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陆明水逢春纳小妾

在梦里走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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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家喜事如期举行。

    由于李山川家紧挨着陆明水家,仪仗队无法施展全身解数,就算是施展了也没几个人看。李琴脑子却灵光,让两队依仗敲敲打打在整个石头村兜了一大圈,一则告诉全村人陆家要娶二姨太,二则让全村人知道陆家实力雄厚,不可随便欺负。

    张莲花对这样的做法很不认同,酸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娶个二姨太嘛。用得着这样显摆?”

    陈蛋笑道:“要不咱们也娶?他陆明水娶一个,我陈蛋就娶两个,看看谁厉害。”

    张莲花啐道:“你要死啊。李琴是生不出儿子才出此下策。我帮了生了一窝孩子,你还不满足?”

    陈蛋想激她一下,羡慕道:“那没办法了。只能让陆明水这小子跑在我前面了。”

    张莲花这时已经不再羡慕,正色道:“这个有什么好比的?要比就比谁生的儿子多。儿子多了以后势力就大。这才是正事。好了,不跟你废话了。我得去陆家帮帮忙了。”

    陈蛋回过神赶紧追上去道:“差点忘了,我也得去啊。明水叫我帮忙主持婚礼呢。我这保长不去怎么行呢。”夫妻二人一起去了陆家。

    农村的婚礼大都是中午宴请。那会儿没有电,天一黑就到处暗摸摸,吃饭都看不见嘴巴在哪儿。陈蛋夫妇到时,彭钦定一大家人也到了,唯独连庆一家没人来。

    陈蛋偷偷把彭钦定拉到一旁,低声问道:“阿庆怎么没来?”

    彭钦定抽了抽嘴角道:“他们都闹成那样了。怎么来?换你你能来吗?”

    陈蛋正色道:“换我?换我我就一定来。这毕竟是咱们村第一桩喜事。阿庆作为一个甲长,怎么能带坏头呢?这样,你去把他叫来。”

    彭钦定心中并不信服陈蛋,对他的话自然也就爱听不听,嗯啊两声转身走开了。

    陈蛋骂了一句干你老母,心里想去找连庆谈谈,回头一想又觉得没那个必要。去了谈什么?怎么谈?搞不好又碰一鼻子灰。一会儿又想道张秀娥。对,还是去看看。看看也好。想着,神秘兮兮对陆明水道:“明水啊,做兄弟只能做到这份上了。”

    陆明水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惊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陈蛋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你娶二房也算是咱们村的第一桩喜事,对不对?”

    陆明水想了想道:“算是吧。怎么啦?”

    陈蛋道:“既然是喜事,就得家家户户都来热闹热闹。你看看,今天还有谁没来?”

    陆明水不假思索道:“连庆嘛。我没请他啊。”

    陈蛋气得直跺脚道:“你糊涂啊。你不请他就是你不对。你请了他不来是他的不对。这都不懂?”

    陆明水道:“管他对不对的呢。我这一辈子也不会跟那个鸟人来往。一看见就来气,不能让他来损了我今天的喜气。”

    陈蛋怒道:“做人不能这样。这个村不管怎么闹,都还应该是一个团结的村。今天不管怎么说,你一定得去请他来。这是公家层面上的事。”

    陆明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结婚会变成公家的事,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陈蛋也不理会陆明水,边走边道:“这样的破事你自己肯定不愿意去做。就让兄弟我去吧。不管他连庆来不来,我当保长的不能不走到。行了,你进去结你的婚吧。”陆明水没法拒绝,心中暗骂几声,转头进了房间,准备拜堂的事。

    陈蛋晃晃悠悠来到连庆家门口,见大门没关,也不敲门,径直走了进去。

    连庆躺在上厅巷的摇椅上闭眼冥想,心里也琢磨要不要参加陆明水的婚礼。多少有几分想去,但是陆明水也没开口来请啊,怎么去呢?想着,迷迷糊糊睡过去。

    张秀娥在下厅巷的灶口煮猪食,拿着大锅铲,用力翻搅锅里的香蕉芋粕加番薯。热气蒸腾上来,汗水一条一条从脸上溜到脖子,又从脖子钻进衣服里,弄湿了薄薄的汗衫。

    那时的妇女并没有穿乳罩,最多就绑一块肚兜。按说,张秀娥也算是地主婆,可以享受穿肚兜的待遇。只是她太勤俭持家,能省则省,别说肚兜,就连衣服都恨不能不穿,可以省下买布料的钱。

    湿透的汗衫紧贴在皮肤上,两个硕大的奶子隐隐透出来,尤其是那两颗硬挺的乳头特别显眼。家里没其他人,而且已经过了四十岁,本来是没什么可在意的。

    闽南有句古谣这样说女人的奶子,出嫁之前是金奶,生孩子之前是银奶,生完孩子后就是狗屎奶。按这个划分办法,张秀娥那两只早就是狗屎奶了。七八年前,陈蛋就是被那两只狗屎奶迷得神魂颠倒,以致于弄出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岁月是把杀猪刀,对女人下手特别凶狠。七八年过去后,陈蛋的模样并没多少变化,最多就是眉宇间多了几份男子气概。张秀娥却不同,虽然才刚过四十岁,但是由于日夜操劳,加上连庆对她不冷不热,几个月也不碰她一下,难免出现内分泌失调等等症状,提早进了更年期。胸前那两只物件,规模虽然庞大,却早已没了当年的活力,像两口布袋一样挂在胸前。

