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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佑希的脸上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只是那一双因为心疼顾怜凡而泛起涟漪的双眸变得有些阴沉。
慕青已经被孔笙打横拦腰抱起，身子像是一团软软的棉花似的陷在男人的怀抱里，在药物的作用下，慕青的眼神渐渐的变得涣散起来，不知道为何，在转角的那一瞬间，顾怜凡分明看见在慕青的眼角残存着些许的泪花，好像是溶解了那双漂亮的双眸里所有的绝望似的，一颗一颗，像是星辰一样，又或者说像是一根根泛着冷光的钢钉一样，刺进所有人的心尖里。
有时候，无声的东西比言语更伤人，就比如此时此刻，顾怜凡甚至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此时的心里，白佑希似乎也感受到了女人紧绷的身体，大手放在女人的腰上，平淡如水的神情之中多了一分冷冽。
当孔笙关上卧室的门再次返回来的时候，顾怜凡已经站在门口，没有多热烈的期盼，只是任由白佑希一只手臂圈着自己的腰，看着孔笙沉着脸色走出来，时间顿时凝固起来。
“回去吧，今天的事情就到这儿吧。”孔笙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此时此刻周身透着一股子怎么都抹不掉的疲倦，声音暗哑低沉，两片无框眼镜的背后是男人更加猜不透的双眸。
“人是怎么回事？”白佑希站在顾怜凡的身侧，缓缓的开口，看着孔笙的眼睛生生的多了一层凉气。
“没事，就是太累了。”孔笙的这个回答其实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有多敷衍，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很明显这个男人的似乎并不愿意说多少。
“张女士，现在你也看到现在的情况，现在你可以走了。”孔笙的眼睛是通红的，但是声音依然是冷漠的，与刚刚进门的那个表情温润的男人相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顾怜凡呆立在原地，看着孔笙紧绷着的神情，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但还是保持缄默，张云英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生生的被站在她面前的两个身形高大阴鸷的男人脸上的表情逼退了回去。
“好，过几天我会再过来的。”张云英说话的气势显然的低了一截，转身就准备向着门口走去。
“从来都没有把慕青当成自己的女儿的人，这幅姿态到底是为什么呢，张女士？”顾怜凡还是浅浅的开口了，眼睛盯着被风衣包裹下的女人。
张云英侧过身，在顾怜凡沉静干净的脸上的审视：“人一辈子总会做一些错事，但是偏偏的，我犯了一个最不该犯的错，冥冥之中上天总是要让我回来赎罪的吧，这么多年，我只是想让自己的心里过的宁静一些。”
“所以，你也只不过是为了你自己，你从来没有想过慕青曾经对你的做的事情是怎么想的，所以，你自以为已经为她做了最好的安排，只不过这一切也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利用她来求得你心里的平静，对么？“顾怜凡脸上的表情是温温淡淡的，眉眼之中并没有了刚刚的怒意，相反的一双漂亮的双眸之下，带着丝丝入扣的嘲讽。
”是由如何，不是又如何，就像你们说的，慕青现在变成现在这样，也是我的责任，不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把她交给我来照顾才是最好的选择，顾小姐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室，总是像是累赘似的拖着一个病怏怏的人，想必日子也过不痛快吧？“
“不好意思，我并没有那个打算把慕青交给你。”顾怜凡懒懒的扫了一眼，嘴角眼角全是对于不远处女人的蔑视：“话就说到这里，张女士你也可以自便了。”
顾怜凡的态度很明显，张云英的目的只不过就是把慕青带走，但是按照她现在的态度，又怎么可能会真的将慕青心里的心结解开呢？
张云英转身推开门走出去，在合上门的那一瞬间，孔笙转身去了阳台，摸出来一只烟点燃，晚风带着凉气，青白的烟雾很快就模糊了男人的俊美的轮廓，他的心里似乎藏着一块石头，压的他就要喘不过气来。
男人身形高大颀长的站在窗前，因为阳台的灯没有开所以显得整个人格外的落寞，烟头的猩红色在沉沉的夜色之中明明灭灭，一股浓稠的阴沉笼罩在男人的脸上。
白佑希和顾怜凡站在门口，看着伏在阳台围栏上的孔笙，心里多多少少已经有了自己的猜测，慕青的事情看来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过了多久，孔笙将手里的烟掐掉，没有回头也猜到白佑希和顾怜凡正在不远处等他的答案，像是在做什么巨大的决定一般，但偏偏语气却带着慵懒和疲倦缓缓的开口：”今天晚上你们先回去，我在这里守着。“
”孔笙你他妈不要命了，多少天没睡觉了你不是不清楚？“白佑希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克制，但还是尽力的压低了声音，嗓音醇厚：“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去也睡不着，倒不如留在这里多陪陪她，至少让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没用。”孔笙的视线还是落在城市的最远处，似乎穷尽了视野就能看见希望似的：“我他妈就是个废人，白佑希，我他妈就是个废人！”
顾怜凡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斯文又文雅的男人竟然会爆粗口，如果记得不错的话，白佑希曾经说过他是美籍华人，也就是说，英语才是他的母语，顾怜凡觉得这个男人已经快要把自己逼疯了。
有那么一瞬间，顾怜凡突然相信叶梓曾经的说过的那句话，孔笙之于慕青，其实还是情感多于理智，所以才会让一个女人那样发了疯似的嫉妒。
晚风将纱帘吹起，似乎是顺带着也吹散了孔笙的理智，潜伏在胸口的情愫似乎要把自己心里的最后那一道防线摧毁。
“佑希。”顾怜凡拽了拽白佑希的衣襟，声音在昏暗的空间里显得很低：“让他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