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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肖被拖着进电梯时候对莫远程说:“爸,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安逸盯着莫子肖看,直到电梯门合上。
“你没事吧?”
“没事。”安逸摇摇头,给莫远程一个安慰的笑容。
等待结果的过程虽然难熬,时间却是短暂的。
当莫远程牵着她的手走向神父的时候,她这才有机会看到婚礼场景的布置,有一大块的墙面都被血红的玫瑰花装饰成了爱心装,不论是宾客的人数还是场面的壮观,还是到场记者的人数众多,安逸心里都清楚,这无疑是一场最风光无限的婚礼,且令人印象深刻。
只是当神父问莫远程,愿不愿意娶安逸一大帮警察冲进来的时候,场面的滑稽却也是令人这辈子再也无法遗忘的。而安逸却将提着很久的心放下了,因为她知道,这一条路,其实是对她来说是最简单的路。
莫远程终究是没有来得及说出“我愿意”的话语,但是安逸觉得莫远程脸上的自信却是那么的令人不安。在场的宾客都沸腾了,大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记者们的闪光灯不断,场面一片混乱。
“爸。”这一熟悉的声音,终于让安逸知道,莫子肖还没有走,他的身后是一群追着他的保镖。
安逸以为在莫子肖卑微的恳求她不要与他父亲结婚,在她很确定的拒绝后,她给了他一生的屈辱,在那样的情况下,安逸以为他早该离开这里的。只是在婚礼中出现了这样的情形,不知道莫子肖是愿意见到哪一种呢?他虽见不到莫远程与安逸的婚礼,但是也有一件更加不好的事情发生,那便是莫远程被警察逮捕了。
在对莫远程提出她答应举办婚礼的时候,其实她就已经为自己设想了两条路,如果莫远程没有被发现犯罪的证据,如果这个人是无罪,那么即便是婚礼的最后一刻,她也会坚定的说出这场婚礼无效。但如果莫子肖的保险箱被破密了,那里面真的装着他所有的犯罪行为的话,那么他就会被警察带走,这场婚礼同样也是举办不了的。
安逸平静的看着莫远程被带上手铐,可笑的是,在最后的时间里,莫远程还要掉过头来看着她,并对她说:“放心,我很快回来。”安逸当时就有种想要大笑的冲动,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多想说,不,还是不要回来的好,如果你回来了,那老天爷真的是瞎了眼了。
“爸。”莫子肖跟在警察身后,呼喊着莫远程。
安逸也追了出去,别人以为她是因为受到惊吓,而去追着莫远程的时候,只有她心里清楚,那是想要确定莫远程被警车带走的那一刻,还有,她想要跟着莫子肖,这个她心里一直都惦记着的男孩。
莫远程的司机老陈也被逮捕了,可是他们脸上的镇定自若却深深地刺痛了安逸的神经,她是多么的害怕还会有什么变数会出现。
警车离开后,莫子肖也开车追着警车离开,丝毫没有在意过这里有一个叫安逸的新娘。
安逸不安的打了电话给西楚,这是属于莫远程的婚礼,但是却不被祝福,尽管西楚是莫远程的下属,但是因为西楚是属于桑青那边的亲戚,所以也不在莫远程的邀请范围内。
“喂。”好不容易接通后,安逸刚“喂”了一声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安逸不死心的又拨打了好几个电话,可是西楚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刚才带头来抓莫远程的警察中就有马征,所以安逸暂时不敢打电话给他情况。在这种情形下,她只得坐等消息。
西楚曾经让安逸想个办法让莫远程变得忙碌,且注意力分散,安逸第一个想法便是莫远程曾经的提议,办一场属于莫远程和安逸的婚礼。其实从准备婚礼的第一天起,莫远程的书房里的保险箱就已经被运走,因为害怕在家里会突然想到要去看看保险箱,所以安逸总喜欢拉着莫远程在家居城里逛,一遍一遍的,挑剔的选着自己要买下的东西,在莫远程看来,他以为是因为安逸第一次结婚,所以才会那么介意自己所买的东西是不是满意。而在安逸看来,这样不计其数的走下去,莫远程才会累到,才会一回到家就倒床就睡。
在这期间,她也是担心事情会被败露的,整整六天的心里煎熬,终于是熬出头了。
安逸回到酒店房间,换下自己的婚纱,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远程酒店。
莫远程被逮捕的消息被传得满城皆知,公安局门口每天都要被大批的记者围堵着,不仅是远程花园里莫远程的房子,就连他和安逸的小公寓也被挖掘了出来,大家都死等着,看谁家的报纸能够挖出最有效、最有价值的报道。
安逸重新搬到了学校宿舍,在马征给她打电话之后,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一遍一遍的播着西楚的电话而每每关机。
在莫远程的保险箱被破密,当他和他的同伙所有的犯罪罪行被整理出来后,西楚对着她的妻子提出了离婚的请求,他似乎一刻也等不了的迫切的希望得到自由。
他的妻子无论怎么恳求,西楚终是不愿意改变心意,所以用了最极端的方式守住了她的婚姻,一把火烧去了一切,她、西楚以及他们的儿子。
马征在说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泣不成声了,他的徒弟,那么年轻的生命。
“叔叔,你在哪?”安逸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她虽曾经恨着西楚,可是这样的惨剧,她的心里是万不会设想的,一家三口因为一个女人的癫狂,而被大火活活烧死,就在西楚离自由一步之远的时候。
老天爷,何其的残忍啊!
