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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御笑着从水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低着头,柔声问躺在病床上的潘尔君:“吃苹果吗?”
潘尔君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拒绝:“不吃。”
秦御也不恼,将苹果放回篮子里,奇怪地问:“你不是很喜欢吃苹果吗?”
潘尔君拿了一份财经杂志翻了翻,冷冷地道:“你记错了。”
应映儿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该死的潘尔君,他那是什么态度啊?秦经理给他苹果吃,他应该马上感恩戴德地接过去啊!他跩什么跩啊?
秦御笑得温柔:“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应映儿感动地望着他,秦经理人真好,要是她在自己身体里的话一定会开心死的。
可是潘尔君居然只是抬眼望了一下秦御,用那张讨人厌的冰山脸说:“不用了,我现在想休息了。”
言下之意就是——你赶快滚吧!
应映儿听了这话,气得在病床上滚来滚去,抓心挠肝地压抑住自己想跳起来掐死潘尔君的欲望。
秦御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应映儿会这么冷淡。在他的印象里,他的小学妹每次和他说话总是很热情,只要自己稍稍对她示好,她就会开心地蹦来跳去的,所以他一直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一听说她出了车祸,马上就来看她。可是……她居然用这样的态度对他。秦御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睛,他有些弄不清楚为什么心里会有一股淡淡的酸意和微微的疼痛。
他慢慢站了起来,对着床上的潘尔君涩涩一笑:“那你……好好休息吧。”
潘尔君眼皮都没抬一下地“嗯”了一声。秦御转身,对着应映儿有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潘总,那我先回去了,祝你早日康复!”
应映儿点点头,眼神一直跟随着秦御,她望着秦御温文尔雅的侧脸,挺拔的背影,优雅的走姿,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么完美!这么完美的秦经理百忙之中抽空来看自己,可是,这个潘尔君居然摆张臭脸给他看!
当秦御走出病房,带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应映儿一跃而起,跳到潘尔君面前指着他的脸道:“喂!你怎么能这样对秦经理?连个笑脸也不给!”
潘尔君继续翻着手里的杂志,对爆发的应映儿瞟都不瞟一眼。应映儿气得冲上前去将他手里的杂志夺走,扔到一边,气呼呼地瞪着他吼道:“他要是因此讨厌我怎么办?”
潘尔君优雅地转过头,眨了一下眼,慢悠悠地问:“你喜欢他?”
应映儿听他这么一说,脸唰的一下红了,支支吾吾地嘟囔着:“什么什么什么喜欢啊?”
潘尔君对着应映儿勾勾手指,应映儿弯下身来靠近他:“干吗?”
潘尔君歪头看着满脸通红的应映儿说:“不要用我的脸对男人露出那种表情。”
应映儿问:“什么表情啊?”
潘尔君抬手,使劲在应映儿额头上弹了一下道:“迷恋。”
应映儿吃痛,猛地后退一步,捂住额头揉着:“迷……迷恋?我哪有?哪有啊?”
潘尔君鄙夷道:“满脸都是!”
应映儿慌忙捂住脸,使劲揉着,红着脸:“你胡说!”
潘尔君不睬她,转身从秦御送的水果篮里挑了一个橘子吃。
应映儿瞪他一眼,那是送给她的耶!他凭什么吃?
应映儿走到水果篮前,拿起秦御刚才递给潘尔君的那个苹果,苹果是她最喜欢吃的水果。她慢慢地走到窗户边,探头向楼下张望,可惜张望了半天也没看见秦御的影子。应映儿有些失望地退了回来,她转身有些迷茫地望着潘尔君问:“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
潘尔君手上又换了一份不知道哪里来的财经报纸,正认真地看着。应映儿看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低下头摆弄着手里的苹果,眼圈有些红红的,她小声地问:“会不会换不回来了?”
潘尔君抬眼,静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搭理她。
应映儿又问:“你怕换不回来吗?”
