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没有独一无二

随侯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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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茂地产总经理叶珈成和疯狂民工一起从高楼坠落……

    A城的房地产新闻网站,时简看到第一条跳出来的最新资讯,整个人差点眩晕过去。

    “什么,叶珈成跳楼了!”同个圈子消息传播得很快,张恺同样接到了电话消息,惊魂未定差点从椅子摔下来,又听了一遍,原来是,“坠楼啊……”

    上网搜索现场图片,叶珈成陪跳楼的年轻民工高高地站在清水苑即将封顶的高楼台面,没有任何安全措施。如果下面没有明显的安全气垫,张恺光看这些图片,有恐高症的他,腿都要软一软。不能不佩服,叶珈成这是要上天啊!

    叶珈成也没想到,自己会演这样一出坠楼大戏。今早他本来脾气就不顺,喝水还烫了嘴,听到清水苑那边传来有一位闹事的民工要跳楼,放下玻璃杯,摔门出去。他对每个员工都是春风般温暖,居然还有人跳楼,闲的蛋疼么!

    要跳楼年轻民工是施工队里的新人,矛盾引发不关叶茂,可是如果真跳了下去,还是在叶茂即将封顶大吉的清水苑,关系就摆脱不了了。这几年各行各业都在规范和整理,行业还是鱼龙混杂,尤其是建筑承包队。叶珈成最重视就是施工乙方的问题,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一路赶了过来,大致明白了缘由。心理脆弱就不要出来混,混不起就跳楼?只是人命关天,现在也不是追责的时候,叶珈成沉着脸上楼了,身后跟着助理和两位经理。

    跳楼是一个刚出来做事的小年轻,情绪各种错乱,站在没有任何防护栏的高楼边角,根本不顾劝说。不过,他跳楼的决心并没像他嘴里说得那么决定,风一阵吹,腿就哆嗦了。

    越哆嗦,地下观望的人看得越着急,还惊叫了。

    然后,小年轻又是一阵哆嗦。

    急救的警察和消防车也来了,警车低鸣,小年轻两条腿更抖得厉害。叶珈成闭闭眼睛,都替小年轻着急。小年轻要见他,他来了。还没有完全弄清楚事情缘由,小年轻提出的条件他都答应。小年轻不相信他。

    叶珈成看着小年轻,腿都抖成这样,还不下来?真想死么?

    像是给自己壮胆,小年轻用力喊一句:“你们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真跳了。”

    那就跳啊。安全气垫都弄好了,叶珈成大致打量了角度和高度,摔下去也没事。只是明天出来的新闻叶茂会比较难办事。个人方面,叶珈成也非常讨厌一个年轻人动则不动用跳楼威胁人,什么玩意!

    “别看不起人,有本事你也上来啊。”小年轻终于不抖了,威胁起来,“你们这些搞房地产的老板,没事的时候个个厉害,遇上事了立马怂得像龟孙子!”

    呵,龟孙子。叶珈成故作的脾气再好,也显露了他的嘲讽,本身今天他本来就气大。为了表明自己根本不会拦他,叶珈成双手放在裤袋,动了两步。

    两步,已经很吓人了。

    一起跟叶珈成上来的助理,秘书,宣传部经理全部都腿软了。叶珈成还没有上去,宣传部经理几乎跪了,求着自己老板说:“叶总,你别,别别冲动。”

    叶珈成回头,换个建议说:“那你上去?”

    宣传部经理立马噤声了。老板不带这样吓人的。

    叶珈成胆子从小很大,和他温润清隽的长相不符合,行事做派包括性情都少了一份真正的谦和礼让之气。只是叶父有意的培养和耳提面命,将儿子教育成了一个还算合格的谦谦公子哥。老实说,叶珈成真没有什么不敢的,别提下面还有安全气垫。何况现在新闻记者,警察,武警官兵都来了。事情闹得那么大,只有他站上去,才能扭转对叶茂所有不利的新闻。

