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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云浅月才从这片军营离开,如今再回来,到也没什么感慨。军营破败一片,大部分被损坏烧杀了,但中军主帐到是完好。
二人来到中军主帐,只见蓝漪、沈昭,凌墨、玉子夕等人站在那里,每个人一身血污。
见二人到来,玉子夕立即上前,还是那副昔日的模样,“姐姐,姐夫,你们来了。我险些再也见不到你们。竟然不知道夜轻暖那个死丫头在迷幻阵里还布置了九死阵……”
“你如今不是没事儿?”容景看着他,“轻敌就是大忌,如今让你长教训了。”
玉子夕闻言立即竖起眉头,对容景道:“你肯定知道她布置了九死阵,却不告诉我。故意报一个月前的仇。”
容景淡淡看了他一眼,挑眉,“是吗?一个多月前你做了什么让我报仇的事了?”
玉子夕刚要张嘴,忽然又恨恨地住了嘴,转向云浅月,伸手去抱她的胳膊,“姐姐,你可要管着姐夫点儿,这个人实在是太黑心了,连小舅子都算计……”
他还没抱到云浅月,便被容景挥手将云浅月挪开,他扑了个空。
容景不理会他,问道:“罗玉在里面救人?”
“这个死丫头,我想看她怎么救,她却将我们都赶了出来。”玉子夕恨恨地道,“早知道我出生的时候也要死皮赖脸住进华王府去,如今肯定比她强。”
他话落,中军大帐忽然从里面挑开,罗玉走了出来,依然是少年打扮,抬脚就踹了玉子夕一脚,骂他,“说我死皮赖脸住进华王府,怎么不说你死皮赖脸住进太子府?早知道我才不进阵里救你,让你死那得了。”
玉子夕顿时大怒,反踹了罗玉一脚,“死丫头,你放走容枫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话落,他见罗玉没了声,盯着她,危险地问,“你是不是看上容枫了?”
云浅月闻言一怔,容枫是罗玉放走的?她看着罗玉。
罗玉脖子一横,对玉子夕嚷了一句,“你管呢?我就看上他了怎么地?”
玉子夕伸手拧住了她的耳朵,恶狠狠地道:“死丫头,你知道不知道你是有婚约的?自小和丞相府的公子定了婚,敢喜欢容枫,你想死是不是?”
云浅月再次一怔,罗玉自小和丞相府的公子订婚?是那个早先玉子书被弄错以为是公主时候招的驸马?罗玉比她小了不是一点半点儿吧?
“他比子书哥哥还大三岁,老死了。”罗玉“咝”了一声,恼怒地打掉玉子夕的手。
玉子夕挖了她一眼,“你小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人老,每次看到人家不是流口水?”
罗玉脸一红,恼羞成怒,“你没听说过一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话吗?”
玉子夕一怔,“没听说过,谁说的。”
罗玉一口气憋在心口,伸手一指云浅月,“她说的。”
云浅月想着这句话的确是她曾经说过的,但什么时候说的忘记了,难为她这时候记得清楚,见玉子夕刚要反驳,她摆摆手,制止二人,“都别吵了。”
玉子夕噤了声。
罗玉嗤了一声,“凭什么你不让我说话我就不说话了?”
云浅月看着她不服气的模样,慢悠悠地道:“不想回东海的话,就老实在这里待着,最好别惹我,否则你知道我的脾气。”
罗玉一噎,气恼地一跺脚,怒道:“你到底是什么姐姐!”
云浅月对她一笑,缓和了语气,问道:“为什么放走容枫?”
罗玉这一夜看来没少折腾,灰头土脸的,闻言挠挠头,烦闷地道:“放走就放走了呗,哪里有为什么?”
“你可知道这是军中,私放敌人是何罪?”玉子夕竖起眉头。
罗玉顿时不满,指着云浅月道:“她还救敌人呢!还在敌人的皇宫里住着呢,还帮敌人批阅奏折呢,她做的事情多了去了,怎么没人职责她?我才做了一件而已。”
“你是谁?能和姐姐比吗?”玉子夕哼了一声,“没个女人的样子。”
“你要看女人不是一抓一大把,我没个女人的样子,你别看啊,谁求着你看来吗?”罗玉对他撇撇嘴,“我看你处处找茬,就是不忿我比你厉害,能破了九死阵。”
玉子夕似乎被说中了,嘟囔一句,撇开脸。
罗玉胜了一筹,扬了扬脖子,有些得意。
兄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吵了半响,倒是将战场上的杀气和血腥吵得散了些,众人心头压抑的苍凉和沉重也挥去了些,千古功成万将枯,这样的战争不是第一仗,也不是最后一仗,如今忽然到没了那么难受。
“好好跟我说,你到底为什么放走容枫?”云浅月不准备让罗玉躲过去,如今她若放走的是别人也就罢了,但是牵扯了容枫,她必须要问明白,这自然是基于昨日午时蓝漪找她要嫁给容枫之事,才让她不得不慎重。
蓝漪本来就站在一旁,此时也看着罗玉。
罗玉用力地抓了一把头发,本就折腾一夜一团糟糕的头发被她更是抓得不成样子,她想躲过去,见云浅月盯着她,她上前一步,抱住她胳膊,这次容景到没向对玉子夕一般地拦着她,云浅月被她抱了个正着,她软软地道:“姐姐,你怎么这么像姥姥?”
