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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张飞归了神位,随金灵圣母一同驾云向天宫飞去。
一路上,张飞显得闷闷不乐,自己死的实在忒窝囊,竟眼睁睁看着两个凡夫俗子用两把短刃把自己弄死了。而更重要的是,自己俗事未了,关羽大仇未报,刘备天下未统。张飞虽归了地煞位,但心中桃园情义难忘,郁郁寡欢。
金灵圣母哪能不知张飞心意?心中却道:地煞星大劫方脱,未归星位,佛门猖狂,若是被小人暗算,只怕会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今日阐佛之争,岂能叫我截教门人牵扯其中?他日复兴截教,还需得我截教旧人才是。想至此处,心中暗道,需得把地勇星(严颜)也唤回来才是。
张飞遇刺身陨当夜,刘备只觉得心惊肉跳,神思混乱,寝食难安,心中已隐隐感觉到有大事发生,只是具体什么事便不得而知了。
三日后,忽有阆中信使到,刘备此时尚不知张飞已去,笑谓众臣道:
“三弟急于报仇,竟催促至此!宣!”
见信使神色慌张,不由心头一紧,忙展信观看,脸上登时血色全无。
众将在阶下见刘备面色失常沉吟不语,不觉面面相觑。正此时,忽见刘备扑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颓然倒下。
众将大惊,忙上前扶起刘备,又是捶胸又是按摩,刘备才悠悠转醒。刘备眼神空洞,喃喃道:
“三弟去矣!”
话未说完,人又昏了过去。
黄权忙令侍从将刘备扶至后宫,这才与众臣展开书信,信上只简短地写了几句:西乡侯被奸人所害,死于阆中。
赵云在一旁看的清楚,眼泪刷得一下便落了下来:
“三哥!”
黄权劝道:
“将军还请节哀,免得被主公听到,途增伤感。”
赵云眼泪不听使唤得夺眶而出,但也知黄权言之有理,只得哭着点了点头,退下殿去。
却说次日,人报阆中方向发现一彪人马。刘备闻报挣扎欲起,却被黄权按下:
“陛下当注意龙体才是!”
刘备两眼一红:
“必是朕侄张苞!朕三弟死得不明不白,朕无论如何都要亲自去问个明白。”
说罢,便强自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黄权遮拦不住,只得示意侍从为刘备更了衣,又披了件披风,亲自出城相迎。
远远望去,依稀能看到一彪人马的轮廓,黑压压一片蜿蜒曲折不见尽头。刘备打着手帘定睛望去,却见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手中提着一把丈八点钢矛,跨下神驹龙腾飞跃,虽是一身白甲,却遮挡不住其与生俱来的那股雄虎之气。
刘备看来,却好似张飞远远向自己奔来,不禁热泪盈眶。
待得稍近些,方看清当头小将的相貌轮廓,要比张飞年轻得多了,肩宽背厚,挺拔如山岳,但眉目中却带着一股凶煞之气,让人不寒而粟,正是张飞之子——张苞。
张苞远远看见城门处旗帜飘飘,旗门下如众星捧月般簇拥下立着一个中年长者,神形相貌像极了刘备。张苞心中登时五味杂尘,催马扬鞭,奔得近前,翻身下马,扬手将马鞭丢给亲卫,伏地哭拜道:
“叔父!范强、张达杀了臣父,带着臣父首级投东吴去了!”
刘备闻言哭道:
“想不到三弟竟也身首异处!好贼子!朕与东吴誓不两立!”
张苞闻言更是泪若雨下:
“叔父!侄儿愿代父出征,为父报仇!”
刘备双手扶起张苞哭道:
“好侄儿!有志气!不愧你父在天英灵!便着卿与吴班,引本部军为先锋军,兵讨东吴,为你叔父与父亲报仇血恨!”
张苞闻言又哭拜于地,刘备连忙扶起。
刘备盛怒之下便要遣张苞起兵伐东吴,黄权忙劝道:
“陛下病体未愈,不如先休养几日再起兵不迟。”
刘备双眼腥红恨声道:
“朕与东吴誓不两立,一日不除东吴,朕寝食难安,实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黄权知道刘备正在气头上,忙向张苞递了个眼色。张苞虽是张飞之子,但性格却集合了其父其母之所长,并不如其父般鲁莽,忙劝道:
“叔父,远征东吴路途曲折,万请叔父以身体为重,报仇之事不急于一时。”
黄权一干众臣也劝,刘备这才放弃了立刻兴兵的念头。
与此同时,甄宓之死的消息已经传遍朝野,一时间,朝野上下,无不震惊。
安乡侯府,曹植早已喝得满脸通红酩酊大醉,口中更是醉语连连:
“你真是太傻了!太傻了!”
说完,泪若泉涌,边哭边饮,他自斟自饮,也不知饮了多少。泪眼婆娑间,目中忽射出一道精光,一股坚毅之色登时弥漫在脸上: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说罢,竟真的摇晃着身体站起身来,醉声喝道:
“备马!我要进京面圣!”
侍从闻言大惊,连忙苦劝曹值:
“侯爷,陛下早有明令,非圣上调令,诸侯王不可随意入京……”
曹植推开众人,望着虚空冷笑:
“一条贱命罢了,像这般,生有何意?大不了他赐死我便是了!”
说罢,怒视左右道:
“备马!”
左右从人遮拦不住,只得唉声叹气前去备马。却不知,安乡侯府早已安插了曹丕的人,当时便有人将此事秘告了当地城守。
诸侯封地的城守可不仅是一个治安长官,那更是帝王掣肘诸侯的使者。事实上,不仅有城守负责监视诸侯,更有监国谒者作为密探,潜伏在诸侯左右。一旦诸侯有什么风吹草动,监国谒者会第一时间直接密报给帝王。
城守得到消息后,知道事关重大,立刻率领人马急匆匆奔去往洛阳的北门而去。
待城守来至北门时,正看到曹植执个酒壶,边饮边驾马前行,冠巾飞扬,倜傥风流。
城守喘了口气忙唤道:
“安定侯留步!”
曹植侧头一看,醉眼惺忪道:
“守备大人何意?”
城守来到曹植跟前,只闻得曹植浑身酒气,不由干笑两声:
“安定侯可知,您这一去,其罪不小啊!”
曹植自饮一口酒,冷笑道:
“那又如何?”
说罢不理满脸慒懵的城守径自来到城门口,却见城门紧闭,不由怒起:
“开门!”
语气森冷得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守门将校看了眼城守,城守已经来到曹植跟前劝道:
“安乡侯莫要让下官为难。”
虽是劝,但语气中却自有一股不卑不亢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