    叶珈成继续上前了,面不改色,一双长腿稳稳地站在边缘,对比小年轻不停哆嗦的样子,叶珈成还可以走两步。

    高楼的风很肆意,四面八方地涌来,呼啦啦地乱吹。叶珈成照样站得又稳又直,像是一塑雕像,立在小年轻面前,真有一种稳如泰山的胆量和气度。

    小年轻抿了抿嘴,收回了龟孙子的评价。

    还很有种,今天所有人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这样承认。毋庸置疑,这年头搞房地产的人有几个是没种的,更多是性情野蛮又贪婪之人,才能冲破道德束缚,无法无天。

    叶珈成站在风中,格外心平气和问一句:“现在,可以下来吗?”

    老实说,叶珈成上去之前,根本没有打算自己会摔下来,他还是低估了这位要跳楼的小年轻的心理素质,不小心失足摔了,还连累了他。某个瞬间,风声在耳边快速呼啸而过,真正摔下去那一刻,叶珈成不是没有害怕,大脑本能地抗拒死亡,清醒地想一个问题:他叶珈成今天会这样死掉吗?

    真要命,太不值得了。

    他都还没有好好享受人生,享受成功……

    之后想了什么,落到气囊里,冲击力让他眼睛一闭,没想到他最后想的事,居然是,如果他真这样闭过上眼,小狐狸会来参加他的葬礼吧。如果她过来,那么他一定要睁开眼吓吓她……顺便看看,她会为自己流多少眼泪。

    真是无聊的想法,他还能这样轻松地想事情,看来他真没事,死不了。

    叶珈成艰难地看向已经晕菜过去的小年轻,真是作死,恨不得想踹几脚,好好泄愤。

    可惜腿,动不了。然后是,“嘟——嘟——嘟——”

    叶珈成被运到医院,除了小腿骨折,没有其他大问题。陪在他旁边的,是匆匆赶过来的易碧雅。

    叶茂地产火了,像是新闻炒作的热点事件一样,总经理亲自上楼宽慰情绪失意的员工,事情真相全部公布于众,舆论全部偏向叶茂地产这边。

    况且,叶茂地产的叶总太帅了。网友已经整个过程拍摄记录下来,放到了网上……叶茂宣传部也不是吃白饭的,立马抓住了这个事件开始往有利的方向发展,全方面推动和维护叶茂的良好公司形象,最后,再一次深深感谢了关心叶总伤势的所有社会人士。

    叶珈成住院这件事,张恺和易霈说了情况,易霈将笔帽盖回,抬头说:“大家同行,还算相熟的朋友,我们当做不知道和关心太过都不合适,就送束花过去吧。”

    张恺:“好的……”

    张恺离开去订花了,易霈靠了靠座椅后背,丢掉了手头的钢笔,拨了一个电话,“……没事吗?”

    没事。时简在医院回了易霈的电话,她现在人就在叶珈成医生的办公室。

    “会不会脑震荡?”时简挂上手机,又问了问医生。

    问几次了!这样的关心,除了母亲就是妻子吧。医生无奈了,好奇问:“姑娘,你和叶总什么关系啊?”

    时简只低头回答:“……亲人。”

    “妹妹吧。那就进去看看啊,他人醒着呢。”医生指着病房说,“今天就有两个女的来看他。”医生说这话,不是没有八卦之心。

    如果能进去,她早进去了。时简说了道谢的话,站起来出去了。人没事,就好了。叶珈成病房距离医生办公室不远,就在对面的高级单间。

    她路过的时候,看了几眼。

    很宽敞,里面放满了鲜花,叶珈成一条腿打着石膏,宋晓京和易碧雅一左一右坐在旁边……原谅她,她实在没办法再挤进去。

    何况,叶珈成已经赶人了。有些原则叶珈成一直做得很好,处理感情问题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如果是新欢旧爱,他照顾的永远是眼前人。

