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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小人不敢虚言,句句属实……小人……”云武再次表态。
老皇帝似乎也现出不耐烦,“来人,将云武……”
“父皇!”夜天煜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年纪约有古稀的老头,看起来像是大夫,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大约五十多岁。
老皇帝止住话,出声对夜天煜询问,“你回来了?天倾的伤势如何了?”
“回父皇,二皇兄的伤有些严重,但没刺中要害,险险保住一命,儿臣特意回来禀告父皇,秦丞相如今带着人寻找秦小姐的下落呢。”夜天煜恭敬地回禀。
“嗯,无事就好。”老皇帝点点头,“你身后的是何人?”
夜天煜忽然一笑,“说起来这事儿奇了,儿臣从二皇兄的府邸出来,便遇到这三个人,说他们是曾经在云县给云王府旁支的族主夫人看病的大夫,还有一人是接生婆婆,说有要事面呈父皇,求我带他们来。”
“哦?”老皇帝老眼眯起。
“夜天煜,你可不像是会做好事儿的人!就这么容易将阿猫阿狗都带到这里来?”夜轻染冷笑,“不会是你与这件事情有什么瓜葛吧?”
“我与这件事情能有什么瓜葛?”夜天煜面色正经,“我听了他们所要禀告父皇的事情,觉得这样的事情新鲜,与其放任他们在外面逢人便胡乱言语,不如随了他们的意,带到父皇面前来。这事情可不是小事儿,容不得半点马虎,真要不可收拾的地步就麻烦了。”
夜轻染冷哼一声,“你倒是会顾全大局。”
“你们不是要找我父皇?这就是!”夜天煜不理会夜轻染,侧开身子,对身后三人道。
三人都惶恐地跪倒在地叩头,颤着声道:“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
“你们都是何人?有何要事要禀告朕?”老皇帝询问。
三人不敢抬头,哆嗦了片刻,由左边的一个老者出声,“禀皇上,小老儿是云县的大夫,四十年前给云县旁支族主的夫人看过诊,那位夫人生二少爷时候难产,好不容易救活了一条命,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但后来据说夫人的病治好了。一年后有了三少爷,小老儿一直疑惑,后来听说了云王府双生子的事情,便觉得事有蹊跷,特来禀告皇上。”
“秉皇上,小老儿也是云县的大夫,与张大福一样,四十年前都给云县旁支族主的夫人看过诊,那位夫人的汤药一直是小老儿调理的。那位夫人生了二少爷,也就是如今的二老爷之后,的确不能再生育了,哪里能有什么三少爷?”另一个老者也立即道。
“秉皇上,民妇曾经是四十年前给云县旁支族主的夫人接生婆婆的女儿,我娘给二少爷接的生,当时难产,二少爷,也就是如今的二老爷是从那位夫人肚子里拽出来的。那位夫人险些丢了一条命,后来命是保住了,但接生的都知道,那样的难产,出了那么多血,人都奄奄一息了,哪里还能再生孕?更别说能有三少爷了。”那个夫人立即道。
“你们说的可属实?”老皇帝待三人话落,帝王威严尽显,“你们可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们是曾经给那位夫人看诊或者接生?而且所言无误。”
“草民二人带来了当时看诊的记录。”两个老者立即道。
“民妇带来了当时族主亲手答谢给我娘的一块玉,那玉可是好玉,上面刻着云王府的表字的,我娘就我一个女儿,传给了我,我一直舍不得变卖,珍藏着的。”那妇人立即道。
三人说话间便将各自的证据拿了出来。
文莱连忙走下去,将三人的东西接过,递给老皇帝。
老皇帝先拿着那块玉看了看,又翻开泛黄的草纸本子看了片刻,对云离生父道:“二老爷,这三人既然来自云县你可认识?”
二老爷脸色发白,身子微颤,但还强自镇定,“回皇上,认识。”
“那么此事可是确实?”老皇帝又问。
“不属实!我娘虽然难产,但后来遇到了一位神医,那神医给调理好了,后来生了三弟。不能……不能因为这三人,就说我三弟不是我娘亲生?世间之事无奇不有。皇上,此事蹊跷啊!定然有人想要害云王府,否则怎么这三人突然前来京城指证?”
“嗯?神医?什么样的神医能治好族主夫人?”老皇帝沉着脸抖了抖手中的病本记录,“朕可是仔细看了,云夫人生完二老爷后,身体亏损不成样子,每日缠绵病榻,生机有限,这样还能怀胎十月诞下麟儿?未免太过天方夜谭了!”
二老爷垂下头道:“那神医是灵隐大师!”
“哦?灵隐大师?”老皇帝一怔,随即道:“灵隐大师的医术是不错。当时景世子危在旦夕便是灵隐大师施援手救回一命,但二老爷确定是灵隐大师曾经治好了族主夫人?那为何这等事情听那三人语气都不知?”
