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孤独的战士

阿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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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江帆故意说道:“山子,你还知道什么?”

    山子笑着说道:“嘿嘿,我知道的都是道听途说来的,有些不准确,所以不敢跟您说。辛秘书知道的比我多。”山子把辛磊抛了出来。

    “哦,为什么?”江帆感到有点意思了。

    山子说:“他接触面广,朋友多,而且在机关里上上下下吃得开,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江帆早就看出,司机和秘书之间不太契合。秘书仗着自己是老机关,有时对司机颐指气使,司机就有些不服,毕竟司机是伺候领导的,并不是伺候领导秘书的。

    想到这里,他就笑了,故意说道:“他知道得是不少,但是我今天问你的话,可是从来都没问过他,他也没跟我说过这些。”

    山子听出了市长对自己的信任,甚至这种信任的程度是高出他的秘书的。作为司机的山子,必定的无比珍惜这种信任的,他说道:“我不怕您把我想多了,这也是我最看不上辛秘书的地方。”

    “哦,为什么?”江帆认真地说道。

    山子有些义愤地说道:“我是这样的理解的,领导的秘书就是就应当是给这个领导当的,不能吃里扒外,俗话说的好,吃谁向谁。比如,政府办规定我给您当司机,我就认为我是您的司机,该不着伺候别人,更该不着听别人的话。但是他不行,脚踩八只船,谁也不想得罪,谁的好还都想买,这哪行?就是脑袋再聪明,也有穿帮的时候。人,太聪明不好。不怕您批评我,头上这儿来的时候我刚跟他吵了两句,欺人太甚了!”山子忿忿不平地说道。

    “因为什么?”江帆严肃地问道。

    山子说:“我不是去送您到前边去了吗?您跟佘书记出来后就上了佘书记的车,我一看您不用车了就开回去了。他后来就把我叫上去了,问我您去哪儿了?我说跟佘书记坐车走了,他立刻就火冒三丈,问我这司机是怎么当的?还问我为什么让市长坐别人的车走了。我说市长没坐别人的车走,是坐佘书记的车走了,佘书记不是别人,是书记。后来他就说我太不像话了,还问我打算不打算干了。我就跟他抬了几句。肖秘书长听见后就说了我们俩几句。”

    江帆说:“他这是对工作认真负责,怕你误我事?”

    “要真是那样就好了。”山子冷笑道。

    “哦,难道还有别的?”江帆紧问道。

    山子说道:“他这个人就是这毛病,如果您出去没带他,回来后就问我个底儿掉,您见谁了,跟谁说了什么,去哪儿了?有时候我就烦,明明知道您见了谁我也说不知道,他就不止一次批评我不称职,我说我只要给市长开好车,不出差错就称职了,至于市长见了谁跟谁说了什么,那是秘书的事,不是我司机该知道的事,他就不高兴,就说我是有意跟他过不去,还嘱咐我,跟领导出去回来后,必须向他汇报。”

    江帆一愣,随后故意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你说说,你干嘛不告诉他?”

    山子说:“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了,告诉他之后,他就会告诉别人,没事也得让他整出事来。”

    山子显然对辛磊有成见,不过这成见并不是空穴来风,看来,有些事,他们之间看得更清楚。

    江帆进一步问道:“他还能告诉谁,肯定是佘书记呗?”

    “才不是呢?”这话说出后,山子显然意识到了自己失口,就赶紧补充道:”这个,您就当我没说好了,您仔细留意就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难道你还不相信市长?”江帆加重了语气。

    山子毫不隐晦自己的观点,他说道:“倒不是这个,我谁都可以不相信,但不能不相信您,因为我知道,我现在是您船上的人,我是怕您生气。”

    “你不说我就更生气了。”江帆加重了语气说道。

    山子想了想说:“好吧,我就把我的所见所闻都告诉您吧,您知道了也好,省得被人出卖。”

    江帆不说话,等着他下面的话。

    山子说:“辛秘书跟殷书记走得比较近,这谁都知道,有一次我去找他签字,听见他打电话,好像跟什么人说开市长会的情况,我进去后他就捂着话筒不说了,后来我就知道是跟殷书记汇报呢。”

    “你怎么知道是殷书记而不是其他的人?”江帆问道。

    “我知道,因为他说给对方看什么东西,让他派人来拿,还说什么他要是送过去不好。我找他签完字后就出来了,一会就在一楼看见殷书记的司机进来了,我们俩人是老乡,所以私下交情不错。”山子说得有根有据。

    “是什么东西?”江帆问道。

    “不知道,我也没问。另外,辛秘书还有个毛病,我早就想跟您说一直没有机会。”

    “什么毛病?”

