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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土魂宗,究竟在西荒什么方向?”
一盏茶之后,死灵道童的声音从石洞内传来。
“禀告齐长老,此宗距离我土湟主城,共计三万六千二百里。以正常筑基修士的速度,差不多一个月即可到得。”
夏侯云一直在等着他发问,听得死灵道童第一次对一个陌生宗门感兴趣,立时忙不迭的回答。
生怕回答得慢了,这祖宗改变主意。
若说宫阳的残魂,是死灵道童悬在心间的一把刀。
那悬在他陈牧夏家头上的一把刀,正是死灵道童这喜怒无常的古怪修士。
“好,据说入宗要不少下品元石,你这就去帮我准备吧。明日下午之前,务必将足量元石送到我洞府前。”
死灵道童自始至终都没说这宗门是好还是不好,但听到对方要他准备元石的事情,夏侯云却是生生松了一口气。
尽管这瘟神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动身,但要去万里之外的土魂宗此事,该是十拿九稳了。
再说这元石,顾名思义,便是这世间能够吸纳并保存一部分大五行元力的石体而已。
这些石体内部存在的大五行元力,多是大五行元力精华,能够供给修士吸纳、疗伤之用。
与土湟主城民间流通的龟币相似,若说龟币是民间交易的信证,那这元石,便是五行大陆各大部落、宗门之间的硬性流通货币。
至于划分等级,则根据成色,以及元力蕴含量的多少划分;大致可分为上、中、下三个品阶。
三日后,夜黑风高,一道身影从土湟主城夏家内部走出。
到得城门处,将手中的身份龟简一甩,甩给城楼上守夜的筑基期修士。随后再不停留,一路朝着西荒更深处急速掠去。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途中走过不少大中小部。只是这些,都没有吸引住邋遢老者的脚步。
奇怪的是他这身打扮,居然会吸引不少人驻足围观。
原因不过这老者出手阔绰,如同一个讨遍全西荒所有部落,然后摇身一变,成为西荒最富叫花子的角色。
可奇怪的是,每每有心生歹念之人追赶过去。要么会葬身深山,要不就音讯全无。
如此几次,便再也没人敢见财起意。
在一处客栈内短暂歇息了三五日之后,邋遢老者再次动身。这一回只赶了十来里路,那邋遢老者忽然腰身一变,变成一个粉雕玉琢的孩童模样。
这孩童除了身上没太多风尘之意外,便只有那个和他差不多齐身高的包裹,让人看上去怪异难明。
偏偏这孩童生得清俊矫灵,所以每每经过民间草市,都有不少孤身痴汉怨妇,盯着他看个不停。
区别于他本身的姣好面皮,更令人诧异的是,这个看上去身高不足一米,年纪不到六七岁的小童。居然全身有相当于阳力七重--点苍境界的修为隐隐出现,再次将这个娇小孩童的天资,提到一种骇人听闻的高度。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从土湟主城方向,一直不休不眠,朝着土魂大宗赶来的死灵道童。
为了以防不测,遇上难缠之人,他便现出本体,将自己修为压缩到七重阳力境界。
这一日,死灵道童疾赶了两百余里的山路,到得土魂大宗外围四百里范围内的人*流集中区域。
一座座民间坊市拔地而起,比之当年的土岵草市,不知大了多少倍。
死灵道童因为压制体内修为,神识微觉疲倦。加之接下来就要进入土魂宗范围内,说不得要为考核之事准备一番。
想了想,觉得一直压制着自身修为,难免会被修为高深者看穿。
若是直接运用死灵力量将它暂时封印起来,则只要不和修为比自己高太多之人动手,对方绝难看出他的实际修为。
转了一圈,死灵道童最终选择了一家茶楼,孤身进入其内。
“呦呵,小客官,需要点点什么?”
