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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澈滚烫的大掌缓缓抚上她的背脊。清浅意识到他的不规矩,猛然坐了起来。看到他眸中浓重的情潮,她即刻开口道:“我好像听到连心与连祈的哭声了。”
手朝床榻上一撑,她正欲起身,却被身旁的男人死死禁锢在了怀中。连澈垂下头,嗓音喑哑而低沉,“今日朕去给母后请安之时,她说自己颇为挂念连心与连祈,想亲自照顾孩子两日。朕方才已派人将他们送至了永宁宫,过两日便送回来。”
听得此言,清浅微微一惊,看来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将孩子交给太后照顾,她倒并不担心。
这段时日以来,她与太后之间的相处愈发融洽。而太后亦极为宠爱这两个皇孙,甚至到了溺爱的地步。
清浅看了眼眸色如火的连澈,心想岂能这般轻易就顺了他的意。正当她暗暗思量时,他却突然一个翻身,以极快的速度将她压在身下,低头吻了下去。
而清浅却将脸一侧,轻笑着回避,“连澈,我有话要问你。”
可他却好似未听到她的话一般,仍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清浅捧住他的脸颊,颇为认真地开口道:“绾苓腹中有了连曦的孩子,你会放过她与腹中的孩子吗?”
就在连曦被杀的当日,连澈抱着清浅越过禁军时,她竟看到绾苓正静静立在离宫门较远的禁军之后。
从这女子的身形上看,她已有了数月的身孕。经清浅多方打听后才得知,原来绾苓腹中孩子的父亲,正是连曦。
在绾苓被褫夺郡主身份、贬为庶人之后,连澈曾下旨令她永远不得再入帝都,可那天她却回到了帝都,不仅有了连曦的孩子,还出现在皇宫附近。
这其间究竟发生了何事,恐怕只有当事人与眼前这个男人才清楚。
看着连澈的眼瞳中映出自己的容颜,清浅轻轻地打量着他细微的神色变化。静寂华美的内殿中,除了彼此的呼吸声,便只剩那偶尔跳跃的烛火,在燃烧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久,连澈竟无奈地叹了口气,“礼部侍郎孟悠曾上奏,说他年事已高,欲辞去朝中官职,与和静公主回乡颐养天年,还要将家中资产尽数捐给国库。而朕也已恩准。至于绾苓,朕念及其父是朝中重臣,便免去她的罪,准其随父一道返乡归隐。”
清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声叹道:“虽然和静公主极重权欲又生性爱财,但她视独生女儿为至宝。她之前费了不少周章,才让她的夫君任礼部侍郎一职。恐怕这孟悠辞官一事,并非因为年事已高,而是为了绾苓。”
连澈不置可否地一笑,俯身轻啄她的唇瓣,缓缓开口,“若是心中还有疑惑,何不一道问了更好?”
顾不得自己再度被他看穿,清浅连声问道:“夏竹烟还好吗?毕竟你们曾经有过一段感情,还有过一个孩子。”
这女子仍旧活着,但腹中的孩子终究还是失去了。只是自连曦死后,她便失去了消息。
连澈沉声道:“朕说过,会将这些人施于你身上的痛苦,加倍奉还给他们。至于夏竹烟,她自然有她的去处。从她选择站在宿冷离与连曦那方势力开始,朕便再不能容她。”
修长的手指挑开她腰间的束带,连澈将大掌探进了她的兜肚内。
清浅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颇为自负的男人,用指尖在他身子各处轻戳了几下,痞痞地指控道:“那你得考虑一下如何惩罚你自己,因为你才是最可恶的那个人。”
还未等连澈反应过来,清浅便吻上他的薄唇,不温不火,却极尽缠绵。
呼吸瞬间粗重急促了几分,连澈的大掌猛地扣上她的脖颈,急切地反吻住了她。
清浅此刻,她的衣衫早已被连澈褪至了腰腹处,而兜肚亦被他扯得凌乱不堪。
就在她白皙如雪的肌肤开始沁出汗珠时,连澈却止住了动作。耳畔尽是他粗重的喘息声,清浅只觉自己的念想也被他撩拨了起来。
用细滑的脚背勾上他的小腿,她轻声道:“我可以的。”
却不想,连澈竟一个翻转躺了下来,侧着身子将她紧揽入怀。他将脸颊埋入她的颈间,嗅着她沐浴过后的幽香,压抑着心中的念想,哑然开口,“就这样一直陪在朕的身边就好。”
清浅忆起了弘夫子临走时的一番话语,心知他定是顾及她的身子,才不得不压抑着欲望。那么今晚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抱着她同眠而已。
