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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战,战,战,战!
我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龙金海冲去,鬼剑斜斜下挑,朝着龙金海的脚膝处刺去。我这一剑如果刺中,劲气一吐,龙金海这两个月,想来是离开不得轮椅的陪伴了。既然说要教训追兵,虽然不能取其性命,但是将他们打残,这个在规则范围之内,还是能够被人所接受的。毕竟我们不是诸葛亮,他们也不是孟获,七擒七纵,谁也没有这个时间和耐心。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对于我的出现,龙金海不但没有半点惊慌,反而是一声狞笑,双脚交错,一个扭身,人便已然到了三米开外,完全避开了我这凌厉的一剑;而本来以为被剑脊鳄龙缠住的茅同真,也已经到了近十米处。
我身边身影倏然闪动,是杂毛小道,他朝着闪身回跑的龙金海一阵追击,雷罚舞动,每一剑,都能够擦到龙金海的衣角,惊得龙金海脸上的笑容也凝滞了,几个错步,终于闪身,躲在了急奔而来的茅同真身后。
一剑、一棍,迎头交击,发出一阵沉闷的碰撞声响来,法力交叠,让人心神发颤。
杂毛小道和茅同真错肩而过,又拼了两记,最后同时往后一跃,站在各自同伴的身边,对峙起来。
我盯着略有些诧异的茅同真,只见他将铜棍挽于身后,眯着眼睛瞧着我和杂毛小道,嘴唇上面的胡须抖动,颇为玩味地说道:“想不到,你们现在,竟然会变得这么难缠了,难道修为真的能像弹簧一样,压力越大,越能够爆发出让人惊叹的潜力么?”
龙金海带着浓浓的恨意说道:“你们两个还想伏击于我,却没想到,你们的心思,早就被我所识破。今天,是该让你们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了!”
杂毛小道右手提剑,左手揉了揉发痒的鼻子,说:“我们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能够让你这么恨?”当初在丽江鸿宾会所地下室,救他的时候,杂毛小道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并不知晓其中的曲直过节,故而才会有此一问。
然而龙金海却并不晓得,以为杂毛小道在羞辱自己,气得面皮紫红,咬牙切齿地说道:“萧克明,当日在茅山习艺,我并不曾亏待于你;在丽江囚笼中,念及同门之义,对你我也多有照顾;没承想,你们竟然做出这等龌龊的事情,竟然将我的本命玉碾得粉碎,你说,我如何不与你拼命?”
杂毛小道脸色一滞,回望过来。旁边的小妖因为和朵朵分离,心情本来就不好,此刻更是脖子一梗,往前走一步,大声说道:“那玉,是小娘给踩的,跟萧叔叔半点儿关系都没有。我们本来就是敌人,不杀你就算仁慈了,你还想怎么样?”
听得面前这小妖精的话,如此理直气壮,龙金海更是火冒三丈,无名邪火一波一波地生出来。杂毛小道听到了小妖的言语,雷罚横于胸前,沉静地说道:“是,龙师兄,我们本无仇怨,只是你们一再苦苦相逼,我们才会反击的。若是我们的回击让你受损,你便觉得冤枉,觉得难过,但你可曾想过,我们若死于你们的手段之下,我又能够找谁去诉苦呢?”
龙金海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做错了事,杀了人,自然要受到惩戒的,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可说的?”
杂毛小道一声惨笑,说:“好一个‘死了就死了’,原来在你们的脑海里,除了自己的利益不可被触犯之外,其他人再冤枉,都与你们无关。整件事情,是非曲直,你其实也能够明白,但是你们却不想去弄明白或假装不明白,只想痛痛快快地当一把刀,上面指向哪里,你们便砍向哪里,无论对错,无论正义与公平,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暴力来决定一切,是么?”
听到杂毛小道的质问,龙金海一时被噎住了,那种愤怒的心情,也有些缓和下来。茅同真却走前一步,呵斥道:“金海,你何必听这等弃徒在此耍嘴皮子?话事人不是说过,格杀勿论么?直接将他们擒下,再废话不迟!”
茅同真这话语一出,我的脸上就已然凝结出了控制不住的愤怒,沉声说道:“既然你们这么不要脸皮,那么,手下败将,我们再来拼斗一场,让你看看,到底是谁更加厉害,更有话语权!”
