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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门在韩澈眼前合上,韩振天动作并不大,可韩澈却觉得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意在表明他的决心有多坚定。
这般空旷的书房,却让他觉得异常压抑,他快要喘不过气来,抓起木桌上的车钥匙,大步冲出了书房,直走到车库,上了一辆绛红色越野H3,发动车子往外疾驰而去。
A市之夜,欧化的国际大都市,灯光熠熠的一排排点缀着整座城,宽阔的道路上样式繁多的汽车穿梭来往,如奔腾的长河在流动。夜风抚过他的脸颊,像极了柔声的叹息。
韩澈的手紧握着方向盘,并不知道要去向哪里,他早就已经无家可归了,没有家人的家,也能叫做家吗?
胸中太过郁闷,就想要抽支烟。他腾出一只手来,想要从储物柜里取出烟盒,翻了半天烟盒掉在了地上,他暗骂一声,放弃了。
等到了路口遇上红绿灯才俯下身子去捡,摸索了一阵烟盒没有摸着,倒是摸到一张硬硬的纸片一样的东西。
他狐疑的将那物什捡起,拿在手里迎着灯光一看,却是一张照片。
上面已落了很厚的一层灰,照片上两个年轻的男女,男的大约也就是他这个年纪,样貌和他有**分相似,只比他还要秀美几分,女的留着大波浪卷发,五官极为标致,尤其那一双眼睛清澈透明,不含半点杂质,身材瘦弱,小鸟依人的偎依在男子怀中。
韩澈颤抖着唇瓣轻声呢喃到:“韩溯……你个混蛋!”他下意识的抬起了眼,用力眨了眨,有些事情不能发生,一旦发生,恐怕他自己也阻挡不住发展的趋势。
抬起手将照片放在车窗外,只要一松手,它就将随风而逝,消失的无影无踪。
身后的车子在鸣笛,绿灯已经亮了,韩澈匆忙将照片收回放回储物柜里,一踩油门继续在路上行驶着。
手机在胸口震动,韩澈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腾出一只手来带上耳机按下接听键,简单的说到:“说!”
手机那头却是出奇的安静,许久都没有人说话。
韩澈眉目耸动,敏感的察觉听筒那一端细微的喘息声,他舔了舔唇瓣试探着问到:“真真?”他的声音很轻,极度不自信。聂真真的手机是他买的,递到她手上的时候里面自然存上了他的号码,可是她没有打过,一次都没有。
聂真真握着手机,在掌心转动,肌肤在与手机外壳的摩擦中生出细汗,她的口中相反却是一阵干燥。
“韩澈。”她喊他的名字,第一次从手机那一端,隔着遥远的空间,听起来和日常有些不同,韩澈松了眉眼,抿嘴笑了——原来她的声音在电话里是这个样子。
“嗯。”他轻声应着,掉转漫无目的的车头驶往韩宅别墅。
“嘻嘻……今天我收到学校的电话了,我考上A大啦!”
聂真真兴奋的声音娇软的传入他耳中。韩澈点着头微笑着,她欢呼雀跃的身影似乎就在他眼前。
脚下一踩油门,想要快点回到家,分享她的快乐同时也赶走身上这种不适合他的哀愁。
聂真真套着宽大的睡衣,踏着拖鞋站在小楼阶梯下的空地上等着韩澈。夜幕笼罩在她高挑纤细的身上,一勾弯月在鱼鳞般的云隙中若隐若现,弥漫起朦胧的月光,在她四周升腾出一片淡淡的银雾。
韩澈高大颀长的身子从悠远的花园里走来向她靠近,朝着她张开双臂,弯了唇角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来吧,让你得意一下!”
那一刻聂真真暂时忘却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大步跑向他,一跃而起稳稳坐在他身上,仰着头大声笑着:“呵呵……是,我就是好得意!谢谢。”
“那我呢?有没有奖励?”韩澈抱着她在空地上打转,向她邀功。空旷的草地上绿草沙沙作响,柔软的划过聂真真光裸的脚踝。
聂真真从他怀里跳了出来,斜眼看向他笑到:“你哪里有什么缺的?还需要我奖励?”不对啊,她考上A大和他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向她要奖励?
