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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不抽烟。”王伦笑着摇摇头。
夜风中,“小刀”独自抽着烟,蓄起来的长发随风微微摇晃,这副样子很拉风,至少王伦就看到旁边经过的好几个女孩子,都对“小刀”露出了明显的兴趣,个别胆子大的,还朝“小刀”抛媚眼。
王伦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
他知道“小刀”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有着一股奇特的气质,才吸引了别人的注意。
如果可以,他愿意交“小刀”这个朋友。
因为“小刀”武力值高,废话少,仗义,不耍心计,这样的人,是很适合做朋友的。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小刀”反过来罕见地问了王伦一个问题。
“你今天连揍杨伟和赵大碧,看样子连那个幕后老板夏银波也不会放过,原因是什么?”
王伦想都没想,直接说道:“因为这帮人打了我娘,还打了真真婶。”
“你在保护你的家人?”
“小刀”蹲在地上,烟头在夜色下一闪一闪的。
“嗯,谁敢对我的家人不利,我就会报复谁。”王伦说这话时,身上又流露出一股煞气。
他是绝不允许亲人受到伤害的,张得志曾经推了他爹一把,害得他爹后脑勺磕出了血口子,他就会将张得志撂倒,狠狠报复回来。这一次,他同样会让伤害他亲人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小刀”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像跟手上的烟有仇似的,大口大口猛抽着,大片大片的烟雾从他嘴中和鼻孔中喷出来。
似乎,这个不苟言笑的冷血杀手,被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一根弦。
王伦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小刀”也有家人,此刻“小刀”应该是想到了自己的家人吧?
“王伦,好好保护你的亲人,好好珍惜他们,哪怕用生命去保护也值得,否则,后悔都来不及。”
“小刀”忽然说出了这句话。
“当然。”王伦简短应道。
“我十六岁初中毕业就没再读书了,一直在外面跟一帮人称兄道弟,那时候我觉得那种生活很好,有兄弟,有美酒好菜,根本不听我娘的劝,一心以为当古惑仔很刺激,能出人头地,我爹死得早,我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汉,却没能帮娘分担生活重担,反而只知道跟外面的人胡闹,那时候的我,真是傻逼透了。”
“小刀”自顾自说起来。
“一晃,我胡闹到了十九岁,成年了,却依然整天穿着花里胡哨的衣服,戴着耳钉自以为很酷地在外面混着,不仅没拿过一分钱给家里,好几次还厚着脸皮在娘那儿拿钱去胡吃海喝,要不是我姐一直帮衬着家里,家早就垮了。”
“可我姐发生了意外。”
“我姐在县教育局做文书,那天她加晚班,她的上司,教育局局长那王八蛋,借着酒劲就冲进了办公室,要强行霸占我姐,我姐拼命反抗,那畜生力大,我姐最后还是被那畜生玷污了,我姐一时没想通,在办公室上吊死了,可事后,那畜生托了关系买通了人,竟然将我姐自杀说成了是因为工作不顺心而上吊,那畜生将自己与我姐的死撇得干干净净。”
“不久,我娘就因为我姐的死悲伤过度,心脏病发作去世了,整个家就只剩下我一个,那时我才突然明白以前自己有多混蛋,我发现自己连为我娘捶一次背,我都没有做过……”
“后来,我终于知道是谁害死了我姐,我想要报仇,我去找那些我认为讲义气的兄弟,可笑的是,听到我要报仇,那帮人纷纷躲着我,急于和我撇清关系,亏我以前那么信任他们,甚至好几次都为掩护他们而被人抓住一顿猛揍,可他们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候,连安慰的话都没和我说,就只想着要和我划清界限。”
“我一个人去找的那畜生。我将那畜生堵在办公室,用菜刀把他废了,然后我一刀一刀下去,将这畜生的双手双脚都砍了下来,说实话,杀人那会我一点都不怕,我只想着报仇,我恨那个畜生,就是那个畜生毁了我姐,毁了我家。”
