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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陈静这样说,彭长宜就耐心地解释道:“明天不行,我还有事,北京老年摄影家协会来三源,搞三源的主题摄影活动,是我邀请过来的,目的就是宣扬咱们三源,打造旅游产品,让外面的人更多地知道咱们三源,来咱们三源旅游。”
陈静看着他说:“嗯,还是你好,来了就搞旅游,让大家得到了实惠,原来,外面的人哪知道我们三源啊,我向同学介绍三源的时候,先说我们这里有个抗日小英雄,就这一个招牌,现在好了,变成了旅游胜地。”
彭长宜听到过无数的赞美和夸奖,电视上的,报纸上的,包括下乡的时候亲耳听到的,但是,他感觉那些赞美的声音,都不如陈静说得动听、真诚、可信,都没让他感到自己了不起过,但是陈静不带任何色彩的夸奖,让他有了一种荣誉感,有点沾沾自喜。他伸出手,喜爱地摸了一下她的头,说道:“谢谢,尽管你的夸奖很直接,但是我很爱听。”
小丫头认真地说道:“我没有夸你,事实就是如此,真的,我们同学聚会的时候,大家见了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在电视要不就是在报纸上看到三源了,没想到你们那里这么美啊,要不就是说计划要来三源旅游什么什么的,呵呵,那一刻我才感到有那么一点骄傲,所以我才说你好。”
听了陈静不加任何粉饰的话,彭长宜知道她说的是发自内心的,就握过她的小手,说道:“以后,再见到我不许说赞美我的话了,我会无地自容的。”
“为什么?”
彭长宜这次是真的不好意思了,他说:“因为我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好人,是好人。”
彭长宜有些自相形秽,说道:“你见过哪个好人这样对你了?”说着,揉着他的小手,看着她。
小姑娘的脸又一下子红了,她找不出话可以反驳他。
彭长宜笑了,说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小姑娘说:“不用,我自己走。”
“那不行,黑灯瞎火的我不放心。”
“呵呵,你干嘛不放心?”
彭长宜说:“我当然不放心了,如果你遭到不测的话,那我就后悔死了。”
“真的?”
“真的。”
小姑娘满意地笑了,她站了起来,彭长宜便把座位上的一个有着卡通图案的小背包递给她,说道:“你的?”
“嗯,好看吗?”
“好看。”
小姑娘笑了,说道:“同学送的生日礼物。”
“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彭长宜问道。
她将长带小包斜跨在肩上,说道:“女同学呗,我从来不要男同学的礼物。”
彭长宜看着她的胸前被背带勒出两只圆鼓鼓的小山包,他又有些冲动,吞咽下一口唾液,伸出手把她的包摘了下来,说道:“别这么挎着,容易诱发犯罪。”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笑了,任由他摘下包,然后背在一个肩膀上,说道:“我今天第一天背这个包,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背了。”
彭长宜感觉跟她呆了一晚上心情很愉悦也很轻松,就说道:“我同意。”说着,又轻轻抱了他一下,开开门,表情庄重、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小姑娘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想笑没敢笑,就跟在他的后面往出走。
省财政厅招待所是建在半山腰上的,由于是内部招待所,就餐环境好、价位高,所以一般情况下,县里的招待客饭从不安排在这里,各局委办的人也很少来这个地方就餐,所以,遇到熟人的机会不多,眼下也不是旅游旺季,这也是老顾安排在这个地方请陈静的原因所在。
在下山的路上,他们俩谁都没有说话,出了招待所,彭长宜想的就不是风花雪月的事了,那些暂时压下的忧虑,不能不说又浮出心头。
见他不说,陈静自然就不说了。快到县医院门口的时候,陈静望着医院闪烁的霓虹灯说道:“停,我从这里下车。”
彭长宜看了看,这里离门口还有二三十米,就说道:“我送你到门口吧。”
“别了,三源百姓都认识你,我可不想因为我让他们对你的印象不好。”