思及此处,她轻轻执起了他的大掌,细细打量着。连澈的手骨节分明、白皙而干净,生得恰到好处。
轻叹了口气,清浅喃喃道:“你的手真漂亮。”
摊开他的掌心,与之十指相扣,她侧过脸,对上他正深凝自己的双眸,清浅微微一笑,“我与孩子,会永远陪在你身旁。”
瑞景十三年,初春。
帝都街头人潮攒动,街旁的楼宇飞檐下皆悬着红彤如火的灯笼。而清幽的天幕中,则有轻薄的雪花缓缓飘落而下。
繁盛热闹的街市上,来往的行人与街边小贩,并未因这一场春雪的到来而减少出行或是招揽生意的机会。其间还能看到一些服饰与众不同的外来商人。
自苍玄国战胜之后,便将战败的幽黎国纳入了苍玄版图。连澈任命原幽黎国一位德高望重的臣子统辖那片区域。连澈在全国开通了货物的往来贸易,不少邻国商人经常远赴苍玄国来采购物资或贩卖商品。
帝都最大的酒楼——醉雪楼,是达官显贵宴请宾客的必选之地。就在这样一间奢华气派的酒楼的屋檐下,坐着一名衣着简朴的老伯。此时他正神色痛苦地揉捏着脚踝。
见此情景,一名看门的守卫走了过来,朝他怒斥道:“老头,也不看看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坐在这里做什么?看你一身穷酸样,只怕连我们醉雪楼的一杯茶水钱也付不起,还不快滚!”
话音刚落,他便去驱赶老伯。不料他伸出的手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马鞭结结实实地抽了一记。
他缩回手,吃痛地吼道:“是哪个不要脸的混球?竟敢偷袭老子!”目光一转,壮汉定睛看去,竟是一名头戴斗笠、身着白衣的清秀青年。
细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的衣着,壮汉叫嚣道:“怎么?你与这老混蛋是一伙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正当他准备出手之时,却见青年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壮汉瞬间转换了一副嘴脸,笑吟吟地献媚道:“小爷可是要用膳?里面请。”
青年将手中的银子一抛,壮汉眼疾手快地接了下来,随即便听他吩咐道:“你既收了我的钱,便把这老伯搀扶进去,顺便再替我们备上一间干净的雅间,送上最好的糕点与茶水。”
这名见钱眼开的壮汉立刻走向老伯,将之搀扶起来,赔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老伯快里面请。”
在醉雪楼小二的热情招呼下,青年与老伯进入了一间颇为雅致的房间。老伯看着眼前的青年,缓缓开口,“年轻人,老朽身上并无足够的银两支付这里的开销。”
青年轻笑,“老伯,不碍事。此处的花费你不必担心。方才我见你一人坐在屋檐下,可是扭伤了脚?”
他此言一出,老伯便拧眉应道:“正如这位公子所言,只是老朽所住之处,离此地尚有一段距离。眼下老朽扭伤了脚踝,在这湿滑的街道上,只怕更难行进。”
青年忽然起身开口道:“老伯,在下对医理略懂一二,若是老伯信得过,可否让在下为你瞧上一瞧?”
“老朽感激不尽,有劳公子了。”老伯连声道谢。
片刻后,在青年的针灸治疗下,老伯红肿的脚踝果然消减了些许。青年给他留下了治疗用药和给店小二雇佣马车的银两后,便牵着他的青骢马,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缓步行在喧闹繁华的帝都街头,两旁满是小贩叫卖吆喝的声响。伸手摊开掌心,轻柔的雪花刚一触及肌肤便化成了水。而那穿过指间的轻风,则一点一点地带走温暖,只留下透骨的凉意。
抬头看向那纷飞的雪花,她终于在阔别一年之后,再度踏上了这片土地。
秦暮云,回来了。
收了手,女子随意地将掌中融化的雪水擦拭在了衣衫上。她轻轻整了整头上扣戴的斗笠,继续朝前行去。
在远离帝都去远方游历的一年中,她褪去了柔美衣裙,身着粗布衣裳,免费为穷苦的百姓看病解疾。
正如那人所说,她应该尝试着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人生。或许现在的生活,便是她常年隐藏在心底深处,最渴求、最想去追逐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