“杀完人,我开始逃亡,卖苦力,打黑工,六年前还捅死了黑工厂的黑心老板,我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这些年也仅仅在娘的忌日回去过一次,我想我娘,想我姐,可我没有了机会,我时常在想,如果我那时候不去外面鬼混,踏踏实实做事,家里情况一定会好一些,我姐也用不着为了挣那几个加班费,而发生意外了,可后悔没用,我想好好保护我亲人的时候,他们却都已经离开了我……”
烟蒂掉在地上,忽明忽暗。
在KTV外面霓虹灯的映衬下,“小刀”,这个让县城混子闻风丧胆的男人,捧着脑袋低声呜咽起来。
王伦坐在一边,没有去安慰“小刀”,因为他知道,静静地倾听,就是对“小刀”最好的安慰了。
良久,“小刀”才抬起头,又跟平常一样,表情变得冷漠起来。
“我也不知道今晚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么多,如果你和我是一类人,我们应该能成为好兄弟,算了不说这个了。”
“没想过退出,过安宁的日子?”王伦问道。
“小刀”摇摇头:“李哥给了我第二条命,我选择跟他,就会一直跟下去。”
“如果我也是混黑道的,我一定会交你这个朋友。”王伦说道,“不过就算是现在,我们也可以做朋友,有空找我喝酒啊,我还想从你身上学几招杀敌本事呢。”
其实王伦就是觉得“小刀”这人很合自己的脾性。
三国时候,刘备、关羽、张飞在肉铺前因为卖肉一事而有了交集,随后开始了桃园三结义,不要觉得这不可思议,男人和女人可以一见钟情,男人和男人也可以一见如故。
王伦搭乘“小刀”的车,到了镇上的卫生院。
“小刀”离开后,王伦进了卫生院。
柳真真还在住院,这也是王伦再三要求的,毕竟柳真真伤势不轻,先留在医院要好一些。
刚跨进卫生院的门,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来自省城的座机号码。
“貌似我省城没朋友啊。”王伦疑惑着,但还是按了接听键。
“小伦哥。”
电话那头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让王伦不禁想到了一个扎马尾辫的清纯女孩。
陈雪居然打电话过来了。
“雪丫头,去大学这么久了才给我打电话,太不够意思了吧?”王伦呵呵笑道。
“哪有,以前给你打过好几次,你自己不接,还怪起我来了,哼。”陈雪哼哼道。
王伦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记起来了,是有那么几次,手机上未接电话都是省城的座机号码,他那几次刚好都有事,没接到电话,又不认识号码,也就没反拨回去。
“不说这个了,你在大学过得好不好,大学里面漂亮妹子多不多啊?”王伦似乎又恢复了色眯眯的本性。
“多,很多呢,各式各样的都有,都很漂亮,不过某人又来不了我们学校,嘻嘻,某人羡慕死了吧?”
“你这丫头,怎么知道我会羡慕死,我跟你说,小伦哥高风亮节,一向视金钱美女如粪土的,对了,那啥,你宿舍住几人啊?舍友中有没有漂亮的?你现在是在宿舍打电话吗?要不给我介绍一个漂亮的,我和她聊聊?”
“小伦哥,你太让我失望了,才说几句话,又彻底暴露了你的本性。”电话那头传出了陈雪一声长长的叹息。
“嘿嘿,咱能不能不涉及人性这么高深的话题啊,还是跟小伦哥说说正事吧,你们宿舍到底有没有漂亮的?”
“有!还很多,不过我就是不介绍给你。”陈雪斩钉截铁。
“陈雪,你这样做是很不对滴,像我这么优秀的青年,你就应该本着为你舍友造福的思想,将我介绍给你的舍友,也好让她们受到我人格魅力的感染,从而变得更优秀嘛!”王伦的厚脸皮,又可以和城墙媲美了。
“咳咳!”
陈雪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呛到了,喘过气后,又是硬邦邦的一句话传了过来:“不介绍就是不介绍,我还怕介绍给你了,会助纣为虐!”
“哎呀,气死我了!”王伦不由恶毒地说道:“陈雪,我诅咒你大学四年都谈不到男朋友!”
两人相互逗了一会,才结束了通话。
王伦没将柳真真受伤的事情告诉陈雪,免得陈雪担心。
“这丫头,还真是没大没小了,回来一定得打她屁股!”
王伦收好手机,走进了柳真真的病房,却眼前一呆。
只见柳真真靠在床头,香肩半裸。
王伦心中直乐,眼睛紧紧盯着真真婶,朝前静悄悄走着,生怕弄出动静被人发现,坏了好事,毁了眼福。
柳真真当然不是自己在脱衣服,而是护士在为她换药。
由于柳真真的伤在肩膀,换药时得将肩膀露出来,这才让王伦有机会一睹娇美春光。
只是,美好的时光总是太过短暂。
王伦双眼太过集中在真真婶的身子上了,脚下一个没留意,不小心踢中了房门。
一声闷响,虽然不算响亮,但足够让王伦暴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