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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长宜穿好自己的衣服,他里里外外地检查了一遍,又检查了荣曼随身带的东西,没有发现什么监听设备,也没有发现自己遗漏下什么证据,他甚至将他们用过的浴巾都丢在了浴缸里,做好这一切后,他披上外套,轻轻关上房门,走了出去。他坐上电梯,快速逃离酒店,他没有辨别方向,而是凭感觉大步走了出去,直到离开很远了,他才回头看了一眼那家酒店。
他使劲地闭了闭眼睛,又使劲地甩甩头,深深呼了一口首都的早晨空气,这才放慢了脚步。
漫步在北京的街头上,他的内心有了一丝淡淡的忧伤,想着自己刚刚痛失了陈静,还没来得及好好平复自己,就又有了昨夜的放纵,他的心中就有了一种抹不去的黯淡色彩。
北京冬天的凌晨非常寒冷,穿在里面的湿内裤冷冰冰地贴在身上难受,他看了看表,如果这个时候给江帆打电话唯恐吵醒他,他昨天出来的时候,把手包忘到了车上,他的确是只身赴宴来了,所以,此时身无分文。但是他还是招手叫了出租车。
坐着车回到阆诸驻京办后,他意外地发现江帆在门口不安地走来走去,看见他从出租车上下来了,急忙迎了过来。
江帆走到出租车的跟前,打量着彭长宜,关切地问道:“长宜,怎么样?电话怎么关机了?”
彭长宜一怔,说道:“没关呀?”他掏出来一看,才知道没电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道:“市长,我没带钱。”
江帆点了下头,替彭长宜付了车费。
彭长宜不敢看江帆的眼睛,他低着头,走上台阶,里面的湿内裤让他有点不敢迈动脚步。他跟着江帆来到为他开好的房间,彭长宜不好当着江帆的面换内裤,就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我让您担心了。”
江帆说:“长宜,我担心倒不算什么,可是你昨晚……”
“市长,昨晚我喝多了,都不知道怎么就昏睡过去了,早上醒来后,洗了洗脸就出来了,我怕您着急,没敢在那里吃早饭,就回来了。”彭长宜不知道昨天晚上江帆打电话荣曼接的事。
江帆说:“我知道你肯定会喝多,你一个人,哪对付得了他们那么多人,我是说你昨天晚上没事吧?”
“没事,就是头现在还晕。”彭长宜拍着脑袋说道。
“我是说,昨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着,是一个女人接的?”
“女人?”彭长宜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江帆。
“她说她叫荣曼,跟你一起来开会的。”江帆说道。
“噢——”彭长宜明白了,肯定那个时候自己醉得不省人事,江帆打电话来,荣曼接的。这个女人,真是别有用心,都没告诉自己江帆来电话的事。他不好意思地看着别处,说道:“是,就是我以前跟您说过搞公交项目的企业家。”
“我问你们在哪个宾馆,我去接你,她没告诉我,说他们会照顾好你。”
彭长宜不自然地咧嘴笑了一下。
江帆看出彭长宜的不自在,就不再往下问了,说道:“我马上告诉餐厅,给你准备早餐,是不是昨天晚上都没有吃东西?”
彭长宜回头看着他,摇着头说:“昨天晚上?我都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吃什么了?”
江帆笑了,说道:“你真是喝傻了。是不是早上连脸都没洗?”
“是啊,睁开眼就回来了。”彭长宜揉着肿胀的眼睛说道。
“你先去洗个澡吧。”江帆说着就往浴室里走,他就去给彭长宜放水。
“市长,我自己来。您看有没有小米粥,我早上别的不想吃,就想吃皱。”彭长宜想尽快支走江帆,他实在忍受不住里面那条湿内裤了。
江帆打开水龙头,调好水温,从里面走出来,说道:“好,我去看看有没有小米粥。如果没有馄饨行吗?”
