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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夏子衿当真将一碟子粗粮制作的饼子吃完,萧符不由自主的停下动作,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勉力将喉咙里噎着的饼子咽下去,嘴巴动了动,面露愧色。
夏子衿捻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从始至终,表情平静,动作优雅,好似她刚刚吃的不是光咽下就辣嗓子的粗粮饼子,而是宫里边御膳房精心准备的佳肴。
对于萧符的诧异,夏子衿微微一笑,就将话题带开,她前世里为了过活,就是发霉的馒头都是吃过的,甚至有时候饿到极致,连老鼠都想过吃了,后来被人瞧中,打晕了洗干净送进倚情楼,虽然累点苦点,但到底是能吃饱,到了后来,她嫁给林润玉,世人唾弃,众叛亲离,受爱人伤害,想起在倚情楼那段日子,反倒莫名觉得安稳宁和。
要论饿肚子的滋味,她可比眼前这个在自家亲娘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公子哥了解的更深刻。因而这颍州城内,那些受苦的百姓的感受,她同样深有体会。
饥饿和寒冷足以逼疯一个人,叫他们去偷去抢,这些都只是单纯想要活下去,而颍州知府却在这个时候,依旧压迫他们,无疑是逼着他们犯罪,逼着他们谋反。
夏子衿古井般的眸子里眼波流转,犹如水纹一圈一圈荡开,“大公子,本公主很佩服你大义灭亲,来协助本公主,只是不知道大公主怎么安排自家娘亲和妹妹?你就这么跑出来,难保你父亲不会对她们下手。”
萧符咬牙冷笑,“他算什么父亲,娘现在昏迷不醒,全是他害的,这颍州百姓,会变成这副惨样,他更是逃不了干系,只恨娘前些日子对他还抱有期望,我才犹豫了会儿,没想到,反倒将娘害成这样。”
自他懂事起,就很少见到颍州知府,就算见到,萧誊也是神情淡淡,一点儿父亲的温情都没有,没回来都是和娘吵架,只顾着宠幸府里那些个姨娘,府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娘就越来越不开心。
萧符握紧手掌,“公主,萧符此话虽说有些大逆不道,只是草民还是想求公主,若是有机会,一定要让他向颍州百姓赔罪。”
赔罪?夏子衿见他说的委婉,捋了捋胸前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把玩,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大公子何以觉得本公主会帮你?本公主可不想得罪知府夫人和你的妹妹,徒惹仇恨。”
言下之意,就是她可以替萧符料理了颍州知府,但是这黑锅她不会替他背,之后的事情,他还要自己处理好。
听真文的回禀,知府夫人不是个不明事理的,只是一颗心都挂在颍州知府身上,才导致眼瞎心盲,若是她没法子放下颍州知府,自己就算杀了颍州知府,她也走不出来。
萧符愣了片刻后,重重点头,“娘和妹妹向来知事,不会错怪公主的。”
夏子衿这才轻轻的笑起来,萧符看着她脸上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笑容,不知为何,竟觉得眼前坐着的不是什么柔弱消瘦的公主,而是一只刚刚睁开眼睛的冰凤凰。
迎面而来的压迫感和寒气,让的他一瞬间低下头,不敢再直视夏子衿。萧符从袖子里取出一叠明显有些泛黄的纸张来,双手捧着呈到夏子衿跟前。
夏子衿随意接过,翻开看了两眼,一双眼睛立时亮了,复将视线落到萧符身上,一字一句的道:“萧符,你很好。”
萧符这才抬起头来,认真的看她一眼,迅速收回视线,起身告辞。
门再度合上,夏子衿打开他之前递来的东西,一页页翻起来,这上面详细记载了颍州知府这些年来购置的放物品铺子,以及收受的贿赂。
这些只怕是萧符花了大力气搜集的,看这纸张的颜色,他想是很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难怪颍州知府不喜欢他,有这么一个天天想着算计自己的儿子,换成她,她也一样不喜欢。
夏子衿轻笑一声,吩咐馨儿将这些纸张收进匣子里,给夏盛卿回信。
夏盛卿收到夏子衿的回信已经是三天后,信鸽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回到府中,夏盛卿立刻将信纸取下来,见她言语间并没有遇到麻烦的样子,舒了口气。
夏天勤自那日被明圣帝叫进宫训斥一顿后,回了府里边,再也没踏出府一步。又或者,不是他不想出府而是出不了府,要知道,明圣帝可是又在他府外增加了数十暗卫用以监视他。
至于月静安,自然是洗脱嫌疑,重新获得明圣帝的怜爱。但想起嬷嬷传信说月静安身子越来越差,夏盛卿禁不住眯起眼睛。
此事实在是怪异,按照常理,明圣帝那一脚虽然伤了她的心肺,但此前他已经去给月静安输内力,给她调理身子,加上这些日子的服药,早该好了才是,病情怎么会越来越严重?
