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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顾去了趟洗手间后回来,说道:“走吧,回去吧。”
老屈说:“别听我瞎哨了,赶紧去喝你们的酒去吧。”
彭长宜说:“老屈,过来喝一杯。”
“我自从那件事以后,从来都不再沾酒了。”
“那你干嘛卖酒?”
“因为有人喜欢喝。”
彭长宜说了一句“你行”,就跟着老顾回到后面的雅间。
老顾说:“他说的陷害他的那个人还在,而且目前是市领导,所以少听他磨叨这事。”
彭长宜点点头,说:“我心里有数。”
姚平见他们回来就说:“彭市长,我没耽误你的事吧?”
彭长宜说:“没有。小姚,你猪蹄也吃了,酒也喝了,现在说说看,你为什么辞职?”
姚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温阳说:“我去看看有什么主食。”说着就走了出去。
老顾低头吃了几口菜后也说:“对了,他后院有丝瓜,我去摘两个丝瓜让他炒了。”说着,也走了出去。
彭长宜说:“该出去的都出去了,你就大胆地说吧。”
姚平抬起头,满脸愁云,说道:“我辞职是因为她。”
“哪个他?”
“姚静。”
彭长宜一听就乐了,说道:“看来真有问题了,都不叫姐姐了,直呼其名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姚平犹豫了半天,才说:“我可以不说事情经过吗?
彭长宜一愣,似懂非懂地说道:“可以。”
“她跟了不该跟的人。”
彭长宜心想,姚静跟他的厂长史炳贤,这谁都知道,早就是北城人所共知的事了,这还有什么不应该的,就说道:“姚平,那是大人的事,你不该干涉,他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姚平说:“我指的不是从前的那个,那个我和弟弟都不管了,是她又跟了别人。”
“别人?谁?”
姚平咬着嘴唇,半天才说:“姓任的。”
“任……任……书记吗?”彭长宜小心地说道。
姚平点点头:“是。”
彭长宜吃惊地说:“你没搞错吧?怎么可能啊?再说他刚在这方面吃了亏?不会,肯定不会。不是,那个姚平你这就不对了,你是不是对你姐有偏见,你这样怀疑她我不赞成。”
姚平说道:“我刚才说了,不说过程,只说结果,您放心,没错,我亲眼看见了。”
“你在哪儿看见的?”
“姐姐的房子。姐姐从原来那个房子搬出来了,又买了一个大面积的房子,我中午去她家,就看见了——”说着,低下头。
彭长宜没有顾忌她的表情,说道:“你看见任书记了?”
“嗯,看见了他的车,然后屋里有他的衣服和手包,听到了他们在里屋说话。”
彭长宜笑了,说道:“哦,就这呀,就算屋里真是任书记,你也不能断定他们有特殊关系呀?”
姚平的脸红了,说道:“您别问了,我懂,我不小了,男女事我已经懂了……”
听姚平这样说,彭长宜不再往下问了,他相信姚平说的是真的。不过,他从来都没发现任小亮和姚静有什么不正当的来往呀?而且,任小亮刚刚因为这个问题被人算计,难道他还有胆子跟姚静,那姚静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他不好问姚平细节,就说道:“你就因为这个辞职?”
“是。”
“是跟任书记辞职的吗?”
姚平点点头,说:“是的,我骂他了。”
“哦?你骂他,是不是就表示他承认了?”
姚平说道:“他有什么不承认的,彭市长,我不是胡乱猜忌瞎说八道,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往他们身上扣屎盆子呀,我,我都……看见了。”
“嗯,我信,但是,你平白无故骂他,他不跟你翻脸吗?”
说道这里,姚平的嘴唇有些颤抖,她说:“他是跟我翻脸了,但是我不怕,总归他是不能光明正大的,但是他也骂我了,说了很不是人说的话,而且……反正……反正他还很不要脸。本来我想告他去,但是想到了……她,就像您说得,毕竟是一奶同胞……”
彭长宜能想象得出来任小亮当时的态度和嘴脸,一个小姑娘,和这样的一个男人对骂,是不会占到什么便宜,他问道:“你辞职你姐知道……”
“我没有姐,请你称呼她的名字!”姚平倔强地说道,眼泪在眼圈里转悠。
“好,姚静,那个姚静知道你辞职吗?”
“知道跟不知道就结果的一样的。”
彭长宜说:“不管怎样,她毕竟是你姐,你们一奶同胞,无论她是个什么人,她是你姐,这个改变不了。”
姚平哭了,她哽咽着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不理她了,动不动就说她自己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好像是我和弟弟拖累了她,那我们现在都大了,不用她管了,她为什么还不找个人家嫁了。”
彭长宜说:“她的苦衷可能你们无法体会,她现在过了嫁人的年龄了,你姐心高气傲,她不想凑合,也不想将就,所以,你要多理解。”
“我无法理解,她跟一个人就算了,为什么还跟……还跟别的男人?”
“小姚,这个问题我也没法给你解释,但是大人,也有做糊涂事的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念,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强加给他人。所以,你不要苛求她,她兴许有她的苦衷,有她自己的思维惯式,有她的生活方式,你不是还有你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念吗?这个别人是干涉不了的。”
姚平的脸红了,她知道彭长宜指的是什么,就看着他说:“是的,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是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但是,我很自觉,我只是以那样一种文字的形式,来寄托自己的敢情,我没有伤害到任何人,也没有妨碍到任何人。”
彭长宜知道这话说重了,赶紧说道:“小姚,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多心了。你是个值得让人尊重的姑娘,我是说我们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态度是不一样的,或许,姚静那样做有她自己的理由,就像你有自己的理由一样,听我的,她是她,你是你,尽管你们的姐妹,但是没有人拿看姚静的眼光去看你。听我的,回去上班,别耍孩子脾气。”
姚平擦了一把眼泪,说道:“主任,我不回去,我看见油头粉面、虚伪狡猾的任小亮就恶心!”
