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江帆回来视察灾情

阿诸 / 著投票加入书签

笔下文学 www.bxwxa.com,最快更新权力之巅最新章节!

    看着前面的褚小强和那个呕吐的女孩,老顾说:“停车吗?”

    彭长宜说:“停。”

    就在老顾刚才给了一下远光后,褚小强就机警地注视着这辆车,下意识地就把手伸进了车里,显然,是在做自卫的准备。

    老顾灭了车灯,褚小强认出是彭长宜的车后,才缩回了手。

    彭长宜下了车,走了过来,褚小强叫了一声:“彭县长,是您啊。”

    听他叫彭县长,那个弯腰呕吐的女孩子才抬起头,借着月色,彭长宜看出是小窦。

    小窦放了暑假后又回到了云中小学来当志愿者了,她回来后,曾经给彭长宜打过电话。

    小窦和褚小强认识,这彭长宜不奇怪,在省城的时候,还是他给他们牵的线,让褚小强去找小窦,跟工头了解情况的。如今看到他们俩在一起,他就明白了他们已经很熟悉了,于是就笑着说道:“小强,小窦,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褚小强尴尬地说:“她吐个没完没了的,您车上有水吗?”

    老顾说:“有。”说着,就回车拿出两瓶水,递给了褚小强。

    褚小强先拧开一瓶递给了小窦,小窦忙着喝了一口漱着嘴,然后吐了出来,反反复复地漱了好几次,这才直起腰,摸着胸脯说道:“哎呀,我的天神啊,恶心死我了!县长,亏得您来了,这人,让我跟他出门,连瓶水都不知道带。”

    褚小强赶忙申辩道:“我不是说了到城里就买水吗?谁知道你没完没了的吐啊?”

    彭长宜笑了,觉出他们俩有事,就说道:“不舒服吗?”

    褚小强刚要说话,小窦说:“是,是他那个……”小窦用手指了指车里,话没有说完,就又吐开了。

    彭长宜笑了,往车里看了一眼,没有看到什么。褚小强小声地说道:“是这样,我上午在现场采集的样本,想连夜送到省里去鉴定,要是不告诉她就好了,结果一告诉她,她回头看了一眼就吐了,我就赶紧停车。走了这么一截路,她都吐了两次了。”

    彭长宜明白了,肯定是小窦想到那些样本是从死人身上采集下来的,既胆小又恶心,白天看到那些腐烂的死尸,自己都反胃,何况是一个小姑娘呢?就说道:“有味儿吗?”

    哪知,他这话一出来,小窦立马又呕吐了起来,但是很明显,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可能是胃里早已经吐干净了。

    彭长宜不明白褚小强为什么让小窦跟着,就说道:“女孩子知道这些肯定会恶心,你不告诉她就好了。”

    褚小强委屈地说:“我不告诉她真实情况,她也不跟我来,我也请不动她呀,这深更半夜的,她还以为我要把她拐卖了呢?”

    彭长宜问褚小强:“干嘛让她跟你去?”

    褚小强看着彭长宜,说:“您不知道吗?她父亲在省厅,我带着她好使。”

    彭长宜明白了,省厅的确有一名姓窦的领导,他不由吃惊地说道:“窦政委?”

    褚小强点点头,说:“是的,您不知道?”

    这时,小窦直起腰,擦了一下嘴,说道:“我还没有机会向彭县长汇报呢?都是你嘴快。”说着,娇嗔地看了一眼褚小强,把手中的水塞到他手里。

    彭长宜笑了,说道:“小窦,我感觉不像是美术专业的学生,你更像一位神秘的地下工作者,哈哈。”

    “哪里呀,我的身份和我的家庭没有关系的……”

    彭长宜笑了,看了看褚小强,又看了看小窦,不由地想了想,说道:“奇迹。”

    小窦说:“没有什么奇迹呀。县长,等我从省城回来,还有事找您哪。”

    彭长宜说:“哈哈,要是修路的事你就别找了,已经纳入政府计划了,你们那里,会规划出一条旅游大道。”

    “哇,太好了!真的。”

    “真的,这还是你的功劳呢,你们美术小组写生画的画,在咱们报社刊登后,我们就和旅游局的人实地去看了,到了那里才发现,原来在空中,不,确切地说在云中,还有那么一大片美丽的风景,所以,我们也把那里定为一个旅游景点,是不需要任何修缮和建设的景点,只需把那条加宽修通就是了。”

    小窦一听,记动地抓住了彭长宜的胳膊,说道:“哇,真的呀?县长,你没骗我吧?”

