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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飞的目光瞟向了王大管家,显然是要征询他的意思,谁知王大管家半点儿都没有犹豫,便大声说道:“二爷毋须问我!这小子既然卖身给二爷,那自然就该随着主家共荣辱、共生死,这是咱们为奴之人本份,若连这点都做不到,哼哼,那与禽兽何异!”
王管家的一番话说的是慷慨激昂,只引得不少亲卫为其低声喝彩,卓飞一见这架势,心说得了,自己真是白操心,在这年头儿,主子有当主子的道德准则,而为奴者也有为奴者的信条,你看看这些亲卫们那发自内心的共鸣,显然自己就是在多此一举嘛!
卓飞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而王挫此刻,也被他那便宜大哥的幽怨眼神儿看的实在是有些发毛,只好挠了挠头,为其子美言道:“师傅啊!王大哥的为人不错,而他家这小子看着也很机灵,不如……不如您老人家就收了他吧!”
唔,这话听着还真别扭,你当我是如来佛祖,搁这儿收妖怪玩呢!
卓飞腹诽了一句,心说自己还真忘了自己的徒儿里面还有个王管家的亲戚,如此看来,这不收也是不行的了,可到底该怎么收,却是头痛,难道真的要买个奴隶回来管家么?这合适么?哥实在是没有把人当成货物买卖的习惯啊!
而此刻又听见王挫嚷嚷道:“嗨,我说兄弟们,你们几个倒是也帮着我说两句啊!真没义气!”
李结瞪了一眼王挫,迈前一步,对这恩师卓飞恭敬地施了一礼,说道:“恩师,此番回城之后,结儿怕是还要帮着跑儿操持钱庄之事,而小师弟怕也不得闲暇,这府上没个管事儿之人也确是不妥,还望恩师明鉴。”
卓飞闻言,暗暗点头,心说自己这个大徒儿还是很有些水平的,你看他也不多说什么,就只是把如今的情况跟你一分析,由着你来做决定便是。如此一来,既卖了人情,又不至于有越俎代庖之嫌,分寸拿捏的倒是刚刚好。
“恩师,大师兄说的对,这好些日子不在,钱庄那边不知道还有多少事儿等着办呢!”张跑也旁敲侧击地附和到。
吴天见状,不甘人后,忙言道:“是啊!如今这宅院大了,若光靠四嫂一个人来操持,那实在是太过辛苦了一些。”
得,老子的这些徒儿的真本事有没有见涨还不太好说,可如今他们这嘴巴却是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了,这还真不枉费老子平日里的谆谆教诲啊!
卓飞见自己的徒儿们都无异议,唔,虽然还有一个小太监梁顺没有发表意见,不过这娃儿却被卓飞自动忽略了。
“也罢,既然尔其意至诚,而吾这些家人均无异议,那卓某便收下你好了!”
王辅闻言,大喜,砰砰砰,又是三个响头,同时大声说道:“多谢二爷收留,日后小的这条性命,便卖给二爷了!”
卓飞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可!吾虽收下了尔,但却不用尔卖身,日后尔帮着吾管理府宅,每月自有酬劳与尔……”
“这……小的真是诚心侍奉二爷…….”王辅有些着急地言道。
卓飞摆了摆手,说道:“尔莫要着急,吾这话还没说完,尔听好了,尔父虽是公爷府上管家,却好歹已脱奴籍,有了官身,而吾见你聪明伶俐,一表人才,亦不愿以奴视之也。是以,尔若是愿意,便可先帮着吾操持一阵儿府中杂事,若是觉得不惯,随时都可弃之。当然了,若是大家相处得宜,那吾便命结儿收尔为徒,日后大家便是一家人,无奴无仆,可好?”
王辅本以为卓飞不太愿意收下自己,而只是碍于颜面才不得不应承敷衍,可是卓飞这番话说出以后,他登时领会到了卓飞的爱护之意,当下感动的是热泪盈眶,口不能言,唯有大点其头。
卓飞又望向王大管家,问道:“老王,吾如此安排,尔看看还使得么?”