    时简走在长廊,宋晓京出来了,看到她一愣,扯起嘲讽笑容,对她说:“幸好你没进去。”时简明白宋晓京意思,进去也是自讨没趣。

    宋晓京找她聊天,她请宋晓京喝冰咖啡。

    两人一人一杯冰咖啡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时简看着纸杯里逐渐融化的冰块,想不出什么开场白,宋晓京先说了起来:“放心吧,他有易小姐照顾着。”

    时简抿了下红唇,有些好笑。

    宋晓京看着她,有些不理解,慢慢也理解了,跟着她一块笑起来。“没想到你那么快也被甩了。”随即哂笑,“然后他选择了条件更好的易小姐。”

    时简望着前方,同样思忖着。两个人为什么会在一起,缘分,条件,性格?如果各方面都合适,还有不在一起的理由么?其实易碧雅和叶珈成真挺有缘的,好比去年年会,她在台上弹,叶珈成在台下笑,她以为是命运地再次奇妙重叠,其实根本是命运故意的玩笑。是她从头到尾都忘了,那天易碧雅才是台上的主角。

    爱情里,根本没有那个独一无二对的人,只有对的时间对的人。

    “你说我们为什么爱叶珈成?”宋晓京双手捧着咖啡,“我承认,我爱叶珈成各方面条件都好,性格有魅力会办事。当然我自己也有问题,总觉得他应该还有点喜欢我,所以我一次又一次放下面子,去找他……事实我在他那里早已经成为过去了,我自己不想承认罢了。”

    是啊,谁都渴望自己是独一无二那个,只是现实会比较打脸。时简同情宋晓京,更同情自己。真没想到,有生之年她也成为叶珈成的前女友,和宋晓京这样开诚布公的说话。

    “你知道么?叶珈成在B大有多欢迎,唱个歌,都有女的主动投怀送抱。”宋晓京看着她,声音有些夸张,“所以他对女朋友要求特别高,要漂亮,要性格好,要聪明,还要善解人意……后来我成为他女朋友,我总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

    宋晓京说到这,笑了,眼睛却红了。

    “……别找他了。”时简同样望着宋晓京,真心实意开口,“如果你有一天遇上自己对的人。你会发现,叶珈成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是啊。”宋晓京同意,还是要反问她一下:“那你呢?”

    “我也不会了……”时简回答,还是有些底气不足。终归,她和宋晓京还是不一样。

    时简再一次见到叶珈成,叶珈成的腿已经好了。A城10月份,天气开始入秋了,易茂楼下有一条特别漂亮的梧桐路,路旁有个绿色报亭。时简下班无聊的时候,就会过去买本时尚杂志看一看。卖报的老人都熟悉她了,每次都和她聊几句闲话。

    随便翻了翻今天的A城娱乐宝头条,没想到看到叶珈成和易碧雅的。有身份的人就是麻烦,谈个恋爱也要公诸于众。“今天的报纸要么?”卖报老人问她。

    “先不要了。”时简付了杂志的钱,没想到那么巧,回头就看到了叶珈成。叶珈成从驾驶座下来,像是路过看到她,过来打个招呼。

    时简本能看了看叶珈成的腿,能开车了,应该问题不大。叶珈成注意到她的视线,回答她说:“出了点小意外。”

    “我知道。”时简捧着杂志说,“我看了新闻,很吓人。以后你别这样了。”

    “不会了,当时真没注意。”叶珈成笑了笑,又问,“你这是下班了?”

    “嗯……”时简点头,“我等同事,等会我和他们一起吃饭。“

    “哦。”叶珈成望了望不远处,不再多说。

    时简想到了刚刚看到的报纸内容,那么巧合见到本人,多嘴问一句:“你和易碧雅在一起了?”怕突兀,还怕叶珈成尴尬,时简是笑着问的,像是打探喜讯一样。

    叶珈成还是有些意外了,过了会,他点了点头:“对啊,我们交往了。”

    “恭喜。”时简脱口而出。

    叶珈成眼睛一转,语气很轻:“又不是结婚,恭喜什么。”

    时简解释:“没事,我只是客套而已。”

    “是么?”叶珈成微微颔首,直视着她说,“那我是不是也要客套恭喜你,身边有易霈这样的追求者。”