    彭长宜笑了,说道:“没有,等你回来,咱们好好聊聊。”

    “好,好,好。”小窦高兴地一连说了好几个“好”。

    彭长宜跟他们说道:“既然要去,就赶紧上路吧,有情况再联系。”

    褚小强点点头,说道:“好的。”

    彭长宜说:“你是不是明天早上上班就得回来?”

    褚小强神秘地说:“我是悄悄地出来的,早上上班当然要在单位了。”

    彭长宜一语双关地说:“小强,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褚小强很有感触,这句话无论是跟彭长宜打电话还是见面,几乎每次彭长宜都会反复叮嘱他这句话,就说:“县长,您放心,我会的。”

    小窦说:“彭县长,给我保密啊,三源知道的就你们三个人。”

    彭长宜笑了,说道:“放心,等你从省城回来我请客。不然窦政委会埋怨我,没有照顾好他的宝贝女儿。”

    “呵呵,不用。”小窦高兴地上了车。

    彭长宜让老顾把车里的半箱水都给他们放在了车上,老顾又拿出一袋五香花生米和两盒饼干还有两袋方便面,塞给小窦,说道:“胃里吐干净了,肯定半路会饿,这个你们俩半路吃。”

    小窦接过来,打开,往嘴里放了一颗,说道:“真香,谢谢顾师傅。”

    彭长宜再次叮嘱褚小强一番,就给他把车门关上。看着褚小强的车驶出老远后,才不由地长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小子,一夜都没想合眼睡觉了,去省城,一夜时间还要打来回,明天还要照常上班,够紧张的。”

    老顾说:“要不我跟他去,他还能在车上睡会。”

    彭长宜想了想,转过身,笑了,说道:“您老就别当电灯泡了。”

    老顾就笑了,说道:“那您的担心就多余了,他兴许困不了。”

    再次回头看了一下褚小强,早就没有了踪影,彭长宜才上了车,他就心里琢磨着,褚小强和小窦的关系,想着想着噗嗤乐了。

    老顾说:“乐什么?”

    彭长宜说“说不定我还能成就一段好姻缘呢?”

    老顾说:“我也这么认为。”停了停老顾说道:“县长,您发现了没,这个三源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学校的志愿者,都是省公安局厅政委的女儿,一个打铁的居然和老革命扯上关系,太不简单了。”

    彭长宜说:“是啊,是啊。

    此时,彭长宜对小窦的身份就有些好奇了,省公安厅政委的女儿,居然来到深山区当一名小学校的志愿者?难道是她的父母对女儿有什么特殊的期盼?呵呵,他想不明白了,就甩了甩头。

    此时,三源年轻的县长,渐渐对自己的计划就有了信心,这份信心也可以说是来自褚小强,一个意志坚定、有正义感的年轻的刑警……

    听说亢州遇到了洪涝灾害,江帆特地跟学校请假回到亢州查看灾情。和彭长宜一样,他这两天也是马不停蹄,西部三个乡镇,地势较洼,有十多个村子浸泡在一米多深的洪水里。大田的庄稼被淹,原来密密实实的青纱帐,此时被泡在洪水里,只露出了玉米稍。上面毒日头暴晒,下面积水温度上升,一天就能把这些庄稼从底部烫死,凡是泡在洪水里的庄稼,几乎全部绝收。

