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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著雨回身从床边抽出一柄长剑,手中长剑挥出,直直地指向为首黑衣人的咽喉。黑衣人冷冷一偏头,躲过剑势,伸指夹住剑尖,笑道:“聂小姐的花拳绣腿就不用在我们面前表演了,得罪了!”言毕,指尖微一用力,花著雨便觉得一阵强劲的力道顺着剑尖到了剑柄。
花著雨慌忙松开手中长剑,冷然道:“好!我跟你们走就是了,只是,你要放过他们。”她回身指了指门前的一众侍卫和婢女。
“我们只对未来的皇后感兴趣。”黑衣人冷冷说道。
花著雨蹙眉冷笑。她被这些黑衣人塞到了一辆马车下的夹层中,马车行得极快,在街巷间迅速穿梭。身后追兵的呼喊声隐约遥远,渐而不闻,很显然是被引到别处去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头顶上的木板掀开,露出一线光明。
“出来吧!”黑衣人冷声说道。
花著雨慢慢地从夹层中钻了出来,被黑衣人押着出了马车。
天色还没有亮,天空中繁星在眨着眼睛。眼前是一大片郊野农庄,几间青砖灰瓦的农舍矗立在夜色之中。按照行走的时间推算,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这里应该是禹都郊外的一处农庄。
花著雨被幽禁的房屋布置得还算静雅,黑衣人将她双手缚住,扔在屋里,便出去了。她坐在屋里,越想越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方才她刻意没有反抗,就是想看一看到底是谁要劫持她。如今想来,十几个人能闯入聂府将她劫持出来,岂不是太简单了?
花著雨心念急转,难道说事情是聂家父子做的?如此一来,这里就危险了。花著雨运内力将绑住手腕的绳索挣开——这些人大约都以为她失去了内力,才只用绳子缚住了她的手。
她悄然走到窗前,正要向窗外望去,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一身甲胄的禁卫军统领聂宁威风凛凛地跨入屋内。
皇甫无双登基,聂家父子功不可没,自此聂宁便接手了京城十万禁卫军统领一职。温太傅尚在牢中,左相已经离世,朝中大权也掌握在聂远桥手中。如今,皇甫无双更是将她作为聂远桥名义上的女儿封为皇后,聂家一门可以说是荣宠到了极点。可纵是如此,他们竟还不满足。
花著雨撩开凤冠上的珠串,淡淡一笑道:“我说呢,禁卫军又不是吃素的,十几个人哪里就能如此轻易地将我从堂堂右相府劫走,却原来是聂将军。”
聂宁面无表情,眼波深沉地瞅了一眼花著雨,冷冷说道:“是我又如何?这还不都是因为你。原本我也高兴得很,白捡了一个国舅爷当。爹爹原本想让你在宫中当几年皇后,待小妹及笄之后,便入宫将你换下来。如今可好,你竟然是花穆军中的赢疏邪,居然和花穆有牵扯。花穆还隐在宫中,掌管着雷霆骑,我们怎么可能让和他有关系的你去做皇后,那我们岂不是自掘坟墓?”
花著雨目光一凛,唇角浮起一抹讥诮的笑。明明是自己有野心,却把缘由归到她身上。爹爹花穆果然隐在宫中,如今皇甫无双和花穆手中有炎帝留下的雷霆骑,聂家却掌管着京城禁卫军。没想到,绊倒了姬凤离之后,他们竟然斗在了一起。
花著雨摇了摇头,冷然笑道:“聂宁,你们这可是谋反大罪!”
聂宁仰天长笑道:“是又如何?有你在我们手中,倒还有些用处,你就乖乖在这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好,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花著雨话音方落,脚步一错,玉手一探,已经抓住了聂宁腰间的剑柄。
聂宁根本没料到她身有内力,眨眼间,腰间的剑已经被花著雨抢了过去。自从泰查出她被皇甫无双下了化解内力的毒药,她就一直在服用抵制毒药的解药。以前丢掉的内力虽然暂时补不回来,但至少不会再少了。剩下的这点儿内力,对付聂宁还是绰绰有余的。
两人在室内展开游斗,十几招后,花著雨的剑已经指在了聂宁的咽喉处。
“你……你竟然根本就没有失去内力?”聂宁脸色惨白地问道。
“不错!”花著雨冷冷说道,伸指点了他的穴道,“我不会杀你,我倒要看看,你和皇甫无双,谁可以胜?”
她提着剑从屋内快步而出,方才坐的那辆马车就停在院里,拉车的两匹马被拴在了院中的一棵树上。她飞身跨坐到一匹马背上,一弯腰便将缰绳解了下来,打马从篱笆上方蹿了出去。
外面天色微明,隐约可以看到麦田交织、阡陌纵横,马箭一般奔出。
前面,聂宁带过来的黑衣人正在和另一伙蒙面人缠斗,怪不得方才她和聂宁在屋内打斗这些人没有听见。
一个黑衣人看到她想跑,举剑冲她骑着的马砍来。花著雨反应奇快,猛然将缰绳狠狠一拉,马惊叫着前蹄扬起,躲过了削向马腿的剑光。
她策马飞奔,前面远山蒙蒙,近水幽幽,阡陌纵横,如同一幅水墨晕染的山水画。
一辆马车就停在水墨晕染的山水画中央,一个倨傲颀长的身影从马车上下来,他脸上戴着一张金色的面具,花著雨认得这张面具,她知道此人是月氏小王子纳兰雪。
她不知纳兰雪何以和这些人搅在一起,现在她无暇理会。她一拉缰绳,骏马如同闪电般从马车一侧疾奔而过。
姬凤离从马车上一下来,便看到一道红影从身侧掠过。女子脸庞前的碎玉映着旭日的光芒宝光流转,碎玉下的如花容颜看上去如梦如幻。大红色嫁衣被风扬起,长长描金绣凤的霞帔和裙袂在风里飘扬如蝶翼,艳丽飘逸得几乎刺痛了他的眼。
也就是电光石火的一瞬,他猛然回身,将拉着马车的马儿解下,纵身跃上马,策马追了上去。然而终究晚了一步,他只能看着前面的人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天边。
他慢慢地勒住了缰绳,寒眸微眯,唇畔笑容早已敛去,薄唇轻抿着。而胸臆间,心却剧烈地跳动着、喧嚣着,让他再也不能平静。
带人悄然到了聂府,才知悉聂伊人已经被劫走,又派人打探到聂伊人被劫到了这里。令他意外的是,劫持聂伊人的竟然是她名义上的哥哥聂宁。
“都回来,不用追了!”他冷冷说道。
“真没想到,这柔弱的聂伊人竟然会武功,骑术还这么好。”姬凤离的几个下属已经将聂宁带来的黑衣人尽数击败,围拢过来感叹道。
姬凤离目光冰冷地扫过他们,人人都觉得好似被一股莫名寒意贯穿,瞬间如坠冰窟,惶惶之下,忍不住垂首后退。
“新帝大婚之典快要开始了吧,准备一下,我要进宫去。”他淡淡说道。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个聂伊人到底是谁?
“主子,您要以什么身份进宫?纳兰王子已经以月氏小王子的身份去了,你如何能再去?所有的局已经布好,现今你进宫,会不会有危险?”
姬凤离听而不闻地淡淡说道:“无妨!”就是刀山火海,他也必须要进宫了。
“主子,那聂宁如何处置?”
“放了他!其他的不要留活口,不要让他们知晓是我们做的。”好戏就要开锣,生旦净末丑已经准备上场,聂宁这个统领禁卫军的主帅如何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