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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因为你的醋意大发和残忍,活生生地害了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这个,奶奶被你气的吐血,你还有脸见父亲吗?还对得起我们顾家?”
语气之中的泣血和悲愤,一字一句,宛若冰锤刺上顾母的心头。
目光,几乎不敢对上儿子猩红的双眼。
无助之下,眨着眼去看自己的老公,他却转过头去,冷冷开口:“皇甫秋雪,你搬出顾宅吧,这样大家都会好过点。”
顾母浑身一颤,目瞪口呆地盯着顾生,疾步上前,抓住他的手臂,眼泪,潸然而下,“不,我不要。”
“我主意已定。”顾生冷冷地推开她的手,抬脚欲走回病房。
顾母不死心,从身后抱住了他,压抑的哭出了声,“你怪我,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吗?如果你没有和邓秀茵在一起过,我就不会怀疑你出轨。”
顾生硬生生甩开顾母,神色,从未有过的冷淡,“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知道我对你有多好多纵容,但是这一次,你真的做的太过分。”
“明明知道母亲有多在乎少清的孩子,你还一意孤行,根本不可原谅。”
撂下话,顾生进了病房,房门关上,把顾母隔绝在外。
顾母转而去看儿子,想要开口让他劝劝他的父亲,然而,儿子的神色比父亲的还要冷上百倍,千倍!
“母亲大人,你知道吗?”他出声,语气飘忽。
“什么?”她小心的问。
他勾唇,唇角是无尽的失望和厌恶,“曾经,你和父亲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最亲近的两个人,可是现在,你们亲手毁掉了我对你们的信任。”
顾母眼眶一酸,眼泪,流的更凶。
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要自己的儿子和情敌的女儿在一起,没想到,却弄成今天不可收拾的局面。
“知道奶奶是怎么要求父亲的吗?”
她一脸茫然,神色犹疑,已然猜到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奶奶要父亲跟你离婚!”他冷笑着启口,神色冰冷至极。
顾母震惊的踉跄后退,哭的发红的双眼露出满目的不可置信,然后,就听到儿子毫不留情的说:“只是叫你搬出顾宅,父亲对你真是太仁慈博爱了。”
唇瓣微抖,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如今失了丈夫的庇护,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少清把话说完,冷漠疏离地自她面前走开,在顾奶奶和羚的病房外徘徊。
……
苏橙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羚,眼泪顺着脸颊直往下滴,她轻轻按摩她输液的手腕,伏在她脸边轻声细语:“羚,对不起。”
“如果不是为了让我和申学长在一起,你就不会非要离开,如果我没有出门留在家陪着你,你也不会出事,羚,羚,真的对不起。”
羚平躺着,五官精巧,脸色惨白。
盖着的被子下,是纤瘦的身体,腹部已经变得平坦。
意识到什么,眼泪,流的更凶。
起身,开门出去,哽咽着问守在门边的申综昊,“孩子呢?孩子哪儿去了?”
心底有个想法,可她不敢承认。
羚差一个多月就到预产期了,就会顺利地生下可爱的宝贝,她一直期待的小心翼翼保护的小宝贝。
可是现在,小宝贝去了哪儿?
为什么不在她的肚子里了?
“没了。”申综昊看着泪流满面的苏橙,眼底滑过一丝犹疑,当最终,只吐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苏橙横手擦眼泪,无法接受的摇头,“不可能,不会的,要是没了,你让羚醒过来怎么面对?怎么面对?”
最后四个字,语声高高昂起,心痛,心疼。
申综昊脸色阴鸷,侧过身,让苏橙看到了站在几步远的顾少清,“要怪就怪他,是他害的羚出了车祸。”
苏橙红了眼,像是发怒的小豹子,冲过去就对顾少清一阵厮打,“顾少清,你不是人,先是玩弄羚的感情,现在又害的羚没了孩子,你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你怎么不去死?”
顾少清直挺挺地站着,一动不动。
苏橙的打,于他无异于挠痒。
真正令他难受的是她嘴里叫嚷着的话,每一句,都若尖刀在凌迟着他的血肉,失去他和羚的孩子,他不比羚少难过。
甚至,更甚。
顾母眼见着儿子被一个疯女人乱打,走过来就欲离开,却被儿子挥手阻止了,他侧首冷冷看她一记,她只得站住,眼睁睁看着。
顾少清看着申综昊和苏橙,语气沉重的开口:“我不求你们的原谅,只求你们给我一个弥补这一切的机会。”
“伤害已经造成,你还想怎么弥补?”苏橙踢着顾少清的小腿,波浪长发甩来甩去,像是街头不可理喻的女流氓。
“让我和羚重新在一起,我会好好爱她,我们会再有孩子……”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反应极快的申综昊冷冷打断。
“不可能!”申综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苏橙也反应过来,抬脚就在顾少清的小肚子狠狠一踢,“你都把羚害的体无完肤了,还想破镜重圆?你做梦吧你。”
这一脚,踢得很重。
顾少清不可察觉地微微弯了腰,眉目间,满是恳切之意。
他是真的想要让羚最在意的两个朋友同意他,可是,眼下,似乎是不可能了!
