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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终于穿透厚厚的云层,外面青灰色的一片变得明朗起来,卧室里的大床上,正在沉睡的女人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微微发颤,从一个冗长的噩梦里挣扎着醒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双臂支撑着上身,艰难的坐起身来,乌黑的长发散在腰间,双眸环顾了着空荡的房间。
正如顾怜凡所预料的那样,男人早已从昨夜的疯狂之中脱身,白色的鸭绒被搭在床边,残存的气息依然在鼻息之间流转,挂在墙壁上的钟表还在无声的走着,喉咙里满是苦涩。
女人掀开被子,脚尖触及到冰凉的地板,脚上伤口处还在传来隐隐的钝痛,女人低头看了看,伤口似乎是被重新包扎过。似乎有千斤重的身子扶着床沿站起身来,准备向出迈一步,却因为双腿之间的剧痛,脚下蓦地一软,身子向前倾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胳膊顺带着碰到了放在柜子上的花瓶,破碎的的声音应声而来。
女人的眉头皱了皱眉,从地上爬起来,双臂支撑着上身,急促的喘着气。
痛,除了痛,似乎其他的知觉统统消失掉了。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女人的心再一次的揪起来,脚步声带着急促越来越近。
“顾小姐,你怎么起来了,摔到哪里了没有?”熟悉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顾怜凡从光滑的地板上的倒影之中看见她正在向着自己走来。
呼……幸亏不是白佑希。
顾怜凡重重的松了一口气,中年女人蹲下身来,把洒落一地的花瓶碎片往一边拨了拨,准备扶着女人站起身来。
顾怜凡的手挡了挡,依然是背对着中年女人,双腿无力的坐在那里。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女人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靠近的冷气。
“可是,顾小姐,你眼睛看不见,地上都是玻璃渣子,会伤到你的。”顾怜凡没有说话,只是固执的扶着床沿艰难的站起身来,哪怕脚下还有细碎的玻璃渣。
多少的痛都忍过去了,现在还怕这些不成?
中年女人也随着女人起身也站起身来,双手有些局促,不知所措的顾怜凡的余光瞥了一眼,坐在床沿上,侧过头看着地上泛着冷光的玻璃渣。
“你为什么在这里?”
“是白先生叫我过来的,他很早就走了,说是让我过来照顾你。”
女人嗤笑一声,嘴角泛起苦涩。
“照顾?是过来像个犯人似的看着我才是他的真正的目的吧。”
“顾小姐,你好像误会白先生了,我真的只是过来照顾你的,我没有要看着你的意思,只要你想去哪里,我绝对不会阻拦的。”
“误会?我们之间还需要误会吗?”女人的手紧紧攥着手边的床单,恨意一点一点的被挤出来。
中年女人视线扫到了床单上的一片殷红,视线立马转开了,脸上的表情恢复平静,心里对于昨天发生的事情也能猜个十有八九。
“顾小姐,我想真的是误会了,白先生走的时候说如果您想回家的话让我送您回去。”
女人的心一顿,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白佑希竟然让这个中年女人送自己回家,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的,顾小姐,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给白先生打电话。”中年女人说的严肃,顾怜凡的心不知为何越来越沉重。
白佑希这是什么意思?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可以出去了。”顾怜凡回了一句,带着不寒而栗的距离感。
“可是……’中年女人有些犹豫,准备说些什么。
“我说了你可以出去了。”顾怜凡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长发在脸上撒下一片阴影,带上些冷漠的色彩。
“是。”中年女人恭敬地点了点头,转身向着门口走去,卧室门被轻手关上。
卧室里剩下一片寂静,顾怜凡坐在那里许久,安静的像是一座雕塑。
他要我走?
他竟让我走?
顾怜凡只记得昨天晚上白佑希还恶狠狠地恨不得把自己弄死,现在却换了一副陌生的面孔,在女人的心里,只能是以酝酿着另一个巨大的阴谋才能解释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就算要走,也要找到白佑希陷害爸爸的证据才能走,而现在就是绝佳的时机。
环顾了一下卧室,巨大的空间里除了挂在墙上的油画,还有摆放在柜子上的各种艺术品,似乎再没有什么了。
女人颦了颦眉,她必须要走出去看看,哪怕是希望渺茫,也要尽力去找,否则下一次就绝对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可是外面还有他的耳目,要怎么做才能甩开她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怜凡走到卧室门口,伸手拉开门,一只手假装摸索着墙壁走着,双腿间还残存着灼痛,女人的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中年女人似乎不在客厅里,厨房里的飘来阵阵香甜糯米粥的香气,顾怜凡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脚下的步子更轻了,像是一只小猫似的,踩在地上不发出一点声音。
中年女人背对着自己似乎还在厨房里忙着什么,顾怜凡伸出头看了一眼,加快了脚步向着卧室对面的书房走去。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的行云流水,中年女人没有回头,更没有注意到就在不远处女人正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很好,你就好好的待在厨房不要出来。
顾怜凡推门,书房里昏暗的很,厚重的帘子把室外的光线的挡的一干二净,这里完全就是黑漆漆的一片。
女人的心里开始发毛,这样的环境总是让人喘不过气来,轻手的关上书房的门,小心翼翼的反锁上。
抬手把开关打开,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目光落在了那张书桌上的那台电脑,白佑希自然不会防备一个双眼失明的人,如果能在电脑里找到些蛛丝马迹,那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女人蹑手蹑脚的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下面的指示灯一下一下的闪着,心里有些发毛,不知为何,顾怜凡总觉得白佑希就坐在自己的对面似的,依然是那一副清冷的眼神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