    “他喜欢听墙根,您以后在办公室说话的时候要多注意。”

    江帆点点头,他想了想说道:“山子,你来市政府工作几年了?”

    “三年了。”

    “刚三年就给市长开车,那说明你表现不错啊。”江帆对他进行了表扬。

    山子高兴了,说:“不好,还请市长您平时多指导。”

    江帆又说:“辛秘书平时都跟谁的关系近?”

    “最近的应该是殷书记,其次跟鲍市长也不错。”

    “他跟聂市长怎么样?”

    “不行呗!聂市长死看不上他,他也总是跟聂市长对着干,如果聂市长不出事,估计他早就被聂市长撵出去了。”

    这就不难理解了,似乎和江帆的某种判断不谋而合。

    江帆又问:“他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

    “这个……这个,我还真说不太好。”

    身为综合科科长,又在机关呆了十来年了,肯定对机关里的人和事掌握的了如指掌。一旦成为市长的死对头,作为小伙计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找更好的庇护,如果殷家实在跟聂文东有些摩擦,就很容易让下边的人惶惶不安,甚至重新选择山头。

    到了住处,江帆头下车的时候说道:“山子,谢谢你跟我说的话,你放心,我都记下了,以后凡事多留心,有事及时跟我报告。”

    山子显然受到了鼓舞,他干脆地答应着,连忙下车给市长开门。

    回到住处,江帆想着爸妈已经从大西北搬北京来了,他就有些兴奋。又似乎感觉有些不真实,因为他没有参与办这事,所以才有不真实的感觉。

    他就打开了床头的那个小保险柜,找出一个存折,看了看,其实,古街那房子不卖也没多大问题,因为从彭长宜的两次话中他听出,古街的房子在涨。想到这里,拿起电话,就又想给彭长宜打,但想了想又放下了,卖就卖了吧,也许彭长宜刚才接到自己的电话已经安排卖房了,出尔反尔不好,再有,自己早就离开了亢州,而且丁一也离开了,那里有房产也不太好,将来肯定要在阆诸或者北京安家的,即便爸妈用不了这么多钱,也为自己安家做准备。明天把钱支出来,一部分给爸妈,另一部分给妹妹还饥荒。

    想起妈妈和妹妹说让他快点成家的事,他就感到了温馨,看了看表,不算太晚,他拿起电话,他就又给丁一打了过去。

    “睡了吗?”

    “刚要睡,你回来了?”

    “是啊,刚回来,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丁一说:“喝了多少酒?”

    江帆摸了自己的脸,说道:“喝了一点,不多。对了,你说去省里装订书,联系好了吗?”

    “联系好了。”

    “什么时候去送?”

    丁一说:“我不想去送了,这周回来让哥哥给我带过去就行了。”

    “别呀,我这里还时刻准备着呢,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啊?我说小同志,不兴这么涮人的。”江帆故意痛苦着声音说道。

    丁一笑了,说道:“呵呵,你那么忙,为这点小事不值当的,以后有大事再找你。”

    “只要是你的事,就没小事。所以,你的任何事我都值当的。”江帆坚定不移地说道。

    丁一笑了,说道:“你是不是又没少喝呀?”

    “没喝几杯,今天不以喝酒为主,所以我是清醒的。”江帆说道。

    丁一说道:“哦——不以喝酒为主,那就是以唱歌为主啦?”

    “真聪明,加十分。”江帆感觉丁一今天心情不错。

    “谢谢。”

    “你怎不问问我跟谁在一块唱歌着?”江帆问道。

    “呵呵,问那干嘛?”丁一说道。

    “我说,你怎么对什么事都不好奇啊?”