尽管她岁数小,还是蛮懂事的,彭长宜就停住了车,小姑娘一只手扒住前面的座位,一只手扒住彭长宜的肩膀,把脑袋伸到他的跟前,对着他的脸主动亲了他一下,不等彭长宜反应过来就跳下了车。
彭长宜摸着脸,笑了,陈静下车后,头也没回就连跑带颠地进了医院的大门口,到了大门口后,她扬起手,朝后挥了两下,算做跟彭长宜再见。
彭长宜笑了,这次掉头往回开,在回去的路上,他很兴奋,不禁哼哼起了歌,哼了几句后,才知道自己哼唱的居然是《朋友别哭》……
他的心不觉一沉,就想起了另一个女孩,那个满心伤痕、远在异国他乡的女孩……
几天后,樊文良调到省委,任省委组织部部长。
彭长宜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激动,在他看来,樊文良到省委任组织部部长,省委常委,王家栋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他同样把这一消息告诉了雯雯。
雯雯当然也很高兴,她一连声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樊伯伯肯定能帮到我爸爸,我们家王子奇的爷爷很快就会回来喽——”然后,就听到了雯雯亲在孩子脸上的声音……
但是,王家栋一直没有消息,听陈乐讲,纪委的人到狱中找过任小亮做笔录,估计是冲着部长来的,彭长宜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当年的“木头人”任小亮,的确有一段时间和王圆还有我觉得走的比较近。
晚上,江帆来了电话,询问王家栋的事有没有消息。
自从王家栋出事后,江帆隔三差五的就给彭长宜打电话,他也很关心这件事,只是无从帮助,因为锦安封锁了王家栋一切消息,办案人员也是保密的,就连戴俊苹都很难打听得出消息,据她讲,就连“软禁”王家栋的地点都换了两个了。
江帆在电话里说:“长宜,樊书记去了省里,估计会出手帮家栋。”
樊文良出手帮王家栋,这一点,彭长宜坚信不疑,因为某种程度上说,帮了王家栋就是帮了他自己,因为过去在许多问题上,王家栋做的某些事,都是樊文良授意的,比如北城区的“农转非”问题,比如“木头人”转政的问题,比如“选举”问题,但目前看来,翟炳德是不会追究这些历史问题的,他有可能避开樊文良,专挑王家栋的毛病,从政这么多年,谁敢保证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想到这里,彭长宜说道:
“帮肯定会帮,就怕樊书记也不知道从哪儿帮,还有,锦安会不会买他的账?”
江帆沉默了,彭长宜这话的确说到了点上。
翟炳德和樊文良、王家栋积怨很深,因为樊文良,翟炳德差点今生没再见到胡力,甚至都没有参加胡力的追悼会,从这一点来讲,樊和翟不会冰释前嫌,握手合欢的,翟炳德对樊文良奈何不了什么,但他会奈何得了王家栋!彭长宜担心他会把对樊文良的积怨发泄在王家栋的身上。
尽管省里组成了省市两级联合调查组,从这个举动看得出,对亢州发生的这件事,上面的态度是很鲜明的,但是这并不代表部长没事,相反,彭长宜到是有了更深的担心……
江帆见彭长宜不说话,就又说道:“长宜,我最近在争取提前结束支边,看能不能调回去。”
“哦,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彭长宜真心为朋友高兴:“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呵呵,最快也要明年吧。”
“什么,明年?那也没提前多长时间啊?”彭长宜显然有些失望。
江帆笑了笑说道:“你想想,今年基本就过去了,我如果明年回去,就是第四个年头了,也能将近提前半年或者多半年。”
“没劲、没劲,就提前这么几个月的时间,您还有必要争取吗?还落个不安心边疆生活的口实。”彭长宜说道。
江帆笑了,说道:“有必要啊,尤其是最近我感到更有必要。你不知道,我现在负责的这个项目,是自治区的大项目,这个项目是未来两个五年计划的重点项目,如果我不提前要求回来,我就会拴在这个项目上,另外,我跟袁副书记讲了,我说我都四十多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如果再待几年,连下一代都耽误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领导怎么说?”