那店小二也是个心热之人,看到死灵道童生得矫灵,直接越过几排桌子,逗笑着站到他身前。
“来杯上好清茶,再加上几个茶点即可。”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死灵道童心里虽然骂道:爷爷做你爷爷的爷爷都足够了,你还想着在这里消遣祖宗;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不与他计较。
“好叻,客官你稍等。”
店小二见到死灵道童一下子抓出不少龟币,也不让他找钱,乐呵着便转身忙去了。
“嘭!”
就在此时,一个身形魁梧,身着世家服饰的青年一脚踹来店门,走了进来。
小二哥怒气冲冲,刚想上门去质问一番,就被那青年冷冷一眼怼了回来。讪讪站在一旁,暗中唾骂了好一阵,这才硬着头皮走上去。
死灵道童随意扫了一眼,见来人不过阳力九重巅峰的修为,便自动无视了。
那青年进门之后也不合上,而是转过身,换了一个讨好的神情,似是等着什么人走进来。
“呀,这小主长得真俊,难怪能有这么威武的护卫。”
店小二前一秒还碎碎叨叨骂个不停,下一秒,就被一蹦一跳走进门来的孩童将魂勾了过去,由衷叹了一声。
“西荒鲟鱼,东陵极渊参茶,南湖饼,就这三样,去忙吧。”
华服青年之前看着那个长发柔顺,眼眸如水的孩童之时,分明一脸的疼爱;回过头来,已是满脸寒霜。
店小二刚想发怒,但听到旁边那白面孩童脆脆一声‘谢谢小二哥’,便心甘情愿的忙去了。
“靳哥哥,我想坐这里。不,那里。”
娇俏小童先是指了一下大堂的位置,随后瞥眼瞟见据窗而坐,神色冷沉的白面小童。眼底忽地闪过一丝狡黠,点了死灵道童正对着的那张木桌。
“好,小灵爱坐哪里就坐哪里,若是有人敢不同意,靳哥哥这就把他轰走。”
健硕青年满面寒意,根本不在乎身周那些指指点点的声音。
“靳哥哥,我说过多少次,在外面,不要叫我那个名字。”
小童面露恼怒之意,顺势坐到与死灵道童身前的座位上,双方只有一条过道之隔。
“好的,慕少爷。”
那明显比小童打了N倍,面相上看上去父女感爆棚的男子,听得小童这么说,便宠溺一笑,乘势接过小二哥递来的碗筷,开始给小童剃去鲟鱼中的骨刺,只剩下细腻的鱼肉。
“啪!”
却才吃了几口,被称为‘慕少爷’的孩童便将碗筷拍在桌子上,抱怨道:“今儿的鲟鱼是不是放多了海盐,怎么这么又腥又咸?”
店小二刚好送菜到隔壁桌,听到这少爷的埋怨声,慌不跌的跑了过来,从托盘上抽出双筷子夹了一点点放到口中。
“小客官,不咸呀,还有我们特意放了西荒蒿去腥,味道刚刚好。”
“慕少爷说咸那就自然是咸了,你这店还想不想开了,还不赶紧重做一份?”
魁梧青年眉头一皱,顺手将一把龟币拍在桌上。
“算了,靳哥哥。我...我想吃他那桌上的菜。”
娇俏小童简直任性无度,似是从小被娇生惯养惯了,见到什么都是他的。
“不就几个西荒雪果,还有几枚土阜茶饼么,至于把你馋成这样?”
华服青年扫了一眼死灵道童桌上之物,当即起身去往前台,催促店家重新上菜。
就着这空档,早就蠢蠢欲动的小童立刻站起身来,一蹦一跳的到得死灵道童桌前。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抓起桌上那烤得金黄锃亮的茶饼,咬了满满一口。
“那个,我叫方慕,你叫什么?”
娇俏小童边吃边说,也不管茶饼碎屑从嘴角掉落,闷声闷气的说道。
“不管怎样,我吃了你的饼,我们就是朋友了。”
眼见对方还是如同先前一样闭着眼睛,高冷不已;矫灵小童微微不悦,当即绕过木桌,将手在对方眼前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