王大管家心中明白二爷他是真得在为自己着想,于是也同其子的行状差不太多,早已是感激涕零,只会点头了。唉,说实话,天底下哪儿有当爹的真心希望自己的儿子卖身为奴呢?
卓飞见状,微微一笑,扶起王辅说道:“那就如此定下了,日后这府上诸事,便由你来费心了,而若有闲暇,尔也可去帮结儿办事,早点儿混熟,否则万一将来人家死活不肯收你为徒,那我这做师傅的也不能强逼不是……哈哈哈,王辅,这名字好,配给结儿做徒弟,倒是刚刚合适啊!”
卓飞仰天大笑,撇下即感激又尴尬的王辅,向着府门走去。
王挫望着师傅的背影,满脸茫然,捅了捅身边的吴天,问道:“王辅这名字到底有啥好的?为啥配给大师兄刚刚合适?五师弟,你懂的多,给师兄解释一下呗?”
吴天挠了挠头,苦恼地说道:“恩师的这句话小弟也是不解啊!”
王挫无奈,又望向李结和张跑,只见二人皆是一头雾水的茫然模样儿,便知他俩也是不懂恩师的哑谜何意。
四个徒儿面面相觑,唯有六徒儿梁顺躲在吴天背后,咬牙切齿地腹诽到:辅字,佐也,以王辅之才侍奉己徒,那岂不是在说自己的徒儿日后要为王么!哼哼,你徒儿都为王了,那你是不是还想要称皇呢!可恶,此子不臣之心已昭然若揭,真是大逆不道也!
可怜的卓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语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的耳中,否则他定会感慨一声------哇靠!这死太监还真是老子肚子里面的蛔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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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飞迈入府门之后,其爱犬腊肠不知从何处窜出,一口咬住卓飞的裤脚,不住地摇着尾巴,眼中竟有泪花闪现,显是对主人依恋至极。
见此畜甚通人性,卓飞亦喜,抱起抚之,而就在此刻,忽觉爱犬腹部有异,仔细一看,登时勃然大怒,原来他的爱犬腊肠竟不知被哪条野狗搞大的肚子,难怪看上去丰满了许多……呼呼,这占便宜都占到知州府来了,上车不买票,还不给营养费,这……这当真是岂有此理也!
卓飞将受了委屈的爱犬腊肠好一阵儿的安慰之后,交与王辅,命他明日找来兽医稳婆,好好地替爱犬检查一番,该正胎便正胎,该助产就助产,总之要尽一切努力保证爱犬母崽安全,不得有误,并且卓飞还着重点出,此差事办的好坏,将直接影响到自己对王辅的印象,直把王辅唬得不轻,凛然受命!
接着卓飞又勒令众亲卫开始严查门户,秉着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一定要把所有偷偷潜入知州府的公狗尽数阉割,决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卓飞的激烈反应,直令众人面面相觑,皆不由得暗想道:这不过是个畜生,可怎么瞅着大人他就跟被人套了顶绿帽子似的呢?
不过惧于卓飞的淫威,无人敢稍有质疑,于是,转眼之间,一场轰轰烈烈的捕犬运动就开展了起来,鸡飞狗跳,人踏棍扫,毁坏花草无数,知州府今夜无眠……
次日一早,睡惯了行军床的卓飞,反而睡不惯家中的软床了,于是这小子也没跟周公多说废话,早早地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得知李结和张跑已经去了钱庄,而李刚也去巡视城防了,于是卓飞便领着王挫和吴天先去州衙转了转,将这段时日劳苦功高的孙通判狠狠地夸奖了一通,直将这老家伙夸得不知天南地北,很是有些飘飘然,就好似被赐了爵一般的得意。而至于其他衙役,小吏,卓飞也不吝赞美,并当场许诺本月俸禄加倍,直引得欢呼无数,人人喜笑颜开。
上行下效,再加上恩威并施,使得梅州官场风气一清,官员勤恳,小吏用命,往日那种吃拿卡要的贪墨之风早已荡然无存也。
卓飞转了一圈儿,见实在是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于是便又领着徒儿和亲卫浩浩荡荡地杀奔韩府,试图借着拜访韩老太爷的名义,来达到他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哇靠!老子就是想看看自己媳妇,有你说得那么不堪么!