    陈蛋走到下厅,喊了一句:“阿庆在吗?”连庆正迷糊打盹,张秀娥不知是谁,先冲了出来。

    陈蛋已经有很久没有正面碰到张秀娥,对她的印象仍停留在当年香蕉芋下的那副模样。现在,张秀娥再次生动站在面前,本来应该脸红心跳才对,没想到内心却异常平静,甚至觉得有些失望。

    当年那个泼辣可爱的张秀娥不见了。眼前俨然一个俗气得不能再俗气的中年妇女。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以及衣服里面的奶头,再没了当年能让男人为之去死的魔力,甚至有几分令人厌烦。为什么不藏好?为什么要出来丢人现眼?

    张秀娥对陈蛋早已死心,现在再见心中只有怨恨。如果没有陈蛋,连庆怎么会对自己爱理不理,怎么会动不动就又打又骂?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就是天杀的夭寿陈蛋。可不管怎么说,他是保长。保长来了,肯定要打个招呼。

    张秀娥冷冷道:“保长,你来啊。”

    陈蛋呐呐应了一句:“是啊。阿庆在吗?”

    张秀娥喊了一声:“阿庆啊,保长来哦。”喊完,转身回到灶台。

    陈蛋看着张秀娥的身影,心里升起几分悲凉。岁月无情啊,硬生生把两只饱满的乳房捏成两口空布袋。

    连庆听说保长来,一骨碌站起身,看见陈蛋痴痴看着张秀娥,以为他心中的根还没断,一股恨意涌上心头,喝道:“你干什么?”

    陈蛋碰到连庆想要吃人的眼神,吓了一跳,紧张道:“没,没干什么。今天不是明水娶二房嘛。我来叫你去一起热闹热闹。”

    连庆本来有几分想去,现在怒火烧起,全然忘记最初的想法,认定只要你陈蛋、陆明水在的地方就不会有我连庆在,冷道:“娶二房有什么好显摆的?也不嫌丢脸?”

    陈蛋本来是想找个借口来看看张秀娥,现在心中的幻想已经完全破灭,再没有在连家多呆一秒钟的欲望,恨不能立刻就走。但是做人毕竟不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应付道:“我也是好心好意来叫你。不管怎么说,这都算是石头村的第一桩喜事。你是连垵的甲长,是村里的主要人物,不去还是不太好啊。”

    连庆一听,觉得有道理,想去又放不下架子,冷道:“这些我自己会想。如果没有其他事,我就不送你了。”

    陈蛋也不管连庆驱赶自,转身走出连家。刚出大门,心里陡然轻松许多,一块压在心中好几年的大石,一股徘徊在心中好几年的腻气,一团纠结在心中好几年的情结,今天总算是煞煞去了。张秀娥不再是以前的张绣,陈蛋也不再是以前的陈蛋。

    连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派个家人去陆家。派谁呢?张秀娥?不好。先别说她名声不好,万一要是再被陈蛋欺负了怎么办?派连胜利去?派不了。连胜利今年十五岁,在学堂里成绩出众,已经被张先生推荐去城里念书。只能派连欢了。

    连欢十三岁,已经长成一个大姑娘。她是唯一一个坚持在学堂念书的女子,学习成绩并不输给哥哥连胜利。张云生对这个女学生很赏识,从未见过一个女子如此醉心学习,心中暗暗称奇。

    莲花对天下大事颇有兴趣,但凡说过的都熟记于心。一日,张云生说起当今国家形势,忧心外夷入侵,国破家亡。连欢站起身,朗声道:“如今之大局,最可怕的并不是外夷入侵,而是没有一个强大有力的政权,国民不懂自救才会被欺凌。要抵抗外夷入侵,必先振兴民国政府,把全国民众之心团结起来。”

    张云生听后,连连点头,赞道:“果然巾帼不让须眉,你要是生做男儿身就好了。”

    连欢道:“女儿又如何呢?先生不能有男女偏见,女子同样可以为国效力。难道先生忘记杨门女将了吗?”张云生回答不上来,脸上却堆满笑意。自此以后,对这个女弟子特别用心,恨不能把自己平生所学尽都传授于她。

    连欢知道连陆二家的恩恩怨怨,虽然并不认同,但那毕竟是大人之间的瓜葛,自己尚且没有发言权。听了阿爹的吩咐,自然不敢怠慢,欣然答应去陆家道贺。

    到了陆家,全村男女老少都基本到齐入席,连欢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要是换做其他小女生,早就灰溜溜气喷喷回家去了。连欢却不同,她心里想着要把阿爹的祝福带到,也好缓和几分家族矛盾。

    想着,径直来到上厅主桌,随便端起一杯酒,对胸戴大红花的陆明水道:“明水叔,我阿爹今天抱恙在身,无法亲自来给您道贺,我哥又在城里念书,不便回来,只能由我代表连家来给你道喜。我谨代表连家上下,祝明水叔婚姻幸福,早生贵子。”

    陆明水一看,是个丫头片子,心中暗骂连庆不知死活,冷冷道:“知道了。找个位置坐下吃饭吧。”

    连欢泰然自若,说出一番让所有人吃惊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