“嗨,你还不知道领导谈话的水平吗?瞎子算卦——两头截呗,他说,耽误个屁,那么好的女人给你介绍你都不乐意,还是你自己愿意这么耽误着。”江帆学着领导的口气说道。
彭长宜知道江帆和袁其仆的关系,所以也就理解江帆敢跟领导谈个人要求的举动了,就说道:“您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坦白交代呗,我说我早已经有了爱人,因为不被家里祝福,所以我支边来了,本以为她遵从父命,找了别人,没想到……其实,张医生也把我的情况告诉了袁书记。”
彭长宜感慨地说道:“哦,那不错,看来,张医生是个不错的女人。”
“呵呵,是啊。不过袁书记批评了我,尽管挨了批评,但却赢得了同情。”江帆有些得意地说道。
“那您还不赶紧回来。”
“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先跟领导下下毛毛雨,不过他说让我把这个项目拿下后就批准我回去,什么时候拿下什么时候回去。”
“你们不是都上马建设了吗?”彭长宜不解地问道。
“没错,但有的项目还没买票,只是先上了车而已,中国的事,如果都等买票在上车,恐怕要到猴年马月去了,你还不知道吗,有时中央的政策是阳光灿烂,下面却是渠道堵塞疏通难。”
“是啊,您说得太对了。”彭长宜想想又说道:“您要是回来,是不是还得跟咱们省委这边请示?”
“是啊,所以我最近准备回去一趟,跟组织汇报一下我这几年的工作情况。”江帆说道。
彭长宜知道他当初走的时候关系已经通过同学薛阳弄到了省委组织部,就说:“您是不是要向省委组织部汇报呀?”
“是啊,跟樊部长汇报谈谈。”
彭长宜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市长,盼着您早点回来,部长这种情况,您远在天边,长宜连个说说知心话、探讨问题的人都没有了——”
江帆说道:“我理解,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现在咱们俩都是光棍,夜里想什么时候打电话都可以。”
“嗯,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希望您早点回来,早点解决个人问题,我看着你们都着急上火难过。”彭长宜真诚地说。
江帆笑了,说道: “是啊,现在,我什么都不想了,只要回去,组织怎么安排我都行,但是我有一个条件,去阆诸工作,这是我唯一的一个条件。”
彭长宜心就是一动,随后,深有感触地说:“应该,太应该了。”
“长宜,你也不小了,趁孩子还没有完全懂事,这个时候给她找一个是比较容易接受的,也容易相处,再大一点就有抵触和逆反心理了。”
彭长宜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心理,就说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找,要么就在孩子小时候找,要么就等孩子完全长大懂事后再找。尤其是女孩,心思比较敏感,不像男孩那么大大咧咧。不瞒您说,现在有个女孩子对我有好感,就是太年轻,我有点担心,说真的,怕了,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是经过风雨考验了的,而我呢?不说眼下这个职务,单说长相也还拿得出去,而且自认为比较阳刚比较男人,再加上头上这个光环,所以,就是现在有人嫁我,我也不敢娶啊。”彭长宜说的是实话,沈芳这么一个女人,都能给他戴绿帽子,何况年轻漂亮温柔可人的姑娘们?
江帆说:“话不能那么说,也不能因噎废食,男人不能没有家。可能我单身的时间比较长了,年纪也别你大,体会比你更深。。”
彭长宜说:“我也不小了,您别忘了,卢辉咱们三个各差四岁。”
“哈哈,是啊,卢辉最近可好?”
