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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亢州市委市政府,荣幸的邀请到了省里洪副省长和原省政协的领导,锦安来了市长董兴和主抓招商引资工作的一个副市长,亢州几大班子成员则全程陪护。
据说,司徒清源先生想邀请调走的樊文良参加,不知后来为什么没有给樊文良发请柬。
开业那天的盛况自不必多说,是这几年来中亢州最大的一次活动。
据说,司徒清源发的纪念品都是几费周折才运到亢州的。这个纪念品是司徒在香港早就定制好的,一只黑色的金笔,由于笔杆、笔帽、鼻尖等全是黄金打造,香港航空公司按照海关黄金管理条例的规定,是不许大批带出境的,正因为这批金笔无法到达内地,所以,庆典仪式才往后推迟了一周的时间。
亢州电视台选择精锐的摄像记者,奔赴这个庆典仪式,丁一没有去,因为没有她这个节目组的任务,但是,她却得到了这次盛会早就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纪念品——金笔,而且是两只。
雅娟当仁不让的成了这次活动的现场主持者,她美丽热情、优雅得体的主持,为这次盛会增色不少,从而,也使亢州的人们记住了邢雅娟这个名字。
雅娟获得了成功。
仪式结束后,送走了所有的上级领导,江帆喝的东倒西歪,当小林和小许把他扶上车后,江帆从屁股底下抽出了那个精美的笔盒。他打开,借助车内仪表盘微弱的光,看到了那个光璨的金笔,他笑了,说道:“给小丁打电话,把这支笔给她,只有她才配用这么好的笔。”
小许看了一眼林岩,林岩回头说:“太晚了,小丁可能睡了,明天再给她不迟。”
江帆说:“晚了也去,过了明天就是旧物了。”
小许说:“电视台来了好多人,是不是小丁也来了?”
江帆说:“她没来,再说她就是来了,也不可能有这个纪念品,都发亏了。”
林岩暗笑,他也注意到了,丁一的确没来现场。他知道市长喝多了,就不好违拗他,小声跟小许说:“那就去吧。”
江帆靠在后背上,手里拿着那个笔盒,想着丁一,欣慰的闭上了眼。
等丁一披着一块薄披肩,穿着便服从广电局院里跑出来的时候,借着月光,看见小许已经把车掉好了头,停在梧桐树的路边等着她。
在她快要走近的时候,林岩从前边开门出来,丁一来到他跟前,说道:“林秘书,什么事?”
林岩赶紧打了个手势,小声的说道:“刚把领导们送走,市长喝多了,非要来给你送礼物。”
丁一心一动,说道:“这么晚了,不回去休息,送什么礼物呀?”
林岩说:“小心挨批,我刚才就被批评了。就得把礼物送给你,过了明天就旧了。”说着,就给她拉开了后车门。
丁一闻到了很呛鼻的酒味,她唯恐江帆在属下面前,做出什么有失优雅的举动,就弯腰把头探进车厢,轻轻叫了声:“市长。”
江帆头仰在后背上,没有应声,喉咙里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丁一笑了,说道:“送市长回去吧。”
林岩说:“那好,你也回去吧,等市长醒后再说吧。”
丁一刚要关车门,就听江帆含糊不清的说道:“谁说我喝多了,我没多。”
林岩笑了,小声说:“市长,小丁来了。”
江帆直起身子,就看见了丁一,他伸出手,把她拉进车里,说道:“看,我给你送礼物了。”说着,就把手里的那个笔盒给了她。
丁一看了看,故意说道:“这哪是礼物,分明是高尔夫发的纪念品,人手一份,用纪念品当礼物糊弄我们小百姓,哼。”
江帆听了,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哈哈大笑,说道:“还挑理了,那好,这个纪念品给你,希望你写出更好的文字,林秘书,记住提醒我,我欠小丁一个礼物,记住了,这个礼物一定要具备唯一性,哈哈。”
林岩也笑了,说道:“市长,送给小丁什么礼物,我有建议权吗?”