应映儿望向窗外,一阵寒风掠过,高大的梧桐树上的最后几片叶子也慢慢地飘落下来。她望着手里的苹果,低声说:“我很怕。”应映儿说完这句话,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眼看着就要往下掉。
“你敢哭出来试试!”一直没说话的潘尔君忽然坐起身瞪着她,冰冷的语气里带着不耐烦。
应映儿被他一瞪,眼泪在眼眶里来来回回地打转,就是不敢掉出来。晕,为什么她这么怕他?这么听他的话?连应映儿都鄙视自己。
潘尔君低头翻了一页报纸,一边随便地扫着报纸上的字一边说:“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想办法换回我的身体。”说到这里,潘尔君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应映儿说:“你只要跟着我就好,懂了吗?”
应映儿愣愣地看着他点点头,潘尔君又低下头去看报纸。应映儿看着这样的潘尔君,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很靠得住。有他在,自己应该不用担心什么了吧。
两人在医院里住院观察了一天。医生表示他们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了,交完住院费就可以回家了。
中年医生推推眼镜说:“你们身体都没什么问题,仅仅是受了一点擦伤。”
应映儿叹气,是啊,身体上是没什么大问题,可是灵魂的问题就大了。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你得到了我的身体,却得不到我的灵魂!瞧瞧,这句话说得多好,说出了重点,灵魂和身体分开了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了!可不是完整的人了是什么?妖?人妖?
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啊。
交过住院费以后,两人一起走出医院。
“现在怎么办?”应映儿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车流问,“我是不是应该回你家啊?”
潘尔君问:“回我家干什么?”
应映儿说:“装作是你啊,不然你要这个样子回家吗?”
潘尔君摇摇头说:“不用,我一个人住,你呢?”
“我啊,我和两个室友一起住。”应映儿大学毕业以后就留在宁波工作,和两个女孩一起在离市区不远的地方合租了房子。她的老家在安徽,一年难得回去一次。
潘尔君皱眉想了一会儿说:“收拾东西,过来跟我住。”
“啊?跟你住?”应映儿吓得睁大眼睛。
“要不然怎么办?难道你要我回去和你两个室友住?还是你带着我的身体回去住?”潘尔君瞪她,“还有,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用我的脸露出这种白痴的表情!”
应映儿不服气地嘀咕:“你自己还不是一样面瘫脸。”
潘尔君危险地眯着眼:“你说什么?”
“没有啊。”应映儿使劲摇头,打哈哈道,“我说……这里的出租车好难打哦。呵呵!”
“很难打吗?”潘尔君伸伸手,一辆绿色的出租车缓缓地停在他们面前。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转头看着在车外干笑着的应映儿道,“别再站在那里傻笑了,上车。”
冬天的城市,没有一点儿景色可言。应映儿讨厌过冬天,她很怕冷,一到冬天她就穿得很臃肿,饭量会变得很大,会发胖,皮肤会变得干燥,脸上经常冒出小痘痘。对于她来说,冬天是四季中最多余的季节。
应映儿和潘尔君一起下了出租车。一阵寒风吹过,应映儿冷得缩了缩脖子,对着手哈了一口气。她转头看了一眼好像一点也不冷的潘尔君说:“一会儿你上去一定要小心,千万别被王琦琳和楚寒看穿了。”
潘尔君淡淡地道:“知道。”
应映儿对着他干笑了一下,他真的知道吗?看他那张脸冷得就像是来要债的一样。刚才在出租车上和他商量了好半天,他才同意先来她住的地方取东西。其实说是商量,也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他只是偶尔皱皱眉头,最后点了个头表示同意而已。真是没见过比他更会装酷的人,搞得出租车司机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看她,那眼神里貌似带着一丝诧异和鄙视。也是,哪有长得这么帅的男人对着一个长相平凡的女人低声下气的?除非他是吃软饭的。
应映儿叹了一口气,带头走在前面。她租的小区地段不好,应映儿每天早上都要坐将近一个小时的公交车才能到公司。不过也因为这样,房租便宜一些,而且小区清静幽雅,保安措施也不错,她在这里已经住了一年多了。
两人一起上了六楼,应映儿站在房门口,对着潘尔君道:“记住哦!里面长头发的女生叫王琦琳,短发女生叫楚寒。王琦琳话多,楚寒话少,两人一个好动一个好静,她们……”
潘尔君挥了下手打断应映儿的介绍:“行了,我会看着办的,你别紧张。”
应映儿拍拍胸口:“我能不紧张吗?对了,你先笑一下我看看。”
“笑?”