    丁一笑了,说道:“谁说的,我好奇的事多了去了。”

    “比如说……”

    “比如你跟谁在一块唱歌。”

    “哈哈。”江帆大笑,故意神秘地说:“我跟女的。”

    丁一说:“肯定有女的,不然几个大男人 在一起唱歌有什么意思。”

    江帆笑了,丁一的确不是一个多事的人,更不是一个无理取闹、胡搅蛮缠的人,所以,那次的草原之行的确让她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和打击,不然她的反应不会是那么激烈而且极端的。想到这里,他由衷地说道:“宝贝,我想你了。”

    丁一怕他大晚上的发疯,就说道:“好了,快睡吧,我挂了。”

    “不许……”他的话还没说完,丁一就放了电话。

    “哼,残忍的小东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江帆对着电话忿忿地说道。

    躺在床上,江帆睡不着,他睡不着倒不是因为想丁一,他在想今天去见佘文秀的前前后后。他想起他坐电梯上去找佘文秀时,电梯停在6层,殷家实却意外地打外面进来了。

    这个殷家实,永远都是那么深不可测,自打自己调到阆诸任代市长后,其他人面上还都像那么回事,唯有这个殷家实始终不冷不热,即便遇到特殊场合,对他也是这样,表现的很冷淡。江帆不止一次地想过,自己来阆诸任职,肯定会妨碍到一些人的既定利益,那么首先妨碍的就应该是这个殷家实。因为按照官场惯例,市长空缺,这个城市的第三把手就会接任市长一职,但是殷家实没有接任,而是自己空降阆诸,从这一天上来说,殷家实肯定对自己热情不起来。

    有一天申广瑞给他打电话,聊起阆诸政坛的一些事。申广瑞在阆诸当过七八年的书记,当时也是党羽密布,尽管现在官场流行人走茶凉,但还会有一两个交情不错的旧部能跟他及时沟通信息,尽管申广瑞从没有跟江帆提过关照过什么人,江帆也不知道谁是申广瑞的铁杆,但是,江帆还是感觉申广瑞对阆诸的情况还是蛮清楚的。

    据他透露出的信息看,似乎在聂文东出事前,殷家实就已经预料到聂文东的未来了,或者说聂文东的未来正是殷家实处心积虑促成的,所以殷家实在那一个阶段就有目的地往省里跑动了,甚至整个殷系都认为如果把聂文东整倒,殷家实就会胜券稳操。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江帆抢了位子,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殷家实心里能舒服吗,见着自己高兴的起来吗?

    这样想来,就不难理解上次樊文良来时,他在常委会上特意语重心长地讲到了班子团结的问题。当时江帆认为他的话主要是讲给党政一把手听的,现在看来不是,应该是讲给大家听的,甚至是有针对性的人听的。樊文良说:懂团结是大智慧,会团结是大本事,真团结是大境界,不光党政一把手要注意讲团结,我们党政的三四把手,还有全体班子成员都要注意讲团结,团结,不光是一个党员干部的政治觉悟问题,也是你作为一个自然人的素质问题。只有讲团结、识大体、懂大局的人,才能有作为,才能走得远,走得平稳,才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樊文良的话,每次都会让江帆受益,他的这些话让江帆思考了很长时间,的确是对自己的一种鞭策

    现在看来,殷家实表面对自己冷谈,内心里会更加的冷谈。以此类推,那么应该还有两个人对他的到来感到不爽,这两个人就应该是常务副市长鲍志刚和宣传部长蔡枫。因为按惯例,如果殷家实顺利上位的话,鲍志刚或者是蔡枫都有希望当这个副书记,也就是阆诸的三把手。再以此类推,不爽的人就会更多了。

    呵呵,自己的到来,阻碍了一批人的晋升啊。想到这里,江帆的嘴角现出一丝冷笑。

    可想而知,聂文东给阆诸政坛带来的该是怎样的暗流涌动,各色人马该是怎样的各怀心思,谋算着自己手中的牌?每个人都想从别人的倒台中获益受惠,所以殷家实们自然也不例外,排斥江帆是本能的心理反应,这是官场常态。

    但是,一个成熟的官员,在官场摸爬打滚久了,就应该知道任何事情都未必按照套路出牌。自己当年就曾想,钟鸣义下去了,怎么想着都应该由自己接任亢州市委书记,因为自己已经具备这样的实力和基础。但是想归想,韩冰不是来了吗?那自己还能怎么样?不服气还是自暴自弃?显然是都不能够的。先别说受党培养这么多年,组织原则和纪律是清楚的,就是个人受的教育也会让他做不出有悖党性和人性的事情来。因为那样的话就跟自掘坟墓差不多。这就像打牌,有的人抓到了一手好牌,却打得很臭;有的人虽然牌不是太好,却可以取胜。升官有时也像打牌,你并不能保证就能抓到好牌;也有点也像走路,理论上讲,走大道可以阔步前进,但有时独辟蹊径却也可以率先到达目的地。