茅同真眉毛一掀,脸上的黑毛抖动,说:“小贼,上次若不是那只肥鸟儿捣乱,让我被那阵法反噬,老道我已经将你擒下,哪里还有这么多变故?来吧,让我瞧一瞧,你到底是怎么从我的烈阳焚身掌中,逃脱出来的……”
话音未落,他便朝着我这边,拍出一掌。这一掌,集结了他毕生修为,含愤出手,自然威力不同凡响,左右空间的空气都为之凝聚,使我如同处身水里,动弹迟缓。离我还有两米开外,一道灼热的掌风,便扑到了我的脸上来。
惊涛骇浪,此起彼伏。
我已经有了跟茅同真数次交手的经验,而且他的四相封魔令旗,已然在丽江被我给破掉,所以我并不是很紧张,手腕一动,鬼剑就斜斜举起来,朝着茅同真手掌刺去;与此同时,杂毛小道也将雷罚平举,配合着我一同夹击。
茅同真到底是茅山宿老,虽然曾经受挫于我,但那是种种机缘巧合而成,无论是临战经验,还是整体实力,自然都比我高出好几个等级。他的身子倏然陡进几尺,快我一步,一掌拍在了我的鬼剑之上,灼热的腥风扑来,热中有冷,阴寒。
我的鬼剑被拍开的同时,一根铜棍朝着我的面门直戳而来,又疾又猛。我一个硬马铁板桥,翻身避开这一棍,茅同真便被杂毛小道给接了过去。左边刀锋一闪,却是龙金海,手执藏刀,朝我砍来。
龙金海也是修行中的高手,掌门真传,这些年来一直勤练不辍,手底里也算是有些本事。当日他若不是没有斗志,锐气丧失,断不会被小妖趁了空隙,偷袭成功。此番含恨前来,他完全就是豁出命的节奏,疯魔一般的刀法,倒是让我翻起身来后,连连后撤。
我并不与他去以命搏命,只是偶尔,才会回剑反击。交手不过几个回合,我发现,面前的这个家伙,似乎跟我那天在地下室见到时的状态,有着很明显的不同,这并不仅仅是精神气势的问题,似乎连实力,都增长了许多,即便是我,应付起来,也都有一些吃力。
见我面露诧异,龙金海脸上挂着冷笑,说:“你没有想到吧?自从我的本命玉被碾碎之后,话事人亲自进入内库,取来了天山神池宫的洗髓伐骨金丹一颗,赐予了我,使得我功力倍增。这是托了你的福,所以,我定然会好好报答于你的。”
正在与茅同真交锋的杂毛小道听到,大叫一声:“杨知修这个老混蛋,当真是下了血本啊!”
我并不介意,问,这玩意儿很珍贵?
杂毛小道一剑挡开茅同真戳来的铜棍,恨声说道:“江湖传闻已久,真正的名丹,向来都是长老特供,用来冲击瓶颈的无上灵药,整个茅山宗,应该不会超过十颗!”
看着龙金海快意的表情,我哈哈大笑,说:“再好的药,也要看谁来吃!就我面前这货,不过是猪拱了白菜而已。”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刷刷刷三剑,将龙金海给逼开去。
我面前这两人因为都有防范,所以肥虫子偷袭不得,唯有在我身体里,给我使劲儿;而小妖朵朵却不受限制,她围绕在茅同真身边,不时偷袭牵制,使得远远不如这茅山长老的杂毛小道,能够在茅同真暴风骤雨的攻击之下,勉力维持。
茅同真一身技业,却被面前两个小辈牵扯,顿时气得哇哇大叫,口中一阵咕噜,脸上顿时就变得了青黑色,眼睛一直,突然就请得了乩童附体。
乩童入体,跟普通的请神,有一些区别。它是通过刺激人体内的痛觉神经,获取力量。一般练就这般法门的人,都喜欢自残,或者以伤换伤,通过痛苦转化而来的力量,将敌人给制服。完成这一法身之后,茅同真顿时浑身就开始颤抖起来,将杂毛小道和小妖给逼开之后,他竟然反握铜棍,往自己的额头,就是一敲。这力度,让作为外人的我,都看着心中一阵咯噔。
果然,当茅同真取下铜棍时,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鲜艳的红色使他的脸变得古怪之极,然后他口中发出了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呼喊。这时的茅同真,开始变得极为恐怖起来,随手挥了一棍,竟然将杂毛小道一棍挑飞,而后越过被我压着打的龙金海,舞动鲜血直流的铜棍,朝着我当头击下。
这速度,我避无可避,只有硬拼了。
Chapter 22 一掌、两掌、三掌
我深呼吸,一抖手腕,将鬼剑刺了出去。
茅同真快如鬼魅,根本就不容我闪避,那铜棍便如同泰山压顶,裹挟着周遭的气息,朝我劈头盖脸,猛然击下。
轰——
鬼剑被铜棍砸中,巨大的力量从那狭窄的接触面上,狂涌过来,我右手顿时一阵酥麻,如同触电了一般,酸软无力,几乎想要将这鬼剑给丢开去。
自从丽江脱胎换骨之后,这是我很少有的经历了。要知道,随着力量的增加,我开始越发地能够理解到力量的原理,去接近它,掌握它……然而此刻,我的信心全无,感觉所有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掌控。
我轰然倒地,后背与草地接触的力道和反震,显示出我所遭受到的力量,到底有多么的强大。我在眼前发黑的一刹那,有过短暂的昏迷。茅同真则不管不顾,铜棍依然势若万钧,兜头朝我砸来。他的爆发力是如此的强大,让我一招受挫,即将落败身亡——啊,这就是茅山长老的实力!这就是千年道门的威严!