“更好。”彭长宜说道。
“你先洗澡,一会我上来叫你。”江帆说着就走了出去。
彭长宜送他出去,从里面别好门,他快速地脱下了衣服,脱掉那条已经被他体温捂得半干的内裤,从自己的旅行包里掏出提前带好的内裤和袜子,放在床上,这才脱去上衣,进了浴室。
彭长宜关掉浴缸上方的水龙头,他想起昨天跟荣曼就是用的浴缸。他不想用浴缸洗澡,就打开了头顶上方的莲蓬头,温暖细密的水流自上而下喷洒在他的身上,他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清爽和舒畅。
他仔细地清洗着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用热水反复冲洗着自己的胯部,一遍一遍地打着香皂,一是想洗掉那里的罪恶,一是想用热水把那片区域温暖,那里,已经冰凉了一个早上了。直到他感到那里不再冰凉了,才停止定向清洗。
他自己带来了牙具,但是他没用,而是用宾馆的牙具刷牙,他反反复复、仔仔细细,极其认真地清洁着自己的每一颗牙齿,每一条牙缝,他从未这么认真地对待过自己的牙齿,今天,他把它们全部地、不留任何死角地都照顾到了,他希望自己认真对待这个过程,尤其是经过了昨晚……
他从里到外清洁完自己后,这才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他换上了干爽的内裤,又换上了一条衬裤,衣服还没穿完,就传来江帆的敲门声。
开开门后,江帆进来了,说道:“刚洗完?”
彭长宜笑了,说道:“早上有点冷,洗的时间长了点。”
江帆说:“长宜,我刚才亲自去看了看,正好有刚刚熬熟的小米粥,而且还有小笼包子,我告诉他们送到房间来。”
彭长宜不敢看江帆关切的目光,他躲闪着,说道:“市长,不用,太麻烦了,咱们去餐厅吃吧。”
江帆看着他,说道:“长宜,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啊?”彭长宜梗着脖子说道。
“那干嘛跟我这么客气,而且并不麻烦呀?”
彭长宜笑了,说道:“呵呵,习惯了。”
江帆看着他。坐在了沙发椅上,说道:“长宜,跟我说实话,你昨天是不是去德山着?”
彭长宜是神情立刻就黯淡下来,他点点头,说:“是的,我和她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江帆问道。
彭长宜又点点头,没说话。
江帆说:“我看出你心里不痛快来了。不能挽回了吗?”
彭长宜说:“我相信只要我努力挽回,肯定能挽回,但是我不想那样做。您想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刚刚开始就去挽回的努力,这什么是个头啊?以后呢,以后出了问题我也去努力挽回吗?她才二十多岁,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还存在着许多变数,我不想那么累,更不想把心思耗费在这方面上来,太磨人了,所以,就分手了。”
“这就是磨人的事,磨合磨合,不磨怎么能有合?”江帆劝着他。
彭长宜抬头看着他,说道:“您和小丁就没有磨合,我是指的单纯你们两个人之间,外界影响不算。”
江帆笑了,说道:“长宜,我们磨合了8个年头了,你说我们还怎么磨合?”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是说你们各自的心灵间的那种……那种叫什么东西,我说不上来了,呵呵。”彭长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用词,又不敢把意思表达的太明确,就支吾过去了。
江帆说:“什么事都不是单纯的,都会受到外界的干扰和影响。”
“我是说……我是说最起码你们两个人之间,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猜忌或者是什么问题产生,反正,反正不一样。”
江帆总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笑了,说道:“你要有耐心,毕竟人家比你小那么多,发生什么变数也是正常的,这就需要你去引导。”
彭长宜说:“您遇到小丁的时候,小丁跟她的年纪差不多,怎么人家小丁就没……就没那个……所以说,从一开始我就为这些事去努力做什么的话,那我这一辈子都不安生,我才不愿费这心思,我情愿放弃。别说她不是七仙女,就是七仙女如果脚踩两只船我也不会勉强,再爱也会放弃。什么问题都可以通过努力而去挽救,唯有爱情勉强不来,何况,爱情这个东西就是唯一性的,必须是忠贞的,这是原则问题。我不能因为贪婪他年轻就迷失了原则。”
江帆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任何劝说都不起作用了,就笑了一下,说道:“那是,这个是大方向,一切偏离了这个方向,都是不能调和的矛盾,但我从你的神态中看出,你可是不开心呦——”
彭长宜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躲开了他的目光,说道:“谢谢您给我留着面子,没用痛苦两个字,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的确不开心,还很痛苦,她也很痛苦,哭得一塌糊涂。我非常清楚,如果我坚持,我不放弃,保证能把她拉回来,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我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我就是想到了以后,想到了我刚才跟您说的那些顾虑。这次我给你星星点灯照亮了家门,以后呢?要知道诱惑无处不在,而且我又不是那么完美,又有着那么多的粗心和缺点,今天给你点亮回家的路,明天呢?后天呢?我什么都可以迁就甚至是娇惯,但原则问题不能纵容!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痛一下就过去了,好合好散。你有大好的青春可以去挥霍,去享受,我绝不拦着,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能成为别人追求幸福的绊脚石、拦路虎。沈芳我可以去争取,因为她是我孩子的妈妈,我们只要凑合着在一起,就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但对别人我是不会这样的,还是那句话,这是原则问题。”
“你说得很对,我支持你。”江帆说:“我昨天晚上给你打电话时,那个叫荣曼的女人似乎对我的询问有些不耐烦,长宜,你现在可是钻石王老五啊,别花了眼。”
彭长宜笑了,说道:“市长,您还说我呢,您也是啊?”