反应过来的聂真真噘起嘴怒瞪着韩澈,韩澈摊开双臂作无辜状。聂真真不理会他,转身往小楼里走,韩澈在她身后收起了笑容,默默跟着她一路走进去。
聂真真默不作声回了房中,倒在床上,方才兴奋的情绪陡然消失。
她是在下午接到学校导师的电话的,提前得知被A大录取的通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同人分享,却发现竟然没有可以分享的人!聂绵卿的电话她不想打,因为韩澈的事,母女两从那日自家中分手后就再无联系。
翻翻通讯录,昔日的同学也都很久没有联系,是她怕他们问起为什么转学的事而不敢同他们联系。思来想去,竟然拨通了韩澈的电话。
如果她没有感觉错,韩澈对于她考上A大的事,是高兴的。
可她这么坦然的向他撒娇,主动冲到他怀里,是不是说明自己已经堕落了,才会将与他的亲密当做习惯?!该说她是安之若素还是随波逐流?她为自己的行径感到恐慌,背着身子不理会韩澈。
韩澈以为她小女孩心思,是要哄着他给她奖励。于是爬到她身旁,将闷闷不乐的她揽入怀中,叹道:“还真是个聪明的孩子,天天晚上这么累,还考得这么好。说吧!想要什么奖励?”
聂真真烦躁的推开他,翻了个身依旧不说话。奖励?她能说她想要结束和他的这种关系吗?
韩澈剑眉一敛,从她的举动里又浮现出那种倔强的姿态,这又是怎么了?他扳过她的身子,压抑着不快问到:“怎么了?好好的一件高兴的事,这是跟我赌什么气?”
她清凉如水的眸光对上他,在她毫无遮拦的注视中,韩澈败下阵来,他冷硬的目光踉跄着躲开——她还什么都没说,可他知道她要说什么。
她只有17岁,年轻的花一样的青春,因为母亲的过失错误的被他占有。
不同于往日他的那些女人,为了钱或是名利。他能给的起的所有的东西,她全都不要!她要的是自由!她在他身边三个月,即使是在缠绵的顶峰,他都能够感觉到她想要离去的念头从未终止过。
他的手掌穿过她的发丝,来到她的脸颊上,在那肌肤上揉捏着,指尖轻轻摩挲。
她温顺的不做反抗,他埋头咬上她的蝴蝶骨,薄薄的肌肤被尖锐的牙齿刺破,鲜血入了他口中,他贪婪的闭上眼尽数吞下,她的十指扣进他的肌肤,坚定却柔软。
他改而用薄唇舔着她,一寸一寸,异常耐心。他眉间炫目的流光里是势在必得的笃定,他在她耳边蛊惑着她:“真真,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我全都满足你,除了放你走!”
聂真真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到头来他还是不会放自己走!
她摇着头,凝眸深处嘴角的梨涡深陷,让男人沉醉痴迷,冰凉的泪水滑过她的眼角,韩澈修长的手指触摸而上。
“韩澈,韩澈,韩澈。”聂真真固执的叫着他的名字,眼光却望着窗口。
窗外隐约的月光,穿过玻璃窗,光束里有细小的尘埃在翻飞,雾一样浮在半空起起落落,尘埃终会落定……
三个月过去了,传闻中韩澈对女人新鲜度的期限。
聂真真原来如同男子一样的短碎发,已在修饰下成了蘑菇头。
她拿着他给的黑金卡再也想不出可以买些什么更加昂贵的东西,只好将它放在钱包的最里层。
可她还是没有离开韩宅,韩宅的下人四下里议论纷纷,说她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居然破了韩澈对女人的魔咒。
转眼初秋将至,红花如火,绿荫如染,金色和紫色搀杂在依然鲜明的最后剩下的绿色里,空气里有了微微凉意。
聂真真早上出门的时候加了件羊绒披肩,及踝的长裙穿在身上并不觉得有多冷。
刚从教务处报完到,坐在校内咖啡厅里,等着小四来接她,窗外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窗外一排老榕树,承载着沉重的水珠,从高高的树木上滴落到小树上,从小树上滴落到灌木丛中,从灌木丛中滴落到草上,又从草上滴落到地下,威力已是极小只激起细小的烟雾。
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她同别的学生有太大的不同,比起她们,她不过是长相更加突出一些,惹得来去的男人多看几眼,暗地里议论她是哪个系,哪一届的学生。
聂真真喜欢这种纯真的爱慕,等待的时间也不觉得无聊了。手机响起的时候,她不慌不忙的接起,慢吞吞的收拾起书包。
“……喂,真真吗?”电话那头却不是小四,而是她许久没有见过的聂绵卿。
聂真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好同她说的,匆忙要挂电话。
聂绵卿焦急的说自己有很重要的事要同她商量。聂真真暗含讥笑的说到:“事情?您还能有什么事情?还是说您又拿了谁的东西,还需要拿我做交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