“还是老样,我也好长时间不见他了,见与不见区别不大,没有特别的想,见了也没有特别的亲切,真的淡了,不像跟你,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想。”
“我懂。”江帆又何尝不是这样,那天看着彭长宜他们的车渐渐远去,面对茫茫大草原,一种旷世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对了,市长,支边干部都有探亲假,怎没见您休探亲假啊?”彭长宜转移了话题。
江帆笑了,说道:“探亲假有,一年一次,我基本上就是跟大家一样,节假日回家,看看父母,没有特意歇过。”
彭长宜笑了,自嘲地说道:“我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其实我现在跟您支边差不多。”
“呵呵,你比我幸福,你还有女儿可以疼……”
女儿,是江帆永远的心痛,他太了解江帆的痛了,就赶紧说道:“那您就赶紧回来,解决这个问题,小丁这么年轻,保证满足您这个心愿。”
“哈哈——”江帆开心地大笑了,说道:“人家躲到国外了,我只能在家当王宝钏了。”
听得出来,江帆幽怨的语气中,还是充满了几分甜蜜和自信。彭长宜说道:“放心吧,她也是王宝钏,不然不会等到现在。”
江帆笑过后说道:“我也想好了,经过这次事件,我也不想七想八的了,这辈子,跟她耗上了……”
彭长宜听了这话很感动,说道:“太对了,您就该这样,就该这样坚定不移,一条道儿走到黑。”
“哈哈。听你的。”
彭长宜不知道,此时的江帆,一边笑着,一边抹了一下眼泪……
省市两级调查组在亢州住了三四天后就回去了,不久,尚德民官复原职,被调往和甸市任公安局局长。
然而,对王家栋的问题还没有最后的处理结果,彭长宜多次通过戴俊苹试图打听,都没有明确的说法,而且,王家栋还没在本地,而是异地双规。
彭长宜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给樊文良打电话,樊文良只是劝慰他别急,他也在想办法。
雯雯也急了,她在给樊文良打电话表示祝贺的同时,也询问了爸爸的事,只是奈于樊文良刚上任,一切问题还不知从何下手。倒是王圆的妈妈这次表现的比较让人放心,她反而规劝雯雯,说咱们不要打电话求人了,大家都尽力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据说,省地两级调查组最后跟亢州市委市政府见面的时候。亢州市委、市政府早就将一份写好的《关于牛关屯事件的简要情况说明》交给了调查组。他们仍坚持既往的观点:《说明》中指出:
“已经按照有关政策法规对所征土地的村民进行了补偿,并已经发放到位。但是极少数别有用心的村干部和村民私欲膨胀,制造谣言,蛊惑群众,鼓动部分村民在所征土地上阻挠施工,搭建窝棚,昼夜聚集,达一个多月之久,致使施工方无法进场施工,严重影响了亢州招商引资的大好形势,破坏了亢州的投资环境,更有甚者,还利令智昏,两次煽动、组织部分村民到北京上访,并冲击中南海、新华门,其中首要分子和少数闹事者已经构成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在此期间,亢州市委、市政府多次派出工作组,深入现场做耐心细致的思想政治工作,但都无济于事,问题始终无法解决……”
最终,省地两级调查组对亢州市委市政府这份说明基本默认,对这次征地强制执行的做法也默认了,最后结果不了了之,加最近京州省委班子人事变动比较大,新旧交替,人心不稳,调查组的工作草草结束了。
那18名老党员在当地党委的规劝下,暂时收回了退党请求;牛关屯部分被抓走的村民陆续被释放回来,但是牛宝林等三位村民,至今仍关押在异地,最后以寻衅滋事、妨碍公务罪被逮捕,分别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三年和两年;两位在冲突中死去的村民,分别获得政府一万块钱的丧葬补偿,被死者家属拒收;征地补偿款还是最初承诺的那样,没有追加;当初承诺给牛关屯装有线电视、修建沼气池等项补偿措施,也没有落实。
无奈,18名老党员怀揣敌敌畏,再次进京上访告状,声称,如果不解决问题,他们就喝敌敌畏自杀!再与工作人员争执中,果真有一位老党员喝了敌敌畏,索性抢救及时,没有出现人命,这些老党员被市委接回来后,一个都没有回家,送到了干休所学习去了。
得到消息的村民愤怒了,牛关屯四五百人手持各种农具涌向亢州市委、市政府大院,堵住大门口,断绝一切车辆出入,他们抬来了死去的两名村民的棺材,放在门口,好多人披麻戴孝在大门口静坐,他们手里举着写有“严惩杀人凶手”,“我们要吃饭,要活命。。”更有甚至,手里还举着“打到亢州伪政府”、“打倒侩子手范卫东”、“韩冰滚出亢州”的牌子,范卫东再次调来亢州警力,一场流血冲突再次发生……
牛关屯老百姓并没有罢休,又过了两天,他们冲破重重阻力,又有二三百人披麻戴孝,到锦安市政府门口静坐,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瓶敌敌畏,不解决问题就集体服毒。
翟炳德大骂韩冰无能,无奈,他找来了合作多年的老搭档,早就退休离岗的谢长友商量对策。
谢长友说道:“老百姓要拼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眼下是非常时期,省里开始洗牌了,千万不能再进一步扩大事态了,亢州班子已经无能为力了,书记、市长必须免职。”
翟炳德想了想说道:“先把范卫东拿掉?看看老百姓的反应再说?”