“就是这样。”应映儿示范了一个傻傻的笑容。
潘尔君睬都没睬她,面无表情地转身拿钥匙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门刚打开,就听见客厅里王琦琳的咋呼声:“你还知道回来啊?说,去哪里了?”
潘尔君眨了下眼,看着客厅里正做着海藻面膜的两个女孩。长发女孩穿着卡通的熊猫睡衣,整个人窝在客厅的大沙发里看电视,电视的音量开得很大,里面正播放着购物广告。短发女孩穿着卡通的机器猫棉睡衣,正抱着笔记本电脑窝在沙发上玩。
“喂!问你话呢!”王琦琳一副晚娘脸,配上她脸上的海藻面膜,更是恐怖得和女鬼一样,别说应映儿,就连潘尔君都吓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她出车祸了。”应映儿赶快帮潘尔君答道。
王琦琳这时才注意到变成潘尔君的应映儿,只一秒就看了个通透:穿名牌,戴名表,英俊高大,气度不凡,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男人。她愣了一下,然后转头问变成应映儿的潘尔君:“新交的男朋友?”
潘尔君立刻摇头,满脸不屑,怎么可能,他会这么没眼光?
“确定?”王琦琳再次问了一遍。
潘尔君肯定地点头:“确定。”
王琦琳得到答案之后,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唰”的一下冲进了房间,只听里面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俨然变身成一个性感美女。只见她甩了几下美丽的大波浪长发,风情万种地朝应映儿走来,一边走一边笑着放电,使劲放电,她轻轻抬起纤纤玉手,用如黄鹂一般清脆娇弱的声音说:“嗨,你好,我是王琦琳。”
此声一出,就连从头到尾一直专心盯着电脑屏幕的楚寒也抬起头,看了一眼王琦琳,和应映儿一起做了一个叹气的表情。又泡帅哥,这丫头,只要看见美男就上去泡,她不但泡,还有三个“凡是”:
凡是姐妹的帅哥不泡;
凡是GAY的帅哥不泡;
凡是结婚的帅哥不泡。
应映儿在心里做了一个无力的表情,昔日最好的朋友对着你放电,对着你进行视觉强奸、思想意淫,一副“我要泡你,我很想泡你”的样子,你会是什么感觉?别人她是不知道,但是应映儿现在只觉得无力,抬起自己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面无表情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潘尔君。”
“呵呵,呵呵,很高兴认识你。”王琦琳使劲地握着她的手,手指还有意无意地在她的手心挠了两下,应映儿浑身一抖。王琦琳娇笑着靠上前去,准备揩油,应映儿迅速转身让开,对着潘尔君说:“应映儿,你不是要去收拾东西吗?你的屋子是那一间吗?”说完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潘尔君了然地点了点头,走进房间。应映儿随后跟上,并且迅速关上房门,阻止王琦琳追进来。应映儿的房间不大,东西却堆得满房间都是。
“呵呵,有点乱哈。”
潘尔君淡淡地看着犹如垃圾场一般的房间,床上堆满了不知是洗过还是没洗过的衣服,桌子上满是拆了和没拆的零食。铺着泡沫垫子的地板上,杂志和垃圾堆在一起……
这叫有点乱啊?潘尔君极度嫌弃地啧啧了几声。
应映儿有些尴尬地将大咧咧地丢在床上的内衣用脏衣服遮起来,又转身从满是衣服的衣柜里取了几件衣服出来,又从床上挑了几件,正要往小箱包里塞,只听潘尔君道:“好了,不用塞了。”
“为什么?”