    通向万马河的那条省级公路,也被一两米多深的积水淹没,江帆坐着冲锋舟查看灾情。转了几个村子,一圈下来后,脸和脖子就变了颜色。

    市政府和市委几乎所有的领导都下去了,市直各单位都有帮扶的乡镇和村子,对口扶持。

    排涝,成了亢州上下用的最广泛的一个词,许多排水设备一度脱销。灾后恢复生产,改种其它作物迫在眉睫。

    电视台的记者几乎全部出动了,按照局里安排,丁一和另外一个最得力的摄像记者,跟随韩书记下去视察灾情,他们首先乘车来到了万马河水利办事处,这里每年都是防汛指挥部所在地,从部队和外地紧急调运过来的船只和快艇都停靠在这里。他们穿上橘红色的救生衣,从这里坐船,越过一条小河,沿着原来的公路,如今成了航道,一路向西。

    尽管丁一做了充分的准备,但她的脸还是被严重晒伤了,上面是灼热的太阳,下面是泛着太阳光的水面,他们没有任何遮掩地暴露在炙热的太阳下,之前抹的防晒霜根本没有起什么防护作用。

    一直到了中午,他们才往回返。为了方便取景,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还有工作人员乘坐的快艇始终在韩书记的前面,当他们穿过一个村庄,拐回原来的公路时,就听宣传部的一个小伙子说道:

    “看,江市长!江市长也回来了!”

    本来被毒日头晒得快要虚脱的丁一,听到这话后,立刻来了精神,她赶紧睁开眼睛,摘下墨镜,手搭在脑门上朝前看去。

    果然,一只快艇,已经从前面拐进了村庄,那里是一条乡间公路,如今也成了水上航道,快艇拐过的水面上,荡起一圈一圈的波澜,那只快艇显然不想重复他们的线路,而是一直向北扎去,那里,有两个村子,靠近万马河的南岸,本来韩书记也想去那里看看,但是范卫东说靠近河道,危险,就没去,他们就撇开了那两个村子,而是沿着省道向西。

    尽管那只快艇上也有五六个人,但她还是认出了江帆,因为站在前面栏杆扶手处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明显高个的人就是江帆,迎面的风,将他浓密的头发吹起,他不时转头左右观看,尽管戴着墨镜,但是从那高大熟悉的背景中丁一看出那就是江帆。

    江帆当天没有回党校,晚上,亢州市委、市政府,在万马河水利局办事处召开了由各个科局委办一把手参加的常委扩大会,会议有市委书记韩冰亲自主持。中心议题就是保证灾民有饭吃有水喝;水退后,及时补种秋作物;做好传染病预防工作;号召机关企业为受灾乡镇和村子捐款等等。

    晚上的会议丁一这一组记者没有参加,而是换了另外一组记者。

    回来后,办公室给每个记者都发了防暑降暑的药品,丁一连续喝了两支十滴水,心里才好受一些。

    夜里,丁一难以入睡,脸疼的如同火烧一样,两条胳膊也如同烫过一般红。胳膊疼还能忍受,脸上那种烧灼感就不好忍受了,她不停地用凉毛巾敷脸。

    其实,她睡不着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担心江帆打电话来,因为防汛期间,局办公室都有领导值班,如果江帆夜里再打这个电话,唯恐被人偷听,所以就一直提着心提着。

    迷迷瞪瞪中,她好几次听见电话在响,翻身抓起电话后,就是忙音,平静后才知道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

    她也很奇怪,明明是听见电话响了,为什么醒来后是梦?难道自己耳朵也中暑了?她静静地躺下,看了看表,已经快两点多了,江帆不会来电话了,想到这里,她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刚闭上眼睛,电话真的响了,不过不是座机在响,是她的手机在响。她就拿起了电话,“喂”了一声。

    “是不是睡得正香?”果然是江帆的声音。

    丁一坐了起来,说道:“没有,正好醒来,你在哪儿?”

    “我在宿舍。”

    “是不是刚回去?”

    “回来一会了,小林刚走。”

    “这么晚还不休息呀?”

    “散会的时候就十一点了,我和韩书记又坐了会儿,回来后小林又过来坐了一会,就到这时候了。”

    “哦,那别说了,你快睡会吧?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不回去,再请一天假。”

    “哦,那行。对了,我白天看见你了,你坐船向北走了。”

    “嗯,你是不是在韩书记的船上?”