“当然有了。”
林岩看着丁一说道:“小丁,听见了吗?我可是有建议权,想要什么可以提前贿赂一下我。”
丁一唯恐江帆说出什么暧昧的话,就举着笔盒说道:“这个礼物我要了,太晚了,赶紧回去吧。”
江帆看着她,尽管有着强烈的不舍,但还是说道:“林秘书,咱们走吧,人家在赶咱们哪。”
丁一笑了笑,就钻出汽车,给他们把车门关好,冲他们摆摆手,目送着尾灯消失在路口的拐弯处。
握着那个笔盒,丁一回到了院里,她没有上三楼,而是来到了楼下办公室,开开灯,打量着那支华丽精美的金笔,仔细回忆着,他总算没有什么不雅的举动和话语,想着大半夜他怕礼物变旧,而是连夜给自己送来,不由的有了一种温馨的感动,拿起电话想给他的住处打个电话,又担心林岩夜里陪他,就放下了电话,关上灯上楼了。
躺在床上,她仍然欣赏把玩着这支笔,这是一支很男性的笔,由于笔帽笔杆和笔环等金属处含金,这支笔就比其他的钢笔重了不少,有一种很压手的感觉。
自从去年丁一从北京学习结束后回来,他们见面反而不那么随便和经常了,很少约会,在亢州地面实在很不方便,尽管他们也偷偷去过北京,但毕竟很少很少了,今天晚上,她能感觉得到江帆的心,也能感觉得到他想她,不然大半夜的送什么礼物?想起江帆许诺的并让林岩监督执行的另一个带有唯一性的礼物,她不由的笑了。
令丁一没有想到的是,第二下午,他接到了彭长宜的电话,让她方便的时候过来一下。
丁一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放下电话后就赶到了北城,当推开彭长宜办公室门的时候,彭长宜并不在屋里,她就坐在办公室等他,随手拿来一张报纸看着。这时,门被推开,进来一个打扮很艳冶的女人,她抬起头,冲来者点头微笑了一下。
那个年轻的女人在进来的那一刻也愣住了,她杏目微骤,收起刚才进来时的笑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走到办公桌旁边,也拿起桌上的报纸看了看,但大多时候她的目光是在打量着丁一,而且眼神直接毫不掩饰。
丁一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友好和不礼貌,她没有理会她,而是继续看着报纸。
那个女子放下假装看着的报纸,抓过电话,伸出长长的且染着玫红色指甲油的手指,在键盘上熟练的摁着几个号码,然后放下,她用的是自动寻呼,不用说,呼的肯定是彭长宜。
果然,走廊里传来科长那熟悉的脚步声,彭长宜满脸含笑从外面进来,他显然没有料到屋里会有两个女人在等他,就是一愣,随后说道:“春雪,你怎么来了?”
李春雪显然不满意他这话,就瞟了丁一一眼,说道:“沈姨来电话,问咱们俩谁有功夫去接下娜娜。”
彭长宜说道:“你别管了,我安排吧。”
说着,就扭过头,刚要跟丁一说话,李春雪又说道:“你要是有事我就去接,反正我这会没事。”
彭长宜看了看李春雪,说道:“你就是为这事来的?”
李春雪有些尴尬,她说道:“我是跟着送款车来送款的,顺便到您这来了。”
自从李春雪从幼儿园失业后,她的爸爸和妈妈就拎着礼物几次来到彭长宜家里,给彭长宜和沈芳赔礼道歉,由于棉纺厂现在效益也不太好,而且一部分工人已经放假,既是李春雪的关系放在了棉纺厂,彭长宜也不能将她硬塞给厂子,又过了两个多月后,基金会成立,彭长宜就让李春雪到基金会当了一名储蓄专柜的工作人员。由于基金会没有金库,只能把当天的存款放在信用社的金库里。
彭长宜不客气的说道:“工作时间别到处乱跑,赶快回去吧,孩子的事你别管了。”
李春雪尴尬的脸红了,低头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盯了丁一一眼。
李春雪出去后,彭长宜起身,把门关好,回头跟丁一说道:“来多大会儿了?”
