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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安置在接待南梁使者的行宫,以前睿太子安置的地方,不过睿太子一直住在云王府,所以那座行宫一直空置,如今国师来了,和睿太子住在一起。”凌莲道。
云浅月点点头,不再说话,马车向云王府走去。
云王府大门口,云离身穿素简锦袍站在那里,他身边站着老皇帝的大总管文莱。
文莱见云浅月下车,连忙上前,“浅月小姐,皇上派奴才来知会您,明日各国使者前来拜贺,皇上和皇后相商由京中各府小姐寿宴献艺,皇上钦点了您,要您表演才艺,不得借故推脱。”
云浅月点点头,“知道了!”
文莱完成任务,连忙回宫复旨了。
“浅月小姐,这是今日早上内务府派人通传要求各府拟定的折子,这份是我拟好的,您看一下!”云离将一个折子递给了云浅月。
云浅月挑眉,接过折子,只见里面写的均是云王府女子的名字和生辰八字,甚至还记录着娘亲是谁,出身什么身份,连搬进来的云王府旁支的女子也有。她首当其冲在第一排,第二排是云王爷的两名贵妾三姨娘和五姨娘的庶女,她皱了皱眉,“内务府要这个做什么?”
云离压低声音道:“我使人打探了,没探出什么消息。宫中的皇后娘娘也不知道用意。不过我觉得皇上应该是要选秀,内务府这是在为选秀做准备。”
云浅月忽然笑了一声,“老皇帝选秀?”他都五十五了!还选秀?
“选秀也不新鲜,皇上有十年没有选秀了!后宫这十年接连有嫔妃离去,如今冷贵妃被您毁了容之后不再招皇上待见,除了皇后外只有明妃,而明妃日日为三个女儿烦忧,清婉公主又死了,七公主这些年自闭得连话都不说,她只有一个六公主,却还肖想景世子。”云离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没有什么表情,继续道:“下面有封号的嫔妾也寥寥无几,据说一直有朝臣建议皇上填充后宫。”
“也是!”云浅月一笑,抖了抖手中的本子,挑眉道:“那为何要赶在寿宴之前拟定这个折子?寿宴繁忙,各国使者和各地藩王进京恭贺。从明日寿宴开始,到各国使者离开。会有很长时间处理后续事宜,等到选秀的话怎么也要一个月后了。”
“据我猜测应该是皇上想提前预览这些折子,想必在寿宴上会有想法,必定除了太子殿下已经定了丞相府秦小姐为准太子妃外,皇室的皇子们已经成年还未娶妃,京中各王府和各大臣府邸也有公子成年,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云离低声道。
云浅月眯了眯眼睛,老皇帝看来是想借这次盛宴指婚了,即便不指婚的话也会借这次寿宴各府小姐登台献艺观看品行以及可用之处会在寿宴过后按照他心中所想安排婚事儿。老一辈的王公大臣退居二线,新一代少年公子芳华女儿已经初长成人,新一代的天圣江山基业需要清新的接班人,形成新一轮的姻亲派系网,他必须要掌控住,这是在为下一代帝王铺路。她对云离一笑,将折子递给他,对他道:“不错!孟叔没看错你,我也没看错你!我知道这件事情了,你只管将这个折子提交给内务府。”
云离接过折子,点点头。
云浅月向浅月阁走去,回到浅月阁,她一头扎到了床上睡去。不知道睡了多久,被外面吵杂的声音吵醒,她睁开眼睛,迷糊地问道:“夜轻染,你在我这里吵吵什么?”
“还不是你的婢女不让我进来!”夜轻染哼了一声,大踏步走了进来,“小丫头,大白天你睡什么觉?”话落,不等云浅月开口,走过来一把拽起她,“你给夜天倾画了七十二春是不是?”
云浅月点点头,“嗯,画了!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起来再给我画一份,我也要。”夜轻染拉着云浅月下了床。
“你也要?”云浅月用别样颜色看着他。
“我想看看到底七十二春什么样,让夜天倾看到你画画时那副表情。”夜轻染拽着云浅月走到桌前。
云浅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问,“夜天倾将秦玉凝送回丞相府后,秦丞相什么态度?”
“还能是什么态度?气得要死!他辛苦培养了这么些年的一只金凤凰就这样掉水里了。但夜天倾还是太子一日,他就不敢发作,而且这件事情不出半日就传扬得整个京城皆知,不出两日,天下皆知。他再打不了和稀泥的算盘,只能为夜天倾马首是瞻。”夜轻染冷笑一声,“夜天倾这一步棋算是这些年来走得最对的一次,他如今能握住的东西不多,将手里能握住的都握住了。”
“秦玉凝呢?”云浅月又问。
“还能如何?砸了她房中所有的东西,悔恨交加,却也无力回天!”夜轻染不屑地道:“作茧自缚,说的就是这种自作聪明的女人!不堪大用。”
云浅月笑了笑,夜轻染将墨磨好,推给她,催促,“快些画,我一会儿还要进宫。”
云浅月见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无奈,只能提笔重新画,笔刚要落在宣纸上忽然停住,问道:“要画你和谁?”