    “我们没跟韩书记一条船,我们记者单座了一条船,在最前面,所以就看见你了。”

    “嗯,宝贝,你好吗?”

    不知为什么,这句温馨的问候,居然让丁一有些激动。她喃喃地说道:“不……太好……”

    “为什么?”

    “想你……”

    “是的,我也想你。”

    “不知为什么,你那天坐在车里,向我挥手的时候我就有想哭的冲动……”说道这里,她的鼻子就有了一种酸酸的感觉。

    “宝贝,我让你伤感了,我不会有事,别为我担心,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我也不会有事,你也别我担心好吗?”

    “我听说,单位有人找你麻烦着?”江帆说完这话后又后悔了。

    “呵呵,没那么严重,你听谁说的?”

    “没有就好,宝贝,如果有什么委屈的话,就直接找温庆轩,他这个人还是比较公道正直的。”

    丁一知道他为自己担心了,就故意轻松地说道:“没事,人在江湖,谁能保证自己不受一点委屈,我能克服,倒是你,一人在外,还是需要多多保重,如果总往灾区跑,吃饭喝水都要注意卫生。”

    尽管话语很简单,没有过多地说什么,但是“一人在外”四个字,还是让江帆感动了。他想起在丁一老房子时的感受,就有一种很舒服很温馨的感觉从心底慢慢升腾,她就像一个小妻子那样嘱咐着他,想想自己几乎全年都是一人在外工作生活,旅行包就是自己的家,没有固定的停泊地点,跟天涯孤旅没有什么区别。丁一的“一人在外”四个字,让他忽然有了一种归属感,也许,自己年纪大了,真的该有个家了?

    想到这里,他伸手搓了搓自己的眼睛,说道:“宝贝,我没事,我自理能力非常强,而且内心强大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倒下。”

    他这话就像发表誓言,丁一听了就有些担心,说道:“我相信你。”

    江帆说:“我去洗个澡,你休息吧,如果睡不着再给我打。”

    “你不睡啊?”

    “你要是想我,想跟我说话我就不睡。”

    “呵呵,那我还是别想你了,你洗完澡就睡吧。”

    丁一挂了电话后,就美滋滋地往床上一躺,用一个布单盖住很快就睡着了,接到了江帆的电话,她的心里就特别的踏实,没有了前半夜的辗转难眠,很快进入了梦乡。

    江帆洗完澡后,睡不着了,他是听林岩跟他说丁一和冯冉吵架的事。

    从万马河办事处回来后,小许和金生水给江帆拎着包,刚把江帆送到中铁宾馆,林岩随后也到了。

    林岩也参加了今晚的会,尽管他看见江帆,而且跟江帆打了招呼,但毕竟没有机会多说话,这两天,各个单位的一二把手都不回家,在单位值班,他有些睡不着,就开车找江帆来了。

    冯冉和丁一吵架的事,是林岩告诉江帆的,林岩之所以知道,是李立告诉他的。

    林岩是在一次喝酒的场合遇到了李立,由于两个人都在市政府呆过,而且两个人的妻子还是要好的同学,他们喝完酒后就又去了茶馆喝茶。

    李立非常感慨地说:“你老弟行啊,跟对了人,步步高升,如今是封疆大吏一方诸侯,我现在还是个小副科,真他妈的背。”

    尽管李立喝得有点高,但他说得却是心里话。当初在市政府,他可是从来都没有拿正眼看过林岩呀,尽管妻子们是好朋友,但那个时候,常务副市长张怀比较强势,不把江帆放在眼里,俗话说得好,领导多大秘书就多大。所以李立在秘书们中也是一副老大的姿态,何况林岩资历浅,给周林当了一年不到的秘书,周林就败走亢州,多亏江帆大度,继续用他做秘书,不然,林岩可能还是一个政府办众多秘书中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呢?谁曾想他会有今天,而是进步比自己还快,真是世事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