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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睡,次日敬安先醒,望着怀中之人,连那背伤的痛都忘了,月娥睁眼之际,正对上敬安虎视双眸,呆了一呆,才想起昨晚之事,不由地大为羞惭。
敬安见她慌忙垂眸,是个躲避之态,便成心逗她,说道:“月儿怎么了?”月娥说道:“没什么……咳,你的伤如何了?”敬安说道:“倘若你天天在此,好的也就快了。”
月娥想到昨夜情形,又及他的伤,就叹一口气,说道:“真是疯了。”说着,便欲起身。
敬安急忙抱了她,不许动弹,说道:“去哪里?”月娥说道:“你非要别人看见了笑话我?”敬安说道:“哪个敢?”月娥用力推他一把,敬安“哎吆”一声,三分痛也作出十分来,月娥急忙问道:“伤到了?我看看。”记得昨晚吃的亏,便先打了敬安几下,叫他老实趴了,自己才撩他的衣裳看。
昨夜虽孟浪了些,幸喜后来他安分了,这些伤倒是没有再绽裂,只是衣裳上沾着血,变了色,看来有些怵人。
月娥说道:“你好好地养着,别乱动弹,这件衣裳脏了,自己换一件。”敬安趴着,侧头看她,说道:“现成的你在,帮我换如何?”月娥说道:“你有丫鬟。”她此刻坐在敬安腰侧,敬安不敢大动,身子略歪了歪,向这边摇头晃尾的慢慢爬过来,伸手抱了她腰,说道:“这么无情。”
月娥看着他的样子,着实好笑,就说道:“别闹了。”敬安将头埋在她双膝上,脸便蹭着月娥的腹部,月娥只觉得他的脸热热的,鼻息喷过来,分外麻痒,就将他的头推下去,敬安的脸便跌在床铺上,皱了皱眉,发狠张口,冲着月娥的膝头就啃了两口,说道:“果然是无情。”
月娥见他忽然跟狗儿似的无赖,实不能同他生气,就笑着推开他头脸,说道:“你这是做什么,饿了就叫人备饭给你。”说着,又见自己只着底衣,略微一慌,说道:“我去捡衣裳。”敬安说道:“不许,再躺一会儿。”月娥不敢用力,手抵着敬安的肩膀,将他推开,敬安伸手却握了她的手腕,说道:“我叫丫鬟来捡就是了。”月娥说道:“胡说,松手。”敬安说道:“我松手你便走了。”月娥说道:“我这样儿,怎么出去呢!”
敬安这才笑嘻嘻放手,月娥下地,捡了自己的衣裳,敬安不停叫人,说道:“那地上凉,你快回来。”月娥见那旁边有个屏风,便意图去那边,只说道:“你别叫。”敬安说道:“你不过来,我就下去了!”月娥一惊,见敬安果然起身,便不及多想,慌慌张张抱着衣裳回去,按了他肩头,说道:“你真疯了!”
敬安这才悻悻地重新躺下,说道:“我说什么来着,松手的话,你就走了。”他本是无意,听者却是有心,月娥垂了眸子,略一笑,说道:“这不是回来了么,你别动,我要穿衣。”敬安点头,说道:“你穿好了,也帮我换。”月娥说道:“倘若你规规矩矩的别动,我就帮你换。”敬安果然规矩,只趴着,目不转睛地看月娥将衣裳一件一件地穿上,只觉得她每一个动作都妙不可言。
月娥穿罢了衣裳,回头一望,却见敬安仍望着自己,呆呆的甚是好笑,月娥便抿嘴一笑,说道:“你的衣裳在哪里?”敬安说道:“记得边上的柜子里有。”月娥下地,去柜子里看了看,挑了一件儿滑溜的缎子里衫,回来床边,敬安不依,非得叫她上床上来,月娥只好从他,将他沾血的衫子除了。
虽然同敬安有过几次肌肤之亲,但除了昨晚上,其他几次都是迫不得已,仓促恐惧,哪里有暇看他的身子或者如何?此刻不防之下,便看了个明白,月娥忍不住微怔。
他细腰长身,平日穿着衣裳不觉得怎样,只觉得是个身材偏瘦削的少年,如今除去衣裳,却见腰身劲瘦,腹部精瘦毫无赘肉,因是坐在床上,身子稍微弓着,却好似一张蓄势待发的弓一般,充满了力道之美,且又因为白皙无瑕,简直炫目之极,再望上,却是略宽的胸肩,月娥匆忙间猝不及防,目光只不知往哪里看好。
敬安盘膝坐着,打量着月娥,见她如此,似笑非笑便说道:“心里想什么不好的呢?”月娥急忙将手上的衣裳一抖,给他披了,说道:“胡说!谁……跟你一般。”敬安抱了她,说道:“那你怎知我心里想什么?”月娥贴在他怀里,滚烫一个身子就在跟前,口干舌燥,只好说道:“你要再胡来,我以后真不理你了。”敬安叹一口气,说道:“昨晚上有了那一回,已经是意外之喜,就足够我几番回味了。”说着,低头便又去亲她的嘴。
两个人又厮磨了一阵,月娥才哄了敬安,起身下地,出了外头,外面丫鬟等了半天,见状才进去伺候,外面,小葵接了月娥,月娥先觉得不好意思,小葵知道月娥性子,虽替她高兴,却也不好表露十分,只说道:“外头下了好大雪,娘子定然是喜欢的。”
两个人出了外面,果然见漫天匝地的一片雪白,好似一张巨大厚实的棉被,铺天盖地,两人从廊间慢慢地回东院去,出了敬安这院子向外,走了一会儿,远远地,却见雪地里有几个人匆匆地走过去。
