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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铳被上抬,将吊顶轰的稀巴烂,纳古吒顺手一甩,短铳便彻底成了烧火棍。
接着,他扼住我的脖子将我凌空提了起来。
我顿时窒息了,两眼充血往外凸,感觉眼珠子要掉出去了。
“纳古吒,快放人!”
“别太过分!”
“磊子!”
“王八蛋,去死!”
胡来、黄毛和曹楠惊声怒骂,立刻冲上来解救我或者攻击纳古吒。
但我只听到三声闷响和店子后面玻璃柜台稀拉哗啦被砸碎的声音,就再没声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三个根本不是对手,被踢飞了。
“我们是金盆山守陵人的正裔,天地格局大变,能耐你杀一个试试,看你出不出得了金盆乡。”冯大牛咬牙切齿,他应该是护在了汪氏身前,在做最后的努力。
我也奋力挣扎,却发现扼住自己的这只手如同铁臂一样,根本无法撼动,而且还比自己的手脚长,悬起来的我根本够不着纳古吒的身体。
我猛然间想起佐木的那个毒药袋,现在就踹在口袋里,于是急忙趁着纳古吒注意力被冯大牛吸引的时候,一把将毒药袋甩向纳古吒面门。
毒死你个王八蛋!
当初在古修洞府的时候,自己和佐木在石梯上扭打,他阴我用毒,毒袋就是那时候被我缴获的,里面的毒药几十种。
纳古吒反应极快,手才甩出去一半就被他箍住了,但毒药大多数是水粉剂,一部分直接甩到了他身上和脸上。
“啊,混蛋,你甩的什么?”
纳古吒顿时跳脚,狠狠的将我一送。我顿时趴到了墙上,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缓缓滑了下去。
落到地上,我缓缓爬了起来,这时候发现,纳古吒双目红肿,肚大如球,浑身都在抽搐,但他显然没有到要挂的时候,颤颤巍巍的,还在给自己喂食,应该是解药一类的。
自古蛊毒不分家,玩蛊的人都会解毒,而本命蛊更是解毒的不二手段。
所谓本命蛊,就是蛊师身上最重要的蛊虫,也是最厉害的手段,它和蛊师同命连枝,蛊虫若死,蛊师必死,反之亦然。
所以除非到了非常紧急的时候,蛊师是不会出动本命蛊的,本命蛊在大多数时候起的是防御作用,对抗外侵的蛊虫或者解毒。
“给我去死。”
冯大牛一见机会大好,立刻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刀,冲过去补刀。
但修者不愧是修者,即使是深中毒,也急剧反击能力,闪电般一脚踢在冯大牛大腿上。
“咔嚓!”
我听到了清晰的骨裂声,冯大牛闷哼一声横飞出去,也撞在了墙上、
看都不用看,腿肯定折了。
这时候,我挣扎着扶墙起来,去捡角落里的短铳,装填好一铳轰死他,不靠近就行。
可结果我一看,扳机竟然被抓歪了,就算装填了也娄不了火。
“孟磊,没用的,快带我婶娘走!”冯大牛疼的额头直冒冷汗,咬着牙根对我说道。
我看了一下,此刻纳古吒的肚子已经开始慢慢缩小了,肯定是本命蛊在解毒,要不了多久,他就能起身了。而黄毛胡来曹楠等人都昏死过去,被纳古吒正面踢中,绝对不好受。
想了想,我立刻解下曹楠腰带上的车钥匙,扶起汪氏从后门离开,纳古吒只要还有一丝,应该不至于在金盆乡杀人。他明白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金盆乡现在千丝万缕,局面复杂,曹楠等人的生命安全不会有什么问题。汪氏虽然虚弱,但还能走,也明白现在是决定生死的时候,强挺着和我一溜小跑。
到了曹楠的新房,我用钥匙打开车门,将汪氏扶了上去,然后驱车朝县城开去。
本来我想去小红楼的,但前一段时间南法会和鬼族大战,赛玉儿的保镖身受重伤,赛玉儿便经常不在乡里。王建安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他住哪。
所以,我只得往县城的方向开,里金盆乡越远越好,纳古吒就是再能追,也跑不过四个轮子。
万一时间耽搁了一下,被他堵住就不妙了。
我没驾照,但开过车,将车速顶在自己能控制它的上限。
大约一刻钟后,黄毛打来电话,道:“磊子,纳古吒应离开了,应该是追你们去了,你们到哪了?”
“我在去县城的路上,你们怎么样?”我急忙问。
“我们死不了,冯大牛腿折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们现在把他送去卫生所;我们这边的事你别担心,跑远一点,把汪氏安顿好再回来。”黄毛道。
我立刻应下,挂了电话,为了以防万一,又换了一张卡给黄毛发了一条短信,以防号码被追踪。
做完我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汪氏,发现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大冬天的满头大汗,状态很不好。
“汪婶,你怎么样?”我急忙问。
“我……我没事,小磊,谢谢你。”汪氏虚弱的说了一句。
我笑笑,道:“不管怎么样,你救过我的命,这是我应该做的。”
顿了顿,开了一段路,我实在忍不住了,又问:“汪婶你能说说吗,这孩子到底是什么问题啊?不管是好是坏,说出来我们大家可以帮你;总好过你一个人扛着。”
汪氏沉默了一阵,缓缓道:“小磊,如你所说,这个孩子确实不是普通人,我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长大,而不是沦为别人的人偶。”
“沦为别人的人偶?”我心头一跳,这话听得的后脊背发凉,于是问:“能具体说说吗?”