    在仕途上,逢山过山逢水过水的何尝不知道其中的奥妙?殷家实盯着市长的位子,也是自然不过的事,从市委副书记到市长,这种跨越是并不勉强,也不离谱。即便是鲍志刚想着市长的位子,也不算太离谱。

    江帆看过殷家实的简历,他以前当过清河县委副书记,后来一蹴而就直接做到了县委书记的宝座上,这个过程尽管简历没有一个字的描述,但是官场中人都知道那背后的博弈该是怎样的激烈,因为他从副书记直接做到县委书记,中间一个最大的障碍就是县长,那么也就是说他在与县长的竞争中是胜出者,那个县长无疑肯定就是失败者。没过几年,殷家实又调到阆诸任副市长,常务副市长,市委副书记等职,后面的经历虽没有这么大的起伏,但也都是稳步前进中。以他到阆诸的进步路数来看,从副书记到市长,也是极其自然的事情。所以,殷家实完全可以对市长这个位置充满期许,一点都不过分。因此,江帆根据殷家实升迁的履历中,也也完全可以判断出,一个官员在升迁的历史上有了那样一次成功的险中求胜经历后,那么,对于升迁,他心里的底气自然就会比别人强,对于期许的位置,也自然比别人的欲望高。这一点,百分之百。

    从申广瑞给江帆透漏的信息中来看,殷家实在聂文东的问题上,肯定是暗地里使过绊子的,甚至他跟鲍志刚也会在暗中较过力的,这有时从他们看似玩笑的言谈话语中能够听出相互奚落的意思。所以,江帆进一步判断,殷家实和鲍志刚在对待聂文东的问题上,肯定有过高度的统一,后期又有过激烈的竞争,但无论在背地里有过多么的不愉快,表面上他们仍是一幅相安无事的样子,毕竟他们都是高层官员,心里纵然是波涛汹涌万箭齐发,脸上也是笑意荡漾气定神闲,这才是真正的高手过招。

    如果说鲍志刚对聂文东做过什么的话,那也应该是源于对聂文东的反抗,因为据周围反馈过来的信息上看,聂文东是非常专制的一个人,平时根本就不把这些副市长们放在眼里,市长办公会上讨论的事情,从来都是他拍板,一锤定音,另外听不得不同的声音,做事非常高调。别说这些副市长们,就是市委书记佘文秀他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对于这样一个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直接就放在市长位置上的人来说,冷不丁到了基层,的确是一个严峻的挑战和考验。

    难怪廖忠诚来了后,首先改革了干部选拔的任用原则,有基层工作经验的优先提拔,有高学历的优先提拔,群众口碑好也就是民主评议好的干部优先提拔。

    官场如战场。从北疆独自转战到内地阆诸,江帆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孤独的战士。在这里,尽管有他的美好所在,但也会有大大小小的战役等着他,政治的,经济的,个人前程的,都需要他去面对。申广瑞在给欢送江帆的那次酒宴上,就跟他说过,阆诸的政坛很复杂,而且对外来官员甚为排斥。他能否在阆诸站住脚,并取得新的胜利,都需要有足够的智慧和勇气,所以申广瑞就建议江帆带几名亲信过去。

    江帆当时想,自己离开内地好几年了,除去彭长宜现在是省管干部,他还真没有亲信可带,即便有亲信,也都是在锦安的县级里,在组织程序上会非常的麻烦,关键是,真的没有可以带出来的人,因为阆诸是地级市,除去亢州,他哪个地方呆的时间都不长,也就是还没有亲信形成。即便有的人可以培养成亲信,从内心来讲,他不想这么做,没有必要,甚至有时还会适得其反。阆诸的政坛复杂,哪儿的政坛不复杂?天下官场生态都是一样的,只要他依靠上级,依靠组织,依靠大多数群众,他相信自己是能够在阆诸站住脚跟的,凡事,都事在人为。

