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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慵懒倚靠在红木椅上的男人,正与身前探低了身子、双手撑于他肩头的女子亲吻着。
清浅只觉胸腔瞬间被什么堵上,眸中亦生了点点酸涩之意。
本以为自己习惯了,原来不过是,以为。
看得这般情景,连彦唇角一扬,调笑道:“七哥,七嫂。”
听到身后倏然传来的声音,女子迅速转过头向二人看去。此时,她白皙的脸嫣红一片,唇似也带着轻漾的潋滟之色。
微微侧过头,眼梢瞥见竹烟身后不远处的二人,连澈眸中瞬间闪过了一抹寒惊。
竹烟起身快步行至连彦身前,娇嗔道:“连彦,你能正经点吗?再贫,我就回去告诉清洛,说你上青楼找姑娘。”
听得此言,连彦却是展眉一笑,“七嫂此言差矣,谁人不知谦谦如玉的九王爷根本就不好那口。”
竹烟轻哼,“那就看看清洛是信我,还是信你。”眉间一扬,她的眸中蕴了丝得意之色。
清浅犹自倚在门边,木木地盯着自己的手背一言不发。
别院厢房内,连澈靠窗而坐,竹烟与连彦仍在调笑打趣。此时,收拾行装的池宋与温玉已回到了别院,二人一踏入房中,便向连澈禀告要事。
清浅黯然地看向窗外,只觉心中憋闷不已。她轻轻起身,悄无声息地出了厢房。
一路穿过肃冷荒凉的街市,秋风正卷起瑟瑟的沙尘扑面而来。清浅微眯了眼眸,朝一条背于主街的小道缓步而去。
合了合眼,她只觉胸中那份压抑良久的艰涩破心而出。
随着脚下越走越快,她开始在风中狂奔。
任凭衣裙与发丝缭乱飞舞,任凭那迎面而来的是不曾间断的刺痛,此刻,似乎她胸中的一切,都能乘着这北国无垠的风沙,飘散于天际。
不知飞奔了多久,清浅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合上眼,她仍旧奋力奔跑着,脚尖忽地一痛,身子重重朝前扑去。
鼻端满是咸腥的灰土气息。
她仰望天幕,耳畔有细碎声响传来,一抹湿凉落上她微红的脸颊,带着浅浅的涩痛轻溅开来。
随着雨点纷繁而至,清浅耳畔响彻的尽是那淅沥的雨落之声。尽管全身都被雨水打湿,心中却极其舒畅。似乎那雨水正一点一滴将她残留的念想冲刷而去。
“你是打算死在这里?”雨声中,一道清冷微沉的嗓音从她上方传来。
坐起身,清浅瞥了眼身侧的男人。就这样被那人直直看在眼里,她只觉窘迫。想拿什么遮住自己狼狈的模样,却发现手中空无一物。
她低下头将脸稍稍别开,忽然想到,其实没必要。因为这人不爱她,即便再醉心的容颜,也无法让他流连倾心。
她眼中蕴了抹自嘲的笑意。头顶倾落的雨水忽地没了。
连澈将她纳于伞下,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执起她冰凉的手,将伞塞入她掌中。
身子一空,她已被男人横抱入怀。
此时,她身上的泥污将他一身雪衣染得斑驳不堪,可他丝毫不曾在意。怀中女子颇为轻盈,他却走得异常缓慢。
紧紧攥着纸伞倚在他温热的胸膛前,全身的湿冷已渐渐退却。缓缓扬起脸,她将目光落向男人精致完美的侧脸。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打探他,漂亮的凤眸微扬如昔,下颌的线条亦是生得恰到好处。
喉咙哽咽,清浅只觉视线氤氲了几许。
他这样做代表什么?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给她希望。为何在她狼狈不堪、想要努力将他从心底抹去的时候,他却出现了?
她不懂这对于他来说算什么,但对于她而言,这不是救赎,而是沉沦。
将脸埋入他胸膛,清浅鼻端萦绕的满是龙涎香的气息,这是他的味道。
此时,除了连澈强有力的心跳声和他胸膛靠上她侧脸那轻轻的跃动感,她什么也感受不到。
她的世界,只剩了这清晰而强烈的脉动。轻合上眼眸,她情不自禁将脸颊埋得更深了些。
待清浅悄然回到别院厢房时,竹烟并不在。她寻了套干净衣裙换上,去膳房打了盆热水,将发丝与脸颊上的泥污好好清洗了一番。
正待她对着铜镜打理半干的发丝时,身侧却响起了女子轻柔如月的嗓音,“方才外面下了一场大雨。”
清浅并未言语。
“街市上好多百姓都在接雨,整条街上拥满了人。可惜雨太短暂。不知这干旱还会持续多久。”目光转向清浅散开的发丝,女子悠悠开口,“你方才去哪里了?”