“我不是。”江帆坚定地说道:“我的目的非常明确,来阆诸就是为了小丁,所以,表现是我眼中的就不会再有任何值得我去追逐的目光,这一点,你做不到,别说你做不到,如果换了我,甚至是换了任何人都做不到。什么时候你的心有所属了,你就也能做到了。所以,还是抓紧找到一个这样的目标吧,那样,你就不会再让别人对你有想法了。”
彭长宜听了他的话,怔住了。他不得不承认,江帆说的有道理,如果自己还有陈静在,也许,就不会和荣曼发生昨晚的事。他点点头说:“您说得有道理。碰吧,我本身就是个粗线条的人,估计,这辈子也碰不到合适的了。那个小姑娘,说心里话,我的确很喜欢,有太多复杂经历的女人我不喜欢,而且我把握不住,有一种天生的心理障碍,也许,这辈子就这么混了——”他叹了一口气。
江帆笑了,他知道彭长宜明白了自己对荣曼的担心,才这样跟自己表白,他进一步说道:“男人都是这样,因为阴天,你的心里就灰暗,等你真正碰到下一个喜欢的女人时,即便她的经历在复杂,你也能接受了。”
“呵呵,不会的。”彭长宜心虚地笑了。
“长宜,你理解我的意思吧?”江帆看着他说。
彭长宜当然理解他的意思,他是担心自己和荣曼,想到这里,他说道:“我知道。”
江帆盯着彭长宜看,从他闪烁的目光中,他看出了彭长宜的搪塞和支吾,他他感觉,彭长宜对那个女企业家应该不会做什么的,这一点,彭长宜比猴子都精明。但是从彭长宜这么早就回来,而且神态不自然中他似乎又感到彭长宜和那个女人似乎有点什么,昨天晚上他就是这个直觉,所以才跟那个女人说要去接彭长宜的。
想到这里,江帆不忍让彭长宜尴尬,就试探着说道:“改天,我去亢州拜访一下那个女企业家,看能不能搭上她的关系,我们也把北京的公交车引到阆诸来?”
彭长宜说:“干嘛跟她搭关系,我给您介绍不就得了。不过您这边按区域划分,我不知道还是不是我认识的这个老总管了,不过我估计他肯定也能把关系介绍过去,改天我陪您先去拜访李总,那个人最爱听笑话了,关键的问题是您要找个企业做这事。”
“嗯,有道理,等我琢磨一下,改天再专门跟你探讨。”江帆说道。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服务员将早餐推进了房间,并且摆在了茶几上。
江帆给彭长宜盛了一碗小米粥,说道:“长宜,先吃饭。等选举完,我专门跟你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他们两人坐下吃早饭。彭长宜说:“市长,我吃完饭就回走了,要赶回去上班。”
江帆边吃边说道:“哦,行。我上午也没有时间陪你,上午约了人,要去拜见一位阆诸籍的老革命,我现在也学你了,搞老革命公关。”
“哈哈。”彭长宜笑了,说道:“您别说,我从跟这些老革命们打交道中,真的是获益匪浅,他们有热情,也有人脉,也愿意为家乡做点事情,应该说,这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确实如此。”江帆看了看彭长宜,说道:“长宜,王主任最近怎么样?”
“他倒是还行,好像老太太有些情况不好。”彭长宜放下了碗筷说道。
“长宜,你说她是怎么个不好法?”江帆问道。
“我看不出什么,部长说她瘦了,现在有些怀疑是不是扩散了。”彭长宜说道。
“哦——”江帆点点头,又说道:“那去北京化疗啊?”
