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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杨疾最先穿过了那扇铁门,前方那架铁楼梯上方,并没有光线。我们的身后是朴锦衣和朱敏,朱敏手里握着一把小手枪,而且还很刻意地站在朴锦衣的身后,将枪口对着朴锦衣的腰部。
我和杨疾对视了一眼,他又对我笑了一下,那笑容跟个小孩子似的。然后,他率先朝上冲去,我也紧跟在他身后。
杨疾在最后两级楼梯时候,选择了直接跳跃了上去,并猛地一转身体,径直蹲到了地上,那柄长枪被他平平地端着,瞄向第三十层并快速横向移动、搜索着。我也跨了上去,但没有欺到他的身前,而是朝着旁边一闪,继而也蹲到了地上,朝着没有灯的这个房间里望去。
房间里面漆黑一片,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有着几个应该是家具或者什么的东西矗立着。杨疾小声对我说道:“没看到活的玩意吧?”
我“嗯”了一声,接着回答道:“可以确定,没有。”
杨疾端着枪站了起来,我也掏出了火柴划燃了。这是一个和楼下大小一样的房间,不过地上铺着木质的地板,让房间给人感觉温暖又亲切不少。那股子常年没有人进入的气味,比楼下更为甚,说明这里之前很可能与二十九层那四个藏冻人站在的位置是相通的,也就是没有过氧气的。房间的最前方那堵墙壁,颜色似曾相识,但火柴微弱的光,又无法让我们看清。而房间右边靠墙的位置,有着两张办公台,摆放得很整齐。
这时,火烧到了我的手,我连忙把那燃尽的木梗扔掉,扭头对杨疾说道:“没带手电吗?出来做任务,怎么最基本的装备都没带上呢?”
黑暗中的杨疾说道:“出来得这么急,我袜子都没穿,还会有时间拿手电吗?”
他的话刚落音,房间里就亮了,只见我们头顶出现了四盏瓦数不小的灯泡,发出明亮的光。
“嘿嘿!我听首长说过,这是美帝长毛子科学家在研究的的高科技玩意,只要有声音,就会自动亮的灯。”杨疾激动地说道,并将手里的枪放下了,抬起头对着头顶那四盏灯喊道:“嘿!嘿!亮!更亮!”
“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还朝鲜战场小英雄呢?跟个白痴似的。”朱敏的声音从楼梯下方响起,接着,只见朴锦衣和她一前一后上了楼,朱敏手里还是抓着那把小手枪,还平平举着,正对着朴锦衣的后背:“是朴特务在楼下按开了楼上灯的开关。”
杨疾一愣,接着“哦”了一声,扭头对我笑了笑:“我也说咯,美帝的长毛子科学家都还没研究出来的玩意,怎么一二十年前的小鬼子倒先用上了哦!”
我冲他点点头:“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明白人。”
杨疾笑了,环抱着那柄长枪往后退了两步,靠到了墙壁上。
朴锦衣却径直朝前走来,她首先望向了房间最里面的那堵墙壁,墙壁竟然和外面那地下世界的墙壁一模一样,深色、光滑,宛如一块整体一般。
半晌,她扭过头来,又走向了那两张办公台,将办公台的抽屉一个一个抽开。
“你在找什么?”我问道。
“每一个瞭望塔的办公台里面,都会有一个负责建造这个高塔的军官留下的东西,每一个瞭望塔里面留下的东西都不一样,但是都有着同样的密码本,可以将之破译,得出开启瞭望塔的方法。”朴锦衣说道。
“每一个瞭望塔的都不一样?”朱敏反问道:“难道这地下世界里还有很多个这样的空间吗?”
朴锦衣点了点头:“不下四十个。”
朱敏自顾自的小声嘀咕了一句:“之前杨疾要我和他撞进封闭的墙壁,我也寻思着这家伙疯了。目前看起来,营造这一切的那些日本人,才是真正的疯狂。”
说话间,朴锦衣又拉开了另一张办公台的抽屉,她扭头看了我一眼,接着伸手从里面拿出了一本笔记本来:“可能,这个瞭望塔里的密码物,就是这本本子。”
我和朱敏走上前去,只见那是一本有着塑料封套的巴掌大小的本子。朱敏抢先拿了起来,翻开时里面却掉出了一张发黄的相片来。
“咦!”朱敏拿起了相片,我探头望去,只见相片里面,是一个穿着和服,头发高高扎起的娇小女人,站在一棵不知道是什么树的树下。她的背微微弯着,背上背着一个应该有五六岁了的小男孩。小男孩的笑容很灿烂,与女人那一看就知道是勉强挤出的苦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朱敏端详着,接着将相片翻了过来:“后面有字。”
说完这话,她将相片背面的字朝我递了过来:“是日文。”
我只能摇头:“我不认识。”
朱敏便望向了杨疾:“杨大能耐,你认识日本字吗?”
杨大能耐愣了一下,接着一本正经地说道:“美帝和苏修的字我都认识几个,就不认识日本字。”
朱敏眉头就皱了起来,又去看那本笔记本:“这上面也都是日本字啊,怎么办?”
朴锦衣站在旁边一言不发,歪着头看着朱敏。这时,朱敏可能也反应过来了,她对着朴锦衣挤出一丝笑容来:“对了,女特务一般都认识日本字。”
朴锦衣也笑了,语气却冷冰冰的:“我认识,但是就是不告诉你上面写着啥?”
朱敏一愣,凤眼一瞪:“你……你……你个女特务神气什么?”说完这话,她又扭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皱着眉望向她,便连忙住嘴了。
说实话,现在回忆起那时候的朱敏,确实只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甚至还有点娇蛮任性。很多年后,当经历了那么那么多后,与她最终同甘共苦的时候,我都会想:相比较而言,根正苗红的她,一路从部队走到地方公安,又回到部队,似乎都是平坦且顺利的。可能,也就是太过平坦的道路上走来的革命者,注定了无法成为真正的优秀战士。如果说我的蜕变,是经历了阵痛与撕裂。那么,她的涅槃,似乎比较起我的而言,又要残酷了太多太多……
我从她手里把笔记本和那张相片拿了过来,递给了朴锦衣:“翻译一下吧。”
朴锦衣再次白了朱敏一眼,然后拿着那张相片看了看,嘴里嘀咕了一句:“这日本娘们看上去年纪也不大吧。”
说完她将相片翻了过来,缓缓地念道:“等待樱木君的胜利归来,落款是赤木晴子。”(作者注:永远支持流川枫)
“胜利个屁,估计这什么樱木君就是下面那四个蜡黄的家伙中间的一个。还胜利归来,侵略者不可能有好下场的。”朱敏很认真也很严肃地骂道。接着瞅见我望向她的眼神,连忙住嘴了。
朴锦衣没有理睬她,将那本笔记本翻开看了一眼:“这个笔记本应该就是那个叫赤木晴子的日本女人的丈夫的,第一页上面就写着他的名字——樱木十神。”
说完,朴锦衣又翻过了一页,她的表情却在看着笔记本上的日本字过程中,变得越发凝重,眉头也越锁越紧。
我们不认识日本字,只能瞪眼望着她。只见她快速地翻着笔记本,也快速地看着上面写的东西。但最多只翻了五六页吧,她就咦了一句,接着将笔记本对我们一亮:“他们被封闭在这瞭望塔上方三个小时,就吸光了楼下隔间与这上面的所有氧气,最终进入了藏冻人的阶段。”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