安逸终究是不够坚强,在见到马征的那一刻,就情绪难以自控地扑到了马征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她要哭的原因有很多,她忍辱负重那么久,那么卑鄙的,终究还是将莫远程送进了监狱,所以她哭。她和西楚虽然不是很亲近的朋友,可是因为路晗,因为莫远程,她是见不得西楚那样子死去的,所以她哭。她与莫子肖是没有未来了,在他再不屑看她一眼之后,她知道即便所有的事情都解释了也只是换来更多的恨,再也不会有爱了,所以,她哭……
马征由着安逸撕心裂肺的哭着,只是用手轻轻拍着安逸的背。眼泪从他已经布上皱纹的眼角落下,西楚,这个他疼爱的徒弟,为别人活了那么久,终于熬到为自己活得时候,却走得那么凄惨,那么凄惨啊……
当安逸的情绪稳定后,这才想起要问马征的正事。
“叔叔,保险箱里到底有些什么?莫远程的犯罪证据到底够不够判上死刑?我父亲的死到底,到底与他有没有关系?”
马征神色复杂的看着安逸,“他是被人从高楼上推下来的,安逸,你父亲却是死得冤。保险箱里有一本日记本,是莫远程写给你姑姑的,我们花了一个晚上看完了,也提到了你父亲,说了推你父亲坠楼的全过程,我算是看不明白这个男人了,几乎每字每句都是在向安加尔忏悔,这真的是一个复杂的人啊。”马征甚至觉得,这个男人可恨又可怜,可能他是真的一直爱着安加尔,只是做那么多错事得到的名利地位,莫远程或许已经分不清孰轻孰重了吧。
听到这,安逸捂着嘴,想要止住眼泪掉落,想要阻止自己哭喊出来,这么久了,终究是真相大白了啊!
“孩子,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苦吗?安逸仿佛早已经很久都没有想起这个字了,也许是真的很辛苦,可是,到如今,她还是熬出头了。只是,在某些领域,她没办法告诉马征,令她苦的,其实并不是莫远程。因为信念,她在莫远程身边的几个月,都是认真的。可是,谁来告诉她,她的未来到底被她遗失在了哪里了?到底还能不能再找回来呢?何其的害怕,何其的卑微,和莫子肖再回头,这样的念头却一次也没有出现在她的心里。
莫远程的案子终于在一个多月后在A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法院外早早的就守着大批的记者,安逸在远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不敢上前一步,害怕被那群记者围攻,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她还是以为自己的生活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早已变了。
本想着要去旁听莫远程的案子,可是安逸想她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她找了家附近的咖啡屋,点了杯卡布奇诺,透过白净的玻璃,隔着一条宽阔的路,来来往往的车辆不断从眼前出现,然后消失。她一直都够镇定的,心里默数着时间可以早一点到来。
这些天,电视新闻里几乎都要播到莫远程以及莫氏。全城的人都对这个曾经是A市的首富震惊了,那利益的背后牵扯出了多大的肮脏,更甚至安逸大学里政治系的一位老教授发表了文章,暗射那些政府机关里面的人有些人也许是脱不了干系的,所有的都在媒体的曝光下变得人人自危。
城市虽还是原来的城市,却早已人心惶惶,波涛汹涌。
莫子肖扶着一位女士出现在了安逸的视线里,安逸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震惊,许是早就猜测到了,只是看到桑青,莫子肖的妈妈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个女人,其实也挺可悲的。在嘴里嚷嚷着要离婚的丈夫面前,她依旧是一种低者的姿态,如果要追究其原因,安逸不吝啬的想,该是爱吧。
手机突然想起了自己专为家里的电话设置的铃声,安逸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着屏幕,她有些不敢按下接通的键。
在面对她的妈妈,她有着说不起的内疚与心虚。妈妈曾经打过电话来质问她,究竟要一个人做决定到什么时候,究竟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最该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名声,究竟还要让她担心多久?听到这些满是关怀的疑问,安逸只能认错。
她太不孝,从来只在乎着自己的感受,从没有站在她妈妈的角度考虑过问题,是过于自私了。以至于到最后她对她妈妈说出那句“都结束了”的时候,是那样的有气无力。其实学校里的流言蜚语早已传遍,她一下子成为了学校里最有名的人,一下子背负了太多的骂名。甚至学校因为害怕她的事影响到学校的名声,已经对她提出了留校察看的处分。那些看笑话的人,死死的盯着安逸,仿佛她要是再做错一件事就会跌入万劫不复中,永远也无法翻身了。
如今能够陪在她身边的,一下子只有了林诺。
“喂,妈妈。”安逸还是接听了电话。
“情况怎么样了?”