清浅淡淡扫了她一眼,笑了笑,“出去转转,没想到下雨了,一时觉得心情畅快,便慢慢走了回来。”
“那你要小心身子,你的伤口……”
“嗯,没事的。”清浅唇角微翘,轻轻应了身旁女子一声。
翌日,厢房内。
之前温玉派侍卫追踪的那批死士临近青阳时,便失了踪影。而后在附近的山洞内,侍卫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与押运银两的官兵一样,皆是自相残杀而亡。
“这山洞临近何处?”连澈轻皱了眉。
“青阳府的木罗。”眸光敛了些许,温玉开口道:“这里的贼寇只骚扰青阳周边的百姓,与一般抢夺钱财的贼寇却是不同。”
“这说明他们只是声东击西,利用贼寇来作掩护。”连澈淡淡说着。
看来这贼寇有问题,眸光一转,他缓缓看向窗外。灰蒙的街市被昨日的雨水冲刷后,有了些许澄明。虽是艳阳高照,却不似前几日那般闷沉,而是微微破开一抹蓝。
那场雨根本解决不了什么,百姓仍生活在无水的疾苦中。
厢房木门被推开,清浅领着一名端着茶水的侍婢走了进来。待她将茶水一一送至每个人手中时,竹烟察觉这女子今日似乎特地上了抹淡妆,但仍未掩住面容中的憔悴与苍白。
没过多久,莫语晴便来到别院,见众人都在,她提议带大家上街转转,连澈亦是欣然应允。
众人再度来到城中那条河边,青阳知府正与强占河流的恶霸争执着什么,莫语晴的大哥也在此处。
见莫语晴到来,男子不再搭理知府,眉眼含笑地迎了上来。清浅瞧见这个身形壮硕的男子虽对自己的妹妹百般讨好,却对连澈颇为不满。眼前的一切,让她心生疑惑。
莫府。
姹紫嫣红的庭院内,隐隐传来争执声。“你方才做什么去了?”紧紧盯着眼前女子,男子低沉的嗓音透着微微的压抑与隐忍。
眸光瞥向不远处的花树,莫语晴略显不耐地反问:“我做什么需要同你交代吗?”
男子眸光隐隐闪动着焦灼,“你方才同那小白脸去哪里了?他怎会有你的荷包?”
之前他同众人一道回到别院时,连澈竟亲手将莫语晴贴身佩戴的荷包交还自己。这一切,让他心中原本便隐隐而动的猜测与妒恨,肆虐到了极致。
眉间一扬,她转向这男人的眸光中带了一抹轻佻与不屑,“与你无关。”
此刻,眼前女子露出的寒凉神色,让他心中翻腾的妒忌与暴戾喷薄而出。“他是不是亲你了?是不是抱你了?”男子狂怒的嘶吼不可抑制地从喉间迸出,响彻整个庭院。
莫语晴眸中尽是鄙夷之色。她的冷漠以对,让他全身每一处嫉怒都膨胀到了极点。
“他亲你哪里了?”大掌猛地擒上了她的肩头,男子血红的眼中怒火翻滚,似要将她灼伤。
用力挣开男子的大掌,莫语晴冷冷一笑,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你真让我觉得恶心。”她缓缓道出的话语,带着一抹强烈的鄙薄。
话音刚落,莫语晴便决然地转身离去。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男子垂于身侧的大掌已是颤抖着收紧。
翌日清早,竹烟起身梳洗后,便去了大厅用膳。离去前,她见清浅仍在睡着,便也没有惊扰她。
清浅一觉睡到晌午,才慢慢悠悠起身。她迟缓地移到床榻旁,随手执起铜镜台上的一支簪子,瞧了半晌。
片刻后,她未穿外裳,握着簪子,光脚踩在地上,朝门口走去。
她目光凝滞地行至院中,光裸的双脚已被碎石硌得发红。尽管如此,她仍是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似乎全然感受不到痛楚。
刚踏出大厅的连彦一眼便瞧见失魂落魄的清浅,唇角微微一扬,即刻朝她走去,大掌捉上她的手臂。
此刻,清浅往昔那清亮如水的眼眸已黯淡一片,毫无神采。
“你怎么了?”
目光缓缓移向连彦,清浅的眼瞳竟是微微一缩,神色瞬间变得惊恐而焦躁,她颤抖着摇头后退,“血……好多血。”
连彦心中一凛,忙将擒在她手臂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紧皱着眉,清浅额上铺满细密的汗珠,眼中的惊恐放大到极致,她毫不迟疑地扬起簪子,狠狠朝连彦肩头扎了下去。
这惊险的一幕,正教刚从街市回来的连澈瞧见。他几个闪身跃至清浅身后,朝她脖颈处敏捷一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