谢长友说:“我跟你想的恰恰相反,范卫东留给下一任来处理吧,这件事已经在省委挂上号,牛关屯的人怀揣着敌敌畏去北京告状,现在又在市政府故伎重演,你能保证他们明天不去省政府?眼下到明年的两会之前,维护稳定,是历年的工作重点,新的省委班子上任后,肯定会腾出时间抓稳定的,目前,对于咱们来说,这件事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如果村民再去北京告状,省里再派来调查组,咱们可就被动了。”
翟炳德说:“你说得意思我明白,也有道理,问题是谁来接管亢州,市长还好说,主要是书记。。”
谢长友说道:“这次选书记和市长要本着稳定、不出事的原则来选,也就是说,能压住阵脚的人。如果再出事的话,咱们这一级政府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翟炳德在屋里来回踱着步,眉头紧锁。走了好几个来回,他站住说道:“老谢,你这一退,对我真是巨大损失啊,我请你来,就是要你说出真格的,锦安这些干部都在你心里装着呢,你尽管说吧,不要有顾虑。”
谢长友说:“其实,不用我说,您肯定也想到了一个人。”
翟炳德站住,看着他,半天才点点头,说道:“没错,我的确想到了他,但是有一点我不放心,那就是他跟王家栋的关系。”
谢长友很不满翟炳德的狭隘,自己跟他搭档这么多年了,之所以没有像董兴那样出现大的摩擦,是和自己谦让、容忍有直接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做他贴心的助手和参谋,但咱们这位市委书记,心胸是越来越窄了,凡事不能包容,是地方一把手致命的弱点。这么多年了,他也没少从侧面规劝,但无济于事,想到这里,他就无奈地站了起来,说道:
“我也只是提了个建议,大主意还得您自己拿,我毕竟离岗了,俗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纵观锦安的干部,眼下,也只有彭长宜能接这个烂摊子、灭这把火了,大局为重,您再好好想想吧。”说完,谢长友就走了。
翟炳德这次的确是听进了谢长友的建议,但是他却没有立即着手解决亢州班子的事,他立即做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两天后,王家栋以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据说,王家栋受贿金额加上受贿物品折合人民币共计一万两千多元!查实的有“木头人”任小亮交代的五千元现金,还有他平时送给王家栋的礼物,也被折合成人民币,这一万多元,大部分都是任小亮交代的,除任小亮之外,没有得到其它人的指控。另外,王家栋的罪名还有一条,就是没有教育好子女,为子女经商开绿灯,成为儿子王圆违法经商的保护伞,致使儿子王圆走向犯罪道路。所列罪名中,没有涉及金盾酒店承包过程中有什么违纪行为,因为当时在任的是樊文良和江帆。
这个消息传来,彭长宜震惊了,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判刑太重了!
雯雯回家抱住孩子,冲动地哭了……
婆婆一边抹眼泪,一边安慰着雯雯,说道:“孩子,这就是政治斗争,没有办法,我们的日子必须还要过下去,等着小圆回来,等着你爸爸回来。他当官的时候,也办过别人,这样想想就不觉得他冤了……”
雯雯抱住了婆婆和孩子,抹干了眼泪,她后悔在婆婆面前失态,说道:“妈,放心,我们娘三人好好过,等着他们回来……”
不能不说锦安市委对王家栋做出最后的处理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后进行的,樊文良刚到省委组织部,情况不熟,也不能过多干预地方事务,何况还是对手翟炳德管辖的锦安,又恰逢省委班子大换血,人事动荡,选择这个时候对王家栋下手,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翟炳德终于办了王家栋,似乎出了一口恶气,但他也没有笑到最后,一个硬币的两面,在他身上表现的最为突出……
处理完这件事后,翟炳德给谢长友打电话,但是没有找到谢长友,据家人讲,他去南方旅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