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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彭的突然叫停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众人纷纷把视线集中到他身上。他一脸惊骇地盯着我，像是见到深海怪物一般。良久，才把视线转移到花姐身上，颤抖着声音质问她：“他到底是谁？”
花姐喃喃道：“一念成佛，一念为魔，我若成魔，谁敢称佛……”
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没有精力去揣测这偈语一般的话。
仰面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浮云游动，心里的压抑感随云而逝。
如果说刚刚还对彭彦祖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歉意，那么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终于，轮到我向他们讨债了！
花姐无端挨的那一巴掌，我要替她讨个说法！
打我可以，打我的朋友不可以！更何况，她还是个女人！
哪怕身体已不堪重荷，我仍然顽强地坚持！只有站起来，才能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屹立于人海中，放肆狂妄地大笑着。
“快看！他竟然又站起来！这是打不死的战神啊！”
“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我看他的眼神可不大对呢。”
“脑子被打坏了吧？怎么被打成这样还能笑出声来？咱们别看热闹了，赶紧走吧！这架势继续下去，要出人命！”
“我没看错吧？他又站起来了？天啊！真是屌爆了！”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被我惊人的崛起所震惊！
李钢蛋呆立在原地，绷紧身子，紧张得如同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我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向彭彦祖走去。
我一路走，保安一路退，无人敢拦。
每走一步，身后就留下一个无比清晰的血脚印，那是从我身上流出去的血，也是我坚强不屈的意志。
“你……你是鬼佛的什么人？”老彭惊恐地瞪大眼睛，心中的恐惧尽数写在脸上。
花姐以同样复杂的表情注视着我，喃喃道：“鬼佛，你回来了吗？”
不管他们在说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想走到老彭身边，大声告诉他，打女人，是不对的！他必须向花姐道歉！
“集合！拦住他！”李钢蛋向公司保安下达行动命令，在场的保安没人上前，反倒集体向后退了几步。包括李钢蛋自己，也不想成为给上司擦屁股的倒霉蛋。
彭彦祖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刚刚换过的裤子又一次被腥臊的黄汤沾污。
胆小的围观者甚至捂住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我猜，他们可能怕我死在他们面前！
我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凡有一个人冲过来，我都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哪怕他只是轻轻推我一下，我都会倒地不起。要不是靠着心中信念支撑，我可能都没办法走到老彭面前。
“别以为你有鬼佛纹身就了不起！就算鬼佛亲自来了，我也不怕！我管你什么鬼什么佛，犯到我手里都得死……你们都不想干了吗？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他给我拦住！”老彭环顾左右，亲自指挥周围的保安过来拦我。
几个胆大的跃跃欲试，又被身旁胆小的人拉住：“傻比啊你！拦他？万一他死你手里，你就是杀人凶手！没看见他都要不行了吗？谁碰他谁就得背锅！经理他们都不去拦，你冲什么英雄！”
老彭无奈之下，只好从左右手中抢过警棍，紧张地打量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惧怕些什么，周围都是他的人，难不成他真被我身上的鬼佛纹身吓到了？一个纹身而已，有什么可怕的？怕是他做过什么亏心事吧！才会怕成这副模样！
就在我距离老彭还有三步之遥时，突然听到身后有急速的脚步声响起。回头的一瞬间，肋下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陈阿成瞪着血红的眼睛，左手扳住我身体，右手连捅数刀。他附在我耳边，语气夸张地说道：“张赞，你是不是以为谁都认不出你？可惜啊！你的纹身出卖了你……嘿嘿……嘿嘿嘿……”
伤口处凉飕飕的，感觉不到疼，就是头晕得厉害。
我大口喘着粗气，感觉呼进去的氧气又从肋下透了出去。
陈阿成扔掉手中刀子，撕开上衣，露出我在他身上留下的累累伤疤，歇斯底里地大吼道：“拜你所赐！如数奉还！”
人生就是这么搞笑，我向别人讨债，别人又向我讨债，周而复始的一个圆，说不清谁亏欠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我半跪在地上，拽着陈阿成的衣服，咧着嘴问他：“这些就够了吗？”
陈阿成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再起捡起地上的刀子，不顾一切地捅向我。
就在这时，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宗九猎豹一般冲到我面前，用两根手指捏住陈阿成的手腕，反手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陈阿成的胳膊像筷子一样被拧断。
“在场的人，一个都不放过！”花姐的声音如冰锥一般，没有半点感情。
“姐，饶了李钢蛋吧！”我说，“他是我……朋友啊！”
花姐红着眼睛点点头，和胡天月一起把我架上车，一路疾驰驶向医院。
我坐在后排座上，嘴角不断涌着血沫子，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求求你别死！你看看我，看看我呀！”胡天月将我搂在她怀里，泣不成声地说：“小姨，张赞要死了！怎么办啊？我好怕啊！”
我很想告诉胡天月，裴老师还没回来，我不能死……唐姸还没嫁给我，我不能死……我的兄弟们在等着我，我真的不能死……
我不能死的理由太多太多，只是，我现在没力气和她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