    时简没说话。

    “你们呢,会在一起吗?”叶珈成也问了问,也像是寻常朋友的关心口气。

    时简走了两步,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珈成不明白,她笑什么。

    怎么解释好呢。她只是突然想到,如果他和易碧雅,如果她也和易霈……前世的丈夫岂不是变成了……?好搞笑,不过这样的搞笑,叶珈成永远不会知道。

    “我和易霈……”时简回过身,正要开口,一辆黑色轿车倏然停在叶珈成车子旁边,是易霈的车。车窗很快落下,然后易霈的声音传来,像是命令一样吩咐她——“时简,上车。”

    感情变成泥潭,快速抽身离开,一直是上上之策。

    时简回头看了眼车里的易霈,车里的易霈面色严肃,眼神沉沉,口吻高高在上,像是命令;用强硬的姿态,让她上车。

    意外的,这一刻时简特别感谢易霈。人会失足,情会失意,这世上太多冷眼旁观落井下石之人,如果有人能在关键时候伸以援手,拉她一把。不管结果好坏,心都会感激的。何况她一直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自作自受,怨不得人。叶珈成也在想这话,分手是他提出来的,主动放弃两人感情的人是他;祝小狐狸找到更好的人也是他说的话……放手到现在,小狐狸的表现一直很好,是他太令人作呕了。明明已经决然地抽身离开,还贪想小狐狸能继续爱,即使出事到出院,他也在想她会不会担心,会不会来看他一次。

    时简没来,连电话都没有。这段时间,他真没有怪她么?有的,他难受了,心里自然怪她了,就在刚刚,她平静地问他和易碧雅有没有在一起,他还在怪她,怪她比他更潇洒,更懂得收放自如。

    说出他和易碧雅交往的鬼话,想要她和他一起难受。

    幸好,小狐狸走出来了,没有受到他的影响。叶珈成看着时简上了易霈的车,低下头,微微抿了抿嘴角,看着易霈的车快速消失眼前。

    恭送离开。

    他错了,估错了自己感情,可惜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好在人生从来都是可以将错就错。

    晚上,叶珈成约了易碧雅的吃饭,正式提出了交往的请求。有些话他先说明白,他本以为易碧雅会考虑,没想到直接答应了他。“感情是自私的,虽然我觉得很抱歉,不过我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易碧雅看着他,清秀的眼睛闪着微光,“珈成,我们都给彼此一个机会吧,说不准会更好呢。”

    是啊,说不准会更好呢。小狐狸,又不是世间独一无二的那个人。

    这世上根本也没有什么独一无二的那个人,大多世人只是被爱情的皮相一时迷了眼。人心向来易变,谁离开谁会过不下去?那些执迷于过去的,只是因为前方没有更好的人。如果有了更好的人,得到了更好的爱情;有了对比之后,谁会留念,只会嫌弃。

    易霈对小狐狸,不就是这样吗?

    A城的秋夜,开始有了凉意。夜空是迷蒙的,仿佛笼罩着一层轻纱。时简跟着易霈吃了一个饭,地点是上次易霈和赵雯雯约会过的庄园。

    易霈做东,请他亲外婆这边的一个林叔叔吃饭,这位林叔叔已经是易霈亲外婆的表叔后裔,早年一家子就定居新加坡,前阵子回来探亲,追溯家族往事,自当一聚。其实,关系已经偏远,亲近也是故作的形式。这位林叔叔都没有见过易霈的母亲,还是一口一个妹妹,关心地问候易霈:“我妹妹最近如何?”