    江帆是有家国情怀的一个人,就像王家栋说的那样,他身上有着一般官员身上没有的理想色彩。他不屑做一名政客,他想做一名政治家。获得权力之后要做什么,这是区分政治家与政客的一个标准。政治家心中有清晰的政治理想,并会为实现理想而坚持不懈。而心存野心的政客,则永远纠缠于巩固权力的斗争之中,永远都在确保自己的权力,甚至无所不用其极。当然,为了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政治家有时也不得不使用政客的手段,那是非常情况下的举动。

    那么眼下,到了这种非常境地中了吗?答案似乎是肯定的。尽管他看不见硝烟,但是不能排除没有斗争。

    所以,他今天以沟通招商引资想法的名义去了佘文秀的办公室。这个借口他找得冠冕堂皇、羚羊挂角,一点都不突兀。因为,一级政权运行得好不好,尤其是一把手的政绩优不优,从某种程度上都与财力息息相关。而一个地方的财政收入就像一个蛋糕,盘子只有那么大,到底怎么分才能皆大欢喜就需要艺术了。作为市委书记的佘文秀,他当然更希望阆诸在招商引资的问题上能有所突破,以扭转因为聂文东的事省委对他产生的一系列的不良看法。

    谁都知道,类似聂文东这样的案子,一个地方只要出来一个,只要细细追查,差不多就是窝案,阆诸的问题到底有多大,能查到什么地步,这恐怕谁也说不清,但是有一点,佘文秀不希望再出事了,尤其是不希望选举的时候出事,那他这个市委书记就真的当到头了。

    聂文东的事情出来后,佘文秀也的确到了焦头烂额的地步,省委书记亲自训诫,专案组三天两头调查取证,他本人也要做某些工作,三天两头往省里跑不说,有的时候,还有找一些北京的关系。这倒不是说他自己有多大的问题,作为市委书记,有些情况他必须掌握,但有的情况,可能不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事情在往何方发展。

    佘文秀的办公室在12层靠东头,江帆的办公室也靠近东头,但不是最东头,聂文东原来的办公室最东头,秘书长肖爱国担心新市长忌讳,就悄悄将原来市长办公室跟市长接待室做了调换,不能不说这很符合江帆的心气。尽管江帆是唯物论者,但如果每天都坐在聂文东屁股坐过的地方办公,想起来心里也会有些小别扭的。所以在这一点上,江帆感觉肖爱国还是蛮会办事的,不愧是一个秘书长。

    后来司机小山子在闲聊时跟江帆说过:“肖秘书长最会布置办公室了,因为他懂得办公室布局的玄机,聂市长的办公室就没用肖秘书长布置,是他自己找来的风水大师帮助布置的。肖秘书长曾经建议他不要在东头办公,最好在第二间房子也就是市长接待室这个地方办公,可是他不听,认为东头是主位,他不能离开主位的位置,那样就是自甘低人一等,因为市委书记就在东头办公,自己是政府一把手,当然也要在东头办公了。谁知,刚搬进大楼没多长时间就出事了。”

    江帆对此莞尔一笑。

    领导的办公室安排的确有讲究,一般来说,职务越高,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越高,房子越大。大领导的办公室要靠东头,不能靠西头,因为东头有旭日东升之意,象征着仕途步步高升。西头则有夕阳西下的意思。在官场,这样不成文的讲究很多很多。比如领导的办公室不要设在八层,可以选择七层,或者是没有任何含义的楼层,民间有七上八下的说法,哪个官员希望自己不上反下的?所以,坐在七层办公,预示着将来还会被提拔,在八层办公就是不升反降。

    除此之外,领导的办公桌摆向也是很有讲究的,最好坐北朝南。因为民间有说“脸朝北,一抹黑;脸朝南,祥云盘。”在领导身边工作,尤其是作为秘书长的人来说,不但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还必须深谙各种潜规则,否则不会讨得领导的欢心和满意。所以,肖爱国在第一天江帆报道的时候,就显现出了一股秘书长的这种职业素质。江帆除去没有采纳他住进宾馆的建议外,其余都采纳了,包括秘书、司机,甚至最后这个住处也是肖爱国早就列入候选中的。

    江帆所以这样做,就是他基于对同志的信任。他也希望肖爱国能够感到他这种信任,能够感觉到他与前任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