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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玩个游戏
早上醒来第一件事,先把林医生开得药给他服下了一粒,他很乖,张嘴吞下我递上的胶囊,又温顺地喝了一大口温开水把胶囊服下。
我们随便吃了点早饭,便把准备的东西往车里装,准备回宋家沟。
宋家沟位于广达市西南角,是个偏远的小山庄,曾经交通不便,地震后国家把宋家沟列为贫困地区,帮宋家沟修了路,我们在新修的弯曲的县道上行驶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
离开宋家沟时我才十四岁多一点,那时的我是一个刚死掉“父亲”的可怜孩子,是个出自大山的土鳖,是个没人关爱的村姑,三年后我再次回来。
不管是我还是宋家沟都变了模样。
现在的我叫陆平安,是帝都房地产商的女儿,有朋友有家人还有爱人。
而宋家沟也焕然一新,村口大槐树旁建了一座新的村委会大楼,村委会院子旁边新建了个小广场,广场里面安装了七八台健身器材,以及一些环抱座椅和凉亭。
村民们也有了新的变化,家家户户好像都盖了新房,门口统一规划,砌了个一模一样的花坛,里面种着鲜花绿植。
就连村子里乱窜的猫狗,似乎都长肥了些。
我坐在车里给李扬指路,很快车子开到顾家祖宅门口,地震前顾家的祖宅才翻修过,结实的很,所以地震时没遭受影响。
车子停稳后,我拉着张元青下车,问他知道这是哪儿吗。
他仔细瞧了瞧,似乎没有想起来。
或许他之前没有来过这里吧。
虽这样自我安慰,小小的失落感却爬上了心头。
李扬很有技巧,三两下把顾家祖宅的大门打开,我们扛着行李走了进去。顾家周围没什么邻居,所以并没人发现有人入住顾家祖宅,即使有人发现,估计也没人管的。
村里人虽爱凑热闹,但顾家人两三年不回来一次,除非有大的工程,否则回来后从不跟村里人打交道,在落后的农村人眼里,顾家是高攀不起的存在。
当然,这些都是我原来住在宋家沟听村民们嚼舌根时说的。
小时候我路过顾家祖宅,觉得他们家特别大,又阔气,是了不得的大户人家,曾想着,若是能进来看一看,都是满足的。可惜,那会儿我是个被村里人笑话奚落的“宋家野种”,自卑、胆小、怯懦、羞涩,从不串门,在村里也没交接到一个朋友,那时候压根没资格踏入顾家祖宅半步。
现在来看,顾家祖宅在宋家沟来讲十分阔气,两进两出仿古建筑,但跟外面的别墅比起来,显得有点陈旧和老气。而我,不但住了进来,还跟这家宅子的小主人成了“兄妹”。
人世间的关系就是这么奇妙,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自己的人生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钟铃铛倒是喜欢这里,很快收拾出三间卧室来,李扬把宅子里的电路和水管检查一遍,所幸没有发现问题。这意味着,我们能安稳入住。
吃完下午饭,我牵着张元青出去散步,他似乎对这里有点印象却又记不起来。这三年宋家沟有些变化,而他已经离开五年多,记不起来倒也情有可原。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带他在宋家沟转悠,路上遇到几位熟人,我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他们却没认出我来,更记不得曾经矮小调皮现在高大……安静的张元青了。
在宋家沟陆陆续续转了七八天,这段时间我一直给他服用林医生开的药,可他没有明显好转。我有点失落,却不得不强行打起精神来,安慰自己,循序渐进,慢慢来,他会好起来的。
九月末,我本打算带他去宋家沟小学转转,前几日听人说那里两年前就被荒弃了,新学校盖在村外公路旁。
不晓得张元青去了老学校,是否能记起点什么。
谁料到,宋家沟小学还没去,连绵的大雨就先到了,接连下了四五天大雨,我怕雨水天气影响张元青的心情,便想着法的哄他开心,吃饭的时候一定要热热闹闹,我跟钟铃铛不断给他讲笑话。
余下的时间,我跟他躺在卧室的床上,把汪博渊送我的笔记本翻出来,我给他看我在欧洲游玩的照片,给他讲我在欧洲游玩的每一件小事。
而他似乎对我的游记很感兴趣,自己滑动鼠标浏览我的照片。
看完后,他会竖起大拇指,对我说:“beautifulgril!”