彭长宜叹了一口气,说道:“部长让她去体检,她不去,担心没人看她孙子,她比较听我的话,我准备这周做做她的工作,然后带她去找梅大夫。”
“这家人多亏了有你。”江帆感慨地说。
彭长宜想起了王家栋写的那首诗,就说道:“比起他对我的帮助,我为他做得这些都是毛毛雨。而且,我也没为他们做什么,他唯恐沾上我,给我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从来都没让我去做什么,从来都没有给我找过麻烦。”彭长宜心情有些沉重。
江帆说:“他是一个合格的校长。”
“是啊,不过我看樊部长现在对您也是很上心,有时从王主任的话里带出来。”彭长宜说道。
江帆说:“的确如此,我时常想,如果每个干部成长的路上能有这么一个人时刻在敲打着、提携着,那么你说,这个人该会少走多少弯路啊?我们也应该把他们好的传统和做法继承下去才是。发现好苗子,栽培好苗子。无论是对已还是对党的事业,都将是一种贡献。”
彭长宜非常认同他的看法,他说:“我在三源的时候倒是培养了几个这样的人,在亢州,还没有明确的培养对象。”
江帆说:“你也可以了,回来没多长时间,曹南、吕华、姚斌,甚至那个寇京海,这些应该都是得到你重用的人。”
彭长宜说:“重用和栽培有时候不一样,这些人本身就具备了很好的素质,有时候我都得向他们学习。您就说那个吕华,原来一直是不声不响的,谁会去注意到他,没想到,给他个位置,他干得相当不错,非常会做事,会做人,您能说那是我培养的吗?那是樊书记培养的。在亢州,他从来不提樊书记一个字,但是谁都知道他和樊书记的关系。所以我感觉吕华这个人是个很有深沉的人。”
江帆点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大凡在领导身边的人,对领导都是比较忠诚的人,行为做事也非常容易受到领导的影响,吕华的个性还真的和樊部长很相像。”
“是啊,您说这样的人,我怎么去栽培人家?还不如有机会给他提供个平台,让他发挥最大能力。”
江帆笑着说:“长宜,你很了不起了,要说你栽培吕华他们这些人有点勉强的话,但是有一个人的确是你栽培的,那就是陈乐。愣是从一个泥瓦工被你培养成了副局长,而且素质还相当高,你能不说这是你的功劳?连我都跟着受益呢。”
一句话,让彭长宜想起了他们在亢州的种种,他感慨地说:“是啊,有时想想,我们为别人所做的一切,其实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自己,这个意思,王部长经常这样说。”
江帆笑了,说道:“他那是低调,怕给你施加什么压力。”
“呵呵,那倒是,这一点,樊部长也是很佩服他的,在亢州的时候,经常拿我说事,有时当着我也这么说他。我感觉,樊部长现在看中了您,他要开始打造您了,当然,您是好钢,也无可厚非。”
“呵呵,好了,怎么扯我身上了?”江帆也喝完最后一口粥。
彭长宜起身到洗手间漱了口,出来说道:“市长,选举的事有问题吗?”
江帆说:“肯定会有不和谐的现象出现,但应该不会影响大局。”
彭长宜说:“那就好,一般一个地方要是出现前任倒霉的情况,肯定这个地方的政治生态不会是太健康,所以,出现什么不和谐的现象都是正常,您多加注意就是了。唉,可惜长宜不能为您做什么啊。”
江帆说:“长宜,你是好兄弟,你为我,为丁一做得够多的了,反之,我却什么都没为你做。”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做那些都是手到擒来的事,不值得一提。”
江帆笑笑,说道:“我心里有数,咱们弟兄就不客气了,心里有就是了。”
这时,彭长宜的电话响了,他一看,就笑了,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是陈乐。”他说着,就接通了电话:“小乐,什么事?”
陈乐说:“您说话方便吗?”
彭长宜知道陈乐这个时候找他肯定有事,就说道:“方便,你尽管说吧。”
陈乐说:“北京警方带走了咱们的人?”
