但是她仍然担心,问道:“会不会得罪许多人?”

    江帆笑了,说道:“你是不是因为在路上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安全问题,你就担心了?”

    丁一说:“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我听记者回来说你发火了,就有点担心了……”

    江帆握住她的手,说道:“放心,我心里有数,我知道该怎么做。眼下就是个别干部有些不得力,无法和我做得心有灵犀,工作本身没有毛病,只要一视同仁,不优亲厚友,工作就是再难,也有做完的时候。”

    丁一懂他的意思,按说,拆违领导小组是常务副市长鲍志刚负责,一段时间以来,鲍志刚跟江帆配合不错,那么他所说的个别干部,指的是什么人呢?

    想到这里,丁一眼睛一亮,她突然想到了彭长宜,就说道:“如果科长在就好了,只有你们俩才能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何不把他调来,保证会是你得力的左膀右臂。”

    江帆“哈哈”笑了,摸了一下她的脑袋,说道:“你这个小脑袋瓜,居然替我想到了调彭长宜来,不错,不错。”

    丁一没有笑,说道:“可行吗?”

    江帆说:“没什么不可行的,只是,我刚来阆诸,不好搀和人事上的事,再说了,从外地调人,那可不是简单的事。首先要省里同意才行。”

    丁一说:“他眼下也是省管干部,省管干部是全省通用粮票。”

    江帆说:“我忘了,你在组织部呆过,程序你懂。”

    “那是。”丁一自豪地挺着腰板说道。

    这是,江帆的电话响了,江帆拿起电话一看,就冲丁一“嘘”了一声,他小声说道:“是樊部长。”

    丁一一听,就悄悄地溜进了卧室,腾出空间让他打电话。

    等丁一从卧室走出来准备去卫生间洗澡的时候,她意外发现,客厅里没了江帆,她抬眼望向书房,就见书房透出光亮,门虚掩着,江帆在里面说话,但说什么她他听不清楚。

    丁一知道他和樊部长肯定是在说重要的事,就踮起脚,进了浴室。等她洗完澡,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江帆还在书房打电话。

    丁一就回到卧室,钻进了被窝。尽管眼下已经是春天了,但北方的春天停了暖气后,夜间还是很冷,有倒春寒一说。她从床头柜里拿出暖水袋,出来灌满了热水,放进被窝里。

    这时,他听到了江帆的咳嗽声。

    丁一知道江帆最近工作忙,而且天干物燥,容易上火。每天晚上他回来后,都有喝茶的习惯,尽管他有秘书,渴不着,但她还是喜欢在家给他泡杯茶。

    想到这里,她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给他泡了一杯乌龙茶,端进了书房。就见江帆一手拿着电话,嘴里不停地“嗯”着什么,一手正用手揪着嗓子,见丁一进来了,他伸出长臂,接过茶杯,就放到嘴边,丁一“烫”字还没出来,江帆就喝了一口,烫得他皱着眉头咽了下去。看了丁一一眼,故意呲牙咧嘴地用手按着胸口。

    丁一知道烫着他了,但奈何于正在听樊文良的电话,江帆不好吐出来,只得咽了下去。丁一心疼地看了他一眼,立刻转身出去,又给他兑了一杯温水。端到他面前。江帆就轻轻地喝下半杯温水。然后就听他说道:“您说的我都记下了,这段时间,我一直想找你聊聊,有些事也想听听您的意见……”

    也不知樊文良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江帆“哈哈”笑了两声,说道:“我传真给您的材料您看了吗?”

    丁一一听,就悄悄走了出去。因为她知道,江帆只要和樊文良通电话,一般时候时间都很长。

    她重新回到卧室,钻进了被窝,被暖水袋捂过的地方非常暖和。

    有过了十来分钟,江帆才进到卧室,他搓手说:“冷吗?要是冷的话就开会空调。”

    丁一摇摇头,说:“太燥。我用了暖水袋,不冷。”

    等江帆洗漱完毕钻进被窝后,他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