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最后的诀别

断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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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癞子的声音有些哽咽,像个拍了半死的蚊子,说:“回来了,我……想你。”

    刘媒婆说:“俺也想你,你在哪儿?”

    大癞子说:“老地方……。”

    老地方是哪儿,只有大癞子跟刘媒婆两个人知道。

    那是一个桥洞子,当初他们第一次逃难出来,遮风避雨的那个桥洞子。

    五年前,大癞子被如意陷害,半夜钻进了甲鱼塘的窝棚里跟刘媒婆约会,结果被刘婶的小叔子顺子发现。

    顺子一怒之下提着一柄钢叉,打算将这一对奸夫银妇捉奸在炕。

    争执中,刘婶一不小心将小顺子杀死,刺了个透心凉,从此以后她跟大癞子亡命天涯。

    他们在郁郁葱葱的原始密林里转悠了三个月,最后才逃出大山来到L市。

    走进陌生城市的第一天,大癞子跟刘婶就住在桥洞子里。

    大癞子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桥洞子,他跟刘婶抱在一起,依靠各自的体温相互取暖。

    他们又累又饿,前心贴后背,说着相互鼓励的话,苦苦支撑。女人的身体很柔,很软,热烘烘的。男人有棱角的骨骼也热乎乎的。

    他们花完了最后一分钱,不得不寻找工作生存下去。最后才辗转到宋子健的斗狗场。

    刘媒婆很想跟大癞子白头偕老,厮守一生。

    可她知道,大癞子是个风一般的人物,从来都是居无定所。

    他身怀血海深仇,不甘寂寞,不报仇恨誓不罢休。

    再加上年龄的差距,刘婶觉得他们在一起是没有好结果的。最后咬咬牙,还是选择离开,嫁给了小梁。

    可这不影响她对大癞子的爱,男人的强壮还有活力让她向往,更让她执迷。

    大癞子走了两年,她想了他两年。

    每天晚上,当小梁在她的身上任意驰骋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闪烁的不是小梁的面孔,而是大癞子的赖利头。

    只有想着大癞子,她才能兴致勃发,跟小梁配合下去。要不然早一脚把男人从炕上踹下去了。

    今天癞子回来了,她再也不能控制,想立刻见到他。

    小梁加班没回来,家里只有一个保姆。

    刘婶将孩子交给了保姆,让保姆给孩子喂奶,把孩子哄睡,她反而坐在化妆台前描眉画眼,打扮得光彩亮丽,收拾停当迫不及待出了家门。

    他跟小梁没感情,所以对孩子的感情也不深,尽管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

    她老觉得这两块肉跟自己关系不大,就像拉出去的两泡屎,沤成肥,上到地里毫不心疼。

    刘婶打一辆出租车,赶到那个桥洞子下的时候,大癞子已经等在哪儿了。

    两年的时间,这座大桥完全变了样子,两侧的栏杆修建了起来,桥上车水马龙。

    墙面上两侧的人行道上到处是走动的人群,有老头跟老婆儿在玩夕阳红,也有热恋中的男女在亲吻打啵,更有不守规矩的女人跟有夫之夫约会偷汉子。

    大家各忙活各的,谁也不碍谁事儿。

    桥洞子下非常安静,没有路灯,黑乎乎的。

    刘媒婆瞅到了大癞子的赖利头,到处黑西马虎的,就他哪儿亮,跟一盏灯泡差不多。

    赖利头是大癞子跟张二狗的标志,张二狗不会来,那么一定就是大癞子。

    刘婶呼唤一声:“癞子……。”就扑了过去,一下子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大癞子张开双臂,迫不及待将女人抱在了怀里,两个人再也舍不得分开。

    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亲啊亲,闻啊闻,啃啊啃,你咬我,我撕你。

    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刘婶一边亲一边问:“亲啊,两年了,你去哪儿了?想死人家了。”

    大癞子同样一边亲一边回答:“大西北……我也想你,想你啊……。”

    那些吻很激烈,仿佛大暴雨相互浇泼,大癞子搂着刘媒婆的腰肢,刘媒婆也抱着大癞子的赖利头,两个身体融为了一个。

    她在他红果的脖子上摸来抚去,他把她一副天生红润的嘴唇给咬白了……

    再接下来就是相互撕扯,因为是夏天,身上的衣服都不多,裙子里的内衣除下来非常省事儿。

    大癞子瞬间将女人按下,刘婶爬在栏杆上,就那么在女人的身后干了些不三不四的猫狗事儿。

    蚊子非常多,铺天盖地,桥洞子过道的一侧是个臭水沟,密密麻麻的细小大军俯冲而下,在两个白生生的身体上来回盘旋。

    头顶上也吵得难受,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人们的脚步声,酒鬼甩酒瓶子声纷纷传来。

    但是他俩不顾了,啥也不顾了,思念,心痛,懊恼,悲愤一股脑的发泄,全部化作撞击跟融入尽情泼洒。

    刘媒婆被男人的激情压得快要憋死了,可还是咬着牙忍耐,直到真正的大山洪来临,爆发。

    一曲终毕,他们都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然后才开始整理各自的衣服。

    衣服刚整理好,就抱在一起拉不动也撕不开。

    刘媒婆说:“癞子,对不起,俺没等你,没等你啊!你要是生气,就打俺一顿吧!……这辈子咱俩没机会了,下辈子,俺当牛做马也报答你的恩……。”

    按照刘媒婆的意思,大癞子一定会抽她的耳光。

    因为她背弃了誓言,首先抛弃了他,另觅新欢,男人打她一顿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可大癞子却没有打她,反而苦苦笑笑,说:“刘婶,你做得多,我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等,你嫁给小梁叔叔是最好的归宿。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埋怨你?”