彭长宜一惊,立刻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陈乐说:“就是今天凌晨发生的事……”
原来,今天凌晨,北京密云警方在亢州警方的配合下,抓到了一个盗窃小面包的犯罪团伙,这个团伙一共有三人,两人负责偷车,一人负责销赃,他们在两个月内疯狂作案,先后共偷窃拆解8辆面包车,这8辆车都是在亢州废车拆解一条街上的外号叫“傻二”的人拆解了,后来北京警方按照线索追踪到亢州,侦查员在傻二的拆解车厂查获大量已被分割解体的“小面”车零部件和大型气焊切割机械,并将伙同销赃的傻二的妻子抓获,目前涉案嫌疑人除傻二在逃外,其余全部被抓获,并被北京警方带走。傻二的拆解厂也被查封。
彭长宜听完后问陈乐:“一共牵扯出多少人?”
陈乐说:“目前这个案子就牵扯到傻二一个厂子,他们联系都是比较单一,不可能同时跟第二家拆解厂打交道的。天不亮的时候我给您打过电话,但是您没开机。据说北京警方在这里已经秘密蹲守了好几天了。”
“好,我知道了,马文博知道吗?”彭长宜问道。
“他肯定是最先知道的。”陈乐答道。
彭长宜知道这是他单独派给了陈乐特殊使命,就是让他秘密关注拆解一条街上的事情。陈乐尽管是副局长,但他还兼着看守所的所长,由他做这事,太合适不过的了,因为,他不分管这块工作。彭长宜又说道:“小乐,多注意那条街的动向,有事随时向我报告。”
“小乐明白。”陈乐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帆问:“出事了?”
彭长宜说:“还不是那个报废车拆解一条街的烂事,参与销赃,让北京警方给抓了。”
“哦,没想到这个行业发展这么迅速,才几年呀,规模这么大了,原来就是几家收废铁的,现如今还成气候了?”江帆说道。
彭长宜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廖书记的秘书关昊就跟我说过,让我关注一下这个行业,他的意思显而易见,但是说句真心话,谁没有私心啊,从心里来讲,我不想取缔它,只想让他们规范经营,就像您说的,的确是成气候了,有的都能拼装汽车了,尽管这种车存在着安全隐患,但毕竟是压地头用的,不上路跑,按说也不是太违法。可是我跟您说啊,一直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整治它,所以,我就一直都没敢碰这事。我也知道,这里肯定有违法的行为,这些违法的主要行为就是销赃。一辆小面包开进来,三四分钟,马上就大卸八块,发动机号用砂轮一磨,立刻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已经出现过多次这样的事了。咱们的工作您还不清楚吗,什么事都是那样,要么不管,要管就是管死,没有一个两凑合的办法,所以,这件事一直在困扰着我,我就是找不到两全的方案。”
江帆听了彭长宜的话,说道:“可是,你不管,将来就是出了问题也是地方政府的责任,管吧,又容易一管就死,不管吧,又担心任其泛滥,这的确是我们基层工作的现状。毕竟这个行业解决了一部分人的就业问题,真的管死了又不太现实,不管吧又容易被人诟病地方保护主义。”
“就是这样呢,其实这个问题我想了好长时间了,脑子里这根弦始终就绷着,甚至派人秘密侦查。说实在的,也不好管,几乎各局委办的头头脑脑们都和这条街有关系,盘根错节。比当初清理小炼油的工作难上一百倍都不止。”彭长宜皱着眉头说道。
江帆点点头,他非常理解彭长宜说的“难”都指的是什么意思。
彭长宜继续说道:“小炼油当时全省有那么一个契机,所以就有一个很冠冕堂皇而且是必须清理的由头。但是规范拆解市场的工作,尽管国家也有过这方面的文件,甚至也搞过清理整顿,但是我没赶上,现在的工作不都是这样吗,这拨儿过去了,你在翻旧账拿过去的旧文件说事显然力度差多了,执行过程中肯定打折扣不说,还容易造成虎头蛇尾,甚至是烂尾。我的性格是要么不干,干就干利落,干痛快,腻腻歪歪汤儿泡饭猫儿盖屎不是我的性格。”
江帆笑了,说道:“长宜,我听出来了,你之所以有这个心结,完全是因为当初关昊跟你说的那两句话,其实,关昊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让你关注,并不是让你马上就动手术,关注的目的还是规范经营,我看,你大可不必这么心事重重,每一个行业之所以成为行业,都是在不断演化、规范而成的,我不知你为什么把这件事这么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