“什么我和谁?”夜轻染不明白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轻咳了两声,“就是你想和谁画在一起。”话落,见夜轻染还不明白,继续解释,“比如我给夜天倾画的时候画的是他和秦玉凝。你呢?我画你和哪个女子?叶倩?”
“才不画那个女人!”夜轻染脸色一沉,“画我和你。”
云浅月坚决摇头,“不行,不能画我!”
“为什么?”夜轻染挑眉。
“什么为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我,你是你,怎么能画在一起?”云浅月瞪眼。她和他一起看琉璃镜的事儿容景还没和她算账,她若是再和他画七十二春的话,容景知道了非得劈了她,这是原则性错误,坚决不能犯错。
夜轻染撇撇嘴,不以为意,“小丫头,你也未免太怕弱美人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又不在乎这个,我也不在乎这个。怕什么?”
“谁说我不在乎,你少污蔑我名声。”云浅月摇头。
“那还是画夜天倾和秦玉凝吧,和你给夜天倾那份一模一样的。”夜轻染摆摆手。
“你整日里拿着夜天倾和秦玉凝版的七十二春,会不会不太好?”云浅月挑眉。
“谁说我整日里拿着了?”夜轻染叱了一声,“我就看看而已。”
云浅月点头,开始重新画一遍。她画完一张,夜轻染抽走一张,口中还啧啧称赞,“小丫头,你也太厉害了,天下第一画师的画功也不及。”
“那是!”云浅月得意地挑眉,继续提笔。
二人一画一看,都很认真,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
“累死我了!”云浅月放下笔,抬起头,伸手揉揉肩膀,目光扫见站在桌旁的人一惊,手猛地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景,“你……你怎了在这里?”
容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不知道?而且还站在了桌旁,他看了多久?
“咦?弱美人?”夜轻染此时也看到了容景,一怔,须臾,挑了挑眉,“你如今化成鬼了?走路都没声?”
容景淡淡瞟了云浅月一眼,偏头对夜轻染道:“是我将你请出去,还是你自己滚?”
夜轻染大怒,“弱美人,我今日白天的时候没理你,你还真当吓住我了不成?这是小丫头的地方,我凭什么滚?你又凭什么赶我?”
“你是让他赶紧滚,还是留他继续在这里?”容景问云浅月。
云浅月被容景淡淡的眼神看得通体冰寒,她清楚知道谁是不能得罪的,于是立即看向夜轻染,对他道:“你不是要去皇宫吗?赶紧去吧!”
夜轻染用没出息的眼神看了云浅月一眼,对容景哼了一声,收拾起画纸,转身走了。
云浅月向窗外看了一眼,凌莲和伊雪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显然是被容景点住了穴道才没及时通知她。她收回视线看向容景,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你来了多久了?”
“从你画第五张图的时候!”容景道。
云浅月手一颤,有些欲哭无泪,“这么说你看了后面的六十七张?”
容景摇摇头,“将所有的七十二张都看了!”
云浅月看着他,都看了?他从夜轻染手里夺过纸张看夜轻染都没发现?
“他在你画的时候拿着那些张图反复对比,我想不看也不行。”容景慢悠悠地道。
云浅月无语,夜轻染这个祸害,今日已经害了他两场了。她在考虑以后是否离他远些。
“天色不早了,用膳吧!”容景伸手揉揉额头,一撩衣摆,坐在了桌前。
云浅月眨眨眼睛,没事儿?不生气?她眨了半响,只见容景斟了一杯茶水,径自喝着,也没有什么表示,她心下稍安,对外面喊,“凌莲、伊雪,将晚膳端来!”
凌莲和伊雪没出声,云浅月看向容景,容景轻轻一挥袖,一缕气线飘过,二人穴道齐齐解开,连忙应了一声走了下去。想着景世子又未曾生气,是不是对小姐转了脾性?
云浅月也感觉有些饿了,懒洋洋地趴在了桌子上,询问,“你今日接南梁国师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容景摇摇头,“没有!”
“你不是送去了行宫?难道一路上从接到人到入行宫他都没有下玉辇?”云浅月挑眉。
“下了,但是戴着玄铁面具,只露一双眼睛,其余的都看不到。”容景道。
“这么神秘!”云浅月撇撇嘴。
这时凌莲和伊雪端上来饭菜,二人不再说话。
饭后,云浅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打哈欠,下午那一觉未曾解乏,反正天也黑了,继续睡觉也不错。她等了半响不见见容景离开,问道:“你不累?这些日子一直筹备使者进京的事情,明日又是老皇帝五十五大寿,你肯定明日也不得闲,天都已经入夜了!你该回府休息了!”
“是该休息了!”容景放下茶盏,起身站了起来,不是向门口走去,而是拦腰将她从椅子上打横抱起。温润地看了她一眼,抱着她向床上走去,“我们也试试七十二春!”
云浅月一惊,身子顿时僵硬,欲哭无泪地看着容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