“二叔,你别胡说,灵隐大师什么时候治好了祖母?”云武立即反驳。
“四十年前的事情,你那时候还没从你娘肚子里出来,如何得知?”二老爷怒斥。
“草民等也没听说这等事情!”那两名老者和一名妇人也连忙反驳。
“灵隐大师行踪飘渺,不喜张扬,行善从不愿扬名,有时候怕世俗纠缠,不愿泄露行踪,尔等不知道有什么奇怪?”二老爷对那三人怒斥,“我族的家事,哪里愿意被外人所知?成为人人百口来谈的闲话?你等三人到底受何人指使?想要陷害云王府?况且我娘的病情也未必见得有多严重,不过是尔等庸医和见识浅薄的妇人觉得没救了而已。”
那三人一时答不上来话,住了口。
云浅月嘴角勾了勾,二老爷这一番话当真有力。他如今是云王府旁支的族主,她一直以为这一支庸碌无为,如今看来不尽然,流着云王府子孙的血液,又如何真孬种?况且她爷爷当年愿意将一子送去云县,也不是没有考量的吧?
“反正灵隐大师又不在,二叔怎么说都有理。”云武惶惶地道。
“孽子!”二老爷怒斥,回身对老皇帝道:“皇上明察,此等三人,不足为证。”
老皇帝显然没料到这个开始进来唯唯诺诺的人此时有如此有力的气势,他点点头,看向下首,“德王兄,冷王兄,你等二人一直没开口。对此事有何想法?”
德亲王和孝亲王对看一眼,似乎都不知道如何开口。片刻后,德亲王斟酌着道,“此事甚为可疑,要仔细彻查。”
“老臣也觉得此事情可疑,一时半会儿怕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孝亲王也立即道。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二老爷,“正如云武所说,灵隐大师不在。二老爷,你这个说法也不足为证。”
“难道证明哥哥的三叔不是族主夫人所生?就能说明是云王府的双生子?这个说法也未免太可笑了。”云浅月冷笑道:“哥哥的三叔早殇了,谁有本事亲自下地底下问问他到底是谁?免得在这里胡言乱语。”
“月丫头说得也不错。”老皇帝脸色不好。
“皇上,小人想起来了!”云武忽然眼睛一亮,大声激动地道:“我偷听爷爷和二叔谈话的时候说过,说那双生子其中一个后背有天生的胎记,一个没有。有胎记的那个是云王府的世子,没有胎记的那个是三叔。”
二老爷脸色刷地变了。
云老王爷覆在椅子把手上的手颤了颤,云王爷的手似乎也颤了颤。
云浅月心神一醒,冷声道:“文武,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这能说明什么?”
云武大声道:“自然能说明问题,我三叔的死很可疑,三叔一直好好的,无病无灾,突然就暴毙了。而我听说那一段时间正是云王府世子卧病在床之时,难保不被偷梁换柱换回来做云王府世子。”
“这又是谁教给你的?”云浅月强忍着冲动才能不将碎雪拔出来一剑将他刺个透心凉。这等祸害她怎么就早没察觉?让他出来害自己家的人?
“没有谁……教给我……我突然想到的。”云武感觉到了云浅月的杀气,连忙摇头。
“好一个忽然想到。”云浅月冷冷一笑,暗中定然有个绝顶的高手在传音入密指使云武,可惜今日的人太多,气息太杂,即便她放出气息去探,也探不出是何人。苍亭一直未动,气息宁静,没有外泄传音的现象,看来不是他了。
“竟有这等事情?”老皇帝似乎被云武的话惊了一下。
满堂宾客也齐齐惊异,都将目光定在了云王爷身上。
云王爷脸色发白,连忙起身,对老皇帝喏喏地道:“皇上,这纯属是胡言乱语。这等事情怎么可能?老臣陪王伴驾这许多年,怎么能是……”
“云王兄莫急,既然说是查,索性就好好查一查,既然这云武说到你,你若不是,当即验证了也就是了,不就是看看后背是否有胎记?这不是难事儿。”德亲王忽然道。
“不错,德王兄说得有理,云王兄莫急,这的确不是难事儿。”孝亲王也连忙附和。
“这……可是我如何能当众宽衣?成何体统?”云王爷哆嗦着身子道。
“云王兄,既然你是男子,怕什么?验证一下是没何妨?便依了吧!”老皇帝也道。
云浅月心中打着注意,冷声道:“皇上姑父,天圣礼仪之邦,重礼治国。您如今就听信一个偷鸡摸狗,诬陷祖宗的黄口小儿之言,让我父王当众宽衣解带?这是何道理?我父王是堂堂云王府的王爷。这等可不是一桩小事儿,而是打脸的大事儿?以后让我父王如何在朝中立足?这不是打云王府的脸吗?”
“皇上,这是要老臣羞愧而死啊……”云王爷跪在地上,神色悲愤。
老皇帝一噎,没了言语,早先谏言的群臣此时都无人说话。
苍亭忽然低笑一声,“这还不简单?皇上再派两个亲近之人前去内室给云王爷验身不就得了,这就谈不上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打脸和侮辱云王和云王府了,出了事情自然要解决事情,浅月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云浅月目光凌厉地看着苍亭,苍亭迎着云浅月的眸光淡淡而笑。
“小姐,景世子回来了。”凌莲贴在云浅月耳边悄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