云浅月被气笑了,这是在说她八婆了?她板下脸,沉声道:“必须交代清楚。”
罗玉见她不吃软,立即松开了手,泥鳅似地准备开溜。
云浅月哪里肯让她走,一把抓住她,凉凉地警告,“玉紫萝,你是不是非要我写信问问子书你是否自小和东海丞相府的公子定有婚约?若是定有婚约的话,我看我真该将你派人送回去履行了,反正你如今也快及笄了。”
罗玉大恼,“你除了会威胁人还会什么?”
“会得多了,对你管用就行。”云浅月看着她。
罗玉见云浅月软硬不吃,看向容景,容景站在一旁,置之不理,任由云浅月质问她,她知道躲不过,败下阵来,小声道:“我是觉得容枫那个木头有些好……”
云浅月挑眉,余光扫了一眼蓝漪,见她抿起唇,她问道:“怎么个好法?”
罗玉白了云浅月一眼,“还能怎么个好法?就是觉得他好呗!”话落,她烦闷似乎不知道怎么表示地道:“看到他的样子,我就想欺负……”
“我看你见了谁都想欺负。”云浅月道。
罗玉顿时反驳,“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云浅月拿定主意让她说清。
罗玉似乎被逼急了,恼羞成怒道:“我喜欢他成不成?再说他心里眼里都是你,全部都是为了你好,难道你想他被变成俘虏?”
云浅月自然不想,松开了她的手,“子夕刚说你和东海丞相府的公子自小有婚约是真的?”
罗玉有些郁闷,脸色不好地道:“这都怪东海王那个老头子,明明是他弄错了子书哥哥的性别,误当成女子给他找了驸马,隔了多年我出生后他才发现过意不去,于是内疚下,就将我许给他了,简直可恶。”
云浅月一听之下,想着这是真的了。丞相府的公子比子书还要大三岁,如今子书二十,他二十三了,到也不老。她问道:“你不喜欢他?”
“喜欢啊!谁说不喜欢?”罗玉立即摇头。
“只是嫌弃他老?就不想嫁他?”云浅月挑眉。
罗玉不耐烦地道:“云浅月,就算你是我姐姐,你也不能管得这么宽,这么刨根问底啊?你再问下去,你信不信不用你派人将我送回东海,我自己就跑回去了。”
云浅月见逼急了她,不好再问,只能住了口。
罗玉得了解放,回头对容景道:“好好的女人,嫁给你之后怎么变得这么像姥姥?婆婆妈妈,容景,你得好好反省反省。”话落,她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道:“我虽然放走了容枫,但是破了九死阵,一功一过相抵,别给我背上什么破烂军规,小爷可不是编制在你军中的人。”她一边走,一边嫌恶地捂着鼻子,方向是祁城,不用想也知道找地方沐浴去了。
云浅月看着她,无论怎么看都像个少年,哪里有半丝数日前在天圣皇宫穿女装时的样子。如今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来,她看向容景。
容景对云浅月淡淡一笑,刚要开口,一个人忽然出现,对蓝漪禀告,“家主,苍少主醒了。”
蓝漪也一直看着罗玉,目送她身影离开,不知道想些什么,闻言收回视线,声音有些沉,“知道了。”
那人退了下去。
蓝漪看向容景,不带情绪地道:“从昨日里,苍亭一直昏迷,如今刚醒来。景世子可有什么吩咐?如何处置他?”
容景看了蓝漪一眼,对她道:“你先去看看,稍后我过去见一见苍少主。”
蓝漪点点头,转身向不远处一处完好的帐篷走去。
云浅月看着蓝漪离开,走远了,她收回视线,对容景询问,“你能否看出罗玉是否喜欢容枫?”她刚刚当着蓝漪的面逼问罗玉,自然是要将这件事情挑出来给蓝漪看。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打容枫的主意可以,但是一定不能因此让容枫受到伤害。
容景答非所问地道:“蓝家主如今未必不再念着苍少主了。”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她想的也是这个。无论她下了多大的决心,但是怕也难以摆脱心早已经被上了枷锁,就如她对容景。若他真放下了苍亭,一心对容枫,她到也可以接受,但是就怕决心再大,也要在早已经根植入心面前退步。更何况如今还有罗玉,她到拿不准了。
“容枫这小子还成了香饽饽了!”玉子夕哼了一声,他对容枫为云浅月不计较一切的好倒是敬佩,所以,哪怕这声“轻哼”,到也不含不屑。
云浅月道:“容枫本来就是香饽饽,天圣京城多少媒人早就踏平文伯侯府的门槛了。”
玉子夕撇撇嘴,吐出一句话,“暴殄天物。”
“你不暴殄天物,日日没个正样,还说罗玉呢?仔细娶不到媳妇。”云浅月瞪了他一眼,做孙桢的时候他还老实,如今换回做玉子夕这副容貌,连他的臭毛病也都回来了。
“你肚子里生一个女儿,我娶不到媳妇的时候就娶她。”玉子夕嘻嘻一笑。
云浅月被他气乐了,将罗玉的话还给他,“老死了。”
玉子夕闻言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