彭长宜说:“那你怎么办?”
“我上午给同学打电话了,她在锦安开了一家美容店,我先去她那里,慢慢再找其它工作。”
“不行,你也不小了,该懂事了,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到外面去漂泊。”
“主任,你该知道,我一刻都不想在亢州呆了,真的,在这里,我不会有幸福的人生。”姚平哭得两眼通红。
彭长宜说道:“小姚,尽管我不知道任小亮跟你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话,但是我知道,姚静要是知道了不会饶了他,在你和他的问题上,相信姚静会护着你的。”
姚平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摇着头说道:“不会,不会,半天都过去了,她怎么还不找我?”
“她知道你辞职吗?”彭长宜问道.
“知道,我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了,也说了任小亮说我的那些不要脸的话,我说我去告她,你猜她说什么,她说你告他什么,他又没非礼你,即便非礼了你,你还要有证据,还说,还说……”姚平说不下去了。
彭长宜沉默了,给姚平递过一张纸巾说道:“你确定离开北城离开亢州能有更好的生活。”
“我不确定,但是至少我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不像现在这么压抑,连个朋友都不敢交,唯恐人家知道我是她妹妹。主任,你不是我,你不能体会到我这种自卑的心理,真的,有时我非常纠结,给她找了一万个理由,但是我仍然不能说服自己,我辞职去外地,对我眼下有好处,我可以散散心,也许,经过了人生的坎坷和不易,我能理解她、原谅她,这对于修复我们的关系也有好处。我跟您说句实话吧,我早就想离开这里了,离开这里自己独自生活,我再也不让她总是拿我和弟弟说事了。”姚平一口气向彭长宜倒出了心中所以的郁闷和苦水。
姚平尽管性格内向,但是考虑问题还是有理有据的,看来,她去意已决。彭长宜握着姚平冰凉的手说:“小姚,既然你这样说了,而且也考虑了很长时间,你说得对,我不是你,外人永远都不能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所以劝你的话我也不说了,如果你执意辞职的话,那我只能表示遗憾,我只跟你说一句话,那就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就回来,有困难想着找我。”
姚平看了一眼彭长宜,眼泪流得更欢了,她抽泣着说不出话,就紧闭着嘴唇,透过泪眼,冲彭长宜点着头。
彭长宜又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道:“记住,到了同学那里,想着给我打电话。”
姚平一个劲儿地点头,过了一会,她擦干了眼泪,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档案袋,交给彭长宜,彭长宜打开缠绕的线绳,抽出来,全是有关研究基金会时他的发言记录,是复印件,还要一部分其它内容的发言。他把这些放回去,重现绕好线绳,说道:“小姚,谢谢你。”
姚平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哽咽着说:“主任,尽管我恨他们,但是还请您给他们保守这个秘密好吗……”
“好的,你放心,我不是一个多事非的人,也不是爱讲是非的人,这你清楚。”
姚平说:“我知道您的为人,所以才跟跟您说,谢谢您,谢谢您的理解。”
吃完饭后,他们坐车回去了,到了市委大门口,彭长宜和温阳下了车,老顾去送姚平回老家。彭长宜刚一进楼,龚卫先就迎了出来,他说:“市长也刚回来,他问你着。”
“哦,知道了。”彭长宜说着,快步上楼,来到江帆办公室。
江帆正在打电话,他只是“嗯”着,脸上的表情很严肃,彭长宜预感到出了什么事,就站在他的桌边,没有坐下。
挂了电话后,江帆面无表情地说道:“喝回来了?”说着,就离开座位,坐在了沙发上。
彭长宜嘿嘿地笑了,说道:“北城党办那个小姚,辞职了。”
“跟你有关系吗?”江帆平静地说道。
“有点。”
江帆一挑眉毛,瞪着眼看着他。
彭长宜赶紧解释说道:“我有一些文件,在她那儿保存着,她头走,就给我了。”
江帆这才和颜悦色起来,指指沙发,示意他坐下了,江帆说:“又出事了。”
“嗯?”彭长宜正要坐下,听江帆这么说,就半坐不坐地弯着身子,吃惊地看着他。
“贾东方涉嫌走私,货物被海关查处没收,目前他在逃,公安部已经向全国发出了通缉令。”
彭长宜心一惊,说道:“在逃?通缉?”他直觉得自己的后背有些发冷。
“是的,鸣枪后他驾车就跑了,后来坠下山崖,汽车残骸找到了,人没有找到,他那个助理秋月在他之前就辞职失踪了,有人怀疑是秋月举报了他的走私行为。现在东方公司被查封了,财务室的账目都被封存了,长宜,东方公司这个美丽的肥皂泡彻底破裂了。”
听到这里,彭长宜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半天才愣愣地说:“难怪我看见钟书记屋里来了两个海关的警察。”
江帆说:“是的,锦安也来人了。”
“那,农民的损失……”彭长宜没在往下说,他担心江帆也会像部长那样说他。
江帆说:“是啊——”江帆靠在了沙发上,说道:“长宜,我现在真他妈的有点悲凉,你看吧,过不了多长时间,紧接着就是基金会的事,如果基金会出了事,东方公司被他们封了,那基金会的钱无疑就打了水漂,农民们的损失只好由政府承担了。”
“不是,市长,凭什么呀?”
江帆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对了,他那块地皮买下了,那块地皮紧邻国道,会有很大的升值空间的?”
“没用,我们不是第一债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