安逸知道自己的妈妈和自己一样,都在等待着结果。
“我还在等,有消息了,我会马上通知你的,妈妈,你别担心,证据确凿,无论是他莫远程请了多厉害的律师,也是辩护不了的。”
莫远程的辩护律师在业界是非常著名的,泰斗级的人物,不得不说,桑青能够为莫远程请出这样一个已经退休些年月的人来,真的是费尽了心思。只是,安逸又是觉得可惜的,这样本该受着很多人尊重的人,却晚节不保,为莫远程担任辩护律师,遭到了许多社会上人士的质疑,就连许多他的门生也是不理解的。
安逸只能说,在理性上,她觉得他有着做律师的职业道德,但是在感性上,她是无法原谅的,那样的一个人,值得吗?
安逸在咖啡屋里坐了半天,直到看到对面的法院门口的记者一下子不安定起来,看到莫子肖扶着摇摇欲坠的桑青出来,脸上竟挂着泪,她知道审判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马征很兴奋的给安逸打了电话,是死刑立即执行,听到这样的结果,安逸又看了看对面的那对母子,左眼角不断地掉下眼泪。“谢谢。”
挂了电话后,她又给自己的妈妈打了电话,告诉了她这样的消息。
安逸回去宿舍,不久,宿舍里的电话就响了。
林诺接通了电话,嗯嗯啊啊的说了几个字,就让安逸来听电话。
安逸感到纳闷,到底谁打电话来找呢,因为宿舍的电话基本上她们是不用的,也很少响起,所以安逸住在这里差不多两年了,也还是不清楚宿舍电话号码究竟是多少。
“喂,你好!”安逸狐疑地接过电话说。
电话那头是个女声,但那尖细的声音令安逸觉得有种熟悉感。后来,又听那女人说,是楼下宿管站的阿姨,安逸觉得好笑。
“哦,阿姨,有事吗?”就说熟悉,原来是那个几乎要天天见面,早晨总要被那大嗓门吵醒的阿姨呀。
管理阿姨让安逸下楼去趟宿管站,有人要见她。
安逸觉得奇怪,到了宿管站,那里倒是站着两个陌生的人,有些岁数了,可是安逸很肯定的是她不认识他们。
“请问,你们找我?”安逸好奇地问,想着是不是找错人了。
“你是安逸?”男人问。
安逸点头。
妇女有些着急地又走近了安逸,抓着她的手,问:“那你认识西楚吗?”
西楚?安逸又盯着两个老人家看了几眼,莫非……
“认识的,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西楚的父母,我们能不能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聊聊?”
“好。”
安逸跟着两位老人上了他们的车,车里,两位老人总时不时地瞅几眼安逸,安逸终于发现有哪些不对劲,但也知道这两个老人也不是什么坏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带着自己去哪里。
“阿姨,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瞧啊?”安逸摸着自己的脸,怕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可是摸了半天,也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妇女想要说什么话,但是被身边的男人拉住了手,这里还有个司机,安逸看得出,这两人显然是不想让司机听到他们要说的话的。
安逸有些不知所措,从未见面的两个老人,为什么要找上自己呢?自己虽认识西楚,可是西楚已经离开了,又有何理由这俩老人要来学校找她呢?
车子在路上开了很长的时间,从繁华的城市开到了不是很发展的地区。到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大片空地里,安逸随着西楚的父母下车,他们的司机留守在原处。
“安逸,走吧,西楚就埋在这里。”西楚的妈妈抹着眼泪哽咽着说。
安逸有些不忍心,因为也能够理解他们老来丧子的心情,可又因为知道路晗的故事,所以对这两个当初那么反对路晗的老人也并不是有什么好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