    刘媒婆问:“你真的不恨俺?”

    癞子说:“真的不恨,海亮叔有句话说得好,喜欢一个人就要为她好,放开她,让她飞,飞到她想去的任何地方,爱情的最高境界就是舍……。

    这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

    刘媒婆问:“咋?你还要走,到哪儿去?”

    癞子说:“你安定了,我不想破坏你跟小梁叔的婚姻,离开你们越远越好,以后有缘,咱们还会见面的。”

    刘媒婆不知道该怎么弥补大癞子的损失,几只知了在旁边的树上扯直了嗓子叫。

    从前,两个人抱在一起听过很多次知了叫,下辈子再也没有跟他一块儿听知了叫的时候了。

    女人把男人紧紧揽住,只是想他在她的怀里多停留一刻,再多停留一刻……。

    “癞子,俺的好癞子……听话,以后不要飘来飘去了,找个女人,成个家,好好活下去。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了。俺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好,你好俺才好。”

    大癞子说:“我知道,知道,放心,以后会有机会的,我听你的话。你以后还会不会想我?”

    刘婶说:“会,俺会天天想,时时想。一直想你一辈子。”

    癞子说:“那咱俩来个约定,每天晚上九点的时候,我开始想着你,你也在每晚九点的时候想着我。

    咱们两个在那一刻专心专意地想着对方,这样,每天晚上的九点,就能见面了。”

    刘媒婆说:“好,就这么办,从今天开始,每晚九点钟,俺就想,在梦里,咱俩不见不散!”

    刘媒婆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果然以后的日子,每晚她都早早睡觉,每晚的九点开始正式想着大癞子。

    她觉得在同一时间想着他,他也在同一时间想着她,他俩就真的见面了。

    这成为了一个习惯,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大癞子死在幽魂谷的前一天。

    这是一种有爱无欢的爱情,也是一种不拥抱、不亲吻、不接触地爱。

    不知道抱了多久,大桥上步行的人没有了,车流量也小了,渐渐变得空旷,大癞子才把女人松开。

    他说:“我送你回家,你家里还有男人孩子呢。”

    刘婶说:“癞子,俺舍不得你。”

    大癞子说:“我也舍不得你。”

    就这样,两个人再抱再亲,翻来覆去好几次。

    大癞子还是把刘媒婆送走了,送回了小梁叔叔的别墅里。

    来到门口,刘婶又要扑过来,但是大癞子却阻止了她。

    从这一秒开始,他不能再打扰她的生活,更加不会涉足她的家庭。

    他打算把她忘掉,忘不掉也要忘。

    这辈子能跟刘婶这样的女人相好一次,也算没有白活。

    “走吧,我看着你上楼。你上楼我再走。”

    “癞子……”刘婶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还是舍不得。

    大癞子摆摆手:“走吧……记得咱们的约定。”

    刘婶一步三回头,走进了别墅的大门,无奈地上了门栓,将癞子关在了门外。

    大癞子的身影渐渐被挤成一道缝隙,最终消失不见。

    刘媒婆怎么也想不到,这是她跟癞子的最后一面,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大癞子。

    再次见到的时候,是在太平间里,因为大癞子第二次下去幽魂谷,挖掘梁王宝藏,死在了幽魂谷下。

    他的尸体是被王天昊用绳子拉上来的,跟他一起死去的,还有王天昊的老丈人张二狗。

    刘婶收拾了情绪,整理好了衣服,尽量让衣服角整洁舒展,不留一丝痕迹。这才擦擦眼泪上楼。

    走进客厅的时候,客厅的灯还亮着,他知道男人回来了,因为她瞅到了男人的手提包。

    两个孩子已经睡下,保姆非常尽责,给孩子喂了奶。

    推开卧室的门,她发现小梁斜躺在床上,床上的被褥已经叠好。

    女人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不敢跟男人的眼光相碰,嘴角也努力挤出一点笑容。

    小梁根本没看出媳妇有啥不妥,笑笑问:“回来了?”

    “啊,回来了。”

    “上哪儿去了?”男人问。

    “跟几个大梁山的乡亲聚会了,回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吃饭了吗?”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那……睡吧!”

    小梁在看书,带着一副近视镜。小梁有个习惯,每天晚上睡前都会看书。这个习惯从当初在大梁山小学做老师的时候就养成了。

    刘媒婆解衣服,上床,不由自主抱上了小梁。

    她觉得对不起男人,因为刚刚出轨了,虽说他们之间没有真感情,可毕竟是两口子,出轨是不道德的。

    但是以后不会了,因为癞子走了,她跟癞子的那段孽缘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