下雨的这几天他似乎恢复的不错,我打算天晴后带他再去野外看看。
而这几天我又跟林医生通了两次电话,把张元青的进步一点点地告诉他,他觉得张元青正在恢复,叫我不要着急,继续耐心引导。还说现在除了药物治疗,我必须给张元青增加点运动量了。
当他得知张元青曾经是个运动达人时,建议我先引导张元青做室内运动,比如做深蹲、仰卧起坐、俯卧撑等,只要能出汗加速血液循环就好,后期可以做些瑜伽姿势,不但给大脑提供氧气,还能保持小脑平衡,。
但现在的张元青特别好静,似乎不愿意做些剧烈运动,散个步虽没问题,但仰卧起坐、俯卧撑之类的,他有些排斥。
当天晚上我给他洗澡,这么久以来一直是李扬帮忙,白天李扬回了市里,打探消息的同时还要走通关系,明天才能回来,所以只能我给他洗。
我之前之所以不愿意给他洗澡,那是因为,我怕看到他精瘦的身子,他瘦弱的样子会叫我难过。
也怕他忘记在女生面前避讳,以为在我面前能果露,在钟铃铛面前自然也可以。
晚上洗澡时,我在氤氲的水气中给他搓背,他似乎又比之前壮一点了,我很欣慰,这说明他的的确确很努力地恢复着。
但我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他那里时,曾经的坚挺昂扬,现在却……
不是说我想做那事,而是我心里难过,觉得他遭了天大的罪,受了极大的委屈和侮辱。
给他洗完澡、穿好浴袍,再送他回了卧室,我才去洗澡。
这一个月我很耐心地照顾他,虽然十分辛苦却很幸福,只是我又瘦了。
洗完澡刚回卧室,张元青立即朝我走来,速度很快,就像他正常时候的样子。
一瞬间我有点懵,以为自己眼花了。
“野草。”他轻声唤我,并主动抱住了我,且低头含住我的唇。
我心头甜的像是喝了蜂蜜,他今晚的进步有些迅速,仿佛上天赐给的礼物,足够惊喜。
我紧紧抱住他,任他慢慢地亲吻我,几秒后他才将我放开,低声道:“睡觉。”
我想趁机引导他,便对他说:“元青,咱们玩个游戏吧,我们一起做深蹲,看谁做的多,多的那个就赢了,赢的人晚上可以舒服一下。”
所谓的舒服一下,就是给他按摩,可以加速他的血液循环,放松四肢。我把之前在煌佳上班时跟技师学到的按摩技巧用在他身上,时常晚睡前给他按摩,当然有时候会摸向那里,他……却是没反应的。
我立即给他做了两个示范,他也跟着我做,我的体力还算不错,逐渐加快速度,他也跟着我一起加快速度。
我发现他有些进步,一口气做了七十五个才算作罢,若不是我累得气喘如牛,还想继续引导他。
接下来的每晚,洗完澡我都引导他做运动,先是深蹲、后来是仰卧起坐,再后来是俯卧撑,我的俯卧撑做的很难看,他却做的很标准。
运动半个月,我发现他的思维明显比之前快一些,他主动跟李扬问生意上的事了,虽然只是几句。
这也是进步,我不嫌少。
十月十日是张元青满二十二岁的生日,我跟钟铃铛准备了一桌饭菜,李扬专门开车去五十里外的镇上买了一个精美的蛋糕回来,吃饭时他的情绪还很好,甚至跟我说了不少话,比如前些时间我离开后他特别想我,他喜欢现在的日子,他记得这里是宋家沟,他也想喂条乡村田园犬之类的闲话。
在我跟钟铃铛讨论上哪帮他弄个狗宝宝回来时,他似乎突然想起自己当初为什么来了宋家沟,情绪立即低落下来,又不知怎的想起了李凯,表情顿时阴郁起来。
说到李凯,难过的不仅仅是他,还有李扬。
李扬生怕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了他,转过脸去抹泪。
张元青再次愤怒地揪住自己的头发,惊得我赶紧蹲在他身边,耐心又紧张地看着他,低声安抚道:“元青,过去的事情就像书一样,翻过一页,咱们不要再倒回去了好不好?”
张元青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哽咽道:“不仅李凯,咱们的孩子,也没了。咱们的孩子,第一个孩子……”
他的悲伤情绪再次被拉了出来,就像堤坝破了一个缺口,猛兽般的伤感汹涌而来。看的出来,他的五官都浸泡在浓烈的伤感和痛苦之中。
我怕他伤到自己,也怕他失控发脾气打人,赶紧软声劝道:“我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帮我进卧室休息?我就想抱着你,我需要你,除了你没有人能叫我舒服。”
他松开头发,目光深沉且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不知挣扎些什么,想了几秒,在我以为他要发脾气推开我时,他将我抱了起来,声音依旧沮丧低落,“我送你回房睡觉。”
即使这样,李扬依旧被他突来的转变惊到了,似乎没想到他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他惊诧地叫了我一声,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我挂在张元青怀里,朝他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我能处理好这些。
回到卧室,张元青就把我放在床上,体贴地帮我盖上被子,而他却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床边,也不开灯,不晓得坐在黑夜中想些什么。
我哪里敢真睡过去,怕他趁我睡着做些可怕的事,比如——自杀。
抑郁症患者,大多数都以这样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我在网上看到许多这样的案例,法国遇到的尼古拉,他的弟弟瓦尔斯就是那样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