    易霈回答:“母亲一直定居在香港,身体比之前康健许多。”

    “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啊。”

    一顿饭,多半是寒暄的话,真心实意的关心并没有多少。晚饭结束,易霈派人送这位林叔叔到酒店休息,事无巨细,都安排妥当又体面。

    林叔叔上车之时,又拉起易霈的手一顿感慨,说要去香港看自己妹妹。没想到一直礼数周到的易霈直接拒绝了:“恐怕不便,母亲喜欢清静。”

    林叔叔有些汗颜,临走前对着时简笑笑,终于热络又感慨万千地结束这次见面,离开了。时简立在易霈后面,易霈回过头看她:“不好意思,还让你作陪。”

    时简扬唇:“要道谢的人应该是我吧,免费解决了一顿晚饭。”

    话里各自轻松,有些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时简想了想去年除夕打错的电话,易霈说他出发去香港过年,当时她心里有些奇怪,原来是易大小姐定居香港。

    两个人从庄园出来,时简走在易霈旁边,刚刚易霈提起自己母亲的样子,像是在保护?事实好像真这样,这么多年来,易家大小姐对外一点消息都没有,应该都是易霈的刻意压着。这世上大多母亲保护儿子,也有强大的儿子将母亲照顾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受到一点流言蜚语之痛。直到以后,易霈的父亲到底是谁,外界都没有人知道。

    庄园出来是一条私家路,又高又瘦的路灯笼罩在欧式的玻璃格子里,是一排复古的红黄颜色。易霈突然建议她:“时简,你后面这段时间,可以多找一些事情学一学,兴趣之类的。”

    时简抬眸,易霈说得正正经经,她也知道易霈的意思。

    多找事情分散注意力,的确是一个真心的好建议。时简正要回答。易霈笑了下,开口说:“工作除外。”

    时简乐了乐,她前阵子是找事情做,什么可以静下来做什么,比如涂鸦,绘画。她对易霈说:“我有啊,我最近在画画。”

    “是么?”易霈蓦地开口,“那你可以找我请教。”

    时简:“……”想起来了,易霈除了企业家,还是一个油画家啊!

    她这样懵了下,易霈以为她不相信,特意说:“我画画不错的,真的。”

    她没有不相信,只是觉得……时简说:“我知道,不过我学的不是油画。”她玩的就是填图游戏啊。

    “你知道我画的是油画?”易霈也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轻笑起来。

    时简也笑,是啊,她知道。赵依琳在书里这样写过:“易先生除了是一位优秀的商人,还是一位有自我风格的油画家,画风强烈细腻,技法精湛。我有幸目睹过本人作品,心生巨大震撼……”

    “我画得有那么好吗?”易霈不是很相信她的夸赞之词,时简老实回答,“其实我也没有看过易总你的作品。”

    易霈失笑,目视前方,自顾想这事。他以前最不擅长就是画人物,如果可以,希望有一天他可以作画《妻子》一幅。所以,人都是自私的,如果他不自私,就不会停下来叫她上车。

    时简第二天上班,发现赵依琳的办公桌已经空了,已经安排回原来的部门了。赵依琳和她有些不合,这种情况在她生日之后越演越烈,她对赵依琳没多大感觉,甚至还是抱着求和的心思。只不过求和需要两个人配合,只有她一个人有求和,赵依琳还觉得她扮演老好人,是挺没意思的。赵依琳是张恺回到原来部门,时简本想问问缘由,想了想还是当做不知情,赵依琳被调离,原因并不在她。

    昨天易霈建议她多学点东西,分散注意力,时简原本想静下来学画画,画了几天发现不适合自己,思绪一琢磨,学什么画啊,她应该去打拳击啊。

    嘿嘿哈嘿,嘿嘿哈嘿,左勾拳,右勾拳。健身房学得不够尽兴,可惜附近没有拳击馆,倒是有个跆拳道班。一个星期四节课,时简两个星期下来,已经可以完成一个姿势标准的旋风踢,就是差点劲儿。

    要生气!要嚣张!要蛮狠!“啪啦”一声,周末跆拳道馆,时简帅气地踢断了挡板。回到换衣间,发现手机里有五个未接电话。

    都是易霈的工作号打来的,张恺打的,还是易霈?

    时简回拨了电话,是张恺接听的。“张恺,什么事?”