苏橙打的累了,走回去,看到申综昊一身的血,眼眶一缩,说:“申学长,你累一天了,我在这儿守着羚,绝对不让顾少清进来,你先回去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申综昊点了点头,“有什么事立刻打电话给我。”
苏橙点头。
看着申综昊离开,苏橙才重回病房,守在病床边,看着还未转醒的羚,心里难受的要命,反反复复都在想着一个问题:当羚醒来,怎么接受没了孩子这个事实?
……
另一边。
凌晨的时候,顾奶奶悠悠转醒,说肚子饿了,顾生连忙倒出早已准备好的粥,一口一口喂着老人家吃下去。
顾奶奶吃饱了,有了些精神,又提出要去看看羚。
顾生抬头看一眼顾少清,顾少清点了点头,开门先出去,顾母立刻从一旁的座椅上站起来,眼巴巴地瞅着儿子,可儿子看都不看她一眼便走至边上的病房。
顾少清敲响了陶羚病房的房门,苏橙开了门瞪着他,语气冷冷的开口:“你想做什么?”
顾少清把来意说了,苏橙本想拒绝,可眼角余光看到顾奶奶已经被搀了过来,她之前见过顾奶奶,与眼下行动无力满头白发的孱弱老人相比,大相径庭。
“她可能熬不过今晚了,这是老人家最后的心愿。”顾少清语气沉痛,目光里带着鲜有的恳求。
苏橙打开门,让顾奶奶慢慢走了进来,顾奶奶看着病床上的羚,每一道皱纹上都露出心疼之意,“可怜的孩子,是我们顾家人害了你,等你好了,你重新好好过日子,一切都会过去的。”
顾奶奶吃力地弯腰摸了摸羚苍白的脸,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以前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最后体力不支这才在儿子孙子的搀扶下重回病房。
“阿生,少清,让我也陪在妈的身边,跟她说说话。”顾母在门外轻喊,却是没人理她。
病房内,顾奶奶转动着目光,轻轻看着顾少清,顾少清坐到她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唤一声奶奶。
顾奶奶笑了笑,“你是个好孩子,只是被你母亲欺骗一时,人生的路还很长很长,将来,羚就是你的责任,这是你欠她的。”
他郑重地点着头,“我知道。”
“无论她原不原谅你,你都要对她好,保护好她。”
“我知道。”他仍然点着头,脸上是满满的坚决。
顾奶奶说完话后,看了眼儿子,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闭上眼,再也没有挣开。
病房里,传出压抑的低喊声,顾母强行打开门冲了进去,看到顾生扑在病床上,抱着顾奶奶不放。
顾少清则站在一旁,脸色哀恸。
“妈,对不起!”她走过去,低着头,跪到床边,然而,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顾生太过悲痛,顾少清只得担负起丧葬事宜,接连三天,他都是白天在忙,上半夜守灵,下半夜到医院看羚。
申综昊和苏橙轮流守着羚,即使他来,也不得进病房。
艰难的三天过后,他终于有时间整天耗在医院。
可是,羚已然昏迷不醒,不但他开始担心,苏橙也是心急如焚。
“你守在这儿做什么?”打开病房门,苏橙看到站在一边的顾少清,语气冷冷。
顾少清不说话,苏橙这是明知故问。
苏橙瞧他一眼,这几天肯定觉都没睡,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眼窝下有明显的青色,手臂上还缠着黑色的孝布,但瑕不掩瑜,整个人还是显得冷峻挺拔,贵气不凡。
“她还没有醒来?”他问,眉头紧锁。
苏橙哼一声,想说关你什么事却是没有说出口,这几日,也够他受的。
正要关门,刚好看到申综昊走了过来,干脆把门掩上,她也想问问清楚。
“申学长,你来了,我正好想问问你,羚怎么还不醒?”这都第四天了,他们都开始焦急。
申综昊先是透过玻璃看一眼羚,才淡淡开口:“我检查过了,她脑部受的伤不足以使她昏迷不醒……至于她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可能是她根本不想醒。”
顾少清挑眉,“我记得申医生的专业是儿外科,不如把羚转入长海医院再做全面的检查。”
申综昊静了一瞬,就在苏橙以为他会拒绝时,听到他说:“好。”
苏橙惊讶地把他拉到一边,问:“为什么啊,这里不也挺好?”
“长海医院的配备和医资比这边好很多,再者羚的情况不同寻常,为了羚好,转过去为宜。”
听申综昊这么说,苏橙也就不好说什么。
只是,没想到羚的情况这么严重。
顾少清立即就通知长海医院那边来接人,苏橙在一旁帮忙,吆喝着叫医务人员轻点轻点,申综昊也在一旁看着。
借着这次机会,这是顾少清第一次得以近距离看着陶羚。
她的气色比最初好了点,但闭着眼,像是一个睡美人,动也不动。
转入长海医院以后,专业的脑科医生做了检查,得出的结论和申综昊的一样,脑科医生说:“不是脑部器质病变引起的昏迷不醒,那么就是心理上的,这个只能靠病人自己。”
三个人不约而同皱着眉,俱都满脸担心。
“为什么会这样?”苏橙轻问,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