宫里,青莲一边剥着核桃,一边笑。这几日不知道月静安使了什么法子,竟是叫明圣帝一连几日都歇在她那儿,只可惜,她如今身子残破,这样强行侍寝,反而是自找死路。
一旁的宫婢瞧着她心情愉悦,禁不住好奇。按照常理,皇上这些日子没来,不就是说明自家娘娘失宠了,怎么娘娘半点儿也不着急。
婢女自然不晓得,青莲之所以会进宫,就是为了找月静安报仇。得知月静安吐血,她心情可是好的很,不枉费她花了大力气买通御膳房的小宫女,日日在月静安的汤药中添加佐料。
这日积月累下来,终于起了作用,青莲自然高兴。她正想着,外边忽然刮起一阵风,她将手里的核桃壳放下,揉着眉心叫宫婢出去。
等着屋子里就剩她一个人时,守在窗外的男子才跳进来,直接从她身后揽住她的腰肢,唇瓣贴在她脖颈,“本世子来了,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世子想青莲说什么?”青莲不喜他这暧昧的动作,却忍不住有些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来人看着她故作冷清的脸,突然来了兴致,将她的脸庞掰过来,凑到她脸颊上嗅着,青莲禁不住浑身颤栗,抖若筛糠。男子扯开她的领口,宽大的手掌故意在她锁骨上抚过,“纵然知晓你这张脸是后来做的,可还是叫本世子想要多看两眼。”
“世子,青莲现在是皇上的妃子,您这样上下其手,就不怕被人发现吗?”青莲皮笑肉不笑,警告他这是宫里,意图叫他收敛些。
结果这话反而激怒了正搂着她,在她身上占便宜的人,男子一下子掐住她的下颚,眸光森冷,唇角讥诮,“皇上的妃子?真是可笑,你跟了本世子那么久,若不是本世子帮你,你以为你能蒙混皇上,竟以为你还是个处子。”
“怎么?在这宫里过了一段风光日子,就忘了自个儿的出身,连本世子的命令都不听了?”男子手上的力气不断加大,痛的她眼泪都出来了,“你这个贱婢!”
男子突然松开她,一下子将她身上的衣衫撕裂,青莲咬着唇,满脸不甘,却是没办法反驳,被她直接按到在软榻上,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发泄,唇瓣都是被咬破。
她当初真心以为他是能让自己托付终生的,却是高看自己,对方从头到尾,都未曾将她放在心上,可笑她当初还想过为了他放弃仇恨,将自己的一生都埋在那一堆女子的后院里。
男子见她不吭声,不由冷笑,“怎么?当了几天就忘了自个儿的分寸吗??”
“青莲不敢。”青莲双手抓着软榻的边,忍受着他。
“不敢?”男子五指瞬间扣进她的肩胛骨,剧烈的疼痛让的她禁不住痛呼一声,“既然不敢,为何夏子衿到现在还活着?你就是这么办事的。”
青莲痛的脸色惨白,下身传来的屈辱更是让她羞愤欲死,只盼着他能早些结束,饶过自己,“皇上这些日子都在莲妃宫中歇着,奴婢一时没找到机会,还请世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听到她自称奴婢,男子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些,松开手指,似是怜惜的抚过她肩膀上的血洞,长叹一声,抽身站起,“你记得自己的身份便好,不要叫本世子再提醒你了,交代你的事情尽早办了。”
“奴婢明白。”青莲满心屈辱,躺在软榻上,看着他穿好衣衫,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样子,眸光黯淡,心里觉得可笑,面上却做出乖巧的样子。
男子厌恶的看了眼她身上的红痕,理了理领口,从来时的路离开。屋子里一阵凉风刮过,青莲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半晌才颤巍巍的站起身,从柜子里找了身衣裳披好,将先前那一身衣裳扔到火盆里,看着它烧的差不多,这才叫宫婢进来,吩咐她们准备热水。
等着浴桶里的水打好,青莲才回过神,从凳子上站起身,挥手遣退婢女,自己脱了衣裳走进去,拿过毛巾在身上狠狠搓着,双眼无意识的落下泪来。