就在我双手护头,准备硬挨住这一棍的当口,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平伸双手,硬生生地接住了这倾天一棍。
是小妖!这个刚才还将我左手咬得血肉模糊的小狐媚子,此刻却是豁出性命,挡住了这满是倒刺的铜棍。
她这一挡,绝不好受。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她的双腿,竟然被生生地砸进了泥土里,直没膝盖。小妖咳嗽了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同玉质,抓住铜棍的双手,不断颤抖。
茅同真见我被救起,狞笑了一声,铜棍一转,一股磅礴的道力,凝聚成红色光芒,从铜棍之上,蔓延过来。这红光,将小妖整个儿,都给包裹住了。它十分有侵略性,不断地朝着小妖吞噬。小妖皱眉苦忍着,豆大的汗珠出现在了她的额头,倘若不是大师兄送给她的伏蛟道符在,只怕她已然被超度了。
见到此等情形,我顿时就愤怒到了极点,翻身爬起来,感觉腹部的下丹田位置,一阵热力狂涌,将刚才被震得僵直的全身,给全部舒缓,无边的力量滚滚而来,口中狂吼:“我操你大爷!”这股怒意,伴随着我的左手拍出,朝着茅同真胸口甩去。
茅同真面无表情,右手持棍,压制小妖,左手空出来,一阵灼热,来不及发力,就与我对拼一掌。他这掌,乃烈阳焚身掌,内有阳毒,如若附骨之蛆,但凡沾上,甩都甩不脱。然而见到小妖被这狗日的欺负,我的脑子也被怒火烧坏了,哪里还顾忌什么阳毒不阳毒,轰然一掌拍出。
两掌相交,巨大的反震力传入我的手上,阳毒也灌涌而入。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一大股磅礴的热力从我的小腹内升腾而起,沿着各路经脉,堆积在了我的左掌之上。我就如同一个局外人,感觉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这力道。这股力道将茅同真加诸于我身上的伤害,全数都给倒逼回去。瞬间我又拍出两掌,与之对轰。
砰、砰、砰……
这击掌声,如雷声炸响,滔天的炁场震荡,使得整个空间里,嗡嗡异动。
这种程度的对抗,即使是乩童上身的茅同真,也抵受不住。我全身狂震,他也狂震全身,身子往后退,终于放开了对小妖的压制,铜棍斜斜收回。
然而,茅同真想退,却退不开来了,因为他的脚下,早在没有察觉的时候,已然长满了野草。这些野草将他双脚给缠绕住,那些纠结生长的粗壮草茎,将他和大地,给连接成了一个整体。
小妖朵朵在铜棍离身的那一下,拔出双腿,跌坐在地上,然而手中的青木乙罡,却星星点点地游绕出来,附在了地下。
茅同真消瘦的脸上,满是抖动的肌肉;他的左手不停地颤动,肌肉痉挛,这是刚才与我对掌之后的自然反应;而右手的铜棍,则挥舞得呼呼生风,将我给抵挡在了棍幕之外。我见进击无望,后退两步,将小妖给单手抱起来,左手也在忍不住地痉挛发抖,不过我并不在意,看着被红光折磨得小脸儿惨白的小妖,急切地问道:“你还好吧?”
小妖睁开痛得半闭的眼睛,咬牙说道:“放心,小娘我还没死呢!”
我心中狂喜。就在此时,茅同真一声狂吼,全身红光洋溢,那些已然攀上了他腰间的青藤野草,给震得全数消失无踪影;他得以抽身后撤,快步退了四五米。而与此同时,一声惨叫,从我的左侧传来。
我扭过头去,只见龙金海被杂毛小道一脚给踹得老远,栽倒在草甸子上后,竟然没有挣扎,直挺挺地躺在了上面,再无声息。
杂毛小道风一样地冲到了我的旁边,看着面无人色的小妖,急切问道:“小妖没事吧?”
我见小妖奄奄一息,没有气力回答,于是摇摇头,说:“还好,不过被这家伙用古怪道力给压制,得难受几天了。那人……你给弄死了?”
“截脉术,几个小时动弹不得,这个,只是茅山的基础功夫而已!”看到平日里活泼骄傲的小狐媚子此刻虚弱无力的模样,杂毛小道的牙齿就咬得咔咔直响,眼睛瞬间瞪圆,冲着茅同真大声喝道:“看来你是真的想要我们的性命,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尊重你这老人了!”他往怀里一摸,掏出那柄造型古朴的血虎红翡来,拇指和食指一擦,快步前冲,往着茅同真就是一指:“出来吧,血虎!”
霎时,红光大盛,一股铺天盖地的虎啸,从杂毛小道的手中传出来。接着,身子庞大的血红虎灵,从红翡中跃出来,先是伏在地下,使得整个这一片区域都狂震了一番,然后携着巨大的腥风,朝着前面的茅同真扑去。
这血虎多日未见,气势更胜从前,身长四米,恍若奔象。那茅同真也被吓了一大跳,脚步交错,人就往着湖边退去。我和杂毛小道也是气愤小妖的遭遇,想着此番非要将此人打服不可,于是快步追上前去,一左一右,呈夹击状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