“这个孩子一半是人,一半是蛊。”汪氏道。
“什么?”我手一抖,车子差点没从路边窜到沟里去。
半人半蛊,那岂不是一个怪物?难怪检查单上写着严重畸形,建议引产。
“我和德亮其实两个人都有问题,他的种活力不够,而我宫寒。”汪氏提到亡夫,眼泪又下来了,道:“我们去过很多的医院,也见过很多的名医,他们都断定,我们此生不会再有后。我们也曾经想过收养一个,可终究那是别人的,后来德亮说他得到了一个很古老的办法,就是让他的种和蛊结合,形成蛊种,再从我肚子中孕育,成为蛊胎。蛊胎属于半人半虫的存在,生命力很顽强,这样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有后了。”
“蛊胎?”
我有些无语,可这样的孩子生下来就是个怪物,有什么意义?这是想孩子想疯魔了吧。
“那你为什么骗我们说你没怀上?”我又问。
“蛊胎天生性阳,需要足够的元阳之力喂养它,才能保持稳定;可德亮在蛊胎种下后没几天就遇害了,我只能从别的男人身上采集元阳之力,而蛊人人谈之色变,只能撒谎。”汪氏道。
“原来是这样。”我叹了一口气,汪氏的身份,自己可是花费了大量的脑细胞去推理,却没想到事情根本不复杂,只是碎成了无数块,需要一点点去拼凑。
蛊确实是一种非常阳性的东西,最有名是一种叫做金蚕的蛊,又叫火蚕,阳气足的能形成焰火,特别厉害。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很多蛊虫只能由女性去炼制,因为女人身上的阴气可以中和一下,男人则不行,当然,那种比较阴性,没什么阳刚之气的男人也是可以的。
“那德亮叔的死,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又问。
“我也不知道。”汪氏摇摇头,道:“德亮在结合蛊种之前曾经和我说过一嘴,说蛊胎的炼制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秘术,早就已经失传了,还告诉我说用这种方法面临很大的风险,如果有一天他出事了,绝对不要去报仇,更不要去追本溯源。”
“那你留在金盆乡,还是为了报仇?”我急忙问。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以汪氏的姿色,去哪都能勾引到男人,她既然已经受孕,就没有必要一直留在风险极高的金盆乡,远走他乡才是最安全的。
“有这方面的原因,我探查到害死德亮的那口棺材去了你那里,所以便暗中追查棺材的情况,还在你吃的青团里下了蛊。但后来我发现,你根本不具备害死德亮的能力,也没有动机,追查了很久没有任何头绪。再后来,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苗人便出现了,对我磨刀霍霍。”汪氏缓缓道,眼泪簌簌的往下落。
我点点头,汪氏曾经买通冯三顺去我店子后面收集陆凝香的丢弃物,被我和曹楠设计差点抓住,可惜一把石灰迷了我们,让她逃脱了。
至于下蛊和控蛊的能力,肯定是她肚子里的蛊胎天生就会,否则她根本没地方学习蛊术。
“德亮叔让你不要去报仇,肯定是被非常厉害的人或者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他就没有透露过什么?”我追问。
冯德亮的死,以及陆凝香那口琴棺的来源一直是个迷。更奇怪的是冯德亮一个普普通通的邮递员,是怎么找到蛊胎秘术的?
我直觉,这里面恐怕又不为人道的秘密。
“我也不知道,德亮不让我知道,说一报还一报,他如果出了事就是天意,谁也不怨,那是他的选择;我的任务就是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蛊胎是半人半蛊的存在,对于蛊师蛊女来说,是绝世珍宝。”汪氏摇摇头,道:“但我觉的这件事恐怕和你爷爷有关,德亮生前朋友不多,真正聊的来的只有你爷爷一个。他获取蛊胎秘术的途径可能是你爷爷提供的。”
我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本能的想起来,爷爷临别三叔前说他犯下了一个大错,难不成冯德亮的死就是这个大错的延续?
我不敢肯定,但爷爷确实具备这个能力和条件,且冯德亮死之前将琴棺寄给我,更让这种猜测更加趋向于真相。
难不成爷爷利用了冯德亮,或者说,用蛊胎秘术和冯德亮达成了什么交易?
这里面,依旧扑所迷离。
但我直觉,这团迷雾的解开,为时不远了。
沉默了许久,我问:“那你有后悔过吗?为了能有自己的孩子家破人亡,连宅子都付之一炬。”
“也后悔过,但木已成舟,我现在能做的,就是拼尽一切保住孩子,让它健健康康的长大,不负德亮遗愿。”汪氏道。
我缓缓点头,汪氏三言两语,但其实她付出了很多。
蛊胎毕竟不同于一般的东西,天生就具有蛊惑的能力,一旦它需要男人的元阳之气,汪氏这个母体十有八九也会被蛊惑,变成不惜一切手段勾引男人的“*”,而且锲而不舍。
这也是正是自己判断错误的原因,汪氏怀胎期间,肯定迷失了一部分的本性。她对冯德亮的感情其实挺深的。
“哼嗯,好痛!”
就在这时,汪氏突然闷哼一声,双手捂住了肚子,直挺挺的倒下去。
我被吓了一大跳,急忙问:“汪婶你怎么了?”
“我……我羊水破了!”汪氏焦急道。
我头顿时就大了!
这是要生了,算算日子,也是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