“我不会用你的东西。”潘尔君嫌弃地皱眉,“简直和从垃圾场里捡出来的一样。”
应映儿不爽地瞪他,这个家伙,动不动就喜欢骂人家垃圾,真是够讨厌的。她愤愤地将衣服丢在小箱包上:“我还不想借给你穿呢!”
应映儿带上了她的笔记本电脑,还是把最喜欢的几件衣服装进了小箱包里,转身望着连坐都不想坐下的潘尔君说:“你等下出去要和她们好好说,就说我有工作上的事要和你一起完成才和你住在一起的,知道吧?”
潘尔君无所谓地点点头。
应映儿抱怨:“喂,你别总是惜字如金好不好?你现在是我耶,拜托你演得像一点好不好?好歹要笑一笑嘛。”
潘尔君看了她一眼,然后站到衣柜的镜子前。镜子里的女孩有一张清秀的瓜子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记得以前这张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现在却一脸严肃的样子。
其实他不是不会笑,只是觉得没什么事情值得去笑。
出去以后,潘尔君简要说了一下自己要搬出去住一阵子,等公司的事情忙完就会回来。
王琦琳不相信的目光使劲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扫射着,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的关系不会这么简单。她将潘尔君拉到一边,塞给他一袋东西,悄声道:“送你的。”
潘尔君皱眉,看了看手上的袋子:“什么东西?”
“你懂的。”王琦琳笑得有点贱贱的,一手拍在潘尔君的屁股上,附在他耳边贼贼地道,“要好好利用哦。”
说完,还使劲地捏了两下他的屁股,奸诈地眨眨眼睛。
潘尔君连忙拍开她的手,非常严厉地瞪着她,王琦琳被他忽然散发出来的气场震得后退了一步。
潘尔君瞥了她一眼,咬牙强忍住怒气,转身快速地走了出去。
王琦琳拍着被吓到的心脏,自言自语道:“这丫头,搞什么,怎么这么凶?”
应映儿拎着箱子跟了出去,在电梯里,潘尔君丢给她一包东西,他的语气里隐忍着强烈的怒气:“你朋友给你的。”
“哦。”应映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打开袋子一看,一套大红色的性感内衣。
应映儿看了一眼性感内衣,看了看目不斜视盯着电梯门的潘尔君,他的眼里似乎闪动着汹涌的怒火。
她的眼珠转了转,坏笑着说:“今天晚上,你记得穿上啊,今年是我的本命年,要穿红色的内衣,不然要倒霉的。”
潘尔君无所谓地瞟她一眼:“你还不够倒霉吗?”
“就是因为倒霉才要穿的。”应映儿强调道。
潘尔君淡淡地瞟她一眼,眼神锐利,带着强烈的警告。
应映儿被他这么一看,吓得转过脸,不再看他。她摸摸鼻子,抿抿嘴巴,这家伙一点儿玩笑都开不得,真无趣。
房间里,罪魁祸首王琦琳一副无聊的模样看着楚寒:“我觉得,我的三个‘凡是’要改改了。”
楚寒抬眼瞄了她一下,用眼神问:为什么?
王琦琳叹气:“凡是帅哥都属于这三个‘凡是’,这年头哪里有既没有主,又不是GAY,又不是姐妹男友的帅哥啊!”
楚寒想了想,点头问:“那你想怎么改?”
王琦琳挑眉笑:“当然是改成:凡是帅哥都不能放过,见到一个调戏一个,见到两个调戏一双,这才是我们华丽丽的人生啊!”
楚寒眯眼,淡定地划清界限:“是你,不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