    张恺那边压低声音:“易老先生进医院了,正在急救,情况有些……危险。”

    时简沉默了,先不说话。

    张恺让她别挂手机,交代说:“时简,你等会,我把手机给易总先。”过了会,手机已经交到了易霈那边。时简耐心地听着,那边易霈拿过手机,走了好几步,像是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半分钟后,易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只有一句话:“时简,我外公能不能熬过这次,化险为夷?”

    易霈问得直接,他第一次在意地问她亲人性命。他信她,所以特意问她吗?时简立在更衣室里面,大脑飞快地想着,她一时想不起来了。

    用力想,还是想不起,越急越想不到。好抱歉……易霈那边淡淡地开口:“没关系,时简。”

    “易总,易老先生会没事的!”有印象了,时简脱口而出,用力地保证道,“易总相信我,易老先生这次一定没事的,因为……我都知道。”

    “谢谢你,时简。”易霈似乎一笑,语气依旧平和,只是低哑的声音和平常还是不一样。

    挂了手机,时简靠在墙面的柜子面,一身的汗。

    幸运的,易老先生如她所说,化险为夷。易霈在医院陪同,时简过去送文件的时候,顺便买了一束花看望,易老先生躺在病床,面色不错,丝毫看不出动过手术样子。

    病床旁边,易碧雅低头削着一枚黄色小梨,一圈又一圈的皮从她指间滚落。削好了,易碧雅抬起头,样子期待地将梨递给了她。时简犹豫片刻,还是接了过来,并说了声:“谢谢。”

    她和叶珈成之前的事,易碧雅不可能不清楚。

    她带了一束马蹄莲过来,易老先生意外地看着花,惊喜地说:“时小姐,谢谢你……我最喜欢的花就是马蒂莲了。”

    “很开心买到您喜欢的花。”时简同样微笑,“易老先生,请你好好康复。”

    “谢谢,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你。”易老先生一直笑着,想了想说,“时小姐,下个星期我出院,然后有个宴会要在家举行,能不能请你帮忙弹个琴。”

    易老先生话音落下,不远处易霈先望了过来。时简视线轻抬,对上易老先生的含笑的眼睛,答应了:“……好的,我很荣幸。”

    易老先生入住是易家自己投资私人医院。

    易茂医院位于A城的半山,空气清新,风景怡人,里面的设施设备都是一流。外界传言易老先生有意将这家医院过给最疼爱的易碧雅。既然只是传言,不一定成真,用张恺的话来说,郭太太现在手里能打的牌就是易碧雅了。

    不过张恺说,易老先生最疼的孩子还是易霈的母亲,只可惜……易老先生对易霈,作为易霈是易家人里有能力的一个男人,易老先生对易霈感情更是复杂。

    张恺打着哈哈,医院出来的一路,突然问她:“时简,有没有发现易老先生很喜欢你?易老先生很少这样喜欢外人,我都花了很大功夫才讨好他。”

    有么?时简抿着笑,不客气说:“我比你长得好呗。”

    “……我说认真的。”

    时简不以为然,看着张恺打趣:“认真的,也是我比你长得好啊。”

    张恺失笑,回过头来打量她,时简被看得有些发毛,张恺终于说出了他的结论:“时简……你长得有点像阿霈的母亲。”

    “……嗯?”长得像易霈的母亲?她长得很老吗?

    “年轻的时候。”张恺补充,“我看过照片,有一张弹琴的背影,气质特别像。”

    “是吗?”时简走着路,并不是很相信。

    不听张恺瞎说了,既然她答应了易老先生帮忙弹琴的请求,就代表她要出席易家宴会。

    这次易家宴会,张恺说一方面是易老先生感激亲朋好友的关心和探望,另一方面,张恺也是瞎猜的,老人年纪越大越喜欢热闹。

    时简觉得张恺这个猜想倒是挺对的。她家这边没什么老人,以前做叶家媳妇的时候,叶珈成那边有个年迈的爷爷,多多少少感受过一些老人心态。

    不可避免,时简又想到了叶珈成,不管是易钦东合伙人身份,还是易碧雅的,叶珈成肯定也要出席易家宴会,算了,叶珈成又不是洪水猛兽,她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