小葵看了看,说道:“咦,那不是大理寺的那位爷?带着的是谁?好像是向大公子的书房去了。”月娥看了一会儿,那几个人已经走的远了,看不真切,也摇了摇头,两人一路踏雪,回到东院,却见东院的婆子已经将院子里的雪扫的差不多了,小哈正在围着转圈儿,见月娥回来,便跑到院门口,扑在月娥身上撒欢儿。
月娥便问小哈喂过了没有,过来一个丫鬟,回答说道:“狗儿都喂了。”小葵说道:“娘子早饭没吃,去备来。”月娥想到敬安叫她留下来陪着吃之事,不由略带惦念,小葵便扶着月娥入内。
片刻,吃了早饭,月娥只觉得身上有些不太舒服,就叫小葵准备了水,沐浴了一番换了新衣裳,才觉得好过许多。
不知不觉到了晌午时候,外面忽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东炎突然来到,让月娥很是意外,却少不得起身见礼。东炎坐定了,面色不定,月娥从旁相看,心头暗惊。东炎茶也不喝,话也不说,望着门口,看了好大一会儿,才说道:“我有话,想要问你。”
月娥说道:“大公子想要问什么?”忽地发现,东炎放在桌上的手正微微发抖。
东炎说道:“这话有些唐突,但是……事关重大,你,你务必要同我说实话。”
月娥心头一动,说道:“大公子想要问什么?”东炎说道:“你……你的左臂上,靠肩后侧,是否有个烫伤的疤痕?”
月娥怔住,东炎低头片刻,终于转头看她,旁边小葵伸手轻轻捂住嘴,却不做声,东炎目光一动,说道:“你说,有,还是没有。”
他的眼圈儿微红,冷冷长指在桌上微微抖着。月娥垂了眸子,说道:“没有。”小葵看向月娥,面带惊诧之色。
东炎一一看在眼里,说道:“当真……没有?”月娥说道:“是。”
东炎忽然说道:“好……”手按着桌子起身,大步向外而行。月娥跟着站起来,说道:“相送大公子。”东炎到了门口,小葵也跟着来送,东炎忽地一停步子,小葵也急忙跟着停下,东炎说道:“你出去!”
小葵一怔,说道:“大公子。”东炎冷然说道:“你出去,我有事要同她私下里说。”小葵迟疑,东炎怒道:“出去!”小葵吓了一跳。急急看了月娥一眼,月娥微微点头,小葵才转身出去。
东炎回身,一步一步回到月娥身边,月娥强作镇定,说道:“大公子还有何见教?”
东炎双眼紧紧地盯着月娥,说道:“我不信。”
月娥一皱眉,说道:“大公子怎么不信?”东炎说道:“你的话,我不信!”月娥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叫大公子你失望了。”东炎说道:“未必。”月娥问道:“大公子想如何?”
东炎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月娥一惊,忍不住后退一步,说道:“大公子这话何意?”东炎说道:“我要亲见。”月娥说道:“大公子这话无礼了!”心噗噗乱跳,便要扬声叫小葵进来。
东炎伸手,已经将月娥的手拉过来,月娥用力挣扎,东炎将她的袖子向上挽起,月娥说道:“大公子!”冬日穿得多,那衣袖重重叠叠,拉扯了片刻,却只露出半截皓腕如玉,哪里能见到手臂上的端倪?
东炎咬了咬牙,说道:“得罪了,倘看过了没有,我自向你跟敬安请罪!”因月娥挣的厉害,便抱了她的腰,用力去剥她的衣裳,月娥见他好似疯了一样,便叫道:“大公子,你别这样!”又怕叫人听到,坏了东炎的名声,也不敢再大叫,东炎红了眼,将月娥的外裳脱了,便去解里头的衣,月娥挣扎的气喘不已,见东炎如此,只好说道:“大公子,你不必动手,我愿说实话。”
东炎一怔,停了手,月娥挣扎离开他身边,靠在桌旁,此刻头发也散了,气喘吁吁,委实不像话,东炎看她如此,一时反应过来,心也砰砰乱跳,却说道:“你……我不信你所说。”
月娥垂头,心如乱麻,说道:“大公子,你为何不信?”
东炎说道:“我不知。你给我看!”
月娥一抖,伸手将自己的衣裳拉起来,说道:“大公子,虽然我不知你这样做的用意为何,但是……我也隐约猜到……这件事,是跟那个‘容卿’相关,是也不是?当初大公子初次见我便面色有异,更曾当着我面叫我容卿,必定是因我跟那容卿长相颇为相似,才令大公子如此,但……我虽不知那容卿是何人,可毕竟,过去之事,都已经成为定局,不可重来,大公子又何必苦苦拘泥于过往?”
东炎目光闪动,听到最后,说道:“你不必管这么许多,你只给我看便是了。”
月娥说道:“当初,我们一家逃难,历经艰辛,有一事,我从未对人说过,敬安也不知,那便是……过去之事,我尽数忘了,更不知自己是何人,来自何方,所以才会跟大公子说先前那一番话。”
东炎身子一晃,眼红红说道:“你先撇清这许多做什么?——莫非你仍要我亲自动手?”
月娥退无可退,咬了咬牙,便将外衫重脱下,又解了小袄,贴身夹衣,抖了抖,终于将底衣解了,向下一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