丁一说:“刚来。”
彭长宜犹豫了一下,就打开抽屉,拿出和一个精美的笔盒,说道:“送你一个小玩意,是高尔夫给的纪念品,想了想,还是你配用它。”
丁一接了过来,是和江帆送给他的一模一样的笔盒,里面的黑金钢笔也一模一样。她的心一动,没想到,他们俩个居然送给她完全一样的礼物,而且理由也都一样。她有些感动,放到了桌上,说道:“科长,这是金笔,还是留着你用吧。”
“你有了吗?”彭长宜较真的问道。
丁一当然不好说市长给她笔了,尽管说出来也没什么,但是她不好说出口,如果跟江帆没有任何关系时,她可能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市长给过她了,但是,男女一旦有了私情,不用说外人,就是自己都感到别扭,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自然。她心虚的说道:“没有,我没去那个仪式。”
彭长宜笑了,说道:“知道你没去,所以才送你,只有你最配使用它。”
丁一拿出笔来,比划着,说道:“领导最配使用它,签同意的时候,最有力量感,还是科长用吧。”说着,把金笔装进笔盒,推到他面前。
彭长宜说:“既然你没有,就收起来吧,我这里总来人,让别人看见不合适,好像我贿赂你多么贵重的东西,其实就是人手一份的纪念品而已。”彭长宜说着,就把笔盒塞到了她的手上。
丁一没办法,只好把笔装进了自己包里,说道:“那就谢谢科长。”
彭长宜看着她,温和的笑笑,说道:“工作顺心吗?”
“嗯,顺心。”
“那个雅娟主持的不错,很熟练。”
丁一说:“她都干了好几年了,一直是南岭的新闻主播。”
“一看就是老手,但是也有人说她长的是哭相,主持庆典用这样的人会不吉利。”
“呵呵,还有这种说法?”丁一好奇的问道。
“嗨,都是人们瞎说的。你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吗?”
“真实的情况我不知道,可能跟钟书记有关吧。”
“哦,你这么肯定?”
“是的,你想,如果咱们市长去一个地方当县委书记,我想去那个电视台,我能认识谁,就认识一个人,还是那里最大的官,我还用找别人吗?”她忽然觉得这样比喻有些不妥,就忽闪着睫毛看着彭长宜。
彭长宜到没有觉得她的比喻有什么不妥,就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他想了想说:“当初商量用谁主持的时候,我想提你着。”
丁一笑了,说道:“我不行,温局长也征求过我的意见,我的声音太柔,没有爆发力,镇不住这样大的场面。”
“要说她的嗓音也有欠缺,主持到最后,嗓子也沙哑了。”
“如果从声音层面来讲,冯冉最合适。”
“她长的不好看,听说还是著名的XX给定的。”
丁一笑了,说道:“我看可以,新闻主持人只要长的没有明显缺陷,气质端庄声音中正就行,长的漂亮的人未必能上新闻。”
“嗯,不过我看雅娟肯定会上新闻。”
“是的,已经定了,只是这几天她忙着这个高尔夫的仪式没有上新闻。我们新闻主播正好是两组。”
“我们这儿的人都说,就你好看,声音也好,你怎么不上新闻?”
丁一笑了,说道:“那是他们不懂,我往台上一坐,就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而冯冉往台上一坐,立刻就不一样了,将来雅娟更棒。”
彭长宜看着她,笑了,他知道丁一说的尽管很有道理,但也有明显的言过其实,这就是她的性格。想到这里,他突然问道:“雅娟住在哪里,跟你一个宿舍吗?”
丁一笑了,说道:“你怎么这么关心雅娟啊?”
彭长宜笑了,说道:“你周围的一切我都要关心,这很正常,防止别人欺负你。”
“哈哈,怎么会?”
彭长宜这样“关心”雅娟,不是没有来由的。前两天,陈乐突然告诉他,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住进了那排小洋楼。是最后边的一家。根据陈乐的描述,他基本断定是雅娟,所以,给丁一金笔的同时,他更想知道雅娟住在哪儿。他见丁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就又说道:“俩人一宿舍方便吗?”
丁一笑了,说道:“科长,你认识雅娟吗?”
彭长宜摇摇头。
“那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彭长宜看了她一眼,说道:“我都说了,是关心你。”
“呵呵,那我告诉你,我和她不在一个宿舍,而且她也不在单位住,具体在哪儿住她没告诉我,只说在外面住。”
彭长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至此,他基本断定雅娟住进了小洋楼。但是,随之而来的疑问就是,雅娟是怎么住进去的?是张怀还是任小亮?钟鸣义根本不可能和这些小洋楼有什么瓜葛,他更不知道这些小洋楼的前世今生那么,他为什么要让女友住进那个地方?他很想让丁一设法打听出雅娟的确切地址,但是又不好跟她说明,他不想牵扯上丁一,如果继续追问雅娟的情况,又会被丁一误会,正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