一行人到了韩府门外,已经接到通报的韩府,中门大开,长孙韩英远领着一众族弟皆侯在府门外。
今时不同往日,卓飞已是高高在上的一州父母,已是一战成名的护国神将,其威名在梅州城可谓是一时无两,能亲来府上拜访,那即便是高门大户的韩家也是倍感荣幸的,所以此次欢迎的规模较上次更大,锣鼓喧天,鞭炮阵阵,就好像生怕惊动不了街坊邻居似的。
“卓大人光临敝舍,实乃荣幸之至,英远奉老太爷之命,特携众弟前来迎接大人。”
“哈哈哈,其实卓某都熟门熟路了,还搞这么隆重作甚,这韩老太爷忒也客气了些。”
“卓大人贵为本州父母,文才武略皆无人能及,实乃今世英豪也,梅城上下无不敬仰,吾府亦然,又岂有怠慢大人之理!”
“呵呵,既然如此,那卓某就愧受了……唔,英远兄,别来无恙乎!”
“多谢大人关念,英远一切尚好。只是英远年少,无才无德,日后实不敢再受‘兄’之称,大人直唤英远之名即可。”
“英远兄,你我相投义气,自该以兄弟相称,来来来,勿再婆妈,还是快带小弟去拜见韩老太爷才是。”
卓飞说完,不容韩英远再啰嗦,一把挽起他的臂膀,扯着韩英远就往府门迈去,引得围观的百姓们一阵惊呼……
“哇擦!真没想到,卓大人和韩家长孙竟如此亲密,就好似至交好友一般啊!”
“那是,那是,城南韩家果然名不虚传也!”
“听说卓大人经常来韩府拜会韩老太爷,探讨天下之局。”
“没错,我也听韩家的族人说过,韩老太爷对卓大人行事总是赞不绝口,长恨未能早些相识。”
“你们说的都对,也都不对,据我所知,卓大人常来韩府是因对韩家长孙女一见倾心之故也。”
“韩家的长孙女不是已经许配给新铺镇史家了么?”
“对啊!那史家郎听说颇有武勇,如今带着自家团练正在文帅麾下用命!”
“哇!这可是稀罕事!莫非卓大人要横刀夺爱不成?快说说!你倒是快些细说一番啊!”
“嘘!那么大声,你找死啊!”
人们议论什么的都有,但总的来说都是对韩家和卓飞的亲密关系很是羡慕,韩英远和他的一众族兄弟,见此情景,也是觉得倍有面子,当下也不再多说,便簇拥着卓飞师徒入府去也。
韩府的规矩没有变,韩林甫还是带着几个胞弟与族亲站在府内迎宾亭前恭候卓飞的大架。
而当他远远地望见知州卓大人挽着自己儿子的手一边亲切交谈,一边向着自己走来之时,竟一反常态地捻须微笑起来,全不似第一次那般不满于对方不知礼数。
“知州大人屈尊驾临,实令吾府蓬荜生辉,林甫代家父在此恭候大人。”
韩林甫作势要拜,可卓飞哪敢儿让未来的老泰山拜自己,连忙撇开韩英远,一把扶住韩林甫,言道:“小子何德何能,竟敢劳动韩叔父相迎至此,实是惶恐,还望韩叔父莫要多礼,亦莫拿小子当外人看待……咳咳,随意就好,随意就好!”
韩林甫见卓飞言语至诚,很是开怀,也丝毫没因为辈份甚高的知州大人称呼自己为叔父而生气,反倒颇有沾沾自喜之态,直令其身边那些熟知他性格的族人很是诧异。
“好,好!卓知州虽是年少,却通文义知兵法,如今功成名就之后,却仍能不骄不躁